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企图用两个军向罗斯托夫实行追击,而同时又留下一个军去企图攻占克里米亚,则唯一的结果即为两个目标都同样不能有效的达到。
第11集团军如决定把优先给予克里米亚方面,而且无论如何,我们都决心不愿意用不充足的兵力达成这个任务。因此,我们把集团军中所能动用的炮兵、工兵,和高射炮兵,都完全拨给第54军,此外又命令第50步兵师从后方位置上前进,至迟也要能够赶上第二阶段的战斗,即依雄地岬之战。但是这还不够。为了在突破之后能够迅速征服克里米亚起见,又必须还要加上第二个军的兵力——即使在通过依雄湖沼地带的战斗中,实际上是不需要他们的。我们决定这应该是一个德国的山地军。最高统帅部在其训令中,已经指定它以后应该通过刻赤,向高加索前进。就目前而论,这个部队是最好用在克里米亚南部的山地中,比在大草原地带中更为合适。
此外,我们又决定一旦突入这个半岛本身之后,就应该用摩托化部队的奇袭攻下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因为这个目标,所以当第五十四军趋前突击时,“元首卫队”党卫军师就应集结在它的后方。
这样的部署自然将会使本集团军的东方正面受到了相当的减弱。为了补充那一方面的兵力,除了从在克里米亚北面担负海岸防御任务的第22步兵师中抽调以外,就只有动用罗马尼亚的第3 集团军。尽管有上述的种种障碍,我还是和杜米特里斯将军作了一次私人性的谈话,要求他的集团军应迅速渡过第聂伯河。
显然,第11集团军所采取的措施相当冒险,因为在其东面的敌人可能会停止退却,而再度发动主动反攻。不过假使我们想要避免企图用不适当的兵力攻击克里米亚,则这却是一个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两面的战斗:在皮里柯普的突破与亚速海上的战斗
由于补给上的困难,使第54军对皮里柯普地岬的攻击准备一直拖到9 月24日才完成。而当我军还正照上述一线进行重组时,本集团军东面情况从9 月21日起,已经开始有改变的迹象。
敌军已经进入了正面线从美利托波尔以西沿展到第聂伯河湾为止的既设阵地,结果使我军的追击必须停止。虽然如此,本集团军还是继续抽回德国的山地军,并命令留下来的德军单位,与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所属各单位混合编组,以求使冒险的程度减到最低。在这个正面南部地区中的罗马尼亚骑兵军被并入了德国第30军,而在北区中的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加入了德国第170 步兵师,以增强罗马尼亚的山地部队。
到了9 月24日,第54军已经可以进攻皮里柯普地岬了。尽量给予了最大量的炮兵支援。但是第45和第73两个步兵师却还是要在最艰苦的条件下进行战斗。他们要在骄阳照耀之下,越过盐质的草原,既无水源也无掩蔽。敌军已经把这个地岬变成了一个坚强的防御体系,纵深约达10英里。他们准备在每一条堑壕、每一个据点都作寸土必争的苦战。
尽管如此,在击败了敌人的强烈反击之后,这个军在9 月26日占领了皮里柯普,并越过了“鞑靼壕沟”。再经过了3 天的苦战,它就通过了敌军防区的其余部分,在攻占了坚强据点阿尔门扬斯克(Armyansk)之后,就开始进入了比较开阔的地区。敌军退到了依雄湖之间的地区,除了给敌人造成惨重的死伤以外,我们还俘获了10;000名俘虏,112 辆坦克和135 门火炮。
但是这个难得的胜利果实——对于克里米亚的最后突破——却还是未能立即以摘到。虽然敌军的损失惨重,但这个军此时所面对着的敌军总数却已经增到6 个师之多了。由于双方相对实力相差太远,而且我军也已经受到了巨大的牺牲,所以想一口气直扑依雄瓶颈部分,对于我军而言实在是过度的要求。
