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惜颜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
抬起头来,乌溜溜的双眼直视着祁闲,秋惜颜道,“你是为了帮我解气才这么做的吧?”
祁闲没有说话,他不想如此简单的承认,也不想欺骗这个女孩子,所以,他只能闭着嘴巴不说话。
不过,秋惜颜却是不介意祁闲开不开口,看着祁闲一脸紧张的样子,秋惜颜笑道,“好了,我也不逼你说,看你受伤不轻的样子,快点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秋惜颜松开抱着祁闲的手,转过身来,便向着家里走去。
祁闲摇了摇牙,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秋惜颜的手。
秋惜颜只觉得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阵阵温馨之感慢慢的传递到自己的心中,一张俏脸腾地红了起来,双脚站定,只觉得脚上没了力气,竟是走不动了。
“我决定,我还是要说出来!”祁闲好似做了很大决定似得,大声的说道。
“说,说什么?”秋惜颜低着头,如同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说道。
祁闲走到秋惜颜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我之所以杀陆沉舟,不只是为了帮你解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陆沉舟再一次的搔扰你!”
秋惜颜的脸上愈来愈红了,好似快要滴出水来的脸上,笑容不经意的绽放出来。
“你就这么在乎我?”秋惜颜问道。
“不只是因为在乎你。”祁闲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因为我的疏忽而让你受伤害,我不想因为我的离开让你受到威胁!”
秋惜颜身子微微一震,通红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之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流下来。
“你,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秋惜颜忍着想要痛哭的欲望,看着祁闲问道。
祁闲再一次的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是直面自己的内心,说“因为我喜欢你”?
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点头称是?
祁闲无法做出决定,所以他犹豫了,但是这种犹豫在秋惜颜的眼中,却不吝于表示认同!
一把甩开祁闲的手,秋惜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着家里跑去。
感受着手中的点点晶莹,祁闲抬头看了看月亮,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蓝色的小光点在夜空之中显得特别明亮,柔和的光芒照耀的祁闲的脸庞。
小寒蝉再一次的飞了出来,摇晃了两下身子,随后猛地在祁闲的胸口撞了两下。
祁闲疑惑的看着小寒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么?”
低着头,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祁闲双眼顿时一亮,“我的心,我的心!连正视自己内心的能力都没有,我还修什么道,练什么功!”
感激的看了小寒蝉一眼,祁闲将它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之中,笑道,“既然这样,我也没得选择了!”
月亮偷偷摸摸的从云层之中露出半个脑袋,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好似祝福着祁闲一般。
走到秋惜颜的房间外,祁闲听着房间中,秋惜颜平稳的呼吸,好几次的想要敲门,却又将手放了下去。
转过身来,祁闲背靠着秋惜颜的房门,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着,所以,我就在这里说了,我想你应该可以听得见。”祁闲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之前喜欢过一个女人,虽然很莫名其妙,而且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但是我却是喜欢上她了。”
“但是,她却设了一个局,给我下套,甚至想要杀了我。”
“所以,从那之后,我便对所有女人都有着戒备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而你,却是我离开她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我自然不敢靠近你。”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控制不住的我的心,同样的莫名其妙,同样的不知所措。但是,我明确的知道,似乎在我见到你的第一刻,我便已经再也忘不掉你了!”
“之所以会杀掉陆沉舟,并不是因为我不想愧疚,而是我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你受伤害。因为,所有你受到的伤,都会在我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但是,我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承认,因为我怕,我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你!”
“可是,我还有事要做,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要做!”
……
一个晚上,祁闲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当第二天秋惜颜满脸笑容的将他叫醒之时,他依然坐在秋惜颜的房间门口。
“陪我去采药!”秋惜颜笑道。
祁闲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和秋惜颜一起坐上了牛车。
这一次,秋惜颜却是没有直接拍老牛的背,而是自己亲自挥着鞭子,指挥着老牛的方向。
老牛慢悠悠的走了好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
看着眼前那不算平缓的山坡,祁闲疑惑的问道。
“这里是通往城市的路,只要沿着这里一直前进,不多时,你便会看到城市的踪迹。”秋惜颜笑道。
“你怎么?”祁闲惊讶道。
“我想明白了,一直将男人束缚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我也想自己的男人成为一个大英雄。一直将你绑在这个小村子的话,你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秋惜颜走到祁闲的面前,说道。
“只是,我想你当着我的面,亲口告诉我。”秋惜颜鼓足勇气,“你将来会娶我吗?”
祁闲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第一次的对着秋惜颜露出笑容,“君若待我,必不相欺!”
