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可以输给爹娘,而我再帮你赢回来。」金镂月朝他眨了眨媚眼,唇办微勾、绽出一抹甜笑。
她绝不吃亏,更不许别人占她夫婿的便宜。
展彻扬一见她的笑容,方才的烦恼立即清失无踪,唇边噙着一抹笑。「那你可得帮我赢多点回来。」
没办法,他就是栽在她手上,早在当时於逍遥楼内一见到她的容貌、一颦一笑,就心动不已。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金镂月紧握他厚实的大手,甜甜笑着。
「你们还愣在外头做什么?快进来啊!」金钱豹与甄满意朝他们招了招手。
展彻扬与金镂月相视一笑。两人的手腕铐在一块儿,而他厚实的大手紧握着她白皙的小手,十指紧紧相扣,怎么也不愿放开。
第十章:
多月後
尧日国一座奢华宅邸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吆喝声。「来来来,下好离手。」「等等,少夫人,你当真确定?」「嗳,你们若不信我,到时候可去问那人,对方所说的话可假不了。」「嗯……这倒也是。」「好了没?大夥儿可不许反悔。」「好了。」
「确定。」
小王与其他仆役们全都露出贼笑,他赌这个,其他人赌那个,两个结果都各有人押注,所以无论如何,少夫人都得赔钱。
嘿嘿,他们也变得精明,不会吃亏。
金镂月见他们各个笑得贼透了,不禁说:「哎哟,你们就非要赢?」
「那当然。」小王笑眯了眼,来回搓着手。
「那好,我要宣布答案了……」金镂月高声喊叫。
「你们在干嘛?怎么全聚在这?」黑压压的人群後方,传来很不识相的声音,打断了金镂月的答案。
「哎哟,是谁那么罗唆,等会儿就知道答案了!」小王气得大吼。
正紧张的时候,居然有人跑来搅局,真是……
「你说什么?」那道嗓音变得低沉,且带着强烈杀意。
小王与众人感到背脊一阵寒,怯懦地转头,一看,顿时想哭。
「少爷,你回来啦?」
「呃,少爷,你不是预计要再过几天才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怎么?我不能早点回来吗?」展彻扬冷眼睨着众人。
全都抛下事情不做,聚到这里来,肯定有问题,而那问题的来源就是……他往前瞪去。
所有下人瞬间一字排开,让出一条路,好让展彻扬清楚瞧见在正中央的金镂月。
金镂月一见到他,毫无畏惧,反而笑眯了眼。
「相公,你回来啦!」
「是啊,你又在做什么?」他迈步向前,看个仔细。
桌上堆了两堆银两,下头垫了张纸,他挪开一边的银两,只见上头写了个男字,再挪开另一边的银两,上头写了个女字。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展彻扬索性直问。
今儿个他提早回来,万万没想到竟会瞧见这等情景,厅堂内一片热闹,吆暍声不断,俨然成了一间赌坊。
「哪有玩什么花样,我可是在宣布喜讯呢!」金镂月朝身旁的大汉比一个手势。
大汉立即取过一只布袋,将桌上的银两全数装入。
小王与其他人见状,立即怪叫,「喂喂喂,哪有这种事,你还没宣布答案却把银两全收光,强盗、土匪啊!」
「是你们全猜错了,所以我自然得将赌金收走。」金镂月笑眯了眼,而那笑贼透了。
「哪有这种事?」
「就是嘛,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人猜中才对。」
「你别想唬弄我们!」
所有仆役发出怒吼声,要金镂月给个交代。
展彻扬仍在状况外,剑眉紧蹙,反覆思索方才她所说的话。宣布喜讯?难不成是……
「你有喜了?」
金镂月见他一脸呆愣的模样,笑说:「是啊,我才从大夫那里回来,他一摸我的脉相就知道我怀有身孕,还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呢!」
展彻扬愣住。
他要当爹了?原本是想一个箭步向前,欢喜的将她拥入怀中,接下来再大肆庆祝的,只是……
「你竟敢拿小孩的性别来打赌!」他低吼。
该死!她怎么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赌?这坏习惯不改过来不行。
「哎哟,你别那么生气嘛,要是害我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好罗。」金镂月露出好委屈、好害怕的神情,双手按放於腹部。
展彻扬连忙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好,我不生气便是。」真的怕她会因为他发怒而动了胎气。
「嗯。」金镂月露出甜笑。
就知道他对她最好,最关心也最在乎她了。呵,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喔!
「等等,你还没说是男娃还是女娃。」小王对他们甜蜜的情景早已见多,看到不想再看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她怀的是男还是女?又怎么可以将他们的赌金全部没收?
就连展彻扬也很想知道答案。她会生男还是生女?
「你们怎么那么笨,一点都不机灵!我会把钱全收下,那就表示通杀。」金镂月贼笑。
所有人,包括展彻扬,全愣住。
通杀?这也能通杀?
王凤再也看不下去,这些男人怎么那么笨啊?
