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瞄一眼蛇尸,又往旁挪了些,心中带着惊异:“小龙,你的力气好大,居然把蛇头给抓碎了。”
“还好啦!”
诸葛龙拎起蛇尸,扔出老远,嘴里漫应着,心想:“这就是昨天修练的功效吧?刚刚在紧张中有感觉到丹田的真气流到手掌心,才没有被蛇牙扎破皮肉,这次是靠陈先生救了我的命。”
在此刻,诸葛龙的心里涌起了对陈定山的感激之心,也兴起认真修练“真元”的念头。
至少在现在,他可以肯定练功对他是件有益的事,救了他们一命。
回到飞梭,谈到刚才的惊险状况,大家不免又是骚动一阵,总算因为前几次的经验,他们也很快地平静下来。
反倒是这样一来,诸葛龙和徐娟两人交往的事就公开了,不过青少年开朗活泼,一阵嬉闹间便消除了尴尬,只是因为青蛇的事件,蕴酿好的约会气氛被打消了,连池田书与方婷也都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他们五个人就在飞梭中谈笑闲聊,并各自向家中报平安。
这一夜诸葛龙没有上网,他决心要做好吐纳的工夫,在晚饭之后就回舱房了,大家也都已经明白他的情形,就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
这一回,诸葛龙决定要以大周天来做吐纳,虽然仍旧以“化整为零”的方式进行,但是大周天所走过的经脉穴位较多,一次集聚的真元量也比较大,当第一周天完毕收纳到丹田时,丹田一涨,让他还以为要爆了,还好那只是瞬间的感觉,又马上回复正常,当化炼后再提出时,真气增加两倍还多。
有了刚才的经验,诸葛龙把削刮真元的力道减少一些,以避免回收的气机真的挤爆丹田,果然,第二次的回纳比第一次又增加一半的量,险险过了关。
一面体会,一面运作,慢慢地他逐渐可以掌握拿捏其中的份量,这一回,诸葛龙足足做满十二个大周天,每一次回纳丹田时都有涨满的感觉,他已经能够习惯。
西元二四七一年六月十三日
第十二个大周天做完,充塞在周身的“真元”稍稍有松弛的感觉,不似原先凝练浑扎得满塞在经脉内,但仍不易控制。
当他收功睁开眼时,真是神清气爽,再度有轻飘飘的现象,他试着用手一撑,身体果然腾起一公尺高,微微舒腿挺腰,人便稳稳地站落地板上,心中十分欢喜。
“好!哈哈哈,小龙朋友,你的进境很快。”舱房外笑声传来。
诸葛龙听到这笑语声,抬头喜呼:“陈先生?你来啦。”
因为练功时必须专心一致,对身外的事物一无所觉,现在诸葛龙才发现陈定山站在舱房门口,脸上展现满意的笑容。
陈定山笑着点头说:“两次都是你们来过访我的甬室,今天既然与你们有约在先,倒不好意思再让你们跑一趟,而且我也想看看你们这儿,就自己先过来了。”
门外传来池田书的声音,说:“小龙,陈先生来有一个小时了,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你练功。”
原来陈定山来时恰好遇见池田书,便由他直接带来诸葛龙舱房,可是诸葛龙还在静坐吐纳,两人便站在门外等候,这也是陈定山想要趁机观察诸葛龙的进境。
“这怎么好意思。”诸葛龙讪讪的搔搔头,迎上前。
走近两步,陈定山微笑着说:“没关系,我现在的身体站得再久也不会疲劳,合成人的体内没有神经系统,只有感应器,倒是池小朋友比较辛苦。”
摇摇头,池田书走到门口,站在陈定山身侧,探头问:“小龙练得怎样?”
