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孤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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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孤钵-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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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四下里一看,又寻到两件黑色的夜行衣,上面还停了两只鸟儿。上官凛拾了起来,用手摩挲了衣料,甩手又扔了回去。
  上官凛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捧着手里那只不大不小的鞋子看了半晌,一双眼睛像是从深潭里捞出来,沾着重重的湿气,更让人无法透过那眸子看到他的心里。
  一低头,不禁发现自己也少了一只鞋子,索性把另一只也扔了,脱了白色的罗袜,拎着那只黑色的丝鞋就往林外走去,丝鞋被他捏在手里,恨不能捏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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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凛回到船上的时候,手里头是揪着两条鲜活乱跳的活鱼,他的裤脚挽起,赤着的双脚,一见着侍卫就把两条鱼交给他们,“去把这两条鱼给炖汤,一起尝尝朕捕的鱼味道可好。”
  “皇上一大早就去湖里捉鱼了?”一个侍卫诧异道,“卑职该死,皇上想要吃鱼,只管吩咐就是。”
  上官凛摆摆手,转身进了舱房,趁旁人没注意,好把他湿漉漉的衣裳换了,脚洗了。他捉鱼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的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鱼上,既忘了他怎么突然从外边回来,又遮掩了他没穿鞋的丑态。
  侍卫拿着两条鱼一边走着,迎面碰到冯广,不禁笑逐颜开,“老大,今天皇上好像心情特别好,还打了鱼来,说是给咱们吃,您说说,这天底下哪里有主子给属下捕鱼的道理?您说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冯广头皮发麻,上官凛心情能不好么?昨天晚上玩的那么疯狂。他拉下脸,对属下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去把鱼做了吃就得了,这可是皇上亲赐的鱼。”
  那侍卫欢天喜地的去了,冯广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守在舱门边,没敢进去。
  上官凛猛一开门,踏脚出来,正看见冯广站在门口,不禁一愣,“冯广,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冯广咽了咽口水,说道:“皇上您吩咐过不让我们去打搅您,所以冯广在外头等着。”
  “是吗?你们就一直在外边守着的?”上官凛未免有些此地无银。
  冯广连忙点点头,“是,是,我们绝对没有进去过。”他这句话刚说完,又怕有些欲盖弥彰,赶紧补充道,“卑职昨晚上本有线报,在门外唤了两声,听皇上睡得实了,就没敢惊动您。”
  “哦,昨晚上我睡得比较死。”上官凛对冯广倒是很放心似的,丝毫没有意识这个憨憨的侍卫也对自己撒了谎,“线报?可是有关?”他又重新走回舱,“你进来说。”
  冯广躬身进来,擦了把汗。
  “关门?”上官凛淡淡地说道。
  冯广身子一抽,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昨晚上的情形,手上不禁有些犹豫,“皇上,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机密的事。”
  他一扭头却看见上官凛又恢复了惯常那冷冰冰的模样,显然有些不满,冯广只好轻轻把舱门合上,忐忑地向上官凛汇报道:“卑职派去的两名探子回报,明丞相和董大人的的确确是在商议古墓的事情。只不过,董大人似乎和明丞相不大和睦,这个董大人一直就对明丞相不大理睬。”
  冯广昨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在想上官凛明明是要去同董清秋约会的,又何必假惺惺地派人去查探明月松丞相和董清秋呢?他一夜未睡,总算是转过弯来了。定是上官凛不想董清秋和别的男人有那个什么勾搭,所以才找两个人去查探一番,冯广就琢磨着皇上平素对明丞相很是信赖的,怎么会怀疑他欺君罔上。所以冯广汇报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不大理睬”这几个字。
  可是上官凛却没有如冯广想象的释然,只是对他说道,“你去把那两个探子找来。”
  冯广松了一口气,出门寻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地跪倒在上官凛的跟前,“卑职该死……那两人不……不见了。”
  “不见了?”上官凛眉尖一挑,冷哼了一声,“那他们是几时不见了,几时向你回报的?”
