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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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饶恕-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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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以前咱们是怎么商量的?我要是真想干他,能不跟你商量?”
  “这倒也是,”胡四赞许地拍了拍我的手,“等着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一直惦记着他呢。”
  跟胡四胡乱捉了一阵迷藏,我问他:“你没抽空去看看祥哥?”
  胡四一怔,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操,我真他妈不够意思,怎么把坐牢的伙计给忘了呢?”
  我埋怨他说:“年前我就嘱咐你去看看他,我还等着他帮我打听是谁在背后陷害我呢。”
  胡四上了急脾气,起身就走:“我马上走,不然祥哥好骂我了。”
  我拉开抽屉给他拿了一千块钱:“把这个给祥哥,替我说声抱歉,下个月我去看他。”
  胡四掂着钱,反着眼皮瞪着我说:“够大手的啊,发财了你?”
  这家伙肯定怀疑我什么,我含混地一笑:“你才发财了呢,卖鱼挣的。”
  “兄弟,”胡四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有什么心事别闷在肚子里,那样不好,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你总不能连我这个哥们儿都信不过吧?这话我可能说得不恰当,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好好想想,我不会害你的。”
  我推着他往外走了两步:“四哥想多了,我能有什么心事?”
  胡四叹息着摇了摇头:“蝴蝶,我发现咱哥儿俩开始生分了……得,都好好混吧。”
  我忽然有点儿难受,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啊。
  胡四有个爱唠叨的毛病,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兄弟,你还记得咱俩在劳改队里是怎么活的吗?那时候天都是他妈黑的,人全是他妈狼,有几个像咱哥儿俩这样心贴心以诚相待的?没有,全他妈杂碎!恨不能一口把你吃了。那时候咱哥儿俩多敞亮?一个人似的,爱谁谁,那些狼没有敢跟咱们叫板的……可是现在呢,唉。哥儿俩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那么融洽了呢?好象从你一出来就有了这个苗头……后来你就开始不信任我了,单独玩黑吃黑,再后来……”
  “四哥的话可真不少啊,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那也是为你好啊,”我笑着打断他,“你想想,上次我玩那把黑吃黑如果让你也参与了,那不是害你嘛,再说你缺那俩钱吗?好了好了,亲兄弟不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啦,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改天我找根棍子绑脊梁上,学那什么……哎,负荆请罪,还是什么请罪的那伙计叫什么来着?”
  胡四叹口气道:“你这文化水啊,叫廉颇。不用请罪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谁不知道叫廉颇?我那是为了让你满足一下自尊心罢了。我知道他吃这一口。在劳改队里的时候,胡四就好为人师。有时候别人请教他个什么问题,哪怕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是个臭虫,他也立马对人家有了好感,忙不迭地跟人家讲解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儿,直到人家都烦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教训人家道:学无止境啊,走到哪里没有文化都是要吃亏的,好好学吧,不要像我,到现在才混到个大专文化。言下之意,他是个知识分子。有一次,林武口占七律一首,其中有这么一句:苍茫大地我来主,人间到处有美女。胡四听了大摇其头,俗,俗,忒俗。因为林武号称三大队第一诗人,听了这话当然不服气,瞪眼扒皮地逼问他俗在哪里?胡四当仁不让,直接把林武的七律诗给改了,全诗是这样的:狱中生活实在苦,真想豁上来越狱,监牢里面无美女,有了美女我做主。林武当场叫了师傅,磕头如捣蒜。
  好歹糊弄走了胡四,我给天顺打了一个传呼,问他有没有小杰他们的消息。
  天顺急得都要哭了:“没有啊,怎么办啊远哥,是不是被姓孙的给害了?”
  我安慰他说:“不可能,小杰的本事我知道,谁也害不了他,你稳住了,咱们再等。”
  天顺说:“要不我去栖霞挨家医院打听,也许能打听出来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说:“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去,黑白两道都在找线索,你想去送死?”
  天顺说:“那怎么办?就这么干靠着?”
  我横下一条心,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就这么靠着,不然大家全死。”
  “远哥,大牙也一直没跟我联系,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晕了?”
  “别晕啊,”我笑了,“那不是更好?给咱们省钱了。”
  “别闹了远哥,这样一来,我的心里真没底啦,比他妈死了还难受。”
  “先难受几天,早晚会好受的,你记住别随便出门就行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我相信天顺不会出什么茬子,他听小杰的,小杰不在,他不会有什么动作。
  我估计大牙没走远,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躲风声,用不了几天就会冒出来要钱的。
  这几天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小杰,就是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庆幸的是警察一直没有注意到我,是啊,他们怎么会注意我呢?我是个卖鱼的小贩。 
 
 
 
  
 ~第三十八章 黄胡子又想反动~
 
  天渐渐暖和起来,路边的树木已经开始抽芽,走在街上满眼都是绿色。我又碰见了黄胡子,他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商场门口卖服装,我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我:“蝴蝶,你停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现在在我的眼里跟一泡屎差不多,我站下了,尽量让自己显得客气一些:“三哥,有事儿?”
