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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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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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心瑜连忙将我扶起,笑道:“妹妹何必如此多礼,此虽在宫中,却并无外人,你我姐妹只需如在家时一般才好。”
  我只得笑了笑,由她拉着我在软榻上坐了,紫莲奉了茶来,阮心瑜道:“妹妹尝尝,这是今春才得的茉莉香茶,可是合口?”
  我浅尝一口,果然清香扑鼻,饮之则满口生香,不由叹道:“好茶!真是好茶啊!就连妹妹这不爱喝茶之人也是喜欢。”
  阮心瑜道:“既是喜欢,就带些回去。”当下吩咐朱络去包了一罐,我自是称谢。阮心瑜让屋里的人都退下了,方才正色道:“妹妹如今已是明南王的正妃了,他……待你如何?”
  我一愣,原来阮心瑜是担心这个,不由得心中一宽,道:“他……还好。”
  阮心瑜道:“我听闻王府中有一侍妾……”
  我忙道:“那侍妾非烟原是温柔和善之人,姐姐大可放心。”
  阮心瑜沉思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犹豫半晌,又道:“妹妹,姐姐还有一事,望妹妹能跟姐姐说清楚。”
  我怔了怔,问道:“何事?”
  阮心瑜将茶盏放在几上,眼睛望着那茶水,依然不动声色,淡声道:“皇上在百花盛会之前,曾私下里召见妹妹,却不知为何?”
  我不由一愣,道:“这……妹妹不是说过,皇上只不过是随便那么一问,并无其他。”
  阮心瑜抬眼看向我,眼中平静无波,道:“是吗?为何到了今日,妹妹还不肯跟姐姐说实话?这皇后之位,原本是属于你的,对不对?”
  我大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急声道:“皇后娘娘这么说,可要折煞臣妾了!臣妾无德无能,怎么可能与皇后娘娘相比?”
  阮心瑜没有动,只叹了口气,道:“你我姐妹十几年亲如一人,有什么事不是知根知底?我又不是瞎子,皇上对你有情,只道我看不出来?他早已属意立你为后,你却为何……不愿进宫?生生将这皇后之位让于我?”
  我心中慌乱,手心已有冷汗,这阮心瑜虽然待我不错,却是心思深密,难以捉摸,她反复盘查我与皇帝之间的事,却不知为何?当下默不作声,兀自沉思。
  却听阮心瑜又道:“你为何不说话?你将后位让于我,可是……父亲的意思?”
  我猛地一惊,心中惊疑不定,抬头去望她,只见她脸色平静如初,并无任何责难之意,不由答道:“这……不是的。只是臣妾……真的不想入宫。姐姐不是说过,帝王最是无情,一进宫门深似海,怕是要伤心的。”
  阮心瑜不说话,只是望着我,眼中隐约有忧愁之意,我不禁一呆。只听她缓缓道:“你起来吧。姐姐明白你的心思。你我姐妹自幼要好,你是怕……进了宫,有朝一日,难免会……情谊不再。只是……皇上!”
  阮心瑜一声惊叹,起身便拜,我暗叫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皇帝来了?既然来这飞凤宫,却为何不见通报?不知刚才我与阮心瑜之间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想到此,不由出一身冷汗。只跪在地上,不敢妄动。皇帝扶了心瑜往软榻上坐下,方才说道:“底下所跪何人?”
  我慌忙答道:“臣妾明南王妃阮心璃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是明南王妃?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我不敢擅动,只得望着阮心瑜,她淡声道:“皇上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我方才慢慢起身,不知是不是跪得太久,腿竟然有些发麻,站了半晌,才站起来,身子却是一晃。皇帝竟欲伸手来扶,却不及放下,复又问道:“明南王妃为何在此?”
  我不由得又看向阮心瑜,她将一切收尽眼底,却声色未动,只说道:“哦,是臣妾召妹妹来叙叙话。她如今成了王妃了,我们姐妹倒不如以前那般自在亲密了。”
  皇帝顿了顿,道:“这又有何难?朕赐王妃一道玉牌,以后,你自可随意出入后宫,什么时候你们姐妹愿意相聚都可以。”
  我当即欲下拜谢恩,却被皇帝扶住,道:“明南王妃不必多礼,你是皇后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妹妹,从今往后便是一家人,明白吗?”
  
[第二卷:第38章 遇刺]
  手中捏着皇帝亲赐的玉牌,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他与阮心璃三年前是如何定情?如今看来,他待我如此关心,连阮心瑜都疑虑不安。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想得正乱,转眼已出了重华门。远远地看到轿子旁边站了一个人,竟是东方汐。当下慢慢地走了过去,想着如何开口。他只是看着我,伸过手来牵我上了轿,一路竟无话。我心里实在闷不住,不得不问道:“王爷怎么在这儿?”
  他动也没动,只道:“等你。”
  我一愣,复又问道:“等我?王爷怎知妾身进了宫?”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淡笑道:“皇后娘娘召见你吗?怎么?有何要事?”
  我低了头道:“没什么,只是……问你待我好不好!”
  他轻笑道:“那……爱妃怎么说?”
