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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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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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就想起了孙朝阳,孙朝阳被我和小杰“黑”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分析谁是作案者用的脑子比生气要大的多,而且还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叫什么?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大概有那么点儿意思。万一这是孙朝阳干的呢?那还真应了这句老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会是孙朝阳吧?一想到孙朝阳,我差点儿笑出声来,操,杨远,你没神经吧?孙朝阳是克格勃?他在你的办公室里按了窃听器?膘子嘛……唉,我现在连孙朝阳都不如了,人家孙朝阳当初还能分析出来是谁“黑”了他,我呢?我分析谁?谁能给我个头绪?
  “蝴蝶,别绷着啊,你打谱怎么办?”李俊海用大腿碰了碰我。
  “什么怎么办?抓人呗,这帮孙子是活够了,黑到我杨远的头上来了。”
  “抓人那是下一步,他们早晚跑不了,我还不相信在这个地界还有敢跟咱哥们儿叫板的,我是说目前呢?”
  “报案吧,”我想了想,口气不容置否,“报案!警察的神通比咱们要强,必须报案。”
  “那就报吧,”李俊海说,“反正我的意思是没有这个必要,你又不是没跟警察打过交道,他们除了混吃混喝还能办点儿什么?要是他们那么厉害,你当年……操,我这是说了些什么?反正你看着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保留意见。”
  “必须报案,”我打定了主意,因为警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警察早晚是会来找我的,不报案等于对警察承认了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是这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乱了阵营。我掏出大哥大拨通了大昌办公室的电话,“大昌,咱们的十万块钱被人抢了,你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我不凑巧出差了,这事儿你来办理,前因后果是这样的,那五去银行取大家的工资,刚出银行就被一辆摩托车上的人给抢了,人也伤了,一会儿我让那五也去派出所,详细情况让那五跟他们说,记住了吗?如果警察问你别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说等杨远出差回来,让他们去找杨远。”
  李俊海悻悻地乜了我一眼:“我这兄弟学会靠拢政府了……唉,吃亏还是少了啊。”
  我挂了电话,拿过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摩挲着:“俊海,这样的事情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这是刑事案件。”
  李俊海无聊地摇了摇头:“刑事案件多了,没见他们处理过,这帮孙子欺负老百姓行,碰上事儿全他妈土鳖了。”
  我不想跟他去争论这些没意思的,胡乱一笑:“你说的对……公园还没到?”
  “到了到了,”段丰指着公园大门口说,“那不?那五蹲在卖报纸的后面发呆呢。”
  “先别过去,”李俊海对司机说,“靠边停停,我要看看这个混蛋有什么表现。”
  “哥儿几个这是遭人抢了?”司机回头笑道,“这叫什么世道啊,做个买卖真不容易。”
  “你少他妈废话!”李俊海猛地戳了司机一下,“这里有你说的话吗?”
  司机摇摇头把脑袋转到了窗外:“快点儿啊,慢了我打表了。”
  我摸出十块钱给他丢进驾驶室,伸手打开了车门:“看什么看?赶紧下车问问情况吧。”
  李俊海无奈,怏怏地跟我下了车。
  那五老远就看见了我,他好象说不出话来了,蹦着高冲我招手,像只落在地上的乒乓球。
  我绕着来往的车辆往那五那边走,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像了,我竟然站在马路中间接起了电话。
  李俊海猛地推了我一把:“你神经了?你以为你是交通警察?”
  我打了个激灵,继续往前走:“谁?哦,是春明啊,找我有事儿?”
  春明嘿嘿笑了:“远哥又喝醉了?忘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了?我和天顺到了沂水。” 
 
 
 