  黄胡子笑得很不自然:“听说你买卖做大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话了。”
  我很烦,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三哥,有话就说,我很忙。”
  黄胡子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蝴蝶,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别把人逼急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跟我反动?我一皱眉头,轻蔑地冲他一笑:“就这个?”
  黄胡子点点头:“就这个,谁也不是没有脾气,惹急了我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我靠前一步,阴森森地说:“黄胡子,你给我听好了,想要跟我斗,先把胆量练好了,我随时恭候你。”
  “你猛,”黄胡子被我逼视得退后了两步,悻悻地横了一下脖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嘛。”
  “知道这个道理就好,再跟我装逼,我连你这个摊子都给你砸了,信不信?”
  “信信,”黄胡子不理我了,抖搂着一件衬衣大声嚷嚷,“八折优惠啦,跳楼大甩卖啦!”
  我掏出一百块钱来,吐口唾沫给他贴在装衣服的箱子上,抓过一件衬衣就走。黄胡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把衬衣丢给了一个过路的民工,昂首而去。那个民工不明白怎么回事,烫着一般把衬衣丢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转身回来又给他塞到手上。民工不知所措地捧着衬衣四处乱看,手里像捧着一只刺猬,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黄胡子尖利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卖衬衣啦,谁买我的衬衣我喊他一声爷爷啦!”
  我没有回头,感觉那个民工好象在挨打,后面传来皮鞋踢打在脸上的声音。
  走在路上,我反复回味黄胡子刚才说的那番的话,他为什么突然敢跟我叫板了呢?我怀疑有人在给他撑腰。谁在给他撑腰呢?这不大可能吧?这样一只死猫,谁会去扶他上树呢?莫非他听到了什么?或者是上次陷害我的那个人又出现了,想挑动黄胡子跟我再“滚战”一场?如果这个人真出现了,我怎么才能把他揪出来,让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走了一路,我想了一路,脑子都想得变成了一块干裂的泥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去想它了。
  我没有回市场,直接去了劳教所。没费多大劲,我就接见了李俊海。李俊海好象老了许多,尽管剃着光头,我还是能看见他的头皮上扎出了不少白头发。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一阵心酸,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把兄弟应尽的义务,甚至觉得他还实实在在地生活在我的身边,对我是一种安慰,毕竟他是我磕头的把兄弟。心头蓦然就想起他爸爸临死前那双浑浊的眼睛来……最近几天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让我有一种悲凉的感觉。李俊海还是那付不动声色的表情,这种表情甚至可以称为木讷,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一直都这样。
  “俊海,过了五一应该到期了吧?”我打破了沉默。
  “不用,就这几天了,奖惩大会一开,我就走人,政府提前告诉我了。”
  “那好,暂时没有地方住,我给你找个地方。”
  “不用了,我在这里认识的一个朋友让我去他家里住,他是个光棍。”
  “那也好,出来再说吧。”
  “我这个朋友你也认识。”李俊海瓮声瓮气地说。
  “谁?外面的还是劳改队的?”
  “他说他跟你在看守所呆过一段时间,叫刘三。”
  “刘三啊,认识,不错的伙计,就是有点儿好吹牛。”
  “改了,现在不大吹了,很稳当的。我们一天出去。”
  “行,等你回来,带他去我那里,我给你们接风。”
  放下我给他买的几条烟,我便告辞了,出门的时候,李俊海的眼圈红红的。坐在回市场的公交车上,我打好了谱,等李俊海回来,我就让他去我那里上班。因为我刚刚跟郊区的一个村子打好了交道,想在他们那里盖一个冷藏厂,金高走了,就让李俊海在那里帮我管理着。有可能的话,让刘三也去,刘三这种人我了解他,属于一种看家狗式的人物,利用好了顶一个保安大队使唤。下一步我就让大昌带领弟兄们去占领西区市场,先报上我的名号,实在不行就使用暴力,拿下来以后就让大昌和老七在那里驻扎下来,老七很会搞宣传,连唬加诈的,不愁占不安稳。
  一想起回市场,我的心就乱,一摊子的糟烂事儿。阎坤在那里不是跟兔子他们“打唧唧”(吵架)就是跟青面兽明火执仗地对骂,一不顺心还找我诉苦,仿佛我是这里的法官,有时候还拐弯抹角地指责我在背后害他。老憨就更有意思了,满市场散布小道消息,说我是她妹夫,今年五一就跟他表妹结婚,她表妹是清华大学的校花,当年连教授级别的都追求她呢,她能看上我,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这让我很后悔当初把他们弄到市场里来,感觉跟我以前设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像阎坤那样的“逼裂”(窝囊)汉子,我怎么会用那么大的心思去“设计”他呢?
