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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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恋蝶-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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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长风,你抓痛我了,放……放手……”她痛得猛拍他。

“哼!”

声音渐歇,门由外带上。

过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胡妙舞听见有人打开门的声响,她慵倦地拿起枕头底下的书本一扔。“给我滚出去。”

“妙舞,我好像没教你对人无礼吧!”轻轻柔柔的女音中含着笑意接住书。

“蝶姑姑——”

倏地张开眼,一张绝色出尘的笑颜立于床头,高兴过了头的胡妙舞忘了行动不便,猛地要下床……

“小心,丫头,别胡闹。”她手一上勾,差点跌落的小人儿复躺平身子。

她笑了笑拍拍胸口。“好险,差点二度骨折。”

“看你还顽不顽皮,叫你别多事的。”胡蝶淡淡地轻点她额头。

“蝶姑姑,人家一直很听话,是你……就这样了。”她的视线七跳八跳地瞄瞄那个怪怪的男人。

“妙舞,你在看什么?”她故意一问。

“他……是不是走错门了?”但是他手中的提包是姑姑的如意袋呀!

“应该不是吧!他来探玻”她也挺无奈的,他非要跟。

“探病?!”胡妙舞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托着腮。

“我认识他吗?”

“至少今天以前不认识。”胡蝶看了看倚墙而立的卫森。

“蝶姑姑,你发春了吗?”这是学生物的人的习惯用词。

“你怎么和梅儿同声同气,不能换个词儿?”不愧是蝴蝶谷养大的孩子。

“人家只想到这个嘛!难不成你要我用生物学名词,交配呀!”胡妙舞说得很无辜。

卫森冷视一室的凌乱。“这里发生战争了吗?”

“不,是猫狗打架。”她俏皮的回道。

微风一扬,像倒带的画面,地面上碎掉的花花草草和玻璃一块块地往上飘,回复原来的姿态,不见一丝裂痕。

病房内整洁如新,似乎不曾杂乱过,花瓶内的水清澈可透光,一抹微小白光在胡蝶指尖跳跃。



第六章

“小舞,小舞,今天有你爱吃的青江菜和绿豌豆……咦,我该不会走错房吧?”

满头露水的韦长风倒回去瞄瞄病房号码,原本的兴致勃勃变成狐疑的神色,一再对照半躺在床上看书的身影和门板上的数字。

不会吧!他才回去洗个澡,睡个觉,买个早餐回来而已,怎么世界变化这么大?

走近一瞧是个少见的美人儿,若是往常他必发动舌莲花的猎艳手法,誓要把此等绝色弄上床,趾高气昂地四处炫耀。

可奇得很,自从遇上妙舞以后,再美再媚的女人脱光衣服也引不起他一丝丝波动,好像入定的僧侣视若无睹。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建议你退后两步。”这是肺腑之言。

她不杀生,也不希望有人因她而亡。

不听话的韦长风不退反进。“你是谁?”

“胡蝶。”

蝴蝶?

“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说呢?”这书挺有趣,基因可以复制?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

“等人。”

在病床上等人?多奇怪的逻辑。

“美人儿在等谁呀!我可以效劳吗?”

“等我。”

“喔!等你……”他突地往后跳。

“你……你……你打哪来呀!”像鬼一样无声无息。

“厕所。”

“我说卫大总裁,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懂不懂?”莫名其妙的躲在厕所吓人。

咦!不对,他不是去了蝴蝶谷,怎会出现在医院的……,厕所,一个古怪的地方。

“垂涎别人的女人会死得更快,没人教过你吗?”该死的色胚子。

“我哪有垂涎……”韦长风蓦然觉得不对劲,比比床上的美人。“她是你的……”

“女人。”

“我没同意,是他自行决定。”头未抬,胡蝶浸淫在书中世界。

“蝶儿,看你的书。”

她微微地挑挑眉,不署一语。

“喂!兄弟,你该不会真从蝴蝶谷找来一只蝴蝶吧?”他玩笑地打趣。

“她的确来自蝴蝶谷。”看着她,卫森冷肃的眼盈满柔意。

“嗄?!你可别耍我。”诧愕的韦长风有一丝怔色。

卫森迷恋地凝望佳人专注的侧面。“我找到梦中瞳眸的主人,就是她。”

