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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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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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顺很激动,一把拽了我个趔趄:“走开!常青,广元到底怎么了?”
  我的脑子一热,猛地踹了天顺一脚:“你他妈的哪那么多毛病?滚车上去!”
  天顺看了我一眼,直接蹲在地上哭了:“广元,我对不起你……广元,你在哪里呀……”
  “顺子,你听我说,”我的心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有的蚂蚁还在拼命往里钻,我蹲到天顺的对面,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反映出来,“事情会弄明白的,相信我,如果广元真的死了,我杨远是不会放过凶手的,他是你的兄弟,更是我杨远的兄弟。还记得以前我是怎么说的吗?虽然我不能跟桃园三结义那样跟兄弟生死与共,可是谁动了我的兄弟,我会让他死得更惨,这一点儿你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我杨远还有一口气,我会说到做到的,”见天顺停止了抽泣,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兄弟,什么时候也不能乱了脑子,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听话,回车上等着我,现在咱们谁也不能相信……回去就说刚才遇到的是欠咱们钱的一个鱼贩子,我正在跟他谈判,马上就回来,知道了吗?”
  天顺闭着眼睛,默默地站起来,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两只胳膊交替着往上抬,我知道他是在擦眼泪。
  我走到黑影里,继续问常青:“那天你们带着广元是怎么走的?去了哪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常青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远哥,想起这些事儿来,我他妈就想杀人……”
  我搂了他的肩膀一下:“别这么想,杀人的事儿以后再说,先回答我问你的话。” 
 
 
 
  
 ~第六十二章 惊心动魄的枪战~
 
  常青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黑”孙朝阳的事情我也参与了,从头到尾地告诉了我他们的事情。他说,几个月以前,天顺和广元找到他,说孙朝阳要跟人交易白粉,他们想“黑”了孙朝阳,问他敢不敢参与?常青不放心,问他们这事儿蝴蝶和小杰是什么意思?天顺说,蝴蝶不知道这件事情,小杰同意……后来就发生了前面的故事。广元受伤以后,小杰用摩托车带着广元和小杰去了栖霞的一个镇卫生院。广元的肠子被截了一块去,第二天就醒过来了。他们在那家卫生院里住了十几天,广元就呆不住了,他说他妈的身体不好,要回家照顾他妈,小杰不让,说等他彻底养好了伤,大家一起回去。那天广元又急了,非要出院,小杰说,要不我回去给你妈送点儿钱。刚下楼,孟三就带着两个人来了,那是一个下雨天的上午……常青和小杰听到楼上响了两下枪声,知道出事儿了,一人抓了根拖把就冲了上去。
  “为什么不拿枪?”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啊,小杰应该想到的。
  “枪掖在病床的床底下……”常青痛苦地摇了摇头,“还没冲进病房,迎头就遇上了孟三。”
  “别急,你先说说这个叫孟三的是谁?是不是孙朝阳的人?”
  “起初谁也不认识孟三,只知道他是孙朝阳派来的,因为还有两个是孙朝阳的人,一个叫四畜力……”
  “后来打听出来了?他是谁的人?”
  “杰哥说,他抓了四畜力,逼他说了,四畜力说孟三是个南方人,杀手。”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四畜力呢?”
