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盈盈怕得两串晶莹的泪珠又滚滚坠落。“……不该有人对我
这么好的……不可能的……我是不值得被宠的……是多余的存在……”
“这是什么话,我就喜欢盈盈、想疼盈盈,盈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没
有人可以取代的,谁敢说你是多余的!”程步云抽了一张面纸,好轻好轻的为
她拭去两行清泪。
“真的吗?”这正是她最想听到的话语。“你真的喜欢盈盈?不会嫌弃盈盈?”
“我一向最讨厌被人当成女人,更讨厌被人当成HOMO,更更讨厌穿女装扮女
人,现在我都为你做了,你说我喜不喜欢你?”他不要她自卑自怜,他希望她
笑口常开。为了这份希冀,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步云——”任盈盈哭得更凶了,却是喜极而泣之泪。
“相信我,盈盈是最好的、最棒的、独一无二的!”
“步……”任盈盈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想永远偎在这个令她倍感安心的
怀里,享受他带给她的温暖和柔情。
怎么办?她居然产生一种可怕的念头——她不愿把步云交给别的男人,不,
是任何人,包括男人和女人,这是不该有的念头啊!怎么办……
“我想洗澡。”她突然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自己都未沐浴一定很臭,为了怕
熏坏步云,她决定好好洗个澡。
可是,她又舍不得离开步云,所以就想出了不坏的点子,“你陪我一起洗!”
“耶!?”程步云险些被她的话吓得滚下床去。
“你自己说你是盈盈一个人的妈妈,当然要陪盈盈一起洗澡!”任盈盈自有
自己的一番大道理。
“盈盈,你听我说,再怎么说,我都是男——”
“那不成问题,你是‘0 号’,心理上等于是女人,所以和同为女人的我洗
澡绝对安全!”她自以为是的想说服他。
这是哪门子的话!?程步云差点翻白眼。
然而,他就是拗不过这张小脸的企盼,半推半就的被任盈盈拉进浴室里去了。
上帝!我可是道道地地的男人哪!
进了浴室,任盈盈便旁若无人的开始褪去自己的外衣,压根就没有把程步云
当成男人看待,自在极了。
脱得剩内裤时,她才从被氤氲沾满的镜子,瞥见始终背对着她,缩在一角的
程步云。
她不禁感到莞尔。原来是在害羞哪!
于是她便主动走向他,向他伸出友谊之手。“别害躁啦!同样是女人,我不
会吃你豆腐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程步云实在很想大声高喊出来。不过他知道对于这个脑神
经结构异于常人的娃儿,此刻再多说什么也是白费唇舌、无济于事,所以干脆
不说,但也不回眸,省得铸下大错。
任盈盈见他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所以就使出蛮力
去拉扯他,企图强迫他面向她,“快转过来,别害羞嘛!”
她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调戏沉鱼落雁的美女,感觉实在太棒太新鲜了,
呵呵!
“别拉我啦——”
“快转过来——”
任盈盈突来神力,将他扳向自己,却在他被迫转身回眸之际,突然想起重要
的大事,惊慌失措的自他身边跳开,惊喝道:“别看我——”
然后像只飞箭般火驰逃向雾气氤氲的角落,企图用双手和淋湿的长发掩饰自
己伤痕处处的躯体。
“盈盈?”程步云注意到她突如其来的怪异反应并不寻常,那个样子并不像
是突然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而感到害羞或慌乱害怕的样子,而是一种自卑的
恐惧。
“别过来——别看我——我好丑的……”任盈盈如泣如诉的哽咽。
她差点忘了,她这个处处是伤的丑恶身体是见不得人的,尤其是面对步云这
么漂亮又完美无瑕的绝世美人,她更是自惭形秽。
她怎么会忘了呢?她平时是那么小心翼翼,绝不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
更遑论和别人共浴的。怎么和步云在一起时,她就把这些全都忘了,还主动邀
他共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自暴其短的蠢行啊!
想到这儿,任盈盈更加难过自卑,心头一紧,两行清泪趁机淌落。
“盈盈——”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过来……我不要你看到我丑陋的身体……”与其被步云亲眼目睹,她宁
愿自己招供,虽然她的心正为这番话在淌血。
这个小傻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程步云既恼又心疼。“你一点也不丑的。”
“别过来——不准过来——”眼看他步伐稳健的直逼向她,她的心里是既期
待又怕受伤害。一方面,她希望步云不会嫌弃她,温柔的走向她、万般爱怜的
呵宠她、拥抱她;但在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步云会被她丑陋不堪的身体吓跑,
从此鄙视她,不再靠近她、搭理她,那会令她心碎而死的。
在她反复的呐喊声中,程步云已逼近她面前,她仓皇失措的垂下惊慌未定的
头,几近乞求的说:“别看我——我好丑的……”
程步云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挥动最温柔的羽翼包裹住她、拥抱着她,
“盈盈骗人,盈盈的身体明明好漂亮的,一点也不丑。”
“你胡说……”可是她却很爱听。
“我才没胡说,否则你自己说,你到底哪里丑?”他以清澈透明,像天籁般
撩拨人心的嗓音道。
“我每个地方都好丑的,像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盈盈指着
自己一处处儿时被双亲凌虐所残留下来,永远不会磨灭的丑恶疤痕,每一个伤
痕都代表着永难磨灭的创痛。
程步云俯下身躯,以柔软温暖的唇瓣,轻吻着她所指的第一处伤痕,并用一
副受骗的语气,对被他意外的举动震得目瞪口呆的任盈盈道:“你胡说,你的
身体明明一点也不丑的。”
说着,他的唇瓣又移向第二个伤痕,一样倾注所有的温柔和挚情轻吻,仿佛
要藉一次次的轻吻,抹去每一处伤痕所包含的心伤。
任盈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任由热泪决堤,泛滥成灾。她只觉得步云吻
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但是她并不感到痛,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而且
觉得那一处处伤痕所刻划的创痛,在步云的轻吻下渐渐的淡去。
“盈盈的身体最漂亮了,一点也不丑,你相信我,你好美,你是最美的!”