  
 ~第一百零八章 在雨中~
 
  我问春明,你一直跟着老钱他儿子吗?春明说,一直跟着,他上厕所都没“脱靶”,现在他进了一家茶叶店,有人叫他老板,这家茶叶店好象是他开的,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估计他就住在茶叶店里。我说,你安排别人去接替你们,你们俩马上回来,有别的事情让你们办。春明说,都安排好了,他们已经来了,我和天顺这就回去。挂了电话,我抬头一看,那五手上缠着绷带站在离我好几米的地方,一脸惶恐地看着我。李俊海抱着膀子斜眼瞄他,好象一只猫在看一只逃脱不掉的老鼠。我没看那五,说声“你跟我来”,径自走到公园门口的墙根下。那五憋了一阵,终于火山爆发般喊了一声:“远哥,我对不起你!我把钱弄丢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远哥你对我的信任!”
  我闷头抽了几口烟,把烟头吹到地上,招招手让他靠近我:“这事儿不怪你,告诉我,看清楚抢钱的人没有?”
  那五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远哥,当时我吓傻了,什么也没看见……只记得是几个戴头盔的人。”
  李俊海慢慢靠过来:“几个人你总应该看清楚了吧?”
  那五紧缩着的身体猛地放松了:“海哥,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怀疑我做了‘口子’?”
  “没人怀疑你,”我拿过了他的手,“伤得厉害吗?”
  “没什么,”那五抽回了手,“缝了十来针……远哥,你真的没怀疑我吗?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事儿早晚得弄个水落石出,”我抱着他的肩膀往马路上走,“你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大昌已经去了。”
  “远哥,我怕见警察……”那五来回扭着身子,“我吃他们的亏吃多了,他们喜欢打人……”
  “不会的,”我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这次你是受害者,他们不会打你的。”
  那五流了眼泪:“我糊涂了……是啊,我不应该怕他们,他们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吗,我有困难了。”
  我让段丰坐到前面,我和李俊海夹着那五坐在后面,车忽地窜了出去。
  那五不停地颤抖,口中喃喃自语:“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怕什么?这次我不是坏人,这次我是受害者。”
  他的表现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即便这样我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尽管我相信他没有什么问题。
  我冲李俊海使了个眼色,轻声对那五说:“去了派出所该怎么说怎么说,与这件事情无关的概不回答。你跟警察也不是打了一天交道了,他们要是问一些不牵扯这件事情的问题,你就绕过去,别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要是警察问你一下子提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就说因为杨远要出差,想把伙计们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了。如果他们问我去了哪里,你就说我走了,去哪里了不知道,反正得出去个十天八天的。再问多了,你就发火,告诉他们你不是犯人,少来这套。”
  那五点着头,身子还在哆嗦:“挨刀我不怕,我又不是没挨过……我难受,我憋屈,我对不起远哥。”
  我摸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那五你别想那么多,咱们这是被人惦记上了,没跑儿,换了谁也一样。”
  李俊海一直冷眼看着那五,脸色阴沉得像是能刮下一层霜来。
  车驶上开往派出所的路口时,我让司机停了车,下车走到驾驶室旁边对段丰说:“你陪那五一起去。”
  李俊海也跟着我下了车,我回头说:“你别跟着我了,你跟他们一起去,完了跟那五一起到胡四饭店找我。”
  那五可怜巴巴地探出头来:“远哥,你千万别生气,以后我不要工资了,我赔……”
  我摆摆手不让他说了,推着李俊海让他上了车:“走吧,中午我给你压压惊。”
  车走远了我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大块的乌云压在头顶上,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我站的地方很高,几乎都能摸得着乌云,从我这里看下去,可以看见远处模糊的一片厂房,我能够辨认出那几抹乌黑的房顶是我以前上班的那家机械厂,机械厂的大烟筒没有冒烟,它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嘈杂与忙碌,像是死了一般。从机械厂那个方向飞来了一群苍蝇大小的鸽子,越近越散,最后呼啦一下消失在乌蒙蒙的云层里。眼前也有一些鸟儿,它们是单飞的燕子,贴着地皮箭一般地从我的脚下飞远。“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不久就来到”,记得小时候我爹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气,便会对我这样说,他说得很准确,不一会儿就下起来了雨。开始是淅淅沥沥的,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泼水一样,随即闪电也来了,闪电刚过,雷鸣也来了,一声巨响拖着轰隆轰隆的余音,像是从山上滚下了一块大石头。跑在路上的车有的像甲虫,有的像青蛙,还有像鸡巴的,它们无一例外的像逃犯,被雷雨撵得仓皇逃窜。我没有跑,我昂首阔步地往胡四饭店的方向走,只是把大哥大揣进怀里,别让雨淋湿了,我需要它让我有了耳目,使我保持着做人的尊严,那时候没有几个人玩得起这玩意儿。有几辆出租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按喇叭,我不理,爷们儿要得就是这种感觉,多深沉?
  胡四饭店那条路的路口有一家储蓄所,我走进去取了三万块钱,大声唱着歌进了胡四的饭店。
  胡四正落汤鸡般的忙碌着往饭店里面收拾摆放在外面的桌椅,我站在雨中大吼一声:“土财主!”
  胡四抬头一看,连忙招呼:“别他妈楞着啊,帮忙啊!”
  我帮他抬进最后一张桌子,哗啦把钱给他摊在吧台上:“四哥,数数吧,三万。”
  胡四让站在吧台后面的村姑把钱收起来,扑拉着满头雨水讪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呀,我又没逼你。”
  “我这不是可怜你嘛,”我把外衣脱下来,甩着雨水说,“你这种土财主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
  “这倒不假,嘿嘿,”胡四也脱了外衣,转头对村姑说,“找几件干净衣服给我俩换换,马上炒菜,来土匪了。”
  “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走什么走?没看见电闪雷鸣的吗?像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就不怕打雷劈了你?陪我喝点儿。”
  我歪头看了看已经变得漆黑的天空,点点头说:“那我就陪你喝点儿,我陪酒不收费。”说完这话,脑子里猛然僵了一下,芳子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胡四好象跟我的心情一样,顾左右而言他:“这个鸡巴天气啊……照这么一直下雨,我这生意还怎么做?车不能跑,饭店没客人,只有躺在家里‘撸管’(手淫)玩儿啦,操他爷爷的,”见我还站在那里发愣,胡四拉了我一把,“我说你也没个大哥样子,下这么大的雨还亲自来干什么?不是说让那五来送的嘛。”
  还他妈那五呢……我接过村姑递过来的干净衣服,转身往旁边的单间里走:“那五出事儿啦,哈哈。”
  胡四跟了进来:“怎么了?手又痒痒,开始重操旧业了?”
  这事儿瞒不过胡四去,再说瞒他也没什么意思,我边换着衣服边把前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胡四一听,吃惊不小:“我操,碰到高人了这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
  “为了钱还要什么命?”我哼了一声,到处找烟,“我记得我把兄弟曾经这样说过,富贵险中求,人家这是照这个套路来的,先玩儿个小富贵再说。”胡四一拦我伸到架子上的手:“慢!你说什么?你把兄弟?他知道不知道你让那五去银行提钱?”我打开他的手,淡然一笑:“拉倒吧哥哥,李俊海根本就没有时间办这事儿。”接着我就把我对李俊海的分析对胡四叙说了一番,胡四捻着下巴上的几根黄须念叨上了:“奇怪,那会是谁呢?孙朝阳不可能啊,他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五?也不能啊,这小子我了解他,千儿八百的兴许他敢,这他妈可是整整十万啊……”
  我找到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根,叹口气道:“别分析了,好在我还能承受得了,摊别人身上还不得自杀?哈。”
  胡四猛一转身冲出门去,顷刻转了回来,把我给他的那三万块钱猛地摔在桌子上:“拿回去,这钱算我支援你的。”
  我把钱一沓一沓地摞起来包好,拉开他的衣服拉链给他掖进怀里,拉上了拉链:“你这是瞧不起我。”
  胡四还要推挡,外面传来李俊海的声音:“蝴蝶在这里吗?”
  胡四猛地皱紧了眉头:“你怎么把这个杂碎给弄我这里来了?操。”
  我尴尬地抱了他一把:“没办法,市场我不方便回去,只好先借你的地方一用了。” 
 