  “杰哥没说,我估计是死了,杰哥的脾气我知道,他还说另一个也被他抓到了……”
  “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广元是怎么死的,“继续说医院里的事情。”
  常青接着说:“我跟杰哥一冲上楼,还没冲进病房,孟三他们就从里面出来了,四畜力指着杰哥说,还有他!杰哥反应很快,没等孟三他们开枪就一棍子戳到了孟三的眼睛上,就地滚了几下,孟三的枪就到了他的手上,抬手打倒了一个人。他们全乱了,没有目标的乱开枪,我也出手了,我把四畜力的枪打掉了,抓起他的枪就把孟三干倒了。杰哥什么也顾不上了,冲进病房,抱着广元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孟三捂着眼要往里冲,我又打了他一枪,也跟着跳了下去。杰哥的腿摔断了,枪也摔没了,躺在地上让我把枪给他,带着广元赶紧走,去我们经常散步的一个山上。我用摩托车带着广元跑到那个山路上的时候,广元已经死了,脑门上的窟窿比茶杯还大……我把他搬到山上,坐在那里等杰哥,小雨还在飘着。操他妈的,那个孤单啊……远哥,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后来杰哥来了,他说,那几个人没敢找我们,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车就走了,杰哥说,他认识那辆车,是孙朝阳的。我俩用手扒了个很深的洞,把广元埋了,埋完了的时候,天都黑了,到处是野鸟的叫声……后来,杰哥把他的大哥大给了我,让我躲的远远的,抽空告诉你别用大哥大了,容易连累你。我拿了杰哥给我的三千块钱去了杭州,不过,我一直跟杰哥保持着联系……”
  “我知道了,”此刻,我万分清醒,脑子里仿佛亮了一盏灯,“最近几天你从杭州回来了?”
  “我走了很多地方,权当是旅游,”常青舔着嘴唇嘿嘿笑道,“不是杰哥让我去栖霞探风声,我还在外面呢。”
  “栖霞那边是什么情况?”
  “很乱,因为当时我们送的是急病号,登记也没那么仔细,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是东北的。”
  “警察那边呢?”
  “去过了,他们不知道还出了人命,好象查了一阵就放下了。”
  我沉默了,警察是不会把这件事情放下了,枪战不同于混混火拼,我断定警察在采用外松内紧的策略,麻痹外面的人,等这些人来上钩……这都是在监狱里的时候,一些流窜犯告诉我的。我不禁替常青捏了一把汗,庆幸他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栖霞。我问他顺便给广元上坟了吗?常青说,我傻呀,让警察闻着味儿可就麻烦了,我在附近烧的纸。
  “好兄弟,”我咬着牙根用力抱了抱他,“跟我回去吧,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跟在我身边。”
  “远哥,我改主意了,”常青很倔强,推开我说,“我不能回去,回去就一个字,死。”
  “别怕,孙朝阳不敢找你了,我已经跟他摊牌了……”
  “孙朝阳我不怕,我怕的是警察,”常青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幕布,“警察很快会来抓我的。”
  是啊,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早晚得破案,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我想了想,拿出我给小杰带来的三万块钱拍到常青的手里:“拿着,随时跟我联系。”
  常青把钱揣起来,用力握住我的手:“我不能跟你随便联系,杰哥说的对,别连累你,大家还指望着你呢。”
  我强忍着泪水,一字一顿地说:“好好给我活着,等我混好了的那一天,你们都没有事儿。”
  “远哥,杰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济南?”
  “下午三点来钟吧,我刚来他就走了……常青,你杰哥跟警察发生了冲突,他跑了。”
  “我估计也是这么回事儿,”常青冷冷地一笑,“这一步非走不可啊,妈的……”
  “常青,你今年多大了?”我对他还真是不太熟悉,这小子不错,让我想起了以前的金高。
  “十八了,远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嫌我小?”