第11集团军的原定计划,是准备在这个时候,就把援兵( 山地军和元首卫队师)投入。可是这个计划却早已为敌军所破坏。很明显,他已经预测到了我们有迅速征服克里米亚的意图,所以也就在亚速海与第聂伯河之间的正面,增加了新的生力军。
9 月26日,敌人用两个新的集团军。第18和第9 ,一共包括12个新到的和最近已经休息过了的师,向本集团军的东面正面发动攻击。在第一次攻击中,他们对我们自己的第三十军方面,并未获得任何的成功,虽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紧张。但是在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的地区中,敌人却击溃了其第4 山地旅,并在正面撕开了一个10英里宽的缺口。这个旅已经丧失了其炮兵的大部分,似乎是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程度。其他的两个罗马尼亚山地旅也同时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有选择余地,只好命令本已向皮里柯普调动的山地军,再向后转以稳定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的地位。同时,第11集团军被夺去了其唯一可用的快速部队,“元首卫队”党卫军师。我们奉统帅部的命令,把该师控制不用,并且不久即将其移交给第1 装甲集团军,以便参加向罗斯托夫的进攻。所以我们也就无法使用该师来扩张在这个地岬上的成功,它已经奉命调回东面正面。
为了能够接近两方的正面起见,本集团军司令部的作战部门,于9 月21日在罗格斯克大草原中的阿斯卡尼亚罗伐(Askania Nova)设立了一个战术性指挥所,那本是一个德国人的故居。
那本是一个典型的农庄,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集体农场。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残破不堪,俄国撤退时也把一切农具都毁坏了,并且把石油倒在堆积如山的小麦上面,纵火焚烧。这样烧了几个星期之久,我们也无法将其扑灭。
由于前线上的情况日趋严重,所以9 月29日,我们又率领少数的幕僚,移到比较接近危险地点的后方某点上。在危机发生的时候,这总是一个便利的措施,它至少可以预防下级单位的司令部过早地向后移动,对部队造成恶劣的影响。在目前的情况下,因为许多罗马尼亚的司令部人员都有过早移动其位置的趋势,所以尤其适用。
同一天,山地军和党卫军师向敌军的南面侧面发动了一个突击,在那里他们虽然突破了罗马尼亚的第3 集团军,但却并未能对于其初步的成功作适当的扩张。当这里的情况稳定之后,在第30军的北面侧翼上又正在酝酿着一个新的危机,因为有一个罗马尼亚的骑兵旅已经溃退了。我只好亲自去作强力的干涉,阻止它仓惶逃走。然后再把党卫军师调过头来阻止敌人的突破。
在我们东面的情况虽然已经变得如此的紧张,但却同时也制造了一个黄金机会。因为想挫折我们对于克里米亚的意图,敌人曾经一再发动攻击,把他们的全部兵力都牵制在正面,而更无预备队保护第聂伯河在查波罗齐和第聂伯罗波托夫斯克(Dniepropetrovsk)的渡口,于是克莱斯特上将的第1 装甲集团军也就可以从那里突破其北侧面。在几天以前,我就曾经要求南面集团军群总部命令该集团军参加作战,于10月1 日,颁发了适当的命令——当第11集团军用力牵制着正在攻击中的敌人时,装甲集团军就从北方不断施加压力。现在敌人开始退让了。10月1 日,第30军和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也开始转入攻势。以后几天,在与第1 装甲集团军合作下,我们在波尔·托克马克… 马里乌波尔… 比尔德杨斯克(Bol。 Tokmak…Mariupol Befdyansk)地区中,包围和歼灭了大量的敌军。德军一共俘虏了65;000千人,坦克125 辆,和火炮500 门以上。
