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龙心头一动,走上前拉起嘉儿的手说:“那就让她认我做哥哥吧!我也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姊妹,我挺喜欢嘉儿。”
嘉儿希冀地望着母亲,见到她点头,高兴地扑进诸葛龙怀里,直叫:“哥哥,哥哥!”
“妹妹!嘉儿妹妹。”抚着小女孩的头,诸葛龙轻叹一口气,心头感触很多,也想起自己小时候孤单的日子,就因为如此,他才会缠着诸葛天成弄来军用废弃品架设能量网络,到网络上去结交朋友。
转头看向梅尔,见她正在悄悄偏头拭着泪水,便伸手拉起她的手,说:“那么,我该随嘉儿叫你妈妈,好不好?别嫌我这个儿子年纪大呀!”
梅尔噗嗤一笑,张臂将他和嘉儿一起揽在怀里,紧紧地拥了拥,喃喃地说:“乖孩子,小龙,你真是个好孩子——”
黄昏的夕阳悄然地隐没在大海的另一端,天空尚留着一抹残霞。
诸葛龙挥手向车门口的母子俩道别,像是归巢的倦鸟,带着一道淡淡的灰影向着大船奔去,此刻的他十分的轻快,像是卸去了沉重的枷锁,天虽然黑暗下来,他的心头反而亮起了一丝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期盼之光,现在他有了一个母亲,也有一个妹妹,而船那头,那头岸边向着他奔来的,不正是徐娟吗?
“娟——”他奔向前,与徐娟相拥,是的,他还有她,这个将伴他一生的最爱。
第十九章修功有成
西元二四七二年六月二十一日
凌晨一点三十分,最后一批士兵搭乘着平台飞梭到达了车队,那是经过地穴里训练五天的生力军,每一个都精力旺盛,准备与尤诺领导决战。
军队由赵伯文领导与陈定山主任两人带队分别建立两处据点,与大船成三角鼎足之势,各自进行凿战之前的规划,谁也不知道陈定山、赵伯文、吴毛雄、杜鲁格四人在飞梭内谈了些什么计议。
交接了大船上的守卫,徐娟、方婷、池田书都先去睡了,唯有诸葛龙一人坐在船顶继续守望,此时是他独处的私人时间,轻吁一口气,他回想起昨天的一切,那如同梦一样的情节,内心里有一部份的空虚被充填,也有一些儿的茫然。
梅尔对他的接纳与鼓励起了很大的作用,镇定了他的精神,但,在潜意识里,他仍然是对杀人耿耿于怀,始终无法宽释的,只是对阻止尤诺领导的意念更加坚定,如果因此必须今晨出海一战,又必须面对与合成人士兵厮杀,他将绝不会再犹豫,就好像梅尔对他说的话:“别让其他无辜的人跟着受害!”
伸了一个懒腰,那是他对夜唯一的享受了,船内人们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进入耳里,他们大约好梦正酣吧?诸葛龙却已失去了这份享受,想睡也睡不着。
背靠在船顶的桅杆,那杆头挂着他系上的大红布,海风吹得它猎猎作响,是夜里唯一的伴奏,诸葛龙看着天空上闪烁的星空,觉得十分的轻松,这是十个月来第一次如此轻松,真元在体内有盈满的现象,体内的气血亦调和顺畅,真是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
本来有心坐息一会儿的,但是却连坐也坐不住,诸葛龙只好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下船到岸上去走一走,漫无目的地走向他与梅尔她们相遇的石林。
今天的夜异常清亮,天空没有半片云,月辉当中洒下,柔和而洁致,走在石林之间并不碍脚,尤其是对诸葛龙这样内力修为臻至高原关卡,具有小成程度的人,并不亚于走在日正当中的大马路上。
这一片石林似乎是地变之后出现的新地形,每一个石柱各有形状,大小不一,有高有低,都是光秃秃地朝天延伸耸立,人走在里面,除了一小块天空之外,看不到多远,便被重重叠叠的石柱挡住了视线。
诸葛龙走了一阵子,开始觉得无聊,石林里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物,也没有什么漂亮的花朵,甚至杂草也是一丛一簇地,石柱上除了少许青苔泥垢,看久了也不怎么有趣。
回头看看已经走了十分的远,大船被石柱遮住,好似被包围在千军万马中,人伫足其间,十分地渺小。
千军万马?拍拍石柱,那是极坚实的结构,诸葛龙忽然有着一股兴奋,回想到护卫赵伯文领导在谷外草原上浴血混战的场面,面对四十几名合成人士兵的围攻,那一段惊险的场面。
当时,诸葛龙凭着一股义愤全力施展出自己揣摹的“孤傲刀法”,几个式子下来,胸肺间犹如火烧,口干舌燥,气血翻腾,胸腔里燃着怒火,脑海中全是杀意,手挥指使处势如破竹,只觉得天下间唯我独尊,所向无敌,产生出傲视群雄的气慨,很有一份冲动想要继续如此杀下去,当他一招“蕊花招魂”出手,几乎便是无穷无绝地使下去,差点儿无法收止,那一招,若不是陈定山舍命扑过来大声喝阻,使得他心神震动而清醒,当机立断地硬生生截断手指外已输出的真元,才中止即将发生的噩运,否则,诸葛龙晓得自己或许就一直施展下去,直到真元枯竭,死在当场为止。
那一次他昏迷了两天,害得徐娟也陪了他两天,差一点儿下肢僵麻不能行走,方婷在车上连连推拿三天,徐娟才恢复正常。
而他自己呢?诸葛龙不说,古振岗三位老人不讲,然而陈定山也知道真元受损不是小事,两百年的修为至少要损去十多年的修练份量,这还不是一年就可以苦练补回的,没有三、五年不能复原,十多年的修练份量,何等的珍贵?