秋惜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弯弯的睫毛好似两轮新月,调皮而可爱的悬挂着。
“快走吧,等到阿伯回来,你就走不了了。”秋惜颜道。
“可是,我还要保护你。”祁闲道。
秋惜颜摇了摇头,“阿伯出门三天必回,而现在陆沉舟已死,我的安全完全不是问题,所以,你还是赶快走吧。”
祁闲拗不过秋惜颜,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山坡下边走去。
看着祁闲已经快要走下去,秋惜颜突然大喊道,“记住,以后若是找不到我了,千万不要担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去找你的!”
祁闲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向着秋惜颜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随即,祁闲再也不回头的向前跑去。
看着祁闲渐渐消失在天边,秋惜颜的身边,突然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公主,这个小子,真的值得我们这么做吗?”
秋惜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高贵圣洁的面孔。
“自然值得,自行领悟如此神奇的功法,吞噬灵魂的能力,在我的‘倾国倾城’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这个人,完全有资格作为我族的后继之人。”
秋惜颜的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严之势,竟是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能力深不可测的秋伯压的抬不起头来。
这个时候,谁还会想到,这个女子,刚刚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女模样?
“爹爹给我的十五年修心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早点准备回去吧。”
“是。”秋伯低头说道,“那,村子中的人?”
“杀了……算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秋惜颜一挥手,正要说话,却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这才慢慢的说道。
这下子,却是轮到老人愣了起来。
这个女子,还是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公主大人吗?
第三十四章古庙中的劫匪
天气渐渐转凉,萧瑟的秋风下,树叶已经渐渐枯黄。
没有云朵的天空之中,懒洋洋的太阳散发着不冷不热的阳光,虽然每天依然按时出现,但是挂在天空的时间,却已经越来越短了。
从秋惜颜家中走出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眼看着即将进入九月,祁闲却依然还是一副没有目标的样子,漫无目的的在荒野的道路上行进。
“果然还是高看了我自己,想要找寒蝉宗的麻烦哪里是这么好找的?”祁闲自嘲着笑道。
身下骑着不知从哪个富商家中盗来的白马,手中提着价值连城的银质酒壶,腰间别着一把煞气逼人的长剑,青衣长衫,风度翩翩,此时的祁闲,不正是一个江湖浪子的模样?
只可惜这张脸着实普通了一些,不然的话,想来此时祁闲已经被不少闺中少女仰慕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之中,祁闲转了三个城市,盗了十家富商,却怎么都没能找到寒蝉宗任何行动的踪迹。
虽然找麻烦自然可以到各大城市的寒蝉宗据点去踢馆,不过这种莽夫行为,自然不是祁闲会做的。
更何况,祁闲还没有无聊到,要到那些有着高手坐镇的据点中去找死的地步。
所以,他也只能不停的换地方,不停的转移目标了。
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祁闲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先解决一下自己的夜间住宿环境吧。
没多久,祁闲便已经找到了一家破旧的古庙。
天蚕帝国的最大宗门虽然是寒蝉宗,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信仰的宗教。
所以,从西方的梵竹帝国传来的金蝉佛宗,很是受天蚕帝国百姓们的欢迎。
虽然帝国上层一度担心金蝉佛宗的普及会不会带来梵竹帝国的入侵,但是事实上,虽然到目前为止,天蚕帝国的信徒已经逾千万,但是,他们大多数依旧是普通的平民,对于帝国,并没有什么影响。
而这座寺庙,估摸着也是喜新厌旧的帝国百姓们,在新建一座更加奢华的寺庙之后,抛弃荒废的。
荒野之中,最不缺乏的便是食物,随手逮了两只野兔,清理干净慢慢的放在火上烤着,祁闲便牵着马去吃草了。
等到祁闲回来之时,他握着长剑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拔出剑鞘之中的东西了。
竟然有人把祁闲辛辛苦苦做好的兔子吃了!
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一个鹰钩鼻的高个男人,三人正围着祁闲生的火堆,津津有味的啃着兔肉!
祁闲本想挥剑将他们三人杀了,但是,仔细一看之下,这才发现,原来三人竟然都是虫修,而且修为比之自己止高不低!
祁闲心念一转,知道若是自己就这么冲上去,必死无疑,于是便只能暗中躲藏,徐徐图之。
一躬身,祁闲已经从墙上的破洞之中挤了进去,一闪身,便已经躲进了那正中央大佛的背后。
千蝶谷的“轻烟尘蝶步”此时显得如此神奇,不到两丈远的距离之下,祁闲愣是在三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走了过去!
那大佛似乎也是一粗炮烂制的制物,背后竟是留着一个大洞,空空的肚子直敞开着,好似在欢迎着祁闲的进入一般。
一翻身,躲进大佛的肚子之中,双眼凑在佛像上岁月侵蚀留下的几个小洞之后,祁闲紧紧的盯着那三人。
只听得那中年男人道,“这年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换了好几处地方,愣是没有做成一笔生意。”
高个男人冷哼一声,“李恙,你也别抱怨世道,若不是你前几年带着十多号人,杀了寒蝉宗一个小队,寒蝉宗怎么可能这几年越来越加强防备?”
