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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耀把打扫战场及后续的收尾工作统统交给自己的副师长黎祁准将协同373师师长陈树强准将、飞豹师师长林砚臣上校处理,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到数十公里以外的飞航大队驻地。已经圆满完成任务的任海鹏在指挥室里支了张简易行军床,裹着睡袋睡得正香。彭耀根本不理会门口勤务兵的劝告,一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任海鹏自十八岁进入帝国飞行学院起,就一直保持着规律的生活,作为帝国的王牌飞行员,他深知充足的休息意味着什么,恨极了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整个飞航大队都知道,但是彭耀才不管。
任海鹏睡眼朦胧地怒视彭耀,但他很快地意识到被怒视这件事对彭耀这样的人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困扰,所以他不得不认命地坐起来,搂着睡袋敬礼,望着彭耀:“长官,你比江扬有种,真的。他绝对不敢在我睡觉的时候闯进来,哪怕有天大的事。好吧,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
彭耀草草回礼,标枪一样站在任海鹏的行军床前:“8架大型武直,立刻飞,我要去接苏朝宇回来。”
任海鹏不知道苏朝宇的任务,一直以为他会跟在彭耀身边,闻言立刻有些担心:“苏朝宇中校的位置?”
“敌军的第一补给中心,国道已经炸毁,去程的山路因为冻雨的关系,用于返程不适宜。我亲自带一个小队去接他们,这个天气这个地形,麻烦您立刻挑最好的飞行员随行。”彭耀言简意赅,“敌军通讯已经中断12小时以上,如果百公里内还有其他敌军部队,如果敌方指挥官够聪明够慈悲……”
任海鹏看着彭耀,眼睛里有货真价实的疑惑——那个战场上如死神煞星般的年轻人,正在跟他说“慈悲”。
彭耀对任何质疑都能过做到视而不见,他接着说:“如果敌方是江扬那样的人,不可能嗅不到危险的气息,在通讯中断后的三到四小时,就会立刻集结兵力,沿177号、174号公路尚且完好的东段快速突入我国境内,既可以接应自己的残存部队,也能给予毫无防备的我们致命一击。另一方面,就算敌方没有这样的决断和能力,小分队的给养保温以及对战俘的处置上也会有诸多为难,所以今天子夜之前,我必须赶到,并把前方的部队完整撤回。”
任海鹏已经从睡袋里出来了,他本来就是和衣而眠,所以只需要穿上靴子整理一下衣领和袖口看上去就一样的精神抖擞,他几乎是疾步冲到门口,大声地叫他的副队长,交代几句以后告诉彭耀:“15分钟后可以起飞,我亲自跟,长官。”
在薄薄的云雾中飞行对于飞航大队最精锐的飞行员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何况整个行程中几乎没有任何参照物或者前人的飞行路线图可供参考,陆地几乎完全被薄冰覆盖,在夕阳下莹莹闪光。
在任海鹏的坚持下,彭耀乘坐的飞机被安排在相对安全的中间,随行的除了罗灿带领的特别行动队第二小分队,还有一个专业的炮兵分队。
当这些百里挑一的精英都在机舱里抱着枪小憩的时候,彭耀仍然没有停止工作,无论是敌军其他部队的动向还是已经结束的战斗,都要太多事情等待他的决断。事实上,徐雅慧和黎祁都不同意彭耀亲自去接行动队,但没有人能够改变彭耀认定的事,他们都太了解,所以早就放弃了任何抵抗,无条件配合。
纳斯军方的这一处补给站距离布津帝国和纳斯帝国的边境只有不到两公里,理论上仍然属于布津帝国管辖,但显然已经被纳斯实际控制了很久,所有的工事都按照永固标准修建,任海鹏甚至找到了一块非常好的直升机停机坪,足够他们舒舒服服平平稳稳地降落。
苏朝宇已经在之前的例行通讯里知道了接应计划,因此早早带人等在补给站门口的小训练场上。天寒地冻,苏朝宇和他的特别行动队仍然是一身单衣,脸颊上涂着很厚的油彩,可是那双绝美的蓝眼睛,依然亮的像宝石。彭耀大步走过去:“辛苦了。”
苏朝宇笑着敬礼:“幸不辱命。”
罗灿和第二分队的队员们已经开始向特别行动小队的队员们分发携带不便的冬衣、热食、姜汤等等。彭耀没有任何参观补给站的意图,直接把苏朝宇叫到一边:“战俘的情况说来听听。”
“一个整团,三小时前第三次施放了强力催眠瓦斯,所有的出入口都派人守着,没有逃脱的可能。”苏朝宇皱眉看着彭耀带来的八架直升机,欲言又止。
彭耀点头:“好,我们的人伤亡情况如何?”
