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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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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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子哥,送我去医院啊……”脑袋上挨了一菜刀的伙计痛苦不堪地老远咋呼道。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在手里攥成一个球丢给了他,冲铁子一歪头:“刘哥,跟我走。”
  铁子转身大声对那帮人喊了一声:“都回家,我跟我兄弟去喝点儿。”
  这小子可真有意思,喝点儿?谁请谁喝?你有钱吗?我拔脚就走。
  铁子紧紧跟在我的后面,一路不停地献媚:“小哥,你可真猛,名不虚传啊。”
  进了市场对过的那家饭店,老板老远就迎了上来:“蝴蝶兄弟,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来了?忙什么去了你?你不来,我这买卖可就差大啦……呦!这不是铁子嘛,你怎么也来了?稀客,稀客呀,两年多没见着你了。”
  铁子仿佛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仰着头一言不发,直接进了一个单间。
  我让老板随便上几个菜,顺手拿了一瓶洋酒进了单间:“刘哥,今天喝点儿好的。”
  铁子接过洋酒扫了两眼:“呵,人头马,还行……我家里还有一瓶路易十四呢,那个更好。”
  还他妈装呢。我知道他这是心理不平衡,笑笑说:“改天去你家喝。”
  “蝴蝶,你哥还不是跟你吹,想当年……算了,说这些没意思。”铁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刘哥,最近在哪里发财?”我坐下给他点了一根烟,随口问道。
  “发财谈不上,凑合着养家糊口罢了,”铁子猛吸一口烟,翻个眼皮说,“倒腾美金玩儿。”
  我知道他这是又吹上了,干脆逗他说话,因为我想利用他一把,我奉承他说:“你行,倒腾美金可是个大买卖,没有雄厚的资金可不敢随便倒腾那玩意儿。看样子刘哥雄风不减当年啊,让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佩服都来不及呀。”
  铁子矜持地弹了一下烟灰:“话也不能这么说,老了就应该干点文明活儿。”
  我想笑又没直接笑出来,附和道:“是啊是啊,老什么伏枥,志在千里嘛,刘哥是个明白人。”
  铁子好象明白我是在“调理”他,自嘲道:“没办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刘哥当年混市场的时候比我可厉害多了,”我给他倒了一杯酒,开始套他的话,“市场不好混啊,工商、税务、市场管理全都得照顾到了,哪家打发不舒服都不行,最可气的是同行,整天惦记着挤兑你……这还不算,有些鸡巴操的还冒充黑社会想来抢你的饭吃,你就说黄胡子吧,他妈的自己占着鱼市还不说,竟然想霸占整个市场……”
  “他那是没遇到个吃生米的,”铁子打断我说,“当初我跟他死拼的时候,他就不行,最后我为什么走了?并不是他把我怎么着了,我那是怕掉底子,跟一个死缠烂打的小混子整天‘打唧唧’没什么意思,再说,孙朝阳他们整天劝我别跟他一般见识……唉,啥也不说了,想起来就他妈窝囊,外界都传说我被他给砸沉了,不是那么回事儿嘛。”
  “反正最后你走了,”我继续忽悠他,“人家黄胡子住下了,还混得挺好。”
  “蝴蝶,你不会是用这些话来‘刺挠’我吧?黄胡子不是让你给砸跑了吗?”
  “我怎么会刺挠你呢?我这是在举例说明市场难混嘛。黄胡子跑了不假,可那不是因为我砸他的原因……”
  “打住打住,”铁子急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黄胡子就是被你砸跑的吧?”
  我故意不接茬,起身吆喝上菜:“老板,赶紧上菜,再加个牛鞭。”
  铁子嘟囔道:“牛鞭牛鞭,吃了硬鸡巴,吃完了牛鞭该吃牛逼了,嚼不烂……”
  我坐回来继续说:“黄胡子跑了不假,可他跑得也太快了,我听说是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跑的呢。”
  “操,又是孙朝阳干的,”铁子猛地灌了一口酒,“当年他也这样劝过我。”
  “这个我不清楚,”我感觉他开始上套了,“黄胡子也拉鸡巴倒,听他的干什么?”
  “你不知道,孙朝阳有他的想法,”铁子忿忿地说,“其实当初我没听他的,我还是跟黄胡子拼。”
  “最后没拼过人家吧?”
  “这……蝴蝶,我发现你这家伙肚子里有牙,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正想编个话对付他,裤兜里的大哥大响了,是一个外地的号码,莫非是小杰的?
  我下意识地跳起来,冲出门去:“喂,说话!”
  那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过了好长时间才回音:“远哥,我是常青。”
  常青?常青给我打的什么电话?不是说好了这事儿不让他们知道的吗?
  “常青,说话。”
  “远哥,我在杭州……你那里说话方便吗?”
  “方便,小杰呢?”
  “我不知道……我们分开两天了,他说让我在远一点的地方跟你联系。”
  “什么意思?你们干了什么?”我决定先装糊涂。
  “没干什么,跟人闹了点儿误会……远哥,你就别打听了。”
  我明白了,常青暂时还不知道我也参与了这事儿,我放下心来:“他让你跟我联系什么?”