  我摸着他的肩膀说:“你比我强,我十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
  常青拿开我的手,含混地笑道:“你十八的时候比我惨多了,蹲大牢,嘿嘿。”
  我看了看表,把常青搂过来,用力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走吧,一路顺风。”
  常青也拍了拍我:“远哥,你放心,等我跟杰哥联系上,会给广元报仇的,你千万别冒失。”
  我松开他,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注意安全,生命是首要的,走吧。”
  看着常青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的胡同里,我长吁了一口气……兄弟,保重啊。
  往车那边走的时候,我的脚步坚定而有力,踩得地咚咚响,只是感觉脑子胀得厉害,几近爆炸。
  五子见我回来了,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顺子很财迷呀,为那么几个小钱儿,哭了半个钟头。”
  我边上车边笑道:“哪能不难受?欠我钱的孙子穷得尿血了都,这钱算是瞎了。”
  五子开车很猛,送我到市场门口的时候,才半夜两点。我让五子在这里住下,五子打着哈欠说,不行,济南那边一大摊子事儿,必须回去。我知道他这是托词,便不再罗嗦,嘱咐他路上小心,看着他上车走了。天顺说要回家睡觉,我不让他走,我害怕他一时冲动到处找常青他们,或者直接找孙朝阳的人报仇,必须先开导开导他。天顺很听话,蔫蔫地跟着我进了市场。快要走到铁皮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后面还有阎坤,连忙让天顺回去找他。天顺出去转了一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好嘛,这个杂碎腿真快,溜了,我说你也太仁慈了,在济南的时候就应该废了他,妈的。”
  哪能呢?让别人看咱们家乡人的笑话?我不想跟天顺解释,拉着他就往铁皮房里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杂乱得很,好象有不少人在喝酒。
  我拉天顺站住了,皱着眉头听里面的声音,我听见李俊海在说:“以后咱哥们儿就是老大,爱谁谁。”
  好象是刘三嘟囔道:“反正我听海哥的,海哥指向哪里我就冲向那里……其余的都是零分。”
  李俊海好象煽了他一巴掌:“去你妈的,咱们都得听蝴蝶的,他是老大!”
  我咳嗽了一声,推开门来,里面乌烟瘴气,床上、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坐了七八条汉子。 
 
 
 
  
 ~第六十三章 胡四在背后使劲~
 
  开饭了。走廊上又热闹了起来,阎坤在隔壁大声地朗诵毛主席语录:“我们的军队是吃饭的军队……”
  听到老吕头推着饭车咔啦咔啦的声音,杨远冲我摊了摊手:“兄弟,咱们跟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差不多。”
  可不是嘛,有饭吃,可是没有自由,不过人家野兽还有动物保护组织的呵护,我们呢?连野兽都不如。
  杨远坐直身子,用力挺了挺结实的胸脯,把两条胳膊举过头顶左右晃了几下,收回胳膊把两只拳头掰得咔咔响,然后开始扭自己的脖子,也是咔咔响,让我想起了一滴水掉在热油锅里的声音。他想抬起腿蹬两下,刚一活动,脸就扭曲成了一块抹布。我知道他的脚腕子被脚镣勒破了皮,不能轻易动弹。我跪过去,一下一下地帮他拆下以前的那些布条,撕了几块新的,重新缠。杨远感觉很舒服,惬意地把身子靠到了墙上,来回的扭自己的手腕。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对方,彼此心照不宣,都害怕自己的目光遭遇尴尬……尽管我发自内心的愿意当他的小弟,可是我没说,因为他曾经笑话过我好几次将来是个跟班的,可是有几次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我们俩就这样无声地动作着,仿佛早年无声电影里的某个简单片段。饭车推过来了,老吕头在用饭勺子磕窗口:“拿饭啦。”
  又是一碗清水煮胡子般的白菜汤和两个屎橛子一样的黑面馒头。
  领进来饭,我问老吕头:“大爷,哪天能改善改善生活?”