  “昨夜卑职见着他们两人,后来就没注意到他们了。”冯广办事不利,显得有些颓然。上官凛自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朝冯广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对了,既然明丞相说有古墓可掘,你就去安排一下,顺便整编下齐云山族的新军,帮明丞相发掘古墓。”上官凛轻描淡写的说着,让冯广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第二十八章 文昌中计


 
  这几日京城的气氛有些变化,吏部方面,因为京兆尹陈大人徇私枉法,纵子行凶被楚皇撞了个正着,吏部,刑部都为这件事头疼地紧,在京兆尹被押回刑部大牢的当天,文昌侯的府上就开了一个小会,商量着该怎么处理京兆尹这件事。
  文昌侯不知上官凛突然之间揪住了京兆尹,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他的蓄谋。正想听听不同的声音,偏偏他近来的“新宠”天下第一才子董清秋又没在跟前。董清秋近来受皇帝冷落,日日无所事事,偏巧今日文昌侯用得着他的时候,却又没了踪影。
  问府里管事的,说是领着书童早早就出门了,说是到城外弹琴。
  文昌侯正领着众家臣在内里捉摸着皇上的心思,宫里头却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失踪了。早上出宫,到了夜间都没有回来。只因晚上是皇太妃的寿辰,皇上按理下午就该去给皇太妃问安的,可是寻遍了宫里宫外,只有人知道他和明月松丞相去了城外。
  只是明月松也无人见到。
  又是城外?文昌侯心里犯疑,三个人同时失踪也不知是否有些蹊跷,但皇上失踪,事关国家兴亡,文昌侯大权在握,对上官凛这个儿皇帝却是上心得很,于是调派人手,出城寻找上官凛的下落。
  自己则在文昌侯府坐镇,领着一班重要的文武大臣等着消息。
  当羽林军罗大人回到文昌侯府之后,便将原本一一道来。即楚皇原本是被隐匿在后湖的齐云山族人劫持,而后又说服齐云山人投靠朝廷云云,不过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把自己和属下被上官凛要挟之事隐去不提。
  文昌侯听说明月松和董清秋也都陪在上官凛身边,不禁有些蹊跷,一直等着董清秋的消息,还专程遣了侯府的管事到城门外边去等着。
  当管事的把董清秋和索玉接回侯府的时候,都已经是寅时了。
  董清秋困得要死,回到自己的偏院,就要倒头呼呼睡去,头才挨着床,就被文昌侯叫去问话。真是让董清秋恨不能把那老头给掐死。
  “听说,董公子同皇上一起去游了后湖?怪不得昨日老朽都寻不着公子的踪影。”文昌侯的话有些阴阳怪调,估计是一夜未睡好,精神更差了。
  董清秋瞅了这老头子一眼,本来就老,身体不好,还熬夜,就跟从棺材盖里头蹦出来的一样,哪里像上官凛?把自己搞虚脱了,脸色都比他好。
  看老头气色不行,董清秋便寻了个借口道,“清秋打听到今天明月松会邀天下士子一起游湖,清秋虽然不知皇上会同他一起微服出巡,只是想着即使让其他士子听过清秋的琴音,便也能让他们知道清秋与明月松的高下。恰巧皇上同行,高下立现,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那你可知道京兆尹的事?”原来老头想要问的是京兆尹的事情,董清秋有心替上官凛夺权,不免把京兆尹儿子行凶的事夸大地说了些,偏巧就冲撞了皇上,还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云云。
  董清秋摆出一副难色,“侯爷,那陈大人虽然心向着侯爷,只怕这些年没少利用权力之便给自己谋私,他那太岁儿子,清秋昨儿是见着了,无法无天,根本就不将王法放在眼里头。长期为非作歹,在这京城里头无人不知他的恶名。侯爷,侯爷您为楚国鞠躬尽瘁,无人不晓,可陈大人借着您的威名,纵容儿子在外为非作歹,又岂是真心为侯爷好?”
