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问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快罢了。
“郡主请坐,不知郡主驾到,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道虚总归还是修行深厚之人,因此神情气度自是与平常无异,但也并没有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人家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自然也没必要刻意掩饰什么。
这事,本来就是他做错了,身为修炼之人,他却动了最不应该动的私欲,并且为了一已之私而擅自做出有损于她人之事,这一点的的确确是他最大的败笔与污点。
他并不想为自己争辩什么,一会不论夏氏女子如何。他都只有面对,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也只能是一并面对了。有因必有果,自己种下的因。那么后头无论结出的是什么果都得如实面对。
“不必坐了,大师神通,想必已经知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夏玉华摆了摆手,立在那儿,也不多绕,径直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大师,问完便走,还请大师能够如实告之!”
她一脸的正色,虽心中对于道虚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不过却也并没有太过盛气凌人。只是那种不可侵犯的神情却跃然颜表,让人不由得不去正视。
“郡主请说,贫道自然不打逛语。”道虚见状,也没有再多强求什么,过错已然犯下,担当却是不能再少分毫。
夏玉华见状。看向那道虚沉声问道:“改命一事是否为真?确为你所为?”
见果然是这个事情,道虚心中却是微微叹了口气,痛快应道:“是真的,确有此事,亦为我所为。”
见道虚并无刻意隐瞒之意,夏玉华接着再道:“我再问你,你当真有此能耐替人改命?”
“若是常人,的确十拿九稳。”道虚直言道:“贫道也知道这种事不可为,但是惭愧得很,为了那一套《太虚心经》却还是犯下了这等大错。不过贫道不敢有半点欺瞒,这个改命之法对于郡主您到底是否有效,却并不一定。这一点,贫道先前也是跟皇上说过的。”
“为何?”夏玉华一听,这心中倒是并不怀疑道虚之言,毕竟都到了这种时候,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的,道虚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再说什么谎话来骗她。只不过,她却是不明白道虚所说的改命之法对于她是否有效却并不一定。
这一点,她必须得弄清楚,若是这道士真改命之法真的起作用的话,那她无论如何也得让此人道出破解之法来。
道虚顿了顿,略显释然地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我根本算不出你的命,所以改命一事自然也就不同于一般之人那般肯定了。当日皇上给了你的生辰八字给贫道,并且拿了你的画象,不过贫道却始终无法算到你的命。郡主命格奇特,不似常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贫道才动了念头,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当日,道虚的确有些侥幸心理,即想得到那《太虚心经》,又不愿真的触犯太多的天机。犹豫之际,突然想起夏玉华命格奇特,并不在他所掌握之中,因此才会有些念头。既然连命都算不到,那改命之法估计是很难对其起到作用的,即便有,也应该只是一些细微的影响,不可能真的起到太大的作用。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也提前跟皇帝说了这一点,皇帝自己点头应下了,那么能够起到多大的效果却也不是他的责任了。道虚不得不承认,为了这几本《太虚心经》,他的确违背了许多的律条,不但如此,对自己的道行修行也损害很大。
还有一点他觉得十分奇怪,那就是他为何会算不出夏玉华的命。哪怕像郑默然这样的帝王,他也可以算得到,可是夏玉华不过是一介凡人,身列五常之中,却偏偏完全算不出来,这实在是让他万分不解。
“算不出来?”夏玉华喃喃的反问了一声,心中顿时快速的寻思了起来。看来,道虚之言应该没错,她本就不是普通命格,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一个重生之人,若是能够被算准的话,那倒说明这道虚真的已经不是常人了。
道虚与那位送自己炼仙石之人相差得太远,送炼仙石的大师已经超脱五常之外,进入飞升阶段,所以才能够一眼看出她重生的真相。而道虚虽然比起凡世普通道家修行者来说道行要高许多,但是却还在凡尘之中,肉眼凡胎受限太多。
如此一来,他自然是算不出自己的命,而连命都算不到的话,又何谈改命之说呢?细细想来,也许郑默然只不过是心存幻想罢了,这样的改命并不能够真正的强行改变她所谓的命,而只是会让她面临更多来自于郑默然契而不舍的破坏与麻烦。
“是的,贫道的确算不出来。”道虚又道:“所以,郡主大可放心,贫道虽用了改命之法,但是最终势必不会对您的命产生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夏玉华虽然也已经猜测到了,不过却依旧皱了皱眉道:“可是,即使对我没有本质的改变,但是却极有可能造成一些本不必有的影响与麻烦,对吗?不说旁的,至少你如此一闹,不就等同于让皇上更加多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执念吗?”
