「我哪有胡闹,她本来就是结党营乱的不良少女出身,每天带着一群太妹在街上横冲直撞、不务正事,是当地警局进出的常客。」她太自由了,自由得像从没待过笼子的小鸟,令人好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高。
从小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的徐蝶儿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声音,当她自认为受到欺负时就会马上反击,从不思前想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事都有人善后,她何惧之有。
应该说她被宠坏了,从没学过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也没人曾为她做错子以谴责,所以她一直以为所做的事都是对的,没有人会怪罪于她。
「妳提起以前的是非干什么,让自己人难受妳就觉得痛快吗?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懂事,学会体谅。」徐启礼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希望她把家丑搬到公共场合谈论。
谁没年少轻狂呢!犯过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是圣人,要做到所有人都称赞的完美境界太为难了。
因为曲岸荻的关系而受责的徐蝶儿相当不服气,一个心火难抑脱口说出尘封已久的往事。「体谅一个杀人犯?你怎么不问问她害死一个孩子的感觉,而她居然像没事人似继续她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简直越说越不象话。
轰然的人声淹没徐家千金的不满声浪,没人发现灯光辉煌的水晶灯架上坐着一道哀伤的白影,怆然泪下的想为他喜欢的人辩解,可是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因为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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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段不堪的岁月,极欲遗忘的记忆宛如巨大的罗网层层围困,四面无隙只有微风足以渗入,张眼是透明的薄纱重重叠叠,明亮的光线近在眼前却碰触不得,压迫着陶腔几乎瑞不过气来。
一道白光射入眼瞳,平坦无坡的四线道绕着山线往上蜿蜒,轰隆隆的机车声划破夜的宁静,一道白光分化成数十道白光,享受风的快感飞向山的顶端,与星月同宿追求那份穿越生死的快乐。
夜是深沉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蓦黑的天空只有无数的星星在闪动,除了轮胎快速磨过柏油的嘎吱声外,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属于人的声响。
那是年轻女孩飞扬的青春,她们用生命写下自己的十七岁,不让星月争辉的直上天际,要与天同高飘入云的故乡,让山岳见证她们曾划下的虹影,在夜色的祝福下得到平静。
蓦地,远远射来两道刺目的光线。
似远又似近的盘桓对面山道,时明时暗叫人忽视它潜在的危险性,以为它远在另一个空间不可能有所接触。
就在转弯处,一辆载满果实的货车未减速的直冲而下,就算踩煞车将车身打滑闪避也来不及,狭窄车道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不想飞出车道也只有撞上山壁了。
血,像哭泣的山泉不断涌出,一张男孩的脸躺在血泊中哭着说他不想死,他才十三岁还没长大,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他要当世界第一的火箭人,他要飞上月球盖一座举世无双的水晶宫。
但他还是没机会长大。
「荻,醒醒,别哭了,妳在作恶梦,没事了,不会有事,我会在这里陪妳,不要哭了……」
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幽幽醒来的曲岸荻还不知置身何处,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却找不到焦点,犹在梦中的回不了真实世界,缥缥缈缈浮在半空中无法回神。
鲜红的血仿佛在手心散开,她感觉得到那份温热浸湿了双手,在沁冷的山风吹拂下逐渐失去温度,最后成了寒心的冰意。
血不再流了,风也停止窃窃私语的交谈,她听见泪流不止的哭泣声在耳边响起,她却哭不出来的看着呜咽的救护车载走了无气息的他。
「别再想了,那不是妳的错,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没人可以阻止既定的命运,会来的总是会来。」
「不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像是被人分割成两半,即使及时缝合仍痛不可抑。
「当然不是妳的错,这是他的选择怨不得人,妳已经尽其所能的保护他的安危,他不会怨妳的。」你敢怨她吗?死小鬼,这是你的错,你害她受恶梦所扰。
冷厉的视线射向七号电线上的暗影,怨怪他的曾经存在造成她的心理负担,至今仍难以消退地堆积心灵深处,让她幸福的笑容中带着忧伤。
哭?!
