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玉,我问你,在你看来,是妩仙门的门主靠得住,还是燕国的国师呢?”
索玉不知道董清秋为什么要让他在这两者之间挑选一个,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是门主。”这个回答是不假思索的。
“那不就得了。照我看,那燕国的国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儿,他大权在握,怎么肯轻易为了我放弃掣肘妩仙门?妩仙门在楚国被连根拔起。但他们在燕国的势力却比在楚国要强大十倍不止。夏长清要是真的给了妩仙门解药,妩仙门就敢在燕国来一次大洗牌!你觉得以他国师的地位会做这桩划不来地买卖么?”董清秋冷冷笑道,“既然留在那也不见得能救自己。还要跟着他们去燕国。完全打乱我的计划不说,索玉,你觉得我这一去,还能回来么?”
“为什么去了就回不来?我看那国主根本就不敢拦着公子你呢。”
董清秋摇头道,“那是现在。正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到了人家地盘上那还有这么轻松么?你以为是燕国国主不敢把我怎样?其实是因为这里是楚国的地头,他们一旦乱来也暴露了他们自己。可要是到了燕国。你还想要就这样回来,只怕是痴人说梦。就算是燕国国主又怎样?我看他那样子,根本就不敢在国师面前放个屁,指望他怕是没戏。”
索玉听得董清秋粗鄙地说话,愣了愣,“公子原来是不想去燕国,不想当燕国地皇后?”索玉显然是以为董清秋看不起燕主所以不想嫁给他,他想了想。也点头道,“也是。否则公子也不会从孤竹国逃到这里了。可是,公子难道就不能骗那国主一回?让他帮公子取得了解药,然后公子再离开啊……”
董清秋瞧了索玉一眼,几时索玉也学会骗人感情了?她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黯然,“这种骗人感情的事,只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索玉不明白董清秋怎么会说这句话,正要再劝,董清秋已经昂起头勒了勒缰绳。想要让马跑快点。“更何况,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那个燕崇台是真喜欢一个人。还是另有别的目的也说不定呢!”
董清秋的眼前又浮现出燕崇台那双涌动着真情的眼睛,他对待自己彬彬有礼,明明是想要渴望得到自己地爱怜,却因为她的强硬只能憾然相望。临走时候他那句企盼她留下的话,也确实让董清秋听了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她终究不是宛思秋,她不喜欢他,即使他长得再俊俏,再有文采,再喜欢宛思秋,她也不可能照单全收,更不可能跟他去燕国。
她不是那个宛思秋,而且燕崇台总让董清秋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这种不踏实,并非源自于燕崇台对国师的依赖和对国事的放任,是来自燕崇台本人。
尽管她不觉得燕崇台像是假装的感情,但他对自己的紧张,对自己地关怀,总让董清秋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她想要找出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她却又一下子想不出来。只是潜意识里头觉得这位深陷情网的国主并不是那样简单,更不是她董清秋可以利用的。
至于她身上中的毒,要真地是妩仙门主下的,也许不见得一定会死吧?董清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抱有什么幻想,她只是忽然之间想到,要是明月松知道自己不小心被妩仙门主给毒了,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会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董清秋鼻子一酸,也许不会吧?最后一次见到明月松的时候,他是那样的孱弱,他是不是还在忍受摧心毒地煎熬,是不是被上官凛打伤以后病情更重了?
他,还好么?
董清秋和索玉地马儿一路往西行,出了那镇子再往西就需要走四五十里才会有下一处乡下人赶集的集会,相比而言是更加小规模。董清秋和索玉耽搁了这么久,只得奔快些才能赶得及在夜间抵达。
董清秋心里头一直有着事,又赶时间,不知不觉走上了官道,只出了镇子没多远,就听见背后有飞速地马蹄声传来。
董清秋和索玉一起回过头去,只看到两匹马远远从后面赶来,那马儿扬起的尘土经久不衰。董清秋不自禁地把自己的马往旁边拉了拉,嘟囔道:“谁这么着急,赶着投胎么!”她只看得见两匹棕色马,却看不清马上的人。
索玉目力自然比董清秋好些,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只看得见两匹马上坐着一白一土布衫的平民,正要回答董清秋,那两匹马已经又进了好些距离,这一下索玉倒是看清楚来人了,不禁大骇,“公子!他们……他们追来了!”他说着就使劲一马鞭击在了董清秋所乘的马屁股上,那马受了惊,拉着董清秋就往旁边直奔。
董清秋差点没拉稳,好容易才反应过来,“谁……是谁追来啦?”
“楚皇啊!”索玉急急地说着,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就把傻愣愣的董清秋给一棒子打醒了。真该死,她怎么把这正主给忘掉了!