步云那一声声的保证,更是令她哭得柔肠寸断。
“步云——步云——”她终于忍不住用自己的双臂,牢牢的拥抱住再也找不
到第二份的温柔。
怎么办?她已经完全不想把步云让给别人了……
三天下来,任盈盈的病已经痊愈,而且变得更喜欢黏程步云,成天都绕在他
身边打转。
本来在任盈盈完全康复时,程步云就打算卸下“母职”,重新恢复男儿身的
模样,却在任盈盈的死缠烂打下,迟迟未能如愿,至今还是一身女装。
不过迎着任盈盈那粲粲笑颜,他倒也毫无怨尤。
谁教他总是忍不住的就想宠她、怜她、逗她开心。
“步云,擎海今天会回来吗?”她记得步云跟她说过,孟擎海到台南成功大
学去参加一项为期三天的学术研讨会,今天才会回来。
“应该会吧!”除非在绿岛出了什么差池!程步云希望不会。
“哦……”任盈盈像吞了一颗鸵鸟蛋似的,大好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郁。
好奇怪,她明明打算把步云和擎海配成一对的,怎么这会儿反而别扭起来,
希望擎海不会回来?
“怎么了?”
“没事!”她不想让步云知道她不应有的想法。
“离晚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程步云一面烧菜一面
对她说道。
他知道她最怕看到血,而他接下来要处理的便是沙锅鱼头要用的血淋淋鱼头,
所以才想把她支开。
“我正有此意!”趁沐浴让自己头脑清醒清醒,以祛除“邪念”也不是什么
坏事。
于是她便轻盈曼妙的蹦进浴室去。
孟擎海刚踏进门便被扑鼻而来的美味熏得饥肠辘辘。
“好香啊!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没想到咱们盈盈大小姐也会烧菜哪!”
孟擎海闻香而至,很快捕捉到流理台前的俪影。
咦?不是盈盈,是个体态婀娜,韵味十足的人间绝色!
问题是,怎么会无端冒出一个足以和程步云那小子媲美的绝代佳丽!?
孟擎海重新聚焦,用力一看——耶——!?
他的头惊讶得撞上迎面而来的梁柱,痛得他直抚,然而一双瞪得比大号铜铃
还大的眼珠子,可是片刻也未曾稍稍离开那个艳若桃李的女人身上。
孟擎海呆愣了须臾,便敛起惊诧的神色,回复往日的潇洒自若,走到程步云
身边,紧盯着一言不发的绝美侧脸,道:“我不是在作梦吧?否则怎么看到一
向最讨厌被人当成女人的程步云,打扮成女人的模样,而且还是个令人惊艳的
大美人。莫非你突然想开了,觉得自己很适合当女人——”
乓——!
孟擎海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程步云手上那把锋利雪亮的菜刀,已经以乱石
崩云之势,重重的将砧板上的鱼头剁成两半。他并立刻拔出因用力过猛而嵌入
砧板的菜刀,搁在孟擎海的脖子边,威胁感十足的笑道:“你再多嘴就会像砧
板上的鱼头一样,知道吗?”
情势逼人,孟擎海可不想让自己肉做的脖子和锋利的刀子过不去,连忙猛点
头表示知道。
程步云的笑意又深刻了些,“很好,现在到那边去坐下,等着开饭,别再来
烦我,也别再多说一句废话,懂了没?”
孟擎海为了身家性命着想,当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真个二话不说的移师餐
桌,重重的坐下歇息。
三天的监狱冒险着实耗掉他不少精力,真的是累了。
“喝杯柠檬水吧!可以消除疲劳。”程步云榨了一杯新鲜的加冰柠檬汁递到
孟擎海桌前,转身就想回厨房去。
孟擎海受宠若惊之余,衷心的说了声:“谢了!”
在程步云拂袖而去之际,孟擎海眼明手快的拉住他的右腕,阻止他离去,
“手上的抓伤好了吗?”