“蓝秋滟怎么办?”他脱口而出,来不及考量跟前的“传奇”。

“蓝秋滟!?”胡蝶分心地抬头望望两个双唇紧闭的男人。

显然他们不愿告诉她答案。

“不许算,蝶儿,过一阵子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手快的卫森及时覆住她弹算的指头。

“专制。”

他笑笑地亲密一吻。“我的优点。”

若不是专制奏效,她不会听从他的说服搭乘他的车北上,而是利用夜深人静时展翅一飞,悄悄地来探望她的小孤女。

即使她口中不承认自己是蝴蝶仙子,但是不经意的表现已泄露真实,只是大家都不点破,收放在心里明白。

她不说,他也不勉强,就当是两人公开的秘密。

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只是还有些心结在挣扎,假以时日必会自解。

聪明自持的女人不轻易献心。

“天呀!世界末日来临前的预兆,你居然会笑……哎哟!干么打人。”真失礼,当他的头是钻石吗?

“我不能笑吗?韦副总。”卫森在他鼻前挥动拳头。

他哪敢说不能。“我只见过你冷笑,见怪自然惊奇。”

“惊奇?”他眉一扬地坐在胡蝶身侧挽着她。

“呃!口误,是惊喜才是。”韦长风捏了一把冷汗轻吁。

“嗯!公司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好香,他的蝶儿是只香蝶。

“公司的事……”

他顿时眼冒问号。“你没回公司吗?”

无空飞来一朵乌云,打雷兼闪电地停在韦长风头顶,他犹不知死活。

“长风,我记得离开前把公司运作的棒子交在你手中,莫非我前脚一走,你后脚马上用在女人身上?”

“我……呃……我很认真的坐了两天的办公室……然后一时捺不住就……兜风。”他说得很……

“你的风流性子几时能改,不把公司搞垮太对不起你的浪子心性是吧?”卫森严厉地一眼。

“冤枉呀!卫青天,我的自动休假是有适当理由的。”别再扣他薪了。

上回为了和金发波霸厮混一夜,结果和德国厂商签的合约因此泡汤,即使他脑筋动得快,签下日本长陵会社的订单,还是被罚减薪半年。

半年薪水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二十万,害他少送了些礼物给女伴,承诺也缩了水,法国大餐变成路边摊。

“说。”

“我撞了人。”

“撞了人?!”是巧合吧!

卫森自欺地当他走错房,精神科在三楼。

“能不能问一下,原先住在五○七号病房的女孩哪去了?”总不会被赶走了吧?

韦长风怀疑的眼神完全落入胡蝶眼底。“是你撞了她?”

她?“你是指小舞?”

“嗯哼!”她不做正面回答。

“我是为了闪一位孕妇才撞上一心救狗儿的她,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他想他们指的是同一人。

她们身上都散发一种神秘的灵气。

“的确是妙舞的作风,她一向冲动重于理智。”先做了再说。

妙舞仗着有她在身后护持,总是天不怕他不怕地横冲直撞,这回是吃到苦头了。

“你是小舞的……姐姐?”长得不像的姐妹比比皆是,但是两人同样出色得让人惊叹。

卫森恶笑的说:“不,是姑姑。”

若他喜欢上小妙舞,在辈份上可要矮上一截。

“姑姑——”惊讶的韦长风两眼微瞠,靠近他小声地问:“拜托,金庸小说看多了是吧!姑姑是杨过的老婆。”

“你说错了,这位蝴蝶姑姑是我老婆。”卫森霸道地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兄弟,别整我了,我知道在公事上多有怠忽,可耍弄我并不好玩。”哪有那么年轻的姑姑,又不是小龙女再世。

“蝶儿真是妙舞的姑姑。”瞧他呆滞的表情真是过瘾,敢亵职玩女人。

胡蝶难得调皮的朝他一笑,“论辈不论岁,你不晓得我很老了吗?”