听到夏玉华的话,道虚却也并不否认,沉默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道:“郡主所言自有道理,贫道实在惭愧,只不过事已至此,却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破解之法,贫道自知错在已身,所以不论郡主想如何责罚都不会有半句多言。”
“道长,你本是修炼之人,却为了一已私欲而破戒做出这等损人之事,实在让人觉得羞耻!《太虚心经》并非凡物,即便你强求而来,但若本身与它无缘,亦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反倒只会让你损失修为而无半点益处,如此一来确是害人害已。”
夏玉华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论如何,对于我来说,任谁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志,所以不论是你还是皇上,做再多亦是枉然。今日,我也不想惩处于你,你本为修道之人,当知因果之说,自己种因定当承果,你所做的一切,必然会负出应有的代价。而你既然能够坦言说出一切,倒也说明你还有反悔之心,还望大师日后切莫再行差踏错,自损其德!”
说罢,夏玉华也不再多言,径直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夏玉华离开的身影,道虚此刻心中震憾不已,想他修行一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年轻女子有悟性,相比之下,着实汗颜无比。同时,道虚更是察觉出来夏玉华的特殊之外,甚至于隐隐觉得那几册《太虚心经》貌似与这女子有些关系。
这样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只是一种一闪而过的直觉。他并不敢确定夏玉华有别于普通凡人,但是有一点可以断定,此女心志过人,非寻常人可比,眉目之间隐有灵气,当真让人费解。但不论如何,道虚却是记住了夏玉华最后那几句话,凡事切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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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对策
从道虚那里离开之后,夏玉华也没有再往旁的地方去,一路直接回了家。不过,这前脚刚刚回到家,后脚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却发现家中的气氛很是不对劲。
抬眼往前边看去,却见前厅方向似乎多了不少宫里头的人,而凤儿则已然候在了外头,似乎是专门为等她一般。
见其回来了,凤儿赶紧着上前禀告道:“少夫人,宫里头来人了,正在前厅里头等您呢。管家让奴婢悄悄在门口候着您,先跟您知会一声,也已经派人去通知少爷了。”
听到凤儿的话,夏玉华却并不奇怪,因为之前的那些事,莫阳已经对郑默然很是防备,因此也特意交代过管家一旦宫中那边有什么情况便马上派人去禀告他一声。
“宫里头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夏玉华倒也淡定,只是抬眼朝那边方向稍稍看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声。
“少夫人,那公公并不曾跟我们这些奴婢言明,只道等您回来后再说。”凤儿心思也活,小声说道:“少夫人,要不,您干脆先出去避避吧,依奴婢看,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香雪一听,却是摇了摇头道:“避什么避,你当今日避开了,这些人便不会再来了吗?”
这两个丫头一直都跟在夏玉华身旁,因此对许多事都心知肚明的,宫中派人过来,那肯定是皇上的主意,而皇上对她们家主子存的是什么心却是不言而喻。所以凤儿才会有这先行避避一说。而香雪却是一言道出了本质,这种事哪里能够避得了的。莫说普天之下皆非皇土,就算那人不是皇帝亦是如此。
凤儿这下倒是傻了不出声,香雪说得对。她先前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难怪林一总说她脑子不太好使,看来那家伙也不全是在说假话。
“香雪说得对。没什么好避的,进去吧。”夏玉华沉默了片刻,却是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抬步朝前而去。
自打从道虚那里得知了一切之后,她的心反倒是愈的安稳了。改命这样的荒唐事都已经被郑默然用上了,这说明许多事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明白得很,只不过还是有不甘。不愿这样放手罢了。而自己这会,却是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让他看到一直始终如一,永远无法改变的自己。
看到夏玉华回来了,原本坐在厅里头休息的太监赶紧着起身朝她行礼问安。这些人也没有多耽搁。连声向群主禀明来意。说是皇上旧病可能复发了,这会身子很不舒服,寻了太医看过也没什么效果,所以这才特意让他们来请郡主入宫替皇上看看。
这些来请人的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着夏玉华都显得怕得很,不但敬畏有余,而且还一副生怕这郡主会不去的样子。
说来,倒也不怪他们,领了皇上的旨去来请人。可偏生皇上又说了不得让郡主生气,不得有半点不敬之处。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最是机灵了,皇上这般说,那多少也能猜出这玉郡主十有**是不太乐意进宫的,如此一来,两边为难的也就是他们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没有谁敢明着议论什么,可是宫中不少人都在暗传着一个让人不敢张扬的传言。据说,当今皇上喜欢的人正是这玉郡主,而皇上至今还未曾大婚,也并没有选秀什么的也都是为了这个玉郡主。不过,玉郡主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皇上身上,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嫁给莫家三少为妻呢?
总之,这样的事放到众人眼中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古往今来,倒不是说没有帝王重纳臣民之妻为妃的先例,只不过,这般关系复杂的倒还真是头一次所见。那玉郡主也的确不是一般之人,皇上喜欢的话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以玉郡主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再嫁皇上呢?