克里米亚的征服
在亚速海会战之后,德军南翼的战斗序列也开始改编。最高统帅部现在似乎已经认清任何一个集团军,都无法同时向两个方面作战。所以现在向罗斯托夫的前进交给第1 装甲集团军负责,第11集团军奉令把第49山地军和“元首卫队”党卫军师移交给它。
第11集团军现在就使用其所剩下来的两个军,专门担负征服克里米亚的任务。其中,第30军下辖第22、第72和第170 个步兵师;第54军下辖第46、第73和第53三个步兵师。后者有三分之一的兵力仍留在敖德赛的城外。
罗马尼亚第3 集团军现在又交还给安东奈斯库元帅指挥,仅担负黑海和亚速海的海岸防御。不过在我与元帅直接谈判之后,他同意把一个罗马尼亚的山地军拨交给我指挥,下辖一个骑兵旅和一个山地旅,随同一路进入克里米亚担负掩护东部海岸线的任务。
现在第11集团军的任务已经单纯化,就只是攻占克里米亚而已,不过最高统帅部却变得十分的不耐烦,希望有一个军可以尽最快的速度,越过刻赤海峡趋向库班(Kuban) 半岛。
从这种要求上,即可以看出来希特勒对于敌人的实力是估计得如何低。第11集团军被迫感觉到,必须指出这种行动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先完全肃清克里米亚。敌人毫无疑问会为这个半岛而苦战到底,甚至宁可放弃敖德赛,而不放弃塞瓦斯托波尔。
实际上只要俄军在克里米亚还保留着一个立足点,则把第11集团军的一部分( 现在一共只有两个军) 通过刻赤送往库班的问题也就根本不在考虑之列。于是我们乘这个机会要求再增加一个军(3个师) ,主要可能是由于要满足希特勒的上述要求,几个星期之内我们又获得第42军,第132 和第24两个步兵师。以后由于俄军在克里米亚作困兽之斗,所以这些增援是更证明是绝不可少的。
依雄地岬的争夺
不过眼前的问题却还是继续打开克里米亚的门户,并通过依雄地区。也许人们会说,这不过是另一次攻击作战而已。不过这10天的苦战,却不仅只是一种正常的攻势行动,而是一个光辉的例证,足以表现德国军人的进取精神和自我牺牲。
我们几乎缺乏一切的优势,那通常被认为在攻击要塞阵地时必要的先决条件。享有数量优势的是俄国的守军,而不是德国的攻击军。第11集团军一共只有6 个师,而所面对着的俄军为8 个步兵师和4 个骑兵师。自从10月16日起,俄军又已经撤出了敖德赛——直到此时为止,它是罗马尼亚第4 集团军累攻不克的目标——并把守军从海上送往克里米亚增援。虽然德国空军宣称已经炸沉了32;000吨的船只,可是从敖德赛撤出的船只大部分还是能够在塞瓦斯托波尔或半岛西岸的各港口中登陆,当我们攻势开始不久之后,这个俄国集团军的第一个师即已经在战场上出现了。
德军的炮兵毫无疑问比敌军的优秀,对于攻击中的步兵能够提供有效的支援。但是敌方装有装甲的海岸防御炮,却可以从克里米亚的西北岸和“懒海”的南岸参加作战,而德国的火炮最初却无法击毁它们。此外俄军有充足的装甲兵力可以用供反攻用,而第11集团军却一辆坦克都没有。
尤其是高级指挥官也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用战术的机动,来减轻部队的沉重担负。在那种情况下,对敌人根本就无奇袭的可能,因为他们只要坐在有良好构筑的野战工事中,等候德军的攻击发展。正像在皮里托普的情形一样,一面是海,一面是“懒海”,对于敌人不仅无侧击的可能,甚至连纵射也不可能。相反的,必须沿着三条狭窄的地带( 中间为湖沼所分隔着) ,作纯粹的正面攻击。