  老吕头不理我,又敲了敲窗口:“杨远,过来拿烧鸡,木头给你的。”
  杨远咧开嘴巴笑了:“真是个好孩子,”爬过来接过了老吕头递进来的一个油乎乎的纸包,“谢谢啊。”
  我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个满嘴:“远哥,你真行,进来了还有弟兄们记挂着。”
  杨远边掰烧鸡边说:“我没有弟兄们了,这是我弟弟的弟兄,他叫木头。”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就是这个小孩给送的烧鸡,是公安局看大门的,杨远他弟弟的同学。
  想夸木头几句,我又忍下了,我害怕杨远再想起他的弟弟来,那又将是一阵沉闷。
  杨远先掰下一只鸡腿,递给我,然后从鸡肚子那里掰,好象要掰成两半,突然他停下了,猛地将刚掰开的烧鸡合上了。我看见了他这个动作,感觉那只烧鸡的肚子里肯定藏着什么东西。我转过身子,让自己的脸冲着墙,呱唧呱唧地喝菜汤。静了一阵,杨远伸腿蹬了蹬我的屁股:“哈哈,你小子跟我见外呢,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转回头刚要开口说话,杨远把手指头横在嘴上,诡秘地一眨巴眼:“倚着小窗,别让值班的看见。”
  我挪到窗口那边,用脊背堵住了送饭用的小窗口,上面的窥视孔不管用,人坐在门下面,上边看不见。
  杨远嘿嘿笑着将一个小纸团丢给我:“看看吧,嘿嘿,好玩儿,良心发现了都。”
  我打开被油沾得几乎透明的纸团,那上面写着:“坚持,坚持,再坚持,我正在活动,随时通知。”落款是胡四,字写得漂亮极了,跟钢笔字帖子似的。旁边还用彩色的笔画了一只下山虎,很威风,像是要扑出来吃人的样子。我看完了,用眼神问杨远,怎么处理这张纸?杨远做了个划火柴的姿势,我随即将它点了,烧出来的味道很臭,像用火在烤一只臭鞋垫的味道。他刚才的话让我很纳闷,什么“良心发现”?他跟胡四不是挺好的吗?想问又怕问不到点子上,只好胡乱咧了一下嘴巴:“好,四哥也在想着你呢,看这意思是想帮你在外面使使劲,这样好啊,没准儿……”
  “呵,这我相信,”杨远矜了矜鼻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胡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就是,这多好?现在什么鸡巴事儿没有?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法律,你有钱,杀人都可以。”
  “你这个反革命,哈哈,”杨远狠咬了一口鸡腿,呲牙咧嘴地嚼着,“倒退二十年,砍你小子的狗头。”
  “凭什么?我说的有错吗?以前我在大号的时候,一个小子强奸了三个幼女,走了!我操。”
  “是吗?”杨远暧昧地笑了,“照你这么说,我没强奸也没杀人,我也可以走?”
  我抓过烧鸡大口地啃着:“没问题,四哥那么有钱,他只要肯帮你,你走得比我还快!”
  杨远一丢鸡腿,朗声笑道:“我操你妈的,你这个大牛逼啊……得,有你这句话,我保准死不了。”
  阎坤在隔壁用力地踹墙:“远哥,又他妈玩儿独的?吃什么好东西了?这么香!”
  杨远冲我呶呶嘴:“你告诉他,咱俩在吃他妈那个逼。”
  “阎八,远哥说,他在吃你妈那个逼!”我跳到后窗,大声喊。
  “好小子,你他妈的活够了,”阎坤也靠上了后窗,“再说一遍试试?”
  “阎八,我也在吃你妈那个逼!”我又喊了一声,我怕你个鸡巴,你这个胆小鬼。
  “好,你有种,我告诉你,杨远很快就死了,他保护不了你的,有我收拾你的时候,你等着。”
  “我等你干什么?我膘子?哥们儿马上就回家啦,哈哈……”
  “操他妈的,”阎坤恼羞成怒,悻悻地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呀,这要是在外面,我让你生不如死。”
  杨远笑成了一只团起来的刺猬:“嘿嘿,有意思,他说他要让你生不如死,嘿嘿,那是说他自己呢。”
  阎坤的声音又变成了唱戏的小生:“远哥,你真好意思啊,死到临头了还折磨我?”
  杨远拉开上衣露出肚皮,摸着那条长长的刀口自言自语:“不折腾你折腾谁?你这个杂碎……”
  “远哥,我再问你一声,你到底给不给点儿吃?”阎坤似乎是跟烧鸡较上了劲。
  “大坤,你他妈真下作,在外面你什么东西没吃过?给你个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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