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陈肖出事儿了。
我知道,让一精神病儿给打了么。不是出院了么?
恩。住在我家里。
你嫌烦?
不是!怎么可能……我跟她之间有点儿问题。
不是点儿吧?是一大片,要不你怎么跟三魂七魄都离家出走了似的。
她发现我跟她同学上床了。
真的假的?你小子行啊,挺有策略啊。她生气了?
你说呢?
那是肯定的。让她气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要注定是你的,这点儿破事儿拆不散你们。
你什么时候也信注定了?
最近几年。哎,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么?我最怕女人跟我说:我不是看上你的钱、你的才华才跟你的,我是喜欢你这个人。我最怕那种没有目的性只想牺牲的女人。因为到最后她要的是我整个灵魂。我再爱她我也不可能给她,不能给任何人。也给不了。
羲扬将刘杨这一番话细细想了想,说:有道理,而且,如果是一个我想爱的人,她喜欢钱,我可以为她赚钱,她喜欢才华,我可以给她出版摄影集、甚至为她拍电影。她要是只喜欢我这个人,我要拿什么去讨她欢心呢?我真不会了。
刘杨拍拍羲扬的肩,说:综上所述,男人,注定是孤独的,不被理解的。
羲扬撇他一眼,你恶心死我得了。
后来羲扬常常在想,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了解过陈肖。陈肖很少问问题,从来不问羲扬的想法,她自己更是从来都不说她在想什么。以至于羲扬一直都会错意,他以为她在意了、生气了的时候,她其实没放在心上;他以为她释怀了、原谅了的时候,她却沉默着离去。在之前,他们之间还没有瑞雪的时候,羲扬觉得这是陈肖的优点,不多事,不干涉,不问问题;当他渐渐把她放在心上,且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的时候,羲扬简直恨死她的这种性格了。特别是孙瑞雪的事之后,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她,因为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不触碰到她心里那无人知道位置的雷区。时间长了,他也累了,他觉得他浑身的精力都用在猜测陈肖的心思上去了。他窝囊的想用头去撞墙。而陈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她每天按时起床、上学、做检查,回家,也不会给他脸色看,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她每天除了必要的多余的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羲扬实在受不了这样微妙的气氛的时候,去跟陈肖摊牌。
“肖肖,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
“我没有怪你。”
“你没说实话。你现在这个状态……你明明是抱着什么……怨气,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怨气从这儿冒出来。”
陈肖撇他一眼,“我是贞子啊?还怨气。我只是没有力气。”
“真是这样么?”
“恩。”
“别敷衍我。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你得跟我说我才知道要怎么办。我们现在的状态是不对的,我想让它回到以前,我们要像以前那样好。所以你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别老让我猜。”
陈肖看着羲扬,深深地凝视着。半晌,才说:“我在等着。”
“等什么?”
“等你们的决定。我喜欢被选择的结果。”
羲扬沉默了。他站起来,退后一步,眼窝里闪闪发亮的是让他心酸的东西。“是么,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期待,只要你说,我就为你达成。你不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题,你不能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我的期待是什么,所以我选择等待。等你那一声枪响,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这是逃避。”
“那你就这么认为吧。”陈肖说完就站起来走开了。
腾跃在跟羲扬打完那一架之后,反而跟他走的更近了。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羲扬喜欢陈肖,瑞雪喜欢羲扬,怎么转都是他们三人的游戏,根本没他腾跃什么事儿。虽然他一看到瑞雪就会心疼,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所以他不再怨恨羲扬。他看着羲扬郁郁不振心里有着变态的快感,可能有点这方面的原因,他更愿意跟羲扬混在一起了。可是时间长了,他这个站在旁边看的人都觉得煎熬。他终于忍不住劝羲扬说:“我说哥们儿,不然你就放了得了,我看着你们互相磋磨我都揪心。”
“陈肖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你别瞒我啊。”
“真没说。她能跟我说什么呀。她都不跟你说她能跟我说?”
羲扬泄气一样地出一口气,“我都病急乱投医了我。”
“瑞雪……”
“别跟我提她。”
“我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然你们来个三方会谈,也许把事儿说开了就好了。像现在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三方会谈没有举行,羲扬和陈肖的关系也一直那么僵着。以陈同志的财力,很快就找到了房子,陈肖搬出了羲扬的房子。陈肖搬走那天羲扬看着陈同志的助理一趟一趟地往外拿东西,突然有种感觉,好像陈肖这次搬出去就永远搬出了他的生活。那天他在门口抓住了陈肖的手,他说:“陈肖你只是搬走对吧?只是搬走,不是分手对吧?”