  常青很急促地说:“让你别用这个电话找他,公安有监控,他已经把电话扔了。”
  我刹时明白了:“好。有了小杰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常青沉默了一阵,有些迟疑地说:“远哥,杰哥说让你放心,这几天他就去找你。”
  我估计小杰在办什么事情,问常青也不一定问出来,随口问:“广元好了吗?”
  常青的声音变得很沉闷:“他挺好的……不是,远哥,他死了。”
  我的脑子一下子炸了:“怎么死的?!”
  那边叹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第四十章 疯狂之前~
 
  孤独地站在外面,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一种无精打采的寂寞。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市场取了一万块钱,去了冷藏厂,找到正在打盹的花子,让花子再凑两万,以广元的名义存到一个单独的帐户上,以后每月给广元按原来的情况发工资,发完了就告诉我。花子不明白,问我这是干什么?我说上次广元跟我一起去烟台帮建云办了一件来钱的事儿,这是广元应该得的报酬。花子说,那你直接发给他不就完事了?我说他可能跟谁闹了点矛盾,不知道去了哪里。花子说,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回来吧?我暂时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他送家去,我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我突然就发火了,声嘶力竭地冲花子大吼,我操你妈,你哪来那么多事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胡逼咧咧想找死?花子吓坏了,一溜烟跑出门去,隔着老远看我。我冲他歉意地笑了笑,低着头往酒店的方向走,我估计铁子好等急了。
  走近市场的时候,我犹豫了几分钟,该不该再拿点儿钱给小杰他妈送去呢?正想进去,就看见马路对面几个贼眉鼠眼的小混混在用膀子撞对面走路的人,好象都喝醉了。我忽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脱下上衣拎在手里,横着身子过了马路。一个长得像那个演电视剧的叫午马的小混混瞥了我一眼,直接拦住了我:“哥们儿,玩玩?”
  “玩儿什么?”我继续走,我想揍的是那个撞了一个女人的家伙。
  “不玩什么,想揍你。”午马伸手想来摸我的脸。
  “揍吧那就。”我歪了一下脑袋,用眼睛的余光看见旁边的那几个混混悄悄地凑了上来。
  “我操,你他妈还敢闪?”午马上前一步,又想来摸我的脸,“哎哟!动手了这就?”
  我把他伸直了的手猛地别在我的胳膊弯里,猛然一扭,他直接躺在了地上。旁边的几个混混似乎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拖着他扔到了一个垃圾箱后面,用脚踩着他的脸,一下一下地扭:“叫爷爷,快!”
  午马的眼睛似乎不够使的了,看看天再看看我,然后再往旁边看,好象在等人来救他。
  旁边的混混围着垃圾箱跳开了斗牛舞,干嚷嚷没有一个敢上来的。
  我松开脚,把衣服搭在肩膀上,转身就往马路对面走,我还想回去继续喝酒。
  “这个人是蝴蝶吧?”后面传来小混混的窃窃私语。
  “好象是,我看见他胸口那里刺着一只蝴蝶……”
  “不会吧,蝴蝶从来不乱打人呀,再说咱们也没惹他。”
  “看着他要去哪里,我马上去找七哥,七哥就在市场里卖鱼。”
  我明白了,这帮小子原来是老七的人,我转回了头:“找你七哥是吧?让他到饭店来见我。”
  午马揉着膀子,好象要哭了:“大哥,原来你真是蝴蝶呀……我是孔龙啊,你不认识我了?”
  恐龙?你就是他妈外星人我也照样揍你。我笑了笑:“哦,是恐龙,确实够猛的。”
  孔龙见我放下脸来,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哭出声来:“远哥,我爸爸是孔老师啊。”
  孔老师?我仔细打量了他两眼,猛地想起来了,可不是嘛,那眉眼跟我爹学校里教历史的孔老师一个模样。我记得刚上班的时候,他经常去我家里找我弟弟玩儿,他很喜欢我弟弟,去的时候老是拿几块糖攥在手里。让我弟弟掰他的拳头,然后送给我弟弟吃。去的时间长了,孔老师就不乐意了,教育他说,你整天跟一个缺脑子的人玩儿,不会把脑子也玩儿缺了?不让他去我家里了。后来他真的就不去了,在路上见了我弟弟都不敢跟他说话,生怕被他爸爸发现。为这事儿我爹跟孔老师吵过几次架,到现在两个人还不说话呢。这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个头比我还高。
  “呵呵,果然是大龙,”我穿上衣服走了回去,“不上学了?”
  “早不上了,”孔龙的脸涨得通红,一只脚来回的擦地,“让学校给开除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在街上瞎晃荡?”我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没晃荡……这不,七哥说让我们来给你干活呢。”
  “给我干活?呵,以后再说吧。”我一怔,我能要你嘛,就你们这些德行。
  旁边的小混混一齐上来敬烟:“远哥,收下我们吧,我们很能干的……”
  我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讪笑道:“先回家等着,哥哥帮你们想想办法。”
  孔龙插话说:“七哥在市场里,要不让七哥去找你,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点点头:“好吧,让老七来,你们就别等了,都回家呆着,以后我会找你们的。”
  回饭店坐下,铁子好象上了酒劲,大声嚷嚷道:“这次你不帮我也得帮我啦,我要回市场!”