  “侯爷,您可以长命百岁,但终有一日要羽化登仙的,到时候留在这世间的声名,却是要世代相传的。侯爷若是因着陈大人的恶名而玷污了侯爷的英名,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顺了皇帝的意思,把京兆尹给革职了?”文昌侯终究有些不舍,这京兆尹可是掌管京畿重镇,岂能放权?
  董清秋心说这老头耳根子最软,还不信说不动他,“侯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其实照清秋看来,这件事却是侯爷正名的好时机,陈大人恶名已久,若是侯爷能够大义灭亲,先皇上一步而提出将陈大人革职查办,必定能让天下百姓觉得侯爷大义凛然,铁面无私,是大楚真真正正的青天大老爷。能够用一个对侯爷并不忠心的臣属而换来百姓的爱戴,侯爷,此举,甚是划算啊。”
  “再者,那陈大人的公子昨日得罪了皇上,也当街动手打了一班士子。侯爷知道士子无能,却有一只笔,一张嘴,管保让天下人都知道此事,陈大人若是包庇陈大人,那些士子的口诛笔伐,陈大人又如何受的了?当初秦始皇焚书坑儒,他的残暴却还是为世人所知,那些善用纸笔的书生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董清秋滔滔不绝道,“与其让皇上来替士子们出这口恶气,侯爷还不如自己做好人,让那些士子对侯爷感恩戴德,写史作诗的时候,自然会表达对侯爷的钦慕之情,让侯爷名留青史,侯爷,不知清秋说得可有道理?”
  文昌侯沉吟了片刻,也知道董清秋所说不假,就算昨日之事可能是上官凛和明月松的阴谋,但即已如此,也只有照董清秋所说的这样做,才是最上上的选择。
  “侯爷,京兆尹之职,乃是京中之重。侯爷既然先一步站出来替皇上处置了陈大人,侯爷是功臣,可以优先发言,自然可以再安排一个亲信之人接掌此位。只要这人名声不差,为官清正,想来皇上也不好当众拒绝。到时候,这大权还是在侯爷的手中,侯爷也毫无损失,不是?”
  文昌侯闻言看了一旁为自己献策的董清秋一眼,名声又好,又为己考虑,前途无量,还有谁比当前这人更值得他一试?文昌侯对着董清秋一笑,“董相公昨夜辛苦了,先回房好好休息罢,老朽让下人们把些饭食送到相公房里去。”
  这待遇,就跟对自己家的女婿似的。
  

第二十九章 皇上家事


 
  上官凛回宫之后,就收到文昌侯递上来的折子,先是例行的自责,然后就是对京兆尹陈大人的口诛笔伐,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末了还提议了几个出任京兆尹的人选以及理由,其中就有董清秋。
  上官凛还记得董清秋信心满满地说要送自己一个礼物时候的神情,他说他自有办法让文昌侯妥协,看样子,确实如此。上官凛把折子扔向一边,对在章华宫御书房里服侍的小太监竹闲吩咐道,“传文昌侯进宫。”
  小太监竹闲刚刚把茶递到上官凛的手边,“皇上,您的脸色挺差的,要不先歇息会儿?等文昌侯来了,奴才再叫醒皇上。”竹闲见上官凛一回来就要处理国事,不免忧道。
  上官凛脸上一寒,他当然知道自己脸色差,捉鱼的时候对着湖面就看到自己只一夜之间就没了往日的神采,整张脸都有点像隔夜的萝卜,怎么看都怎么有些蔫了。
  “行了,你只管照做就是。”上官凛端起茶碗,揭开碗盖,饮了一口,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茶?”
  味道不像是往常的口味。
  竹闲回道,“是江妃娘娘送来的,说是喝了这茶能够扶正固本,补肾助阳,实在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上官凛把茶碗向前一推,茶碗不稳地晃悠了两下,把褐色的茶水都给漾了出来,洒了一桌子,沁到黄绸之下,印出水印。
  “好端端的,助什么阳?把这碗茶送回去,成日里就不做些正事!”上官凛气恼的话登时把竹闲吓得半死,跪下来磕了两个响头,端起桌上的茶碗这就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才捏了一把汗,不明白皇上今日是怎么了,突然间大发雷霆。对一碗茶忽然发起火来,他平日里都不注重这些的。皇上人虽冷,轻易也是不发火的,也极少说贵妃不作正事,不过,这做妃子的能做啥正事呢?