卷七 第十章 我追上你
董清秋原本是打算在那镇子上把自己改头换面一番,甚至还想着先在镇子上稍息一日,躲过风声,再和索玉乔装往西去,这样上官凛找到自己的几率才会小一些。谁知道她因为着急安慰自己的肚子,却误入了燕崇台的地盘,折腾到后来,乔装的事忘了,还让自己给中了毒,当真是雪上加霜。
这下好了,她和索玉光明正大地在大马路上走,生怕别人找不到她似的。董清秋不敢回头,听得背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董清秋心里头都长起了几层毛,那上官凛是不是人啊!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只是以董清秋那骑马的技术,还没开始跑,就已经被人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上官凛穿着一件破袄子拦在了董清秋的面前,背后则是穿着一件白色单衣的冯广,两人前后夹击,把董清秋围在正中央。
董清秋的马眼见得被拦住去路,倏地撩起前腿,受到了惊吓一般,差点就把董清秋给甩了出去。
董清秋狼狈地趴在马背上,一抬眼看见自己的正前方是上官凛那张铁青的脸,皮都要冻成冰块了,“嘿嘿,皇上,这么巧?!”说着这话的时候,董清秋是皮笑肉不笑,主要是想笑也笑不出来。
上官凛领着冯广一路赶来,脑子里头都是董清秋那让他恨不能拧碎的坏笑,他身为一国之君几时受过那样的耻辱?又是脱光又是五花大绑,更是勾起了上官凛原本对董清秋的怨恨,勾起了他在后湖岛上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是呵,真是巧得很呢!”上官凛从嘴巴里头吐落出来地每一个字都让董清秋心惊肉跳。她干瘪地笑了两声,还没等上官凛发难。忽然直接从马上摔落下来,要不是索玉眼疾手快,飞身下马把董清秋给捞住。董清秋这一摔。非得鼻青脸肿不可。
背后的冯广看到董清秋落马倒是一慌,“董贤弟!”他刚才一直跟着一言不发的上官凛一路狂奔,眼见得上官凛见到董清秋那黑着脸地模样便不禁为董清秋担心,也不知道董清秋是如何终于激怒了上官凛。
可是上官凛还没来得及发难,董清秋就先一步栽倒下去,这一栽,便紧闭着双目,死死地咬住自己地双唇。在索玉的怀里头颤抖起来。
冯广着急了,“董贤……董大人,你没事吧?”冯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关心比上官凛还过了,都已经从马上翻下来,却又重新翻上去,但是一双眼睛却还是始终不曾离开董清秋。
索玉瞧见董清秋这样子,立马就明白过来,“公子。你的百景毒又发作啦?这……这可怎么办?”他急得团团转,原本这一路就担心着董清秋会不会随时就发作,越是担心,便越是发生了,还是在这档子节骨眼发作。
“哼!”上官凛看着闭着眼睛的董清秋。却是不以为然,“你的花样还真是不少呵!好啊,朕倒要看看你是中了什么毒!”他说着人一个起落,直接奔到董清秋的跟前,那索玉如何允许上官凛上前。放下董清秋就要和上官凛拼命。上官凛一掌挥向地上的董清秋,索玉吃了一惊。反身要去把董清秋用掌风推开,哪知道上官凛那一掌只不过是虚晃一招,下一招却是直接身形一变,先索玉一步已经绕到他身后,一把将董清秋提了起来,就跟提小鸡似地,把她拎在了手中。
“公子!”索玉吓了一跳,他原本功夫就不及上官凛,刚刚大病初愈,又和慕容般几的人相斗费了大部分体力,无论是敏捷、耐力还是反应速度,在哪一方面都比上官凛差些,眼见得上官凛轻松耍诈就把董清秋给抢了过去,索玉的两只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快放了我家公子!”
董清秋这时候简直要痛得失去知觉了,夏长清怎么没告诉自己这毒发作的时候会每一次都不一样啊。她压根就没有力气睁开眼,更没有力气说话。
上官凛扫了一眼任他宰割的董清秋,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对着恼怒却又不敢上前的索玉说道,“要朕放了他?放了这个欺世盗名、奸邪恶劣的小人么?!”他提着董清秋,冷笑道,“就这样的人也配是轩辕先生地弟子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冯广瞧了一眼状态极其不好的董清秋,总觉得今天的上官凛尤其火大,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正在犹豫要不要劝说,旁边的索玉都带着哭腔道:“你快放了公子!她中了毒!中了毒了!”
冯广也帮腔道:“是啊,皇上,我看董大人是像生病了?皇上还是让他歇息……”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上官凛地一顿白眼,“冯广!我看你昨晚上中的迷香现在还没醒吧!”他提了提毫无还手之力的董清秋,脸上的笑凝着一层厚重的杀气,“他地话你觉得还能信么?!”
索玉看着董清秋额头上地汗一滴滴地渗出来,简直是替董清秋不值,他咬牙切齿地望着上官凛,“你想怎样?到底想要把公子怎样?早知道我昨天夜里就该杀了你!都是我家公子不忍心杀你,你却恩将仇报!这样对待她!”