“呃……姑……”他叫不出来,面对一位比他小很多的美人儿。“小舞呢?”

“她去拆石膏。”

“拆……石膏?你有没有说错,她才上几天石膏,还不到拆的时候。”韦长风当她说着玩。

啊!糟了。

暗自懊恼的胡蝶瞄了瞄卫森,昨夜她就治好了妙舞的伤,趁着他体力不济睡着时,化为七彩凤蝶飞向医院上方,将与妙舞有关的人进行深度催眠。

百密总有一疏,她没把撞妙舞的人算计在内,一切全破功了。

“蝶儿,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连他都瞒,这只妄为的蝴蝶。

“我……没有。”她绝口否认,乘机在韦长风眼前洒下一把银粉。

卫森抓住一小撮粉末。“还想骗我。”

“那是蝴蝶翼上的磷粉,你要送我进实验室解剖吗?”她挑衅地一笑。

“你……”他根本生不了她的气。“你对他施了什么法?”

“催眠。”

“让他相信妙舞的伤一夕痊愈?”他看过她治疗,伤口很快的缩口结痂至无痕。

像神奇的魔法,手一滑过就泛起白光,一瞬间丑陋的伤口光滑平细,如同未曾受过创。

“是错乱他的时间感,以为到了拆石膏的日子。”除此之外,一切记忆照旧。

卫森宠溺地啄吻她的唇。“这次我可以原谅,以后不准将我排除在你的思维之外。”

“专横,你连我的所思所想都要霸占。”略显娇态的胡蝶轻捶他胸口。

“只要是你的所有,我都要剽窃地占为己有。”这是他霸道的爱。

“哼!好大的胃口,你绝对会吃不消。”心中有股甜蜜,她慌中藏悦。

他佯装饥饿地推倒她。“我现在就吃了你。”

中了蝴蝶磷粉会失去知觉十到二十秒,清醒的韦长风就瞧见两个交缠的男女在病床上翻滚,好友像僵尸一样又啃又咬小舞的……姑姑。

他很想大方的走开,可是医院毕竟是所谓的公共场合,并不适合情人“打架”。

“咳咳!你们的养眼秀收不收门费?”他可以充当收票员。

咒骂不已的卫森不甘愿的一瞪。“非礼勿视你懂不懂,识相的人通常会自动回避。”

“唉!益友难当,我是为维护你三十几年来的贞操而留下。”他故意装成一副悲壮的模样。

胡蝶一听,咯咯地笑不可支。

“韦、长、风,你最好祈祷‘自动休假’这几日公司没出纰漏,否则……我会让你过不了年。”

“喂!你这是恼羞成怒。”他的年终奖金和红利……好狠。

卫森冷笑地一挑唇。“你干脆说我公报私仇,我一定会好好地‘慰劳’你。”

“呜!我死定了。”他为何要那么多话,应了“祸从口出”的名言。

“谁死了?是不是我认识的人,要不要去上香,白菊好还是剑兰?”不知情的胡妙舞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一副健康宝宝的模样令人会心一笑。

韦长风抓住了机会往她肩上一偎。“小舞,他欺负我。”

被点名的卫森冷冷一瞥,不理会他的装疯卖傻。

“去,要吃豆腐高明点,你很重那!”大男人撒娇怪恶心的。

“我是在诉苦呐!你都不同情我是弱势族群。”好冷淡,居然还推他。

胡妙舞好笑地拍拍他的手,敲敲他的腿。“等你四肢皆残的时候,我会乐意捐箱口香糖让你去地下道卖。”

“啧!我最爱的这张小口几时变得这么毒,要陪我一起卖口香糖吗?”韦长风,不改风流地划划她的唇瓣。

“你当我们是残障二人组呀!要断腿自己去,别找我。”她会施舍一张草席。

“没义气。”他一手勾住她的颈项拉向怀抱。

挣扎不开的胡妙舞用力踩他的脚。“有义气的人全下地狱了。”

一吃痛,他不得不放开手中的群鸟,让她飞向“姑姑”的身侧。

“蝶姑姑,我好了,咱们回家吧!”她指的是胡蝶为她求学方便买下的公寓。

金钱是她们最不匮乏的物质享受,纵使不像常人一般工作,蕴藏在地底下的宝物是取之不竭。

表面上她们并不富有,其实是最有钱的人,一切只在贪与不贪的一念之间。

“嗯!好。”

“等等,你们要回哪个家?”卫森和韦长风不约而同的发问。

蝴蝶谷?