“几个轻度冻伤,敌明我暗,整个战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这点苏朝宇相当有信心。
“很好,给我一张补给站的平面图,弹药仓库的位置准确就可以了,全员在30分钟内集结,分三批撤回。我带来的人会把敌军的各种炮车都开出来,在正前方扇形待命。”彭耀说完转身就要走,苏朝宇手腕一翻握住了他的手,海蓝色的眼睛盯住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彭耀停下来,看着苏朝宇的眼睛,声音非常柔和:“不要让我们的士兵接近敌方的营房,你知道是为什么。立刻开始,这是命令,苏朝宇中校。”
苏朝宇咬紧牙死死捏着彭耀的手腕:“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
彭耀转过头,直视那片很快就会消失在夕阳里的营房,透过簇新的钢化玻璃窗,依稀能看见卫生流动红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窗台上摆着插几朵野花的玻璃罐子,看到整整齐齐晾在单杠下面的军靴。
那么多年轻而充满希望的生命,那么多怀着梦想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少年,他们都是儿子都是兄长都是弟弟都是情人,可是这一切就要这个时候嘎然而止。
彭耀深深吸了冻得人肺痛的冷空气,吼身后的罗灿:“你师兄累了,带他去机舱休息!”
罗灿一走过来,彭耀就甩开苏朝宇,叫过行动队的几名组长重复了刚才的命令,苏朝宇没有任何立场说话,他亦不肯回去,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
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在机场集结,三次点名确定每个人都已经到场之后,分别上了六架飞机,任海鹏叫他们先走,然后也来到了小训练场。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但天还没有真的黑下来,冷风一阵阵吹得人从头凉到脚,灰蒙蒙的天地间,象征死亡的冷冷的炮车排好了队形。
彭耀从容地拉开对讲系统,对照平面图发号施令,数十发炮弹呼啸而出,分别击中弹药仓库,燃油仓库以及其他彭耀划定的关键区域。爆炸很快引起了大火,烈焰冲高足有六七米,映红了半边云天。四周深而宽的战壕完美的将大火限制在补给中心的范围内,只有浓黑呛人的烟雾不断冲散出来。苏朝宇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销金行动的时候,才毕业没多久的他就毫不犹豫地击毙了敌方的匪首,逃离魔窟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拉脱了两名保镖的颈椎,海神殿事件里,更是直接出手格杀了波塞冬。他是个真正的铁血军人,可是这样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任海鹏劝他回机舱休息未果便自己先走了。苏朝宇撑不住身体,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冻的地面,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他知道这是他军旅生涯一定要面对的一堂课,但是这个时候,他真的难过。
彭耀一直下令炮击,直到所有的炮弹全部发射完毕,然后他命令所有的操作员:“设定自动驾驶路线,沿主路依次进入补给中心,60秒后启动自爆程序。重复一遍,设定自动驾驶路线,沿主路依次进入补给中心,60秒后启动自爆程序。60秒内完成作业,90秒内操作员脱离。”
彭耀看着他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完成这一切,看着最后一辆榴弹炮车驶入不断爆炸的火场,才安静地转身,他走到苏朝宇的身边,然后跪下来拥抱他。
彭耀说:“你应该觉得幸运,不用看江扬在你面前做这一切。”
苏朝宇悚然抬头,彭耀的眼睛里有火光和泪光,他在微笑,可是那双永远锐利的眼睛茫然欲泣:“好了,我想睡一会儿,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
苏朝宇没有来得及说话,熬了四天四夜的彭耀已经倒下去,苏朝宇只能把他抱起来,炮兵分队在前,罗灿的小分队殿后,他们终于上了飞机。
苏朝宇看那猎猎火光愈行愈远,终于消失不见。那一刻怀里的彭耀熟睡如同婴儿,他想起江扬的睡颜,想起他曾经对他说:“朝宇,我怎么舍得你和我们一样,你知道,惟有天真,一旦失去就再不可得。”想起卓澜的巧克力别墅失火的那个夜里,江扬微笑却茫然欲泣的容颜。苏朝宇难过到极致却又找不到那疼痛的源头,他想哭却没有泪水,疲惫的身体迟钝僵硬,彭耀搂紧他,年轻的身体那么热呼吸那么真实,就像苏朝宇在监控录像里看到过纳斯那些熟睡的士兵。
飞机降落的时候,彭耀从梦中醒来,苏朝宇仍然陷在那火光与鲜血交错的噩梦里,于是彭耀轻轻地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卫星电话,拨给江扬:“都解决了,但是苏朝宇需要你。”
江扬已经收到了最新的战报,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辛苦了,谢谢。”
彭耀把电话交给苏朝宇,苏朝宇直接挂断,他努力站起来,然后对彭耀说:“我明白,可不可以借我一支烟的时间?”
彭耀看着他,终于点头。
风又起,雪伦山今年第一场大雪正纷纷扬扬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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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BG坑《酣梦未央》更新完了,结了,肥得不能再肥了,筒子们有空去围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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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猫剧场也超可爱啦!