  我是不可能让他回市场的,那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回去还不一定弄点什么事儿出来呢。
  我没理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啤酒,打个哈哈说:“好酒好酒,我要跟刘哥比试比试酒量。”
  铁子不顺着我的话走,继续说他的:“你得帮我弄个摊位,我要杀回来……”
  “你要杀谁?这年头谁让你杀呀,”我胡乱打岔道,“兄弟我还想找个人来杀杀呢。”
  “蝴蝶,你很不厚道,”铁子拉长了脸,“听你这意思是不想帮我了?”
  “帮,怎么不帮?”看来我是被他缠上了,苦笑道,“缺钱了?”
  “缺钱?我他妈什么都缺……”铁子垂下了头,“我闺女上学了,学费……”
  我把大哥大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往他跟前一推:“把这个拿去吧,值一万多。”
  铁子不相信似的看了我一眼:“真的?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淡然一笑:“我办公室有电话,这个用不上,你找个地方把它卖了,现钱我这里也没有。”
  铁子生怕我反悔,连忙揣到了怀里:“太谢谢兄弟了……唉,刘铁子混到这份儿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让他说了:“别难过,谁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喝酒。”
  铁子不停地摩挲着怀里的大哥大,心情激动:“少了一万不卖,卖了就过户,谁的户口……”
  我接过话茬说:“不用那么麻烦,这东西很好卖的,现金交易,过什么户?”
  听了这话,铁子的脸上带了一丝疑问:“不过户?万一他打电话不交费,你不就摊上了?”
  我笑话他说:“你这社会大哥就是这么当的?谁敢坑你?不想活了他?”
  铁子矜持地清了清嗓子:“那倒也是,不过你这话我听出来了,这机子是黑货吧?”
  我仰着头笑了:“黑货。你找个外地人卖给他,人家管你是不是黑货呢,好使就行,哈哈。”
  铁子想了想,猛拍了一把大腿:“操,有了!贩黑烟的福建人我认识老鼻子啦。”
  我嘱咐他说,卖的时候别让人家知道这机子是谁的,将来追查起来,这算销赃呢。
  铁子说:“这还用你嘱咐?我这几年白玩儿了?卖的时候我还不一定出面呢。”
  我夸他说,刘哥就是具备做大哥的素质,办事儿汤水不漏。
  “蝴蝶,你跟孙朝阳没有什么事儿吧?”过了一会儿,铁子试探着问我。
  “这叫什么话?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我很尊敬他的……”
  “不对吧,”铁子打断我,“我听一个朋友说,孙朝阳想‘办’你,是他亲口说的。”
  我一楞:“这是真的?他什么时候说的?”
  铁子闪开我盯着他的目光,好象觉得他说多了:“也许是酒后吹牛,不好说……”
  我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那就算了,谁喝大了也容易胡说,呵呵。”
  铁子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都有这方面的毛病……不过,孙朝阳很少说大话的。” 
 
 
 
  
 ~第四十一章 忧心忡忡~
 
  “操,刘哥,我怎么发现你说话吞吞吐吐的?这我还真得弄明白了,他跟谁说的?”
  “唉,”铁子猛喝了一杯酒,“谁让咱俩是亲兄弟呢?跟你说实话吧,齐老道亲口告诉我的。”
  “你跟齐老道还有联系?”
  “有,齐老道被强子打断腿以后,没人管他,我给他陪了几天床。”
  “齐老道不是跟孙朝阳已经和好了吗?”
  “那是假相,做给外人看的,孙朝阳和齐老道自己心里都明白……”
  “不对,既然他们是这种关系,孙朝阳怎么会把这种话告诉齐老道?”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喝醉了……可也不对,孙朝阳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吧?”
  我基本有数了,这话百分之八十是假的,最大的可能是,齐老道想挑拨我跟孙朝阳的关系,让我跟孙朝阳火拼,他好从中渔利。那百分二十就是,孙朝阳真的那么说过,可也不一定是当着齐老道的面,很可能是齐老道听别人说的。因为齐老道知道当年我曾经因为小广说要干挺了我,我就去把他砍了,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蝴蝶呢。这么说来,孙朝阳很有可能知道了我“黑”他的事情,他之所以暂时不动声色,是想麻痹我,然后给我来点儿黑的。想到这里,我越发担心起小杰来,小杰到底怎么样了?广元是怎么死的?如果是他们拒捕,警察把他打死了,这事儿肯定会很明朗,那就是警察会来找我,因为广元和小杰都是我的人,警察一定会调查我的。既然警察没来调查我,那就一定是他们还不知道在很远的地方曾经出过人命。如此说来,连当地的警察应该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会调查到死者是谁,自然也就会找到我的头上……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你究竟害怕什么?
  透过缭绕的烟雾,我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孙朝阳的人在医院或者某个农户里找到了小杰他们,双方立刻展开了枪战,小杰和常青跑了,广元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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