“端看小龙朋友收功时的那一跃,我估计传给他的真元应该已经炼收两成左右。”
陈定山想了想,接着说:“依照进度来臆测,大概至多三天,就可以完全炼化,这已经比我预料的时间要快上两天,但是若要运用自如,还必须练习一个月左右,呵呵,小龙朋友的机智反应确实极佳。”
池田书咋舌说道:“才两成?昨天抓烂蛇头时还不到两成吧?好厉害,真令人羡慕。”他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定山哈哈大笑,说:“你若要学也可以,只是不如小龙朋友有我的‘真元’辅助,功力进境必须按步就班修练,以你的资质来看,若要练到小龙那样‘抓石即碎’的地步,最快也要三年以上。”
“真的?”池田书兴奋的大声欢呼:“太棒了!万岁!万岁!”
欢呼声引来了其他三人,方婷闻声首先跑来,半娇嗔地说:“田书,你怎么了嘛,叫个不停。”
“哎!方婷,陈先生要教我练功耶。”池田书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
“真的?那我也要学。”方婷惊喜地转头对陈定山说:“陈先生,你也要教我唷。”
这时吴毛雄和徐娟适时赶到,徐娟也难得开口:“我……我也要学。”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谁都没想到这个一向文雅沉静的女孩会要求学功夫。
徐娟被众人的眼光瞧得很不自在,脸上浮起明显的红潮,抿抿唇,她向陈定山问:“陈先生,我可以学吗?”
陈定山笑着点头,说:“可以,可以,你们的根骨都挺不错,是练功的人选,其实我的修练方式并不难学,也称不上绝学,你们想练我都可以教。”
方婷和徐娟开心的手拉手,兴奋地雀跃着。
吴毛雄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快乐的样子,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难以决断,默默不语。
方婷说笑中眼角睹见吴毛雄的模样,扬声说:“老猫,你别净站在那儿,听到了吗?陈先生答应教我们功夫。”
吴毛雄摇摇头,走近前冷静的说:“我们到集合厅去谈,小龙还没有进早餐呢。”
大家都恍然的点头,簇拥着陈定山和诸葛龙来到集合厅中坐好。
徐娟到餐室端给每人一杯饮料,又给诸葛龙端来一份三明治和兰达芬汁,这是他在学习区最常点的早餐,诸葛龙向她投以会心的微笑,眨眨眼,吃得十分香甜。
方婷和池田书开始好奇地向陈定山追询习练功夫的问题,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吴毛雄则坐在陈定山右侧,静静的聆听。
徐娟坐在诸葛龙的左侧,带着有趣的眼神东看看,西瞧瞧,人说“旁观者清”,这一刻唯有她发觉到吴毛雄眼角眉稍的忧虑,于是轻轻的,她说:“小龙,老猫他好像不太开心。”
“怎么说?”诸葛龙大口吃着三明治,语音含糊地开口问。
徐娟轻声的说:“你看他脸上笑得很勉强,而且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他很少说话,总是心不在焉地走来走去,他以前是这样的吗?”
诸葛龙咀嚼动作略微停顿片刻,跟着加快进食的速度,三口两口吃完早餐,起身说:“你等一等,我去问问老猫。”
绕过桌沿,他走近吴毛雄身旁,吴毛雄没有发觉,两眼看着陈定山与池、方两人交谈,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娟好细心,多亏她发现。”诸葛龙心想,他上前拍拍吴毛雄的肩膀,低声问:“老猫,你在心烦吗?”
吴毛雄肩膀略微震动,抬头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叹一口气,突兀的叹气声让方婷与池田书都张望过来,陈定山也回头投以关注的眼神。
“怎么?”池田书不解的问。
诸葛龙在吴毛雄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是无法理解吴毛雄的烦恼,吴毛雄修的是“地球科学”,是培养未来的领导人的课目,其中也包含了决策所需的“哲学”与“智慧推演”、“兵法”等,在思考判断上要比他更强许多,实在也不需要他的帮助,如果连吴毛雄自己都想不通,这件事就非常棘手,但他认为身为朋友,至少应该在一旁给予精神上的安慰。
刹那间吴毛雄也已经发觉自己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有些不自在,但也能领会诸葛龙的善意,何况他心中的忧虑也正想找时机与陈定山谈明白,俗语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想了想干脆当面公开说明白,于是他开口说:“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犯错……”
皱着双眉,吴毛雄叹了口气,看看众人迷惑的眼神,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诸葛龙想起前日陈定山的话,对吴毛雄说道:“老猫,你在烦恼陈先生的事情是吗?”