  竹闲摇了摇头,这皇上真让人揣摩不透。今天的皇上,尤其是有些肝火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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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文昌侯被宣召入宫,外边士子正打算抗议,朝廷就已经把京兆尹陈大人法办了。其子为非作歹,更是当诛。一时之间,京城大快人心,人人皆称皇上与文昌侯的英明。这一切都是众人所料的,暂且不表。
  那边厢,江妃好心好意给皇上送上了茶,却引得皇上大发雷霆,说自己每日不务正事,不免心里头觉得委屈,当即就跑到太妃那里去哭诉。
  太妃与太后,也就是上官凛的亲娘原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是文昌侯的庶妹,算是陪嫡亲的姐姐嫁入皇家的。如今太后早已薨逝,因着这层关系,太妃在后宫中的地位,倒也不比当年姐姐差多少。
  江妃约了宫里的另一位妃子傅妃齐齐拜倒在太妃跟前。“太妃娘娘,臣妾二人自觉愧对于皇家,既不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又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臣妾自请太妃娘娘收回贵妃的封号,把我两发配到庵里头去做姑子去。”
  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太妃低眉看了一眼楚楚可人的两位贵妃,这两位贵妃都是姐姐与文昌侯亲自指定的,江妃是文昌侯的义女,另一名傅妃也是文昌侯亲信大臣的女儿,算得上是自家人。论样貌,两人自然都是人中之凤,只不过那江妃小心思多,但正因小心思多,倒也有小女人的娇媚聪慧,那傅妃人则要实诚地多,温厚敦实。照理说,这两个人,总有一个能够让上官凛顺眼吧,可是上官凛对两个皇妃却好像总是爱理不理,要不是自己催促着他少操心国事,多和皇妃亲近亲近,也要为楚国的继承大业着想,他压根碰都不碰两人。
  太妃示意两人起来,“行了,你们也甭在这里哭了。哀家知道皇上忧心国事,不想像那些昏君一样耽于女色,所以多少对你们都冷淡了些。哀家会找机会同皇上说的,这楚国的国事重要,开枝散叶的事就不重要了?”
  江妃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委屈极了,“太妃娘娘,皇上何止是对臣妾冷淡?这一年之中,碰过臣妾身子的日子,加起来都不超过这一只手!”她张开手掌,心有不甘,这又推了推旁边的傅妃,“你倒是说说,皇上有宠幸过你几次?”
  傅妃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声音细弱蚊蝇,“皇上有正事要做罢……”但声音里头却也隐隐透着一股幽怨。
  江妃不满道,“正事?你没听太妃娘娘说,开枝散叶也是正事吗?”她扭头看向太妃,“皇上不理会臣妾也就罢了,臣妾好心好意送固本培元的茶给皇上喝,皇上还让太监过来传话,把臣妾训了一顿,说臣妾不务正事。太妃娘娘,这做妃子的正事难道不是把一国之君伺候好,为他传宗接代吗?皇上这样说臣妾,臣妾……臣妾真的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讨得皇上的喜欢了……”
  太妃被江妃哭得心烦,心知她这一来,自己务必出马,才能够让她们两安心回去。只好传了太监过来备轿,“去章华宫,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出去走走,你们就回去罢,哀家会同皇上说的。”
  

第三十章 病入膏肓


 
  上官凛和文昌侯已然议定由董清秋来接掌京兆尹之职,这日夜里,解决了京兆尹陈大人,上官凛就宣召文昌侯和董清秋入宫,算是对董清秋先通通气,明日早朝的时候,就宣布由董清秋来接掌四品的京兆尹之职。
  三下里都十分满足。董清秋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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