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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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尘瑶炼妖师·四皇灵珠(定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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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绣侧头瞪了他一眼。真陵笑了笑,又道:“有没有兴趣闯第二道关?”
  “无聊!”缇绣冷冷地骂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前冲了几步,以摆脱真陵的跟随。
  
  朱颜赤壁位于大皇帝国的西部边陲,距离皇城的所在地冉京大约是五日的路程。这一日日暮时分,缇绣一行人已经来至冉京外的迎岚城。这是下得朱颜赤壁以来,到达的第一个大城镇。刚一进得城门,真陵便与一位上街买胭脂的年轻女子搭上了话。那女子本见真陵是那样一位温柔俊雅的翩翩佳公子,心中甚是欢喜,后又听得真陵温声细语地为她讲述挑选胭脂的方法,甚至体贴到亲手为她挑选最适宜她的品种,更是欣艳地如获至宝。
  缇绣冷冷地看着,忽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用手拍拍怀中的小银狐,示意她变作婴儿模样,然后缓步走将过去,冷冷叫道:“端木真陵,你女儿还要不要的!”
  真陵与那女子均是惊疑地回过头来,那女子一见缇绣怀中的婴儿,脸上明显的一抹失望之色,惋然叹出一声:“公子已有妻室了么?”
  真陵轻声道,“莫非有了妻室,姑娘便不耻与在下相识了么?”
  那女子闻言,立马道:“自然不是。能认识公子,实在是小女子的一种福份呢。”
  真陵温雅的微笑再度泛起。“那今晚月上柳梢之际,能否有幸邀得姑娘一同赏月?”
  那女子白皙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朵娇憨的红晕,轻垂螓首,低声道。“承蒙错爱。”
  缇绣见用这一狠招也不能使得真陵灰头土脸,当下气得不行。被她抱在怀中的小银狐却忽然动了动身子,抬手指了指身后,含糊不清的说道。“炼妖师,炼妖师。”
  缇绣惊了惊,立马回过头看一直走在身后的壑明,却见他一手紧捂着胸口,两道细长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壑明师兄!”缇绣不禁失色,疾奔过去,急声问道,“怎么了?是心口疼吗?”
  壑明沉默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缇绣不知所措。“难道是被人下了咒了?”
  真陵见状,辞别了那女子过来,难得地沉静下一脸俊脸来,淡淡道。“什么人能在炼妖师身上下咒?”一言驳斥掉缇绣的疑问,沉吟了一会,又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壑明答道。“进城的时候。”
  真陵的眉头也随之蹙了起来,心中暗道。“进城的时候,那即是说,原因是出在这迎岚城中了?”正踌躇间,忽听得街道的那一边传来一阵鸣锣之声,锣声的起落间,有个高亢的声音大声喊道。“鸣鸾江涨潮了,夜间不要出城!”紧接着,城中大街小巷便是纷纷攘攘之声。
  “鸣鸾江?”真陵在心中暗暗念了一声。回头对缇绣道,“先找客栈让壑明休息,我去打探一下。”
  缇绣“嗯”了一声便转身伸出一只手欲去扶壑明,当手方触碰到那一角法袍时,指尖猛地一阵刺痛,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而且是冰针,冷绝的冰针。“壑明师兄的身上怎么这么冷?”缇绣的手颤了一下,不禁抬眼望了壑明一眼,壑明的眉头已经舒开,似乎疼痛已经好了一点,他淡淡说了声。“我没事。”
  缇绣沉默了。
  
  真陵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缇绣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必定又是人约黄昏后去了。真陵进得院子来,看见缇绣抱着小银狐坐在壑明房前,便出言柔声问道:“怎么不进房去,夜里天凉?”
  缇绣回眼朝着壑明的房间望了一眼,叹声道:“壑明师兄说要睡了,不让我们在里面。我又不放心,只好在这里守着。”
  小银狐叽叽咕咕地插嘴说道:“炼妖师好难受的样子,小青好担心。炼妖师的手好冷,小青想给炼妖师暖手,炼妖师又要给小青贴灵符——”
  缇绣爱怜地轻抚小银狐的头,幽幽地叹息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壑明师兄的法力这么高深,怎么会——”愁眉紧锁中,忽想起真陵出去探了半个晚上的消息,不由提声道,“你放着壑明师兄不管,去探了什么消息回来?”