吴毛雄诧异地睹了他一眼,点头承认:“嗯!这是原因之一,陈先生大概有对你提到这件事是吗?按照规定,探索之后我是必须立即将结果呈报给探索团知道,绝不能隐,这是极大的罪刑,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我怕这里的一切都会完蛋,最低限度,我们都不能再来了,而陈先生也是一样。”
陈定山同意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方婷干脆的说:“多可惜,那就不要报上去呀。”
吴毛雄苦笑:“这是规定,也是义务,方婷,我们乘坐的飞梭是由池田书向军方调借来的,有资料可以看,停降的地点方位老早就由飞梭的系统传送到航空站,即使我们想要隐瞒,过两天后军方和探索队都会依照航空站的资料进行调查,结果还是一样,而且我们都将会因此受到惩处,所以呈报是无可避免的,这并非是我烦恼的问题。”
“那这里会不会被毁掉?这是陈先生的家呀!”诸葛龙问。
池田书突然正色插嘴说:“我也想过,军方肯定是会来的,老猫说的对,即使我和方婷回去都不讲,军方也会调查飞梭停降的地点。”
方婷也点头赞同池田书的推论,她也是军人子女,对军方的事有程度上的了解。
于是,众人都把眼光转向陈定山。
摇了摇手,陈定山微笑着说:“其实这个‘莱柏地下实验所’原本是美军基地在亚洲新成立的一个附属实验场,而我则是受邀前来测试这个实验场功能的外宾,谁知一进去就遇上大灾变,启动了实验场的紧急机制,使我被困在其中两百年,说来这个地方并不是属于我所有,即使失去也无所谓,只是……其中有一些东西我必须另外保存,不能让他人得去,以免被用来害人。”
是什么东西,陈定山没有说明,只把眼光向诸葛龙望去。
吴毛雄听后喘了口大气:“原来如此,那更不必为此地耽心了。”
陈定山明白吴毛雄之所以对这件事极度关切,是因为自己传输给诸葛龙“真元”,往后必须指导诸葛龙能完全控制吸收,所以爱乌及屋,不免耽心,他对吴毛雄的友情表现,有了较多的好感。
心头最大的难题去除,吴毛雄倒是显得轻松许多,脸上的神情开朗了些,回复到以前的懒散,但还是提出另一个顾虑:“那么陈先生你呢?是否会接受统制局的安置?”