作者有话要说:呃,还是很虐,还是很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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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第七部之日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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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整整三天,战事的后续工作因此变得相当困难。苏朝宇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快,一直可以非常勤勉地协助彭耀进行后续的扫尾工作。但彭耀知道他仍然没有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于是偶尔有闲暇的时候,就会把苏朝宇叫到自己的指挥部。他从来不试图给苏朝宇灌输任何理论,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放一罐啤酒在桌上,苏朝宇就会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喝酒,看窗外大雪封存关于这场战争的一切。
终于有一个雪霁初晴的午后,苏朝宇像平时一样席地坐在指挥室粗陋的木板地上,像只慵懒的猫那样浑身晒得暖洋洋。身边彭耀静静坐在办公桌后面批示各种往来文件,狂傲又专注。
苏朝宇忽然对他说:“可以聊天吗,长官?”
彭耀抬头,苏朝宇仰着脸瞧着他,海蓝色的眼睛里有淡淡的金色光影,微微勾起嘴角,笑容一如当年,意气风发,让人怎样也舍不得挪开目光。彭耀放下文件,从旁边的冰柜里又摸出两罐啤酒,一罐扔给苏朝宇,自己拿着另一罐坐到苏朝宇身边:“江扬工作的时候,难道你也这样闯进去?”
苏朝宇玩着啤酒罐笑:“我一直说要在他房门口安个红绿灯,省得不能进的时候,还浪费我敲门的力气。”
彭耀听得出旁人绝对无法介入的亲昵,可是阳光那么暖,苏朝宇又那么随意地搂着他的肩膀,他莫名辛酸却又甜蜜,这种青涩的感觉他从未经历,他觉得陌生,可是又对那神秘的情感充满渴望。
苏朝宇侧过头瞧着他,微笑说:“你不比他差,可是我爱他,只能爱他。”
他修长的双腿一屈一伸地横在地板上,迷彩裤裤角扎在脏兮兮的军靴里,这情景跟许多年前那么相似,彭耀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能看到那如雪般绽放的梨花,风吹过的时候,散落的花瓣如同一条奔腾的河流。
年少轻狂,如果他当时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怎样想都是不甘心,彭耀暗自磨了磨牙齿,表面上仍然是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说:“哦,我一直都知道,但,那又怎样?”
苏朝宇忍不住笑起来,揉了揉彭耀硬硬的短发,说:“我只是想你不用跟他比较,你值得比我更好更温柔的人花费一生的时间,全心全意的爱你,真的。”
彭耀气鼓鼓地瞪着苏朝宇,但是终究只是闷闷地回答:“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事忙。”
苏朝宇把他按住,说:“明天早晨就要返程,我有个疯狂的念头,你能猜得到吗,我的长官?”
彭耀睥睨向他,冷冷一笑:“你想去边境309哨所以西23公里的地方,经纬度我懒得报,不过我不是江扬,如果你敢跑……”
苏朝宇笑,那笑意里有默契有欣喜有了然:“是啊,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过,闭上眼睛就是冲天火光,还有无辜的睡颜。”
彭耀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想去,我不会等你不会派人等你,所以你最好带上足够的补给和保温设备,等待江扬知道以后冲过来把你揍一顿然后带回家。真的,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苏朝宇笑颜里有淡淡的悲伤,“你说我应该觉得幸运,因为不用看江扬在我面前做这一切。但事实上,如果是他的话我不会毫无办法地站在一边,他要下那样的命令,必须放倒我。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知道我毫无胜算。”
“你不是怯懦的人,你绝对可以面对自己的怯懦,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后悔当时没有阻止我,那么为什么你一直这样难过?”彭耀真的迷惘了,他见惯了残酷杀戮后官兵的任何超出常理的反应,他经历过那种难过的心理重塑,他能从容地应对一切,可是他帮不了别人。
苏朝宇是他唯一愿意花时间去陪伴和倾听的人,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他哭一场醉一场闹一场,可是苏朝宇现在可以微笑地跟他说这些,他实在是更不明白了。
苏朝宇看出他的心思,他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望着窗外像个孩子:“道理我都知道,可是那样的事真切发生的时候,我很难过。难以启齿的是,我没法排遣。”
“你可以给江扬打电话。”彭耀生硬地回答,啤酒罐被他砰得捏扁了一块。
苏朝宇一只手捂住眼睛,简短地回答:“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又钻到他最讨厌的那种境地去了,疯狂地想回去看一眼,哪怕是尸体哪怕是任何活过的痕迹,我知道我的负罪感不会因为看到了就消失,可是不亲眼看到,我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彭耀愤恨地望着他,忍住不把啤酒罐子摔出去再狠狠踹两脚的冲动,跳起来说:“你要看的不是尸体你要看的是活人,你想找幸存者;苏朝宇!”
苏朝宇仰头看着他气急败坏地样子,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彭耀觉得那是眼泪又是微渺的请求,他的军靴把简陋的地板踏得啪啪响:“没有了,苏朝宇,什么都不会有。我告诉你,如果你找到了任何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人,我就会命令你开枪,或者逼你开枪,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