这个地岬中的盐质草原,平坦得像平底锅一样,上面无足够的植物供攻击者掩护。上面的天空也在俄国空军控制之中,其战斗机与战斗轰炸机对任何可以找得到的目标,都不断加以俯冲攻击。不仅是前线步兵和野战炮兵必须挖掘工事,甚至连在战斗地区后方的某一车辆和马匹都得挖掘工事,以应付敌机的攻击。情形坏到了如此的程度,高射炮都不敢发射,否则就有被立即炸毁的可能。直到攻势的最后阶段,在穆德尔(Molders为第二次大战中德国的著名空战英雄) 和他的战斗机群来协助陆军作战之后,空中的敌人才算是肃清了——甚至也只限于白天里,在夜间连穆德尔也爱莫能助。
在这种战斗条件之下,而且又面对着一个寸土必争的敌人,所以对于攻击部队的要求势必高到了不正常的程度,其损失也非常的可观。在这整个阶段中,我经常在路上跑,以便亲自看看战事是怎样进行的,对于苦战中的战斗单位能否提供何种帮助。
对于战斗力的退减情形,使我都感到惊慌。担负这个艰难任务的各师在皮里柯普和亚速的战斗中都已损失惨重,所以他们能否攻占这些狭窄的走廊,和即令在突破之后,面对着实力日益增加的敌人,是否还有余力能赢得整个的克里米亚,似乎都不免使人感到大有疑问。
到了10月25日,部队似乎就已成强弩之末了。有一个素质特优的师,其师长已两次报告他所指挥的各团是筋疲力尽了。在这样的斗争中,迟早总会达到这样一点,战斗的胜负好像是摆在剃刀边缘上一样。在这个时候,就要看攻击者是否有够坚强的意志,能把物质的忍耐力发展到其最高极限,终于克服防御者的抵抗。
因为有这样的危险,可能一切的牺牲结果都会是白费,所以是否应要求作最后的最大努力,这也是指挥官内心中所最难于决定的问题。不过若非部队深具信心,并决心不放弃战斗,则指挥者的意志也还是毫无用处。
结果,部队的不屈精神终于还是克服了敌人死守的决心。再经过了一天的苦战,10月27日终于获得了最后的成功。10月28日是10天苦战的结束,俄军的防御完全崩溃。第11集团军可以开始追击了。
追击
这次追击又是一个光荣的例证,足以证明各级指挥官的果敢和主动,以及战斗部队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些部队不仅受到了惨重的损失,而且也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却还不顾一切的向克里米亚的南部海岸狂奔,这令人回忆到1796年,拿破仑所率领的军团在意大利境内的情形。
到了11月16日,这个猛烈的追击已成过去了,除了塞瓦斯托波尔那个要塞地区以外,全部克里米亚都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第11集团军的6 个师已经击溃了敌方的两个集团军( 共计为12个步兵师和4 个骑兵师) 的绝大部分。敌军的最初实力约为20万人,在战斗和追击中,一共有10万人以上成了德军的俘虏,此外我们还俘获了火炮700 门和坦克160 辆。那些逃入塞瓦斯托波尔或越过刻赤海峡的俄军都只是一些残部,而且也无任何重兵器。事实上那些逃入要塞的人员之所以能立即并组成为适当单位的主因,是由于敌人享有制海权,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补充和装备运来。
当第11集团军的行政部门移到了齐门费罗普(Zimferopol)之后,那是克里米亚境内的一个俄罗斯化大城,我们的战术指挥所就移驻查拉布斯(Zarabus) ,那是该城北面的一个相当大的村落。我和参谋长住在一个小农庄中,每人有一间小房。我自己所用的家具也是最简单的,当然我们可以从齐门费罗普找一些用具,不过因为一般的部队都很苦,所以我们司令部中的人员自认为不应讲求任何的舒服享受。
除了中间曾经短期移驻刻赤前线和塞瓦斯托波尔前线上以外,我们几乎一直都留在这里,直到1942年8 月间为止。在过惯了游牧生活以后,这种定居的生活对于我们是完全的改变,但这种生活却并不一定受欢迎。当一个部队的司令部静止不动之后,其必然的结果就是“纸上的战争”(Paper war) 。
在这里我要提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