「少夫人怀的是龙凤胎。」
所有下人先是露出了解的神情,接着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啊……我这个月的薪俸全没了!」
「可恶,竟然还有这一招!」
展彻扬还未回神。龙凤胎?那不就表示他即将有一对儿女?!
金镂月笑着轻拍他的脸,「相公,快回神哟。」
「你……真的……怀了龙凤胎?」他看着她还不是很明显隆起的腹部,难以想像她几个月後将会产下一对儿女。
「真的啦,那名大夫可从来没说错过。」王凤笑说,「恭喜少爷,即将做爹了。」
展彻扬露出愉悦的笑容,「那你可得从现在就好好补身子,不许太过操劳。」
「嗯。」金镂月笑着偎入他怀中。
「还有一点,不许再赌。」展彻扬紧蹙眉头,强硬命令。
他几乎可以瞧见日後她挺着大肚子四处走动,大声吆暍着并掷骰子的模样,那能看吗?
金镂月露出哀伤的神情,「这样人家会觉得无聊啊!」不能赌博,简直就像是要她的命。
「无聊就来找我。」他轻抚着她绝美的容颜。
「啊,你不是还打算下个月要去其他国家搜集情报?」她讶异。
「你都怀孕了,身为你的夫婿的我,怎能丢下你不管。」展彻扬俯身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落下一记轻吻。
「说好了喔!」金镂月也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吻。
「那我们先去外头买些东西好了。」
「你想买什么?」
「先去买些安胎补身的药材回来,请凤姨做药膳给你吃,然後再买些小娃儿的衣料与小鞋,或是小玩具。」
「呵,孩子都还没生出来,何必这么急着要买!」金镂月笑着搂住他的腰身。他怎么那么儍?可是却儍得令她好心动。
她果真是嫁了个好夫婿呢!
展彻扬执起她的柔荑,在她手背上印下一记轻吻。「迟早都得用到的,早点买也没关系。对了,你可有要什么?我们再去市集购买。」
只要她说一声,无论价钱多少,他都会立即为她买下。
他们甜蜜恩爱的步出厅堂的模样,教人见了羡慕不已。但看在那些输惨的下人眼里,却很不是滋味。
小王更是气得牙痒痒。从没赢过少夫人半回,每月所发的薪俸,几乎原封不动奉还给她。
他发誓,以後一定要从他们的小孩那里捞回本。
多年後
凉亭内,一对男女娃儿,宛若出自同一个模子,相貌清秀讨喜,坐於玉凳上来回摇晃小脚,看着眼前穿着粗衣的小王。
「你究竟是好了没?」男娃百无聊赖的抛了个白眼。
「很慢耶。」女娃摇动手做掮风动作。
「你……你们少罗唆,我还没考虑好。」小王眉头皱得死紧。
「快点,我们没空跟你在这耽搁。」
「好,我决定了,就全押小。」小王将手上的银两全堆到右方。
「不许耍赖,不好离手。」女娃灵巧的打开木盅。
里头的三个骰子,全都是六点。
「十八点,大,你输了。」男娃一把将他的银两全收下。
「你们……你们耍老千!」
「谁说我们要老千来着?你有证据吗?亏你还是个大人,输了就输了,起手无回大丈夫,这话你没听过吗?别那副哭丧着脸的模样,我真为你感到丢脸!」男娃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就是嘛,明明自己手气那么差,还老爱找我们赌钱,是不是见我们年纪小好欺负?」女娃小手托着下巴,冷眼睨着他。
「你……你们……」小王语塞。
他好像看到年幼的展彻扬与金镂月坐在眼前,眼前的两个娃儿简直就是他们的化身。
「咱们别理他,爹和娘等一下还要带我们去齐陵园见外公、外婆。」
「啊,说得也是,我都差点忘了此事,跟外公、外婆赌博比较有趣。」
他们两人手拉着手,跳下玉凳,提着一个装了银两的袋子跑去找爹娘。
小王难过得再也说不出话,他这个月的薪俸又没了,之前是贡献给他们的娘亲,如今却全供奉给他们。
而他一共输了他们几次?他数了数,好像超过上百次……小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场昏厥过去。
男娃和女娃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只见展彻扬已站在马车旁,等着他们到来。
展彻扬一瞧见他们手上提着似乎不轻的袋子,知道里头装的肯定是银子,抿紧唇,皱紧眉头,「那些银子是怎么一回事?」
女娃笑眯了眼,「那还用说,是有人给咱们的啊!」
男娃耸了耸肩,「有人主动要拿给我们银子,不收白不收。」
「是吗?」展彻扬很不悦地一手一个将他们拎起,置於面前,眯起利眼,「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不认为会有人儍到把银子主动奉上。」
「呃……爹爹,你别那么生气嘛!」
「是啊,爹爹,我们说实话便是,千万别生气。」
「快说!」