陈肖沉默了几秒说:“只是搬走。”
羲扬松开陈肖的手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
B级爱情
如果给爱情分级的话,用食物来比喻,A级是豪华晚宴,B级是特色小店,C级是速食品。我们大多数人只要得到B级就好。有部分人饥不择食便匆匆选择了C级,有些人眼里看着A级的晚宴吃着C级的泡面浮想联翩。实际情况是我们必须要把目标定在A级去努力,也许最后能得到B级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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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肖的坚持下,没有去医院而是送她回家休息。他们公司离陈肖家还有一段距离,陈肖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得了,你们上去吧。羲扬也跟着下车,对腾云说行李先放你们公司,我等会儿开车来取。
陈肖:“没那么严重,不用送。”
羲扬:“是不是去做个全面检查比较好?怎么免疫力这么差。”
“也许是水土不服。”
“你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哪门子的水土不服。”
“人说故乡是出来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我离开北京太多年了。”
羲扬看她一眼,“你最近去你姥爷家了么?”
“没。公司忙。”
“前段时间我回了趟我爷爷家,我奶奶跟我说,我离开家太长时间了,我应给回去了,带着我媳妇儿回去。”
“落叶归根,落叶归根……难道人真是老了才会想起家乡什么的……”
羲扬笑着顺了顺她额前的头发,“怎么老气横秋的。我们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儿?再说,故乡就在这儿,你想回来就回来,想见谁就见谁。”
陈肖也笑笑,“感谢科技和社会发展,让我们这辈人没有了乡愁。”
羲扬看着陈肖的笑脸,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的。陈肖从一开始见他浑身的毛儿都竖起来一样的防备,到现在可以自然地聊天儿,这中间是个很大的进步。羲扬决定挽回陈肖,他做这个决定也并不容易。他们年少时的感情很伤,不只是陈肖,还有羲扬,甚至每一个有份参与的人。他们那时候不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刺猬。
“陈肖,你还能挺住吧?不行咱们上医院吧。”羲扬坐在车里看着陈肖越发不清明的眼睛担心地询问。
那司机一听有人生病,就调侃说:“有病得赶紧上医院。现在这甲型流感说严重不严重,也死了个把人。”
陈肖想笑都没力气,恹恹地跟那的哥贫了一句:“我要是甲型了,您也得被抓去隔离。您还是保守这个秘密,省的我们还得动手灭口。”
司机哈哈一笑。羲扬想了想说:“要不然你回你姥爷家吧,你这样需要人照顾。”陈肖轻轻地摇头。“不然您就将就着让我照顾您?”陈肖稍微用力地摇了摇头。
车在陈肖他们小区门口停下来,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小区建筑,说:“这地方,一平米是我一个月工资。哎!哥们儿,这儿进不去嘿。”
“那就在这儿停吧。”陈肖说着就下了车。她一回头看见羲扬正在给的哥车钱,就说:“你回去吧。”羲扬没做声,接过的哥找的钱就下车了。陈肖出声拦住的哥,“师傅,等等。……羲扬,你不能进去。”
“你们家谁我没见过……难道你在家里藏了人?”
“是藏了个人。”
“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是谁那么大胆子打我女人主意……”羲扬回头跟那看戏的的哥说:“师傅,麻烦您了,再见啊。”然后就携着陈肖往小区里面走。陈肖使劲拉住他,“羲扬,瑞雪现在住在我那儿。”
羲扬闻言倒是意外了一下,“她怎么跑你这儿来了?”
“可能没什么地方去吧。”
羲扬刚要说什么,看到陈肖的眼神变了,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见一个男人拉着大着肚子的瑞雪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瑞雪在过程中一直挣扎,被他拉的踉踉跄跄的。
陈肖看着这样的画面,觉得很熟悉。瑞雪,果然是个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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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扬自从陈肖从他那儿搬出去之后,也很少回家了。他更多的时候是呆在刘杨的工作室,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学习和工作上。刘杨瞅着他对他们制作说:哎,这小子发奋图强了?制作:他估计是失恋了,我那时候失恋也是拼命做事儿。刘杨上下打量了一番165cm,一双绿豆眼,卡着大眼镜的制作,又看看到哪儿都是帅哥一枚的羲扬,说:你的意见不做参考。
制作人说的也没错,羲扬的问题是跟感情有关,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怀疑。这几天他沉寂下来,想到男女关系这回事儿,不禁有些同意刘杨的观点。感情这个东西不能让人摆脱孤独,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加不被理解,更加寂寞。孙瑞雪说因为我寂寞,所以我想你抱我。可是怀抱真的能让人不寂寞么?。要想走的再远一点,就不能带太多行李。如果感情是这样的东西的话,为什么要继续执着。
羲扬站在窗前,春天已经接近尾声,阳光照在身上有了温度。羲扬摊开右手看着掌心清晰的曲线,握起,摊开,握起,摊开。“刺啦”一声,刘杨拧开了音效,“拿张碟儿过来,试试。”
“朴树的,行吗?”
“随便!”