  “自然是有用的消息。”真陵慢悠悠地在缇绣对面的石几上坐下,抬眼望向清凉如水的星空,缓声说道。“迎岚城,还有鸣鸾江。”
  缇绣道:“鸣鸾江的传说,我倒是知道一些。据说五百年前,开国崇吾帝攻打前朝之时,兵至鸣鸾江,夜见鸾凤从江上飞过,相和合鸣。此后,皇冉军便连战连捷,一举攻下冉京。崇吾帝认为鸾凤乃是天示祥瑞,即位后,便将此江定名为鸣鸾江。不过,欺欺人自从十几年前,鸣鸾江出现了一系列的异象之后,其后每逢七月十五之日,鸣鸾江便会涨潮,曾一度成为一大患。”
  真陵拍拍扇子,笑道:“原来师妹都知道,累得我奔波了半夜。”
  缇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打探消息去的。一晚上就打探出这一点人尽皆知的事情来。”
  真陵笑笑道:“不过,师妹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月二十八,似乎不是特殊的日子——”缇绣喃喃念着,忽然心中一震,失声叫道,“今天不是七月中,鸣鸾江为什么会涨潮?”
  真陵颔首。“而且迎岚城的司鉴官在感知到鸣鸾江涨潮的时,正是我们进入迎岚城之际。”
  缇绣似乎有些明白真陵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鸣鸾江异日涨潮,和壑明的心口悸痛,其中有着某种关联?”
  真陵起身望向壑明的房间,在沉默了半会之后,似在自言自语道。“迎岚城在二十年前遭遇大潮之后,昭烈帝便遣国师在迎岚城上空张起结界,护守迎岚。因此,每逢涨潮之期,迎岚城便禁令出城。”说着,又长叹一声,“寂静的夜晚啊。”
  缇绣沉默着,心中却是一片混乱。若是壑明在此出个什么意外,那岂非是为她所累?万种不安在心中翻腾间,忽又听得真陵出声问道:“方才,壑明用灵符贴了小狐狸么?”
  缇绣惊了惊。小银狐立马显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来连连点头,一边指着额头,说道:“就贴在这里。是绣姐姐求情,才给揭去的。炼妖师为什么讨厌小青,小青没有做坏事——”
  缇绣摸着小银狐的头安慰,一边抬眼问真陵。“灵符怎么了?”
  真陵笑笑道:“壑明既然还记得贴灵符,看来没什么事。放心回去睡吧,天晚了。”
  听他这么一说,缇绣倒也想起来了。壑明贴灵符时的敏捷的反应和速度均与平日无异,看来真气并未受损。或许是因为鸣鸾江的异象,牵引到到了壑明,而引起心悸。思至此,便点点头,抱着小银狐走了。
  真陵却没有走,相反地,他收起了折扇,右手捏诀于胸前,只见宽大的衣袍当风一荡,便清涟涟地如同水波一般漾去,随即身形一个明灭,便自阶前穿门而入。
  房里没有点灯,但以真陵的法力却能清楚地看清这房中的任何事物。他谨慎地移着步子,以防自己的气息惊醒了熟睡的壑明。缓慢地转入隔间的卧室,已然看到和衣而卧的壑明的面容。真陵方自一皱眉头,骤然惊觉壑明猛地睁开双目,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那一刹那的眼神,迷茫而落寞。
  真陵的身形迅速地逼近到壑明身侧,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飞速地在他身侧各置上了半截蜡烛,抬手凌空一指,八截蜡烛上同时跳跃起了明亮的火光。
  “真陵?”壑明迷茫的双目张了张,回复到了平日里的静默如水。
  真陵微一颔首,轻声道:“集中精神想刚才的梦境。我试着进去。”
  壑明会意,黑暗中,幽紫的眼眸闭了起来,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周身充斥而来的阴凉之气,劈头盖脸而来,有一种将人吞噬掉的气势。无尽的暗黑中,隐约间,似乎有东西在涌动,忽听得一阵怪异的叫声,一个血盆大口从头顶上方一口咬了下来。
  壑明蓦地睁开眼睛,便听到真陵松出一口气,道:“差点淹死我。”
  “梦里有妖怪。”壑明平声说道。
  真陵不置可否,拎出扇子左右轻敲着胸膛,缓缓说道:“看来必须去一趟了。”
  
  七章  鸣鸾
  第一次,真陵看到了壑明的守护精灵。
  那是一只双翅明灭着火焰的火凤,遍身耀眼的金色彩羽,展翅一挥,便明艳艳地映红了半边天。
  真陵斜倚在自己的守护精灵雪豹的背上,悠闲地摇着折扇望着正身立于火凤之上的壑明,打趣道:“雪国王子不怕被火凤的烈焰融化掉么?”