“当然不是,我们在台北有房子。”不设防的胡妙舞傻傻的回答。

“嗯!很好。”

“很好?”怎么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长风,你不想被扣薪吧?”

他眨眨眼大声的回道:“我一向不和钱作对。”

“好,她是你的了。”没道义的卫森顺手一推,将胡妙舞推入狼口。

“谢谢。”把她搂得死紧的韦长风可爱极了这软绵绵的“赏赐”。

“你们别太过份,我是人耶!”讨厌,她又不是系上蝴蝶结的礼物。

“小舞,乖,我们回家。”韦长风不给她反对的余地,半抱半搂地把人掳走。

“姑姑,救命呀!抢劫……”胡妙舞突然没了声音,只发出模糊不清的唔唔声,画面可想而知。

抢劫。

真有他的。

卫森拥着若有所思的胡蝶走向另一方,他的家。

****

挑高的楼中楼矗立在高级社区的一角,二十四小时定点巡逻,年轻力壮的警卫三班轮流守卫大门口,中庭有个小型花园和假山,还有个尿尿小童的喷水池。

每幢建筑的外观都略微不同,针对客户的喜好和个性加以多元化。

花得起大钱的住户可以拥有私人庭圈及超大车库,定时有专人清洗游泳池和照顾花木。 光是一个月的管理费,每户都得纳上好几万台币,完全是高收入阶级才负担得起,自然得以享有更私密的高级享受。

有些企业家在此置屋藏娇,有些大官怕被查身家密名购楼,千金小姐要独立不想被打扰,有钱夫人养小白脸怕曝光,星月社区都能提供最完善的保护措施。

而选择与寂寞为伍的卫氏企业总裁卫森,就住在这里,不过现在他已不再寂寞了。

“为什么你肯让长风带走妙舞?”令人匪夷所思,百抽不得线头。

“因为那是你的意思,你反问得好矛盾。”胡蝶啜饮着淡雅花茶,无事人一般懒卧长沙发。

卫森两眼一横玩着她白玉般的脚趾头。“不要敷衍我,你一向很疼妙舞。”

“也许他们有缘吧!”她笑而不宣。

“蝶儿,长风是个浪子,你不担心他辜负妙舞?”中间还夹着他善妒、跋扈的妹妹。

“凡是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天敌,他讨不了便宜。”红线已牵。

他若有所悟的抠抠她脚底。“你是说他栽定了?”

“别挠,会痒。”她缩缩脚趾发出细微笑声。

“蝶儿,透露一些。”他轻声诱惑着。

“该来的总会来。”她颇负禅机地摇摇食指。

天机岂能轻易泄之,欺天矣!

“你算过他们的姻缘才敢放心吧?”他大致可以猜到她的心思。

“别太自作聪明,有缘份还要用心维护。”她可以算尽天下人的姻缘,唯独算不出自己的命运。

姻缘虽是天定,然月老照簿牵红线只是工作,不保证白首到老或恩爱一生。

人心若执意种恶果,天赐的良缘也会纠成千千结,在弹性疲乏的空隙中骤然断裂,从此人各西东,缘绝情灭不相见。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要一生执手偕老,靠的是两人一心的呵护,相扶相持地互相体谅、包容,让姻缘线坚固无比,发出炫目的七彩光芒。

天地间最美的色彩是坚定的爱,连神佛都无法断,所以有“人定胜天”一说。

“那你说我们有没有缘份?”卫森不安份地呵着她小腿肚。

胡蝶困恼地瞅着他瞧。“我就是算不出来才烦恼。”

“别恼了,把一切交给我,三分神助七分自助,你要相信自己。”已知的未来还有什么挑战性。

预知只会自寻烦恼,他宁可无知地过日子,不愿照着既定的命运走,人该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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