 
 
  
 ~第一百零九章 残酷的“化验”~
 
  胡四瞟我一眼,用双手猛地捋了一把脸,快步走了出去:“呦,是俊海呀,快进来快进来,蝴蝶在我这里。”
  我走出来冲李俊海点了一下头:“那五呢?”
  李俊海指了指门口:“吓破尿脬了,在门口撒尿呢。”
  胡四哎哟一声,猛地冲出门去:“放肆!你他妈怎么在我门口撒尿?不要鸡巴了?”
  那五提着水淋淋的裤子进来了,他的气色似乎很好,嘿嘿笑着:“四哥真讲究……远哥,好了,报完案了。”
  我对还站在旁边气咻咻的胡四笑了笑:“四哥,简单弄几个小菜,哥儿几个一坐。”
  胡四冲趴在吧台上偷笑的村姑嘟囔道:“听见了吗?你大叔让你去炒几个小菜,他要跟你一坐。”
  村姑白了胡四一眼:“老板真能闹,俺哪有那个级别?”
  胡四猛一跺脚:“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他不跟你一坐,我跟你一坐还不行吗?你又不是什么处女。”
  那五站在门后老鼠似的吱吱笑:“四哥肯定把人家办了,要不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处女?”胡四转过身来,一把掐住了那五的脖子:“我叫你小子跟我没大没小,我他妈掐死你。”那五哎哟哎哟地叫唤:“四哥撒手,我受伤了,疼啊,快撒手,我叫你四爷还不行吗?”胡四撒了手,拿过那五的手看了两眼:“挺娇贵啊你,这叫受伤?还没我那次厉害呢。去年我半夜回家,走到半道儿遇上两个醉汉,本来以为我没喝酒,收拾他们手拿把攥,谁知道人家有凶器,一人手里捏着一块砖头,把我那个砸啊,差点儿死在路上……操,人要是该当着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打着脚后跟,操个逼夹破蛋子皮。”李俊海拍了拍笑岔气了的那五:“你跟我来。”那五看了我一眼,他似乎很害怕李俊海。
  我对胡四说:“四哥,我们三个先进去说会儿话,完了再陪你聊。”
  胡四拽拽我的袖口,小声说:“关键时刻不能放过一个人,先化验化验那五再说。”
  我点点头:“我知道。”转身搂着那五进了旁边的单间,李俊海也跟了进来。
  进屋坐下,我让李俊海先别说话,问那五报案的过程。那五说,他一进门说他就是刚才被人抢劫的那个人,警察就踹了他一脚,问他刚才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五说,当时我吓傻了,害怕抢劫的那几个人找到他,杀他灭口,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后来一想还得依靠政府,就来报案了。警察就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大昌正做完了笔录在桌子上按手印,警察让大昌先出去等着,就开始问他事情的前后经过。因为事情发生的时间很短,那五几句话就说完了。警察问他,看没看清楚那几个人的长相?那五回答说没看清楚。警察又问,在你去银行之前都有谁知道你要去银行取钱?那五说,当时杨远在场,吩咐完就出差去了,还有李俊海也在场。警察就出门把李俊海喊了进来,问他,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李俊海跟警察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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