他凝视着他尚缠着绷带的双臂。
“不碍事了,是拗不过盈盈才非缠不可。”程步云抽回自己的手,态度比方
才温和了些,“这些天辛苦你了,你应该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就可以开饭,其他的等入夜再说。”
“你还真适合当个家庭主夫呢!”孟擎海半开玩笑的揶揄。
程步云看在他奔波了三天的份上,不和他多计较,只怒瞪了他一眼,便放过
他,迳自转身离去,继续他的厨事大业。
凝望着程步云渐行渐远的倩影,孟擎海自我解嘲的浅浅一笑,将手中的柠檬
汁灌掉大半杯,透心凉的清凉,着实洗去不少疲累,让他的精神提振不少。
不经意的,他的视线又飘向程步云的纤纤俪影,眸底蒙上了一层复杂而诡异
的淡淡情愫。
“你回来了!”
出浴的任盈盈,乍见孟擎海的刹那,她确定自己的心情是不悦多于喜悦的,
真是不应该。
“想你嘛!所以一开完会就赶快跑回来!哪!这个和这个给你。”孟擎海
把特别买回来的一束鲜花和一盒瑞士莲巧克力递到任盈盈面前,“恭喜你康复!”
“谢谢擎海!”任盈盈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都喜欢鲜花和巧克力,尤其馈赠
人是像孟擎海这种国际级大帅哥时,更是教人欣喜若狂。
擎海好体贴哦!果然是最适合步云的“1 号”,她真是不应该,刚刚心里还
巴不得他突然从地球上消失呢!
“可以开饭了,你们两个!”默默的把三人的饭菜都张罗好的程步云,好心
的提醒他们。
“就来了!”任盈盈和孟擎海很有默契的齐向餐桌移动。
入夜,当任盈盈在程步云的呵护下,沉沉睡去后,程步云和孟擎海便到贩卖
厅商讨公事。
“我见到‘天地盟’的老大了。”孟擎海喝掉半罐海尼根啤酒道。
程步云定定的注视着他神色略嫌凝重的侧脸,倒是没有意外的表情。“还有
呢?”
孟擎海用一种带点嘲讽又不肯承认的眼神,正视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丽男子,
“我还看见两个不该看到的男人。”
“直说吧!和我们之前猜测的‘或许’有关是不?”程步云出奇的冷静。
“对,是你们红门台湾分舵的香主和我们唐邦台湾分舵的香主。”当孟擎海
闯进绿岛的监狱中,目睹他们两人互相扶持的情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
“果然!”程步云轻吐一口气。由于心中早有最坏的打算,所以当事实如心
中所料的发生时,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冲击。“我才在想是舵主或者香主背叛,
还是两个人共谋。”
“事情的真相是:唐邦和红门的舵主共谋,并将不愿跟进的两位香主和‘天
地盟’的老大一起送进绿岛去关起来,省得碍着他们的好事。然后再和‘天地
盟’的老二以及‘金蛇连’的大姊大共谋,打算在台湾今年年底的县市长选举
中谋取暴利。”孟擎海说完又把手中的半罐海尼根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故事不用孟擎海说,程步云也知道。一定是两位香主还来不及向红
门及唐邦总部报告,便被两位心怀不轨的舵主设计,连同“天地盟”的老大一
块儿设计入狱,并联络在绿岛监狱中的棋子找机会下手,干掉这三个碍手碍脚
的家伙。两位香主为了保护“天地盟”老大,并设法逃狱以便和各自的总部取
得联系,揭穿两位舵主私通外人谋取不义之财的阴谋,只好放下成见,互相合
作,就像他和孟擎海一样。
“你那边查得怎样?是谁要抓盈盈,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孟擎海反过来问。
“应该这么说:”金蛇连‘的大姊大自’天地盟‘的老大入狱后,便和天地
盟的老二搞在一起;有一天,金蛇连大姊大的手下在街上看到盈盈腕上的金蛇
刺青,就跑回去告诉金蛇连的大姊大,金蛇连的大姊大知道这件事后,便怒火
冲天的向天地盟老二告状,要他把盈盈抓去教训一番,天地盟的老二当然是帮
自己的女人。“”所以说是两个黑道帮派的人都要抓盈盈,但这纯粹是私人恩
怨,应该和他们与两位舵主共谋的事扯不上关系。因此,在街上找碴的是两个
黑道帮派的人马,目的是抓盈盈回去教训教训。但是当夜的火灾目的并不是盈
盈,而是想烧死我们两个。而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查出皆以极秘密的行动前来
台湾的我们两个的藏身之处,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完美的死亡盛宴的,就
只有那两个叛徒舵主,是不是?“孟擎海替他把话说完。
程步云的唇边又浮现恶魔般动人的笑靥。“所以接下来,该是我们反攻、清
理门户的时候了。”
每每目睹程步云这种慑人心魄的冷艳媚笑,孟擎海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最美
丽的恶魔——魔王撒旦。
不过,在这个决策上,他的下一步行动确实是和这小子一致的。
“要继续合作吗?盈盈怎么办?”
程步云思忖片刻,略过第一个问题——表示默许——而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
“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盈盈送回丁家‘荣府’去。”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是,要把盈盈那丫头骗回去是很容易,但是要让她
离开我们,一个人乖乖待在丁家可就是一件挺伤脑筋的事儿了。”孟擎海所言
也正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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