  壑明闻言回过头来,说道:“我不是雪国王子。”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真陵忍俊不禁,轻笑道:“那是我说错了。壑明是神人之子么,自然不是什么雪国王子。”
  说话间,凌空飞腾的守护精灵,已经承载着二人来到了鸣鸾江上空。远远地便已经听到了江水拍天的轰鸣声,一个齐天的浪头拍来,守护精灵适时的设起了结界,将激涌的江水屏蔽在外。
  真陵直起身子望着身下汹涌着,喑喑莫测的鸣鸾江,然后回头望向近处的壑明。似乎并没有妖邪之气,倒有有种暗涌着的仙灵之气。“难道在此作怪的竟是仙物不成?”真陵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壑明望着汹涌的江水沉默。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如一声长哨,划破涛声震天的江水之声而来,异常刺耳。壑明乘坐的火凤随即扬着细长的脖颈长鸣而起,与那遥远的鸣叫声,彼此相喝。
  真陵从雪豹身上滑身下来,停立在半空之中,抬首遥望天际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青光,淡淡道:“我明白了。”
  随着那天边的鸣叫声越来越近,火凤开始展翅在原地团团打转,发出一声脆似一声的鸣叫声,似乎带着满腔的喜悦。壑明的目光从火凤身上转到了远空,那一道渐渐逼近的青光。终于看清那是一只笼罩在一团青光之中的鸾鸟,与火凤一般巨大的身躯,一样炫烂夺目的色彩。真陵已经完全明白了,闲闲地绽出一个笑容。“火凤青鸾,果真如此。”
  青鸾渐渐侵近,眼看便要与停在江心的火凤相遇,岸侧突然插进一个低喝声:“出!”话音未落,江岸边的某一处四射而一处刺眼的金光,像是凌空抛出的一根根金亮亮的绳索,在半空中交织成网状,将飞冲过来的青鸾团团地网住。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火凤扬首悲鸣,展翅朝着痛苦挣扎中的青鸾冲将过去。
  壑明见火凤失却了往日的沉静,也知是那青鸾被缚之因。摊开手指,幻出一道灵符,灵符脱口便化作一张锐利的鹰喙,朝着那束缚青鸾的金线网啄去。
  “等一下,壑明!”真陵忽然疾呼出声。但为时已晚,鹰喙之锐,金线一瞬间分崩离析,化作一团光点,洋洋洒洒地飘散而去,淹没在滔滔江水之中。
  真陵叹道:“看来这梁子要结下了。”
  火凤青鸾相迎,在半空齐翅而舞,说不出的欣悦兴奋之情。壑明低头,沉默地望着他们在脚底飞舞欢鸣,清淡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竟淡淡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陵顿时傻眼了,慌忙闭下眼,重新睁开,看着那个清柔如水的笑容随着脚下奔腾的潮水,渐渐地隐去,消淡成原本的一平如镜。真陵仍然惊愕地张着嘴。“天哪,壑明笑了!”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奔到三壁上去,告诉每一个人,他,竟然看到壑明俊疾笑了!这简直就是一件比他端木真陵看破红尘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原本咆哮如虎的江水回复到往日的温柔沉静,青鸾绕着壑明而舞,时而与火凤相视合鸣。天际突现一道祥瑞之光,沉睡在江畔的迎岚城上空在华光映射处,粼粼地闪现出繁星一般明灭着的守护结界。然后随着水波一阵荡漾,渐渐地消淡成无形。看来是鸣鸾江的异象已解,国师设下的守护结界失去效用,自然消散。
  正当一切平静下来之时,岸侧突然迸出一记冷笑。“炼妖师,好大的本事!”