  那五和老七倒是相处得很融洽,老七一口一个五哥地喊着那五,把那五喊得成了一只刚踩完了母鸡的公鸡,时不时在鱼市上趾高气扬地练猫步。村里的一帮干部也经常来找我,名义上是商量建冷藏厂的事儿,实际上是让我请他们喝酒。那帮人可真够黑的,吃完了还得拿,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来历,该张口要的,一点儿要少不了他们的。
  隔着市场很远我就站住了,还是不回去吧,找个地方清净一下。
  点了一根烟,我漫步进了一个停车场。
  坐在一个台阶上,我百无聊赖地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汽车发呆。
  我注意到几个中年汉子神秘兮兮地把脑袋凑到一起商量着什么,有一个很面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了。这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就散开了。那个面熟的汉子四下看了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一辆卡车的后面。他刚站下,那辆卡车就开始倒车,我清晰地看见那汉子大叫一声倒下了。我操,玩儿黑的?我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刚躺下,旁边的那几个人就呼啦一下围住了卡车,大声嚷嚷“轧人了”。一个外地人模样的司机下来了,刚想说什么,脸上就被人打了一拳,司机想跑,没等挪步就被一个人跳起来踹倒了。司机直接跪下了,他好象在说,他父亲在这里住院,脑溢血,眼看不行了,他是来陪床的,让他们别打他,该赔钱赔钱,该上医院上医院。一个人扶着面熟的那个人凑上去对他说,你把人家的腿都轧断了,拿三千吧。司机似乎明白自己是遭遇了敲诈,哭哭涕涕地说,他没带那么多钱,让他们跟着他去医院里找陪床的哥哥借。那帮人又上火了,蜂拥而上,我几乎都能看见漫天飞舞的鲜血。
  谁家没有父亲?人家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为什么还要逼人家?
  不行,我得收拾这帮兔崽子!让你们知道知道,天底下还有良心二字。
  热血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突然变成了一头雄师,我迎着他们就冲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与铁子斗智~
 
  那个外地司机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下,双手抱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叫唤。
  那几个中年人不停地用脚踢他,一下一下很结实。
  我冲上去,一把拉开了那几个人:“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当胸推了我一把:“滚开,你他妈管什么闲事儿?”
  我压抑着怒火,瞪着他说:“刚才我都看见了,放他走,不关人家的事儿。”
  “我操,来了一个雷锋还,”横肉汉子扭了两下脖子,“不关他的事儿,关你的事啊?”
  “我再说一遍,让他走。”我冷眼看着他,站着没动。
  “他走了,你给钱呀?”旁边的人呼啦一下围住了我。
  “给你个鸡巴你要不要?”我往后退了退,冲他们一勾手,“来拿呀!”
  横肉汉子猛地把手往腰后一别,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擎在了手里。我没让他扑上来,左腿冲他的面门一晃,猛一转身,右腿劈面扫在了他的脸上,他立刻像一条被扔出去的麻袋一样,嘭地摔到了车轮子底下。旁边那几个汉子看来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连神都没楞一下,忽地向我扑了过来。我借着刚才那一脚的力道,一旋身子,左腿又出去了。冲在前面的一个汉子惨叫一声,仰面往后倒去,我没等他倒利索了,直接颠个步,照准他的下巴又是一脚!趁他似倒非倒的当口,我一个箭步冲到车轮底下,抄起菜刀,当头劈了他一刀。可能是因为我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了,旁边的人全懵了,像是在水里炸开一个炮仗似的,呼啦一下闪到了一边,他们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黄着脸直扎煞胳膊,看那意思是犹豫着想跑。我手持菜刀,哗地横扫一圈:“都他妈给我站好了,一个别走!”
  “咦?蝴蝶!”刚才那个装受伤的汉子一下子楞住了,“你真的是蝴蝶!”
  “你是谁?”这个人的确很面熟,我用菜刀指着他,沉声命令他,“过来。”
  “小哥啊,我是铁子啊,你不认识铁子哥了?”那个人迟疑着不敢挪步。
  我看清楚了,他果然是那个落魄大哥刘铁子。他怎么操起这种行当来了?我颓丧地扔了菜刀,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那帮人见我把菜刀丢了,全都松了一口气,交头接耳地唧喳起来。铁子似乎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张开胳膊往后挡着那几个人,一惊一乍地嚷嚷道:“都别动手,这是我兄弟,谁动手就是跟我刘铁子过不去,”说着,一脸尴尬地往前走了几步,“蝴蝶,都怨我,刚才我没认出你来……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刘哥,先让人家走吧,一会儿我跟你解释。”我苦笑不得。
  “就是就是,我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让他走,让他走。”铁子揉着腰还在装。
  “早走啦,”横肉汉子摸着淤紫的脸,悻悻地说,“那小子真不够意思……”
  “铁子哥,送我去医院啊……”脑袋上挨了一菜刀的伙计痛苦不堪地老远咋呼道。
  我摇摇头,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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