  我抬起头来望他,佯作气道:“不怎么样!”
  “当真?”他不觉将我揽入怀中,“难道本王昨夜表现得不够好?那今晚……”
  我轻斥一声:“去!”欲从他怀里坐起,无奈他抱得紧,挣了半天却拗不过他,只得任由他抱着,心里却并未释然。只听他叹一口气道:“心璃可还在怪我?其实……”
  我立刻道:“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他讶异道:“你明白?”
  我不由冷笑道:“我当然明白。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不是吗?你不过才一妃一妾,比起那些亲王来算什么?实在是我小题大做!不过妾身刚刚从那重华门出来,想起了一个人。”
  他不由一愣,问道:“想起谁?”我缓缓地坐直,眼望着轿帘,轻声道:“想起了易珮。她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他脸色一沉,略有不快,道:“易珮?你以为她拒绝了本王,就算聪明?”
  我直望向他,淡笑道:“妾身有一事,一直很想问王爷。”
  他道:“你问。”
  我平声道:“王爷为何在百花盛宴抢了我的名牌?”
  他微微一笑:“这个也需要问?本王自然是想让你做本王的王妃。”
  我不由问道:“为何选我?我胆大妄为,连欺君之事也做得出来,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我连累?若论才情,小女子自认不如阮心瑜与简颐,如果只是讲美貌,这容貌再美,也难免有人老色衰的一天……小女子实在是想不太明白,王爷为何独独挑上了我?”
  他挑了挑眉,轻笑道:“本王说过了,本王要你……报答救命之恩!”
  我一怔:“就这样?”
  他神色未变,抬起我的脸道:“不然为何?如你所说,每一样似乎都在说明本王不该选你为妃,可是本王却偏偏选了你。本王看中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我呆了呆,这个男人,是何等的狂傲自负,以为身边一切,皆可在他的掌握之中,想必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否则以他十八岁的年纪便登上王位,至今不仅地位稳如泰山,而且东南西北四王之中唯他的藩地最为强盛。
  当下不再说话,心里暗暗觉得自己对身边这个人真是太不了解了。怎么稀里糊涂地就以为自己对他动了情?他虽然不似皇帝一般高高在上,可权势了得,呼风唤雨,却也并不比那皇帝容易对付。
  他见我不说话,复又笑道:“心璃在想什么?还为非烟不快?”
  我只得笑道:“妾身怎么敢?妾身不过是王爷看中的一样东西,哪敢有什么念想!”
  他叹了一口气,复又将我揽进怀里,道:“你呀!真是越发牙尖嘴利!倒叫本王疼也不是,气也不是!”
  我正欲反唇相讥,却见他身子一扭,将我压向轿底,一支长箭“咻”地一声,竟生生地穿轿而过!
  我大惊失色,来不及说话,只听东方汐低声道:“你在这儿别动!”眼前一晃,他已飞身出了轿外。轿子停了下来,我伏身在轿底,大气也不敢喘。只听得东方汐叫道:“子默!”
  我猛地一惊,子默怎么了,再也顾不得危险,手脚并用,连忙爬出轿外,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只见东方汐站在一旁,四个轿夫也没有动,脸上皆有惊慌之色。唯有子默不见了,不由急声问道:“子默呢!”
  东方汐道:“她追那放箭之人去了。”当下吹了一声口哨,只过了一会儿,见御风飞奔而来,我顿时傻了,它怎么来的?难道就在附近?东方汐抱我上了马,吩咐道:“轿子不能再坐,你们只抬空轿回王府,我与王妃乘马回去。”
  众人应声去了,御风载着我们缓步前行。我还在为刚才的事惊疑不定,却听东方汐道:“你有仇家?”
  我思索道:“没有啊。如果要有,就只有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汪公子。”
  东方汐道:“汪世仁再骄横,也没有胆子来行刺明南王妃。你还得罪过什么人?”
  我气道:“我得罪什么?本小姐向来大好人一个,怎么会得罪人?喂,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仇家?”
  他轻笑道:“那人分明是冲你来的,如果想杀我,一支箭有什么用?”
  我无话可说,的确,以他的武功,一支箭只能是说玩具。况且我坐轿回府,外人只当是明南王妃,没有人知道他也在轿中。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上次离音阁失火,若如我梦中所见,当是我自己放的火,也不会是有人想至我于死地。至于阻击子默的黑衣人,恐怕也意不在我。可是今天这个人,又是为何而来?
  东方汐又道:“想不到我还真的娶了个大麻烦!”
  我翻了翻白眼道:“那你大可将我休了,不就一了百了!”
  他笑道:“心璃又在耍小心眼了,想让我赶你走啊?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谁敢动我的人,那他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到后一句,他的声音里已经没了笑意。
  我不由一颤,似有一分感动,一分不安。当即靠着他,不再说话。
  一路骑马回了辅政王府,碧叶已在门口等着。一见我便叫道:“小姐!方才奴婢见到一个空轿子回来,可是吓了一跳!”