  壑明回过头去。岸边一个白点迎风而起,当渐渐欺近,原是一白衣乌发的美貌女子。江风习习中,她一身洁白无瑕的雪纱当风而舞,瀑布般黑亮的青丝在清风的缠绕下,无声地飞旋在耳侧。从其飘逸如风的身姿,秀美如画的眉眼中,壑明明白眼前这位女子,是他们三壁之中的一位散仙。
  女仙看到壑明便是一声冷笑。“我道是谁这么大本事,用一纸灵符就能破得了我的擒天罗网,原来是擎山师兄教出来的好徒弟。”
  壑明远远地看着女仙,淡淡道:“是师叔的功力不够纯澈。”
  “壑明这家伙!”真陵心中不禁发急。壑明的心底不染一抹纤尘,自是不知他这句话一说去,必然是火上浇油,引起那女仙的勃然大怒。真陵连忙闪身过去,俊雅的脸上应时地浮起招牌式的笑容,高声道。“这不是紫晏师叔么!上回群芳山一别,真让师侄好生生想念。”
  女仙紫晏本被一个后辈小子轻易地破了法,早已心生怒意,后又听得他不冷不热地批评她功力不够纯澈,其言外之意,岂不是在嘲讽她清修之心不坚?正要勃然大怒,忽听得真陵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回过头来,蹙起两道秀丽的柳眉。“你也在?”
  真陵扬起一个淡雅的笑容。“前些日子,师侄夜观天象,占得师叔仙驾今日将出现在鸣鸾江畔,便立马马不停蹄地赶来。全赖苍天有眼,终于让真陵在此再次得见师叔仙风。”真陵的一番甜言蜜语奏效神速,女仙紫晏脸上的盛怒转眼已淡为带嗔的薄愠,朝着真陵轻啐了一口,说道:“说得动听,你每次往我那群芳山上跑,都是与一群女弟子打作一团,几回曾到我尊前支会过?”
  真陵慌忙连声喊冤道:“师侄可是每回都有先到师叔的观潮洞拜会的,只是闭门羹着实吃了不少。师叔不体恤宽慰师真陵的一片苦心倒也罢了,反而出言指责,侄儿心底委实难过至极。”
  紫晏嗤声笑道:“说起来,倒是我亏待了你似的。罢了,也便不与你计较了。快还了我的青鸾来,我得转回群芳山去了。我不在,弟子们又该闹作一团了。”
  闻言真陵心中微顿,不曾想到,紫晏竟说那青鸾是她的,若是不予她,倒真是说不过去了。“火凤与青鸾天成一对,失了其一便会兴风作怪,师叔忍心棒打鸳鸯吗?”
  紫晏淡淡一笑,道:“如此残忍的事情,自然谁也不会忍心。不如将火凤交与我一道带回吧。”
  真陵暗道倒是小觑了这女子的厚颜与贪心,转念一想,便展颜露出一个暖昧的笑容,拍着扇子说道:“原来师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侄儿算是明白了。”
  紫晏惊了惊,不解道:“什么醉翁之意?”
  真陵笑道:“守护精灵一旦出生,便与主人不离不弃。师叔索要火凤,显然是想将壑明一同要了过去。难怪师叔总是闭门不见,原因竟是如此。”真陵故意歪曲紫晏的意思,说话间又不留与紫晏插话的时间,紧接着又往下说道。“不过师叔放心,真陵绝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师叔这就带壑明去吧,倚天那边,真陵自会代以转达。”
  “你——”紫晏气极,大声斥责道,“你犯什么迷糊!那种没心没肺的浑帐小子,我岂会看在眼里?!”说罢,又觑着真陵道,“真陵,你说这么多废话,莫非是想扣留我的青鸾不肯还了?”
  “自然——”真陵正欲解释,耳边却徐徐地传入一个冷漠的声音来。“青鸾本来便不是师叔的。”
  “壑明!”真陵暗叫不好,以壑明的毫无城府,他是完全不知道得罪一个女人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情,而且是紫晏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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