索玉的忿然丝毫没有换来上官凛地觉悟,他其实也感觉得到捉住董清秋的后襟处是冰凉的,只是心里头的那股气到现在还没有顺过来,他一口气赶到,就是要截住董清秋,一门心思地就是要把这个可恶的骗子给截住,可真要是把他截住后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上官凛一时之间还真没想过,被索玉一问起,倒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现在他把董清秋给堵住了,那么接下来一步是做什么?把他五马分尸?游街示众?上官凛冷然地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董清秋,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拿这可恶的人怎么办好。他对董清秋算得上恨之入骨吧?他曾经无数遍的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是轩辕季的传人,他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恼意,比起对文昌侯来说,那是胜上百倍不止。
可是,当董清秋真的如他所料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的时候,上官凛除了恼怒,还似乎真是没想过要不要立马把他给一掌劈死。他可以为了江山毫不犹豫杀了文昌侯,但却在这么一个骗子身上犹豫。
卷七 第十一章 金吾骑兵
上官凛手上一松,董清秋像一条泥鳅一样滑落,跌倒在地。也不知是因为地太硬还是太冷,终于把董清秋的双眼给震开了,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整张脸都色如死灰,即使是冯广也终于按捺不住从马上跨下来,着急道,“董贤……董大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般厉害?”
索玉早已得空把董清秋扶正身子,看着睁开眼瞪着满是血丝的董清秋,索玉好不心疼,“公子,公子她中了妩仙门的百景毒,要是没有解药……便会不间断地发作……”
上官凛眉毛一挑,“呵,董卿这是苦肉计么?这么急于和妩仙门撇清关系啊?”语气里头的嘲讽之意,任是董清秋痛得死去活来,却还是听得清楚明白。
董清秋自打被上官凛截住,又突然剧毒发作,心里头便觉得这一次自己该是逃不了了。莫不是上天觉得自己太贪心了,明明是死而复生,却还有这么多的贪念?哎,现下倒好,被上官凛捉去,横竖是死,不被他遇上,自己也已经身中剧毒,每日要受这煎熬,不是天亡我却是什么?
“皇上要杀就杀吧,你既然认定了我不是轩辕先生的传人,清秋也百口莫辩。”董清秋干脆来一个不辩解,甚至还把这责任推卸到上官凛身上。
“哼!好一句我认定了!”上官凛冷眼看着地上虚弱的董清秋,这骗子死到临头还喜欢嘴硬,一口咬定自己是轩辕季的徒弟,倒好像是自己冤枉了他似的。“怎么,董卿以为朕不会杀了你么?朕说过不怕江望寒,朕要杀你。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倒是董卿你,既然这么不怕死。又为何这么着急骑快马从京城逃出来啊?!”
上官凛的话里头满是火药味。旁边的冯广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会让上官凛这么恼火,他不禁劝道:“皇上,我看不如先把董大人送回去,找太医好好看看,其他地事,以后再商量不迟。”
“冯兄……我死也不回去!”董清秋倔强劲上来了。她辛辛苦苦逃出京城,现在若是回去了,还能活着出来么?
“好啊!那朕就成全你好了!”上官凛低头瞧见董清秋那倔强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一股怒火就从心底燃烧起来,旁边的索玉听得上官凛地话,急忙用身子挡在董清秋跟前,双眸里头都是毫不畏惧地神色,“我不会让你伤害公子的!”
冯广一看这架势。心想这闹着玩可别把火玩大了,皇上到底是皇上,董清秋这是在挑战皇上的极限么。
他忽而伸手抱住在一旁提气的上官凛,一边叫道:“使不得,皇上!使不得。”一边对索玉直使眼色。索玉看懂了冯广这眼色。慌不迭地把董清秋从地上抱起,这就往马上一搁,准备跑路。上官凛万万没想到冯广会突然之间抱住自己,原本也没想对董清秋怎样,被冯广这一抱。却是把心底压抑着的火气通通都给激发出来。“冯广!你是活腻了么?”原本就没打算挥出去的一掌,就要往冯广身上拍去。
冯广到底是御前侍卫。他下意识地抱住上官凛就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当感觉到上官凛掌心汇聚了一股真气,便慌忙跑开,上官凛一掌劈在他身后的马肚子上,那马当即被推出数米远,痛苦地发出几声嘶鸣,倒地不起。
“皇上息怒,卑职……卑职只是怕皇上日后要悔恨不已。”冯广脸色惨白,却还是出口说道。
“哼!放虎归山,朕才会后悔不已!”上官凛说着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此时索玉带着董清秋才刚刚跑出去不远,又是两人共乘一匹马,自然跑不快,眼瞅着过不了多久就要被上官凛追上,冯广在背后干着急,现在一匹马倒地,另一匹之前载着董清秋的受惊地马却又跑远了,他想要去把马追回来,却是得越跑越远。
冯广心里着急,提了一口气就发足狂奔,才奔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呼吸不畅,差点没忍住要咳嗽起来。他一仰头,这才发现凛冽的寒风带着尘土席卷而来,正是自己来时的方向。滚滚的尘烟像是龙卷风一般。
冯广停下脚步,想要看清楚,这才听见是如奔雷般的马蹄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从远处到了近前。
“好快的马啊!”冯广不禁感叹,京城当中居然能有这速度和质量的马匹?而且还是大批量地,当真是神奇!除了皇宫中禁军才从北边购买的军马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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