哭什么哭,你给我哭小声点别让她听见,否则我让你哭不出来!还有妳笑什么笑,穿著一身古装很吓人吗?小心我让妳和女真王朝一起消失。
「我想救他,真的,可是我们根本拉不动卡在车轮下的他,我以为他像我一样懂得如何躲过致命的危险。」摔车摔惯了自然明白怎么摔才安全,她却忘了他是新手,第一次跟她们飙山路。
「那是他该死跟妳无关,命中注定过不了生死大关,让十三岁生日提早夭折。」死得好,死得其所。
看她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鬼伤心得连梦里也掉泪,心口微酸的齐天傲眉头轻颦有点不是味道,活着的人就在她身边视若无睹,却为一个再也无法响应她的死人泪流不止。
人死了也就算了还夜夜来纠缠,让她连在睡梦中都惦念难忘,人鬼殊途终究有分,该放的就要放留不得,留成梦魇只会苦了自己,那只鬼早就不痛不痒化成一团白雾状的空气。
「不能说毫无关连,他坐的是我的车……咦!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死的那天刚好是他十三岁生日?」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包括他身在国外坐移民监的父母都忘了他生日几号。
「他告诉我的。」因为心情不是很好,齐天傲不假思索的开口言道。
「他……告诉你的?」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灵异事件吗?人死了还能回魂说明切。
由梦的迷宫走出的曲岸荻一脸困惑,双眉微蹙发丝凌乱,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沟通」是怎么回事,过往多年的人会来托梦不成。
「我有这么说吗?」齐天傲神情并无异样,抚着她颈背的手微顿了一下。
「我明明有听见……」
齐天傲将食指往她唇上一放,脸上没有半点惭愧。「妳睡胡涂听错了,我记得是妳告诉我的。」
「我有吗?」为什么她不记得有这一段?
他「贴心」的拍拍她的背安慰。「妳说太多话把自己搞混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明天又是充满阳光的一天。」
「充满阳光的一天?」曲岸荻打了个冷颤,他的语气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向来这种朝气十足的打气法应该是齐天柔的台词。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后,她终于见识到真正可爱到令人呼吸停滞的超可爱哥……姊姊,她当女生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和她身边的赝品交换就太美好了,她简直是上天精心打造的极品王。
可是他……唉!甭提了,误上贼船,毁棋重来也来不及了,她好象真的爱上这个小她五岁的小男孩,还被他吃得死死,连多看几个漂亮男孩的福利都遭剥夺了。
「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别给我一张苦哈哈的脸,妳的脑容量已经够小了,不要再装些垃圾把它挤破。」他喜欢看她两眼发光的神采,那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美的光彩。
笨女人属于耐看型,看久了才有她独特的味道出来,虽然不像他家的齐天柔美得帅气有型,但健康的线条非常优美,长期的运动让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得找不到一丝赘肉。
这也算收获之一吧,误打误撞拾到一个宝!宝贝到以为爱尔兰和平爱国阵线和红十字会相似,大方的捐出近两亿的信托基金,她穷死活该,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厚!你又笑我笨,我是老师耶!你怎么不尊重我的专业?」被他毒言一嘲,她把今晚发生的事全忘光了。
「是,老师,误人子弟的老师,妳要有千分之一盎司脑汁的话,妳不会让那只没毛的孔雀把妳批评得体无完肤。」他的笑意变得很冷,比十度的冷气还要低温。
「呃!这个……」曲岸荻呵呵地装傻,想把这件事轻轻带过。
「别再跟我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妳大哥真的对妳很好,自己人不要计较太多之类的蠢话,他们真当妳是一家人吗?」他实在无法对她的乐观给予相等的评价,她根本在他们蔑视的显微镜下强颜欢笑。
徐家长子虽然对她付出身为兄长的关心,可是只要一搬出他母亲马上脸色大变的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地让她饱受委屈,好象人子的孝道才是唯一真理,至亲的伤害只能放在心里不舍。
表面道貌岸然当个好大哥,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市侩商人,他要真有心何不据理力争为她讨回公道,两边讨好非常功利,他瞧不起懦弱的假面骗子。
「本来就是……」她吶吶的说道,对自己的作法不觉得有错。
一家人计较来计较去有什么意思,记得美丽的过去忘记现在的憎恨,人生不激起浪花哪有精采。
齐天傲冷眸一瞪,霹霹的火光凝聚。「别以为我只会剥她一层皮而已,我会让她连骨头都不剩下。」
「嗄,你要对她做什么,你已经让她很难做人了。」相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敢在人前出现。
「妳乖乖看戏就好,反正以妳的智商也管不了。」他想他需要借助齐天柔的力量,她的专长是搞破坏。
「什么嘛!我是老师耶!」他太过分了,一再嘲笑她还没完全发挥的潜能。
「老师?」他眼露不信任的一嗤。
「你……」算了,她没一次辩得过他,别自取其辱了。「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让衣服自己掉下来,你的手真的很神奇耶!」
一想到他只是从徐蝶儿身边走过,然后手指头舞动的轻轻一拉,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如蝴蝶飞过般飘落在地,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惹火礼服当众滑落,顿时变成一块布。
「曲岸荻,妳想都别想。」齐天傲眼生怒意的推倒她,他随即覆上的咬她嘴唇。
「会疼耶!连名带姓叫人家很不礼貌。」他到底在生什么气,这几天她没惹他吧!