陈定山眉头微皱:“我想这件事不是我能主控,当你呈报上去之后,势必要接受最高层的监管。”
池田书忍不住再次插嘴,说道:“我想,或许会分配到军方来,我说过军方也在研究‘合成人’,现在有陈先生这样的成功案例,军方绝对会极力争取,而且听说这个研究背后受到领导层的支持推动。”
忽然间吴毛雄一拍双手,点头说:“没错!这样就对了,我所顾虑的主要也就是这个,如果合成人的实验成功,现今的领导人便可以藉由改造手术,以合成人的身份活下去继续统治,现有的民主制度恐怕将会变质。”
方婷听得咋舌:“天哪!好可怕。”
诸葛龙是曾接触旧网路资讯的,摇头说:“现在哪能算民主呢?一切都在最高军权的统治之下,只能算是个还合理一点的军治环境。”
吴毛雄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是吧!但我们生活在这制度下也没有多大的压力,未来还可以有滋生变化的一天,等到合成人领导诞生,那就永远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池田书也不禁有些悚然:“是呀!如果以这种技术制作军队,那真是难以应付了。”军人的思考方向仍是以军方为优先。
陈定山慢慢站了起来,走向一旁,考虑片刻,才摇摇头,说:“据我所了解,以目前情况看来,暂时是不必顾虑军队的事情,按照你们所提供的资料来判断,现在世界仅有近三百万的人口,全部隶属于同一个领导主体,早已经不是以前各国互相竞争的情景,军人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必要作战,而是主要负担旧时代警察的角色,即使建立合成人军队,也无处可用。”
“那会不会是用在宇宙开发呢?”徐娟也走近前来:“听我爸爸说,军方有意要在探索太阳系以外的世界,尤其是可以殖居的星球。”
陈定山赞许的点头:“我记得老猫说过,令尊是个天文与航太科技方面的权威学家,他既然这么说,那就错不了。”
经他这么一说,诸葛龙才知道徐娟的父亲是个科学家,想起这两天相处,自己连她的家世都没弄清楚,真是汗颜。
方婷摇着头,说:“可是这样子把人变成合成人,也太怪了,田书,你不会接受这种手术吧?”
池田书扬扬眉:“我可不想变成这样。”
“看来现今唯一的问题,就在陈先生本人身上了。”吴毛雄推了推眼镜,把话题拉回。
诸葛龙向陈定山望去,陈定山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交会时,诸葛龙想起前夜的事,心中立即有了决定,他说:“陈先生,如果我同意那个事情……。”
“那一切就没问题了。”陈定山很快的插嘴回答,不让他说下去,并示意他不可以说出来。
诸葛龙会意的闭嘴,点点头。
虽然不明白陈定山和诸葛龙之间的约定,但吴毛雄知道陈定山已经有了准备,脸上就有了笑容:“早知陈先生成竹在胸,我也不必烦恼了。”两天来的顾虑说开了,他真的混身舒畅。
其实领导人会不会变成合成人,吴毛雄还不十分关注,他是怕军方和统制局心切明了合成人的制作,把陈定山当做实验品给拆了,而诸葛龙体内贯注的真元尚未完全化炼,功力还不熟练,万一中途出岔又该如何是好?既然陈定山已有准备,以两百多岁的智慧自然不需吴毛雄烦恼。
方婷走到陈定山身边,一手抓住池田书胳膊,说:“既然没问题了,反正我们预定到后天才回去,陈先生,你先来教我们练功夫,徐娟,你也来。”
徐娟偏头问:“小龙,你呢?”
诸葛龙想了想,说:“我想趁这空档上网到‘无尽星海’去一趟,现在为了练功方便,有些网上的事情要先处置。”
进入“黑色星系”时,只有卓加一人在场。
诸葛龙诧异地上前招呼:“卓加,怎么只有你在,漠呢?”
“领主,见到你来太好了。”卓加见到他,高兴地趋近来。
诸葛龙惊疑的问:“什么太好了?卓加,发生事情了吗?”
“是漠啦!他一个人跑去电子流那儿,三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我正在耽心,却又走不开,幸好领主你来了。”卓加的黑暗星体光点闪动不停,显示出他的忙碌和焦躁。
“好,卓加你别耽心,我去看看。”诸葛龙安慰地说,一面心想:“漠还是改不掉老毛病,终究忍不住去旧网路逛逛的癖好,可是陈先生怎么没跟我提起呢?”
想归想,诸葛龙没忘记对卓加安慰几句,然后循着前次路线又赶往电子流入口,果然,电子流的入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陷,闪动着刺目的闪光,那是旧网路的电子安全系统对入侵者的反制引起的抗拒性反应。
“真像是漠做的事。”诸葛龙心想。
当初他与漠相遇时,漠就是正采用这种强硬迫入的方式进入一个大型电子网路,而那时,诸葛龙只是个电子网路的门外汉,常常进不了电子网路而在外徘徊,还着实被漠这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