「是小王又来找我们赌博,他又输了,而这些是他输给咱们的银两。」男娃和女娃异口同声。
展彻扬挑眉,「他怎么还不死心,又跑来找你们下赌?」这好像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
「是啊,我们也没办法,他好黏人。」
「所以我们只得每把都赢,希望他别再来找咱们,谁知道他仿佛是输上瘾了,一有空就要来找咱们赌博。」
展彻扬见他们露出好无奈的神情,也不再多说什么,拎着他们坐上马车,让马车内的金镂月照顾他们。
他们两人一见到金镂月,立即笑着扑入她怀里,「娘!」
「小王又输了?」
「没错,这回我们赢了他不少钱。」男娃笑着打开袋口,展示收获。
「呵,干得好!」金镂月笑眯了眼,伸手轻揉他们柔顺的发丝。
「对了,娘,为什么我们只要跟爹爹说是跟小王赌博,还赌赢了,他就不会再生气了呢?」男娃仰起小脸,认真的问。
金镂月将他们拥人怀,「那是因为你们爹爹也看小王不顺眼,所以才会随你们去欺负他。但你们可得记着,千万别让爹爹知道那件事。」
「嗯,我们不会说的。」男娃猛点着头,并掏出衣袖内的三个骰子,交还给金镂月。
「你们说的是哪件事啊?」展彻扬掀开布帘,坐进马车。
金镂月连忙微笑的说:「哪有什么事瞒着你?」
「是吗?」展彻扬挑眉看着她紧握的右手。「那你手里又拿着什么东西?还不快交出来。」
「呃……好吧。」她只得将手中的三个骰子交出来。
展彻扬皱眉看着掌心上的那三个骰子,「这不是……好哇,我之前都找不到,还以为弄丢了,原来是你拿走的!」
「相公,别生气嘛,人家只是想将它们放在身边做纪念,好时时刻刻想着你当年是何等英勇,赢得那场赌局。」金镂月主动倾身靠近,在他颊边印下一吻。
展彻扬一见她这模样,满腔的怒火立刻消失无踪,再也无法对她动怒。「算了,但你可不许教他们一些有的没的事。」他将那三个骰子收入腰带内,不打算交还给她。
这东西若是落入她手里,天晓得她又会做出什么事!
「我哪有可能会教坏自己的宝贝孩子呢!你想太多了。」金镂月枕靠在他怀里,朝他甜甜一笑。
「那就好。」展彻扬稍微放心,「对了,这回去齐陵国,除了见你爹娘外,我还有一些情报要搜集。」
「你想知道谁的事?啊,对了,齐陵国还有好几位官吏欠我钱,得拿着借据前去讨回。」
「呃,好娘子啊,你说有哪些大官还欠你钱来着?」展彻扬为她捏捏手臂,槌捷肩膀,一副谄媚、巴结的模样。
金镂月侧头想了想。「嗯,好像都是些大官,兵部、刑部、礼部尚书都有欠钱……对了,一些官差也有欠钱。」
「呵呵呵,原来如此,那我们又可大赚一笔了。」展彻扬唇角微扬,眼底布满笑意。
两名娃儿看着爹娘,不由得轻叹口气。
唉,爹爹每回只要一听娘那么说,就变得非常谄媚,没了原本的强硬气势,可说是被娘耍得团团转。
殊不知娘早已教会他们许多诈赌的手法,有的时候外公、外婆也会教他们几招,他们若去逍遥楼,那些夥计搞不好没一个能赢得过他们。
「对了,哪天我们再去找高克玩。」
「等等,高克?」展彻扬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却心悸了下。
「高克就是刑部尚书高戎的公子,比他们大上几岁,这事你忘了?」金镂月温柔的提醒他。
「这事我知道,但我更想知道他们究竟跟高克玩些什么?」展彻扬心里不安。
「也没什么,就是跟他玩骰子、玩天九……」女娃耸耸肩。
「只是他好奇怪,每回只要一瞧见你就会脸红不已,说话支吾。」男娃怎么也猜不透。
「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他之前偷偷塞了块玉佩送我,说是定情之物。爹,定情之物是什么?」女娃一脸懵懂。
展彻扬缓缓闭上眼,感觉头好痛……
【全书完】
后记:
说到赌博,中国的赌博史可以追溯到尧舜时代。最初的赌博是下棋,下棋世界各国皆有,本是斗智消遣的事,虽有胜负,也未必是赌博。
不过中国人太聪明,太会借题发挥了,於是胜负之分就成了赌赛的契机。
而中国古代的游戏活动可分为角力、竞技、斗智、猜射和赌博等几种类型。
角力:角抵、相扑、拔河、斗禽、斗鸡、斗牛、斗蟋蟀、斗鸟。
竞技:投射、射箭、击壤、投壶、球戏、蹴鞠、击鞠、步打、木射、秋千、毽子、跳绳。
斗智:九连环、七巧板、围棋、象棋。
猜射:射覆、藏钩、谜语、酒令。
赌博:骰子、六博、樗蒲、双陆、五木、投琼、彩战、骨牌、牌九、天九、麻将、纸牌、叶子戏、马吊牌、默和牌、字花。
只要想得到的任何事物,都可以拿来下赌。从以前的古人到现代的人们,或是各国各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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