「除了我的衣眼外,妳休想再脱其它男人的衣物,连袜子都不准碰。」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啊!」可爱男孩的裸体……飞了。
笑,干笑,傻笑,不自然的笑,曲岸荻在心里苦笑,他也是一只「孔雀仙子」吗?为什么她没说出口的事他也会知道。
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
孔雀是动物,仙子是神,所以通通不是人。
第九章
「我要去投胎了。」
「什么,你要走了,你不是很喜欢她,为什么要放弃?」奇怪,她居然会觉得不舍。
「她的身边已经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保护,我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也该是时候,再错过这次他真要和她一样当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找不到安身之所。
「你舍得?你不是说要守到她寿终正寝那一天,然后带着她走过那条阻隔阴阳的桥。」明明一脸不舍还睁眼说鬼话,他根本不想走。
「舍不得又怎么样,她不再需要我了,我留下来只是徒增伤感而已,没办法再帮她什么了。」心中有点呕,可是他不能不接受他是鬼的事实。
乌雅氏不悦的一瞪。「你不怕我再害她,我可是非常有耐心的,一定能等到她气势转弱的一天。」
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害不成她还可以继续等下去,都等了一百多年还在乎短短几年,总有一天她会等到她。
「喂!妳这老女人怎么学不会死心,害死妳的又不是她,妳要报仇应该找拋弃妳的男人吧!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莫名其妙嘛!负心的是男人她却找女人算帐,这条理还真是说不通。
「死小鬼你敢说我老,我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比她现在年轻多了。」她当然也想找她深爱的男人再续前缘,可是他生前杀戮太多被罚十世为猪羊,她上哪儿找他。
「晴天格格,拜托妳看看年历上写了几年,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好意思说自己年轻,妳做人的时候有这么不要脸吗?」真受不了她!鬼还在乎岁数多寡。
「是雨晴格格,你不要给我乱取名字,我阿玛可是把我当宝宠着。」想起双亲的慈颜,她忍不住悲中从来。
她想念他们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一面,她是被宗祠除名的野鬼,因为她企图谋害肃中堂的女儿,也就是她夫君移情别爱的侧福晋。
其实她不是想害她,而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他们俩深情相对的谈论孩子的将来,却将她的孩子排除在外,她一时伤心难过的命人准备打胎的红花,要让他们不能顺心如意地忘了她的存在。
没想到一个贪嘴的丫头偷喝掺有打胎药的鸡汤,腹痛如绞的流掉一个不知哪个爷种下的野胎,事情因此爆发开来,她也被冠上妒妇之名贬为比妾还不如的侍寝。
「再宝贝也是过去的事了,妳这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为了一点小事记恨了百来年。」真是笨到家了,男人不爱自己就换一个嘛!干么穷追不舍的想置人于死地。
乌雅氏生气的狂飘过他头顶,气愤难平的大吼,「你懂什么!她不只抢我的夫婿还夺走我投胎的机会,我不过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只有妾命的曲映梅的女儿而已,她说了一声借过就先我一步出世。」一想到此事她就呕,恨上加恨难以罢休。
「啊!妳是说……」有点想笑的男孩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仇恨是这么结下的。
「她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她说得很恨,一副要把她的宿敌碎尸万段的模样。
男孩喔了一声,心里笑她自作自受,哪有要投胎还迟疑不定的,让人家抢得先机。「可惜妳害不死她,她是笑福星转世,注定一生福笑满门。」
乌雅氏冷笑地横睇一眼。「少在一旁幸灾乐祸,害不死她就从她身旁的人下手,我就不信她笑得出来。」
「妳想对那个有阴阳眼的男孩下手?」微讶的露出复杂神色,心机深沉的他若不在她身边,他又何必离开呢!
他的心已经有点丑恶了,竟然想赞同她的恶行。
「少了他碍手碍脚不是很痛快,像我当初害死你时也高兴得不得了,她终于也有哭的一天。」虽然脸上没泪,但心里的伤一辈子也抹灭不了。
「什么,我是妳害死的?!」震惊不已的男孩难以相信他的死和她有关,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即使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他还是满喜欢有她逗逗嘴的日子,不致寂寞的守着无尽的岁月。
「她母亲的死也是我间接害的,我故意在她的画室哭泣不休,让她一时惊慌踩空了脚才由楼梯跌下来。」乌雅氏得意扬扬地说道,为自己连夺数条人命的成就感到骄傲无比。
「那她父亲的死不会也是……」男孩面带惊惧一问,不知该恨她还是同情自个不幸的际遇。
乌雅氏很遗憾的回道:「他的命格很重我无法靠近他,他真的是死于心碎。」
「喔!还好。」呃,不对,他干么点头,她是害死他的凶手耶!「妳又想害人了?」
「这不是正合你意,杀了他夺他的躯壳,你不就可以和她永远在一起,双宿双栖取代他。」她画着令人心动的大饼怂恿他。
「这……」意思是他能再活一次?
一见他心志有所动摇,她马上加把劲让他倒牌。「眼下有个大好机会能让你得偿所愿,只要我们合作不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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