中年男人捏着拳头在地上使劲一拍,顿时在地上印出一个掌印,破旧的古庙颤抖着,不停洒下一道道灰尘和碎屑,却是丝毫没有沾到三人的身。
“高翔,你也别给我屁话,你敢说寒蝉宗的严密布防没有你偷得那五十万两的原因?”中年男人道。
高个男人掏出一条长鞭,“李恙,倒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却看到那个麻子脸男人一挥手,竟是按下了两人的身子。
两人脸色一变,却是都收起了杀气。
“兔肉还没有吃完,这么急着打作什么?是嫌我们死得人不够多?还是嫌着小破庙住着太舒服呀?”麻脸男人虽是一脸的微笑,但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双眼之中的寒意。
李恙和高翔低下头来,皆是不敢在多做什么,过了许久,才听到李恙对着麻脸男人道,“霍东铿老大,烧这兔肉的人怎么还不回来?他不出现,我们怎么开张呀?”
霍东铿笑道,“这破庙前后皆开,一眼便可看出这里有没有人,定是那小子不傻,看到我们三人,直接跑了。”
李恙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都是我太急了,竟然白白放过一只大肥羊!”
祁闲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三个虫修是干强盗这一行的,若是我方才直接冲过去,想来他们早就做好准备劈了我吧?”
正想着,祁闲突然听到,高翔开口说道,“有人来了,肥羊一只!”
高翔的话音未落,祁闲便已经看到,在不远处的古庙门口,一个牵着马匹的男子,握着一把长剑缓缓走了过来,一看这庙中已经有了三人,顿时叹了口气,转身便想离开。
三人脸上顿时露出一脸喜色,随即,便看到那满脸麻子的霍东铿站起身来,对着那人说道,“这位小哥可是想要在这小庙之中留宿么?若是如此,便不需离开,这小庙远远超出我兄弟三人可住范围了。”
那男子转过身来,笑道,“这位大个可是说真的?”
只见这男子一身儒衫,十五六岁的模样,稚气未脱,好似刚刚从家中走出,意欲远行求学的学生一般,一身的书生气息。
霍东铿却是暗暗一笑,心想,“像这种小鬼,最是好收拾,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于是,当即将男子请进庙中,霍东铿于男子面前,李恙和高翔则是同时向后走了几步,隐隐的竟是将这男子包围了起来!
“不知这位小哥高性大名?”霍东铿拱手问道。
男子见霍东铿虽是满脸的麻子,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气度非凡,于是也是笑道,“小弟张英浩,南陵城人士,不知几位大哥贵性?”
祁闲此时则是暗叹,“这小子果然没有见过世面,人家跟你本就是客套一下,让你放松警惕来着,你还真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直说性名倒也没什么,可你说什么‘南陵城’呀?想那南陵城乃是帝国第一富城,听到这话,人家怎么可能不抢你?”
当然,祁闲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张英浩是想钓鱼上钩,这才诱惑他们。
可是,一个修为和祁闲差不多,手上更是半点准备都没有,斜斜挎着一把长剑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果然,不出祁闲所料,霍东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笑道,“张兄弟有所不知,我兄弟三人本欲出门做点生意,却是没想到亏了个精光。张兄弟自南陵城来,自然是不缺钱的,不知道,可否借点银子,让我兄弟三人回个本呀?”
张英浩疑惑的想到,“哪有人一见面就借银子的?我连你们性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借钱与你?”
正想着,张英浩突然看到周身的这三人,都是满脸阴测测的向着自己走来,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这是打劫?”张英浩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小家伙到也不算太笨,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李恙笑着敲了敲拳头,说道。
“都是你满脸的凶相把他吓着了,不然他如何看的出来?”高翔抽出鞭子,冷笑道。
“张兄弟,我们三兄弟向来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所以呢,你要是快点借钱的话,我们自然不与你纠缠,可若是你不老实的话……”
霍东铿冷笑着一甩手,一把黑黝黝的铁斧出现在手中,煞气逼人,看着张英浩不由的颤抖起来。
可是,张英浩哪里有钱拿出来?
他家中万贯家财倒是不缺,可是如今他可是去投入师门,修炼虫修之道的。收他为徒的人可是说了,“娇生惯养的不收”,他身上可就只带了几两银子便出了门。
不然的话,他岂会找这种小破庙住宿?
“反正我也没钱,而且这些强盗定然不会饶我性命,且与他们拼了便是!”张英浩一咬牙,用力的拔出长剑,大叫道,“恶贼,受死吧!”
那三人何曾想到刚才还颤颤巍巍的张英浩竟然这么快就鼓起勇气?虽是做好了准备,依然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被他压制了下去。
“这小子的剑法倒是不错,只可惜他修为便是如此,那三人的元气还未外放,便是他暂时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