  我笑了笑,轻声道:“没事儿,只是出了个小意外。”
  东方汐道:“碧叶陪王妃回真意园去吧,本王一会就过来。”我看了他一眼,只得与碧叶回去了。原来这辅政王府也分前、后两院。前院主楼快意园,是东方汐平日住的园子。我住的是正妃之真意园,府中还有四侧妃的和意园、祥意园、厚意园、恩意园,规模较之真意园略小。只是东方汐尚未纳侧妃,这些园子如今都还空着。再有便是八香园,是八侍妾所住之地,分为八阁,如今只有非烟住了如烟阁,别的也都空着。我望着那些空荡荡的楼阁,心中没来由地不安,有朝一日这些园子里若都住满了人,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回到真意园里,文昕似有些焦急地在房中等我。我摒退了其他人,与她进了内室,她方才急道:“小姐路上遇袭,无碍吧?”
  我一愣,她如何得知?口中却道:“无碍。你怎么知道的?”
  文昕急道:“我当然知道了。子默追那人没追上,想不到竟是个轻功了得之人。小姐,我们追查辽东王旧案之事,恐已有人知晓,我觉得,不宜再追查下去。”
  我又是一愣,难道今日遇刺与辽东王旧案有关?不由得沉思不语。文昕似有急道:“小姐!那辽东王旧案迁涉极广,我这几日集中在宫中盘查,好不容易查得一丝线索,可查到之人居然尽皆被灭了口!我觉得实在可疑,想必此案幕后之人已经知晓我们的目的!”
[第二卷:第39章 文昕(上)]
  我心中暗惊,想不到辽东王旧案竟然是这般难查,那当日告密之人恐怕权势之大、根节之深,已经超过我的想象。此人能在宫中杀人,还杀得不费力气,当真是令人心惊。
  只听文昕又道:“我虽不知小姐为何要执意追查此案,但既然已经威胁到小姐的安全,文昕就不得不停止追查了。”
  我心中一动,只得道:“今日行刺之人是谁,现在还不能定论。况且……我总觉得他不象是要我的命,倒象是……在警告我。不行!辽东王之案……一定要查!只不过,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
  文昕脸色有异,只得道:“小姐决意要追查此案?”
  我点了点头:“不错!此案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将它查个水落石出。你不需要想太多,只要暗中留意,但千万不可放松。”
  文昕想了想道:“文昕倒有个主意。二小姐现在贵为皇后,小姐何不请她帮忙,说不定事半功倍!况且,有皇后相助,说不定那人也就无可奈何了!”
  我沉声道:“不可!你要记住!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文昕惊道:“这是为何?皇后娘娘与小姐情谊颇深,若小姐开口求助,皇后娘娘定不会推辞。”
  我苦笑了一下,道:“情谊颇深?是啊。这样就更不能去麻烦她了。总之你记住,这件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文昕无奈,只得应诺而退。
  晚膳时东方汐来真意园陪我用膳,一连几日他都宿在我真意园中,我也不复提起非烟之事,他似乎百般迁就于我,不再轻易不快。至于非烟,倒是隔三差五地带着丫头璧儿来我房里坐坐,无非也是聊聊闲话,做做针线。我见她神色平和,毫无骄奢之态,对于东方汐如此宠爱于我也不甚在意。自我进了王府,东方汐虽也时常去看她,却从不在她房中留宿,心中不由暗暗奇怪。
  文昕不再日日出府,但总是心事重重。子默那日并未追到暗杀我之人,只在离官道不远的阁楼上发现了一点点弓箭上的羽毛,核对之后与射我之箭相同,想必那人必是埋伏在那里,一见到明南王妃的轿子过来便射箭,却万没料到东方汐也在轿内,他见子默追去,便慌忙逃遁,一时不察才会蹭掉了箭上的羽毛。
  那支箭普通之极,寻常武士皆可使用,找不到任何线索。但此人离我的轿子至少有百米远,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将箭射得如此精准有力,恐怕不是一般武士能做到的。
  只是我追查辽东王旧案之事如何被人知晓?凌宵宫宫规严谨,就算文昕利用凌宵宫的势力来追查此案,宫中弟子也不会随意泄露消息。若那告密之人得知我在查案,但恐怕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能来警告于我?除非……当下心中一动,唤来青荷道:“你去请子默来。”
  青荷应声而去,子默急急赶来,脸色微红,似有些气恼,我不由一愣,道:“子默这是怎么了?生谁的气吗?”
  子默平声道:“没有。小姐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我带她进了内室,方才低声道:“我要你留意文昕这几日的动向,不管她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通通来报,知道吗?”
  子默一愣,却没说话。我只得道:“你不要多心,最近我让她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我担心她一时不查,出了什么岔子。”
  她方才应声而去,我无意间往那后窗望去,似有暗影一闪,心中不禁一愣,疑虑渐生。
  以后每日子默来报,文昕只是去通晓殿分部与弟子聊天,然后便回王府,甚少出门。只有前一日一人去吉庆楼饮酒,似有心事。我想既然大家都沉得住气,我也不急于一时。当下只嘱咐子默继续留意,也不再多话。
  朝中太平,并无大事发生。东方汐熟悉了朝中事务,慢慢得心应手,日渐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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