像命中注定一般
如火一样的那个夏天
真甜蜜啊
我爱你到永远
可哪儿有什么永远
是非爱恨已无须再辩
下一曲舞伴更换
失去的永不再返
你后悔了吗痛得想死去的夜晚
你原谅了吗爱你又把你伤害
为什么就这样地离开
为什么就不能相爱
一直到我们死去呢
都去了哪儿所有爱和誓言
我流着泪的恋人啊
时光已将一切更改
当我慢慢忘记你的脸
让故事再发生吧
让我的人生充满遗憾
一切都不必重来
什么也无须更改
生活在继续舞会从来不曾停止
一错再错的这故事才精彩
感谢你啊我勇敢的爱人
为了那醉人的夜晚
我们都满身的伤痕
我爱你啊我寂寞的爱人
我毫无保留的爱过你
给我的永不会忘记
失去的我曾拥有多幸运
在你最美丽时
竟让我遇见你
于是便爱上你
我爱你;再见
羲扬站在窗边听完了一整首歌,头一次这么仔细地听一首歌的歌词唱的什么。他回头对刘杨说:“老师……”
“呦!你要借钱啊?……你从来没叫过我老师,你冷不丁一叫我想起那句话,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倒是想尊师重道了,你看你那素性。”
“什么事儿啊,亲爱的同学?”
“补拍青海的那一集,让我去吧。”
“补拍是不难,我也相信你能胜任,可是你不是跟你小女朋友别扭呢么,这个时候走那就有两种结果,一,是距离产生美,回来之后你们就雨过天晴了;二,距离拉开了,美没了,你回来之后发现人走茶凉鸡飞蛋打了,啪嚓!一声。后者的几率有80%。”
羲扬脸上垂下几条黑线,“你上学的时候也是打狼的吧。”
刘杨扔给羲扬一支烟,“你那女孩儿,我见过,挺好。怎么就要分了呢?”
“怨我……她什么也不愿意说……我也不知道怨谁……”
刘杨以师身拍拍羲扬的肩膀,“这就是年轻的疼痛,去吧,去青海吧,过了这趟你就长大了。”
“一句好好的话都能让你说的充满欠抽的意味。”
陈肖自始至终也没等到羲扬过来跟她说“再见”,所以她只能维持着现状,每天带着郁闷至极的表情来来去去。这人一郁闷了就容易某个体内循环系统失调,越失调越郁闷,造成了恶性循环,其直接的结果就是脾气非常的恶劣。金铃对李珊说:看,陈肖脸上写着Don’t touch me四个大字。李珊:那是三个字,亲爱的。
陈肖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就去学开车。陈同志十分支持就派自己的司机教陈肖。司机教了一下午陈肖就自己开回来了。司机白着一张脸跟陈同志汇报的说:陈总,您要再让我教陈肖,还不如把我开除了呢,她才上手就敢开110。
陈肖考了驾照以后陈同志给她买了一辆宝蓝色的马自达。陈肖把汽车当投币游戏玩儿,全当自己是霹雳游侠,竟然也没出过事儿。
接到羲扬妈妈的电话陈肖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去机场接机。路上陈肖想着羲扬妈妈杨同志此行的目的。如果是来看羲扬的,羲扬不在杭州,那么是来看我的?这就有意思了。陈肖从倒后镜看见自己冷笑的表情,很反面,于是她赶忙管理表情,顺带自我厌恶了一下。
羲扬的妈妈也没问陈肖问题,就说是工作累了来杭州放松放松,羲扬也不在就麻烦陈肖了。陈肖说应该的。
在这之前陈肖见过杨同志一次,那时候陈同志和肖同志之间还没有感情罅隙,或者说问题还没有浮上台面,表面一派和乐,他们两家加上安然和她老爸一起聚了一次。第一次见杨同志陈肖就觉得她像景德镇出产的特等瓷器,精致委婉。真不能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实业家。
“肖肖,我听说你妈妈也在杭州?”
“前两天回去了。”
“看起来你恢复的挺好的,你妈妈也能放心了。”
“恩。阿姨您住宾馆还是羲扬那里?”
“住家里吧,有你陪着。”
“……阿姨,我没跟羲扬住一起。”
“咦?是我的消息错误么?还是羲扬亲口说的。”
陈肖从倒后镜看一眼杨同志,她的表情是放松的,完全是开玩笑的样子。“啊,他跟您开玩笑呢。”
“是么。我跟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思维,你们成天吵吵闹闹的,让我们这些老的都搞不清楚你们等一会儿又要吹什么风。”
陈肖清楚自己被高级地调侃了,但是对方是长辈又不能贫回去,再说,对着杨同志那一张和羲扬7分像的脸,陈肖觉得自己的都快失去语言能力了。
“下雨了。”
“这个礼拜都有雨。”
“看来我来的真不巧。人不留,天也不留。”
“怎么会……您放心,我必定全程陪同。”该表决心的时候还是要表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