再者,即便真愿意嫁了,是为妃还是为后怕也是一个大难题吧。以玉郡主的身份与脾气以及皇上对其的喜爱,为妃自然是感觉有些落了身份,可是另外一个现实的问题是,玉郡主现在已是为人妇,即便与那莫家三公子和离,那也是再嫁之身。
再嫁之人为后的话,怕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就算皇上一门心思愿意,那朝堂上的百官肯定也是不可能这般轻易答应的。所以呀,他们这些奴才都知道这种事当真不是什么好办之事,更何况,如今这玉郡主这里,皇上明显是有些搞不定呀,不然的话,堂堂天子之躯,又怎么会装病,以此为由请玉群主入宫相见呢?
一时间,那太监心中是无数念头都涌了出来,暗自叹息自己怎么总是摊是这样的差事。看这玉群主一脸的正色,想来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太好说话之人,只希望这玉郡主总归还是看在皇命之上,莫让他们太过为难吧。
而夏玉华结听到太监所言,却是马上了然于心。郑默然的病虽说是师傅给治好的,不过那味特殊的药引却是自己提供的,绝对不会有半点的问题。所以,这会说什么旧病复发,根本就只是个借口,无非是找个看上去合情合理,让人不好拒绝的理由宣她入宫罢了。
她并不清楚郑默然这次特意找理由召她入宫具体到底想如何打算,可是却明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毕竟是皇命,若她公然不从的话定然是不妥的。再者,事情没有真正完全解决之前,哪怕她可以推掉一次,却也不可能次次都推得掉的。
思及此,她也没有再多想,朝着那太监说道:“既如此,本郡主跟你们入宫一趟便可,只不过既然是皇上旧病复发,那我还得准备些东西,以便一会医治。你们先在此等上一等。”
那太监一听郡主并没有多加为难,而是应了下来,这心里头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兴的点头领命。等会就等会吧,反正皇上那也不是真等着医治救命,稍微迟上一点却也并不大碍。再者他们只当这郡主并不知情,以为皇上是真的旧病复发,所以这准备治疗的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夏玉华吩咐过后,便带着晴儿与香雪先行回屋去了,她自然不是真准备什么东西,只不过先前凤儿说了,管家已经派人去通知莫阳。而以莫阳的性子,知道后定然会担心不已,若是一会回来没见着她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往宫里头直冲。
所以,她自然还是在此先行等候,一来可以与莫阳通个气莫让他太过担心,二来也好有个照应。
而很快,莫阳果然便回来了,一进在便看到了留在门口候着的管家,知道这会玉华还在家中,因此便按玉华先前所说的,绕开了前厅直接先往屋子而去。
“玉华,一会我陪你进宫。”一进屋子,莫阳便直接朝着在那里等她的夏玉华道:“不论他是真病还是假病,总归有我在,他不敢将你如何!”
一收到管家派人送来的信,莫阳心中便担心不已,马上放下手头所有的事,二话不说便直往家中赶。郑默然派人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他哪里放心得下?
在门口之际,他已经从管家嘴里得知了宫里头来人的目的,说什么皇上旧病复发了,太医们都治不了,只得要请玉华进宫替其诊治一翻。这样的借口着实不错,只可惜他莫阳却没有那么天真,真会相信这些骗人的鬼话。
看到莫阳,夏玉华当即便舒心一笑,上前主动拉着他的手道:“阳,你不必如此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你进宫罢了,难不成你还真信他是旧病复发?”见玉华并没有让自己陪同入宫的意思,莫阳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掩饰此刻自己心中的担心。
夏玉华听,却是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他的病我最为清楚,好了便是好了,断不会再有什么复发的情况发生。只不过,今日我正好知晓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再加上先前你所准备好的底牌,想来却是刚好利用这引机会好好跟他做个了结。”
“什么事?”莫阳一听,自是下意识的问了出声。看玉华的神情,似乎这事很不简单,而先前进来之际,管家还曾顺便告诉过他,今日世子妃曾来过一趟,并且世子妃走后,玉华也马上跟着出了一趟门。想来玉华所说之事,应该与此有关了。
“阳,此事一时半会却是说不太清,这会外头的太监还在等,我先前只说是要准备些东西,却是不便耽误太久。”夏玉华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过你放心,等回来之后,我一定将事情细细告之于你。这会,你先别急着多问,一会我入宫之后,还得替我去办件事才行。”
夏玉华的行事做风,莫阳向来也清楚,既然她这般说,那便说明真是胸有成竹,因此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按她的话去做:“让我办什么事?你只管说吧!”
☆、314真亦假时假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