虽然诸葛龙依然挥洒自如,然而陈定山更知道,他的体内有一处暗伤,七天的休息调养,只是将伤给抚抑住,这个伤不除去,总有一天会再发作,那时候,将要面临极大的生命考验。
这些事情,诸葛龙也都知道,但他不能说,怕使徐娟和朋友们担心,怕影响到车队的行进,怕妨碍赵领导的计划,怕因此而不能够完成里安与梅尔的心愿——去阻止尤诺领导。
抚在坚硬的岩面,诸葛龙想到当时昏厥的情境,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古振岗说他不适合使“孤傲刀法”,那似乎是一项正确的判断,然而,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差别?为何吴毛雄可以他却不行?他无法理解。
拍拍石柱,诸葛龙想起于钧仞在出发前私下传授他的一套剑法,叮嘱他不能再滥用“孤傲刀法”,自己始终没有时间去好好练悟,除了时间不许可之外,再者就是没有找到适当的场地,现在这一片石林广大辽阔,自己深入其间,正可以把石柱当人练剑,相信绝对没有人会看到,也不必怕伤到任何人,大可以放手施展。
纵身跳上石柱顶,诸葛龙再次确认伫足处的方位距离,继续朝更深入的位置奔去,以他的轻功不需要多久就奔出十多公里外,那已经距离大船二十几公里,有这些石柱作为屏风,在这里面使用怪兵器,即使弄得再响,也不必怕声音传到大船上。
看看时间大约已经在两点多,只剩下短短几个小时可以练习,他认为必须在出发前练会几招剑法,以替换“孤傲刀法”,除此之外,一旦天亮出海,他将再也找不到这般合适的时机与场合来练习,就要挥刃溅血,为理想搏命了。
现在“孤傲刀法”中,除了使过几次的“阎王楼阁”、“神仙泣”、“轮铡天!”、“催生符”、“殒照地”以及最后一招“孤傲成刀”等六招,他不敢再次施出对付群攻最具有威力的“蕊花招魂”,更加不能使用全力,那么,在战搏危急下便是他在“孤傲刀法”里的死角,这一招全力使出,没有人阻止的话,真的会完蛋,其它六招现在也是能避免就少用。
跳下落在石林里,相度了一处较宽敞的空间,诸葛龙抽出背上随身不离的怪兵器,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从吴毛雄捡到这玩意儿之后,似乎没有人会去为它取一个称呼,就这么“怪兵刃”、“怪兵器”地叫,现在也习惯了。
怪兵器啊!也好,反正到现在它仍然教人无法弄清楚底细,陈定山的扫瞄系统居然也不能看透,确实是怪到极点。
甩甩头,抛去杂思,诸葛龙重覆思索古振岗指点的诀窍,接着一挽手腕,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下,怪兵器双刃尖端抖起两朵交错的剑圈,自然发出一声“铮!”,声音细小而轻微,但如此寂静的夜里,清脆的震鸣声还是教他在没有防备下吓了一跳,停止了动作。
没有贯上劲力,居然就摧动怪兵器内藏的机关,看来这东西以剑招使出会比刀法更适当。
心念间,剑势再起,手上怪兵器轻灵地划出一道道光华,转折翻侧全在手掌间表现,全然没有运用一丝的真气,怪兵器已经急速地震颤,划出切割空气的“嘶嘶”轻响。
“好奇妙的构造!”诸葛龙高举着怪兵器,赞叹地说。
他并没有开始施展剑招,只是回环运用从三个老人那里获知的窍门,是关于习剑前熟悉剑路的暖身势子,好在做了,才不致于弄得手忙脚乱,现在渐渐能明白怪兵器挥动下的状况。
一个收招势,双刃剑身闪动了一下,随着手腕的顿挫回收而加强震动,却没有强到“铮!”然出声,于是,诸葛龙意外地发现到使“孤傲刀法”时,所未曾发觉怪兵器的秘密,原来在某些程度的震动摇晃下,它并不会引起“铮!”声,也就是说,除非用真气去撞握把前的护手部位,或是击打护手处的金属片,否则在一定程度之下,怪兵器是很安全的。
这一点大大出乎诸葛龙的想像,也与三老等人的认定差得很远。
他们都误会怪兵器是一柄极度不稳定的兵刃,受到震动就会引来问题,诸葛龙一直使用“孤傲刀法”,在他来说,那是极度阳刚霸气的招式,全是以功力来压制使出,怪兵器会震发雷声似乎很正常,但看来那才是不正常的用法,至于以雷射激发闪电更加过份,全然以偏盖全,用错方向。
不过,如此一来诸葛龙却反而不习惯了,总觉得剑招没有劲力,使出来轻飘飘地。
整理思绪,诸葛龙把心志集中起来,他明白自己必须将使用“孤傲刀法”的感觉完全抛开,才能够切实体会剑法不同的境界,于是他开始运行起在湖底修练的功诀,自从在湖底对付怪物之后,功诀一直自行运转,现在经由心念的控制导引,流转变快,没多久即达到心神合一的程度,这就是功诀的妙用。
缓缓举起手中的怪兵器,诸葛龙将怪兵器斜举在胸前,脚下一虚一实,蓦然右脚前跨半步,刃身由上斜划而下,切割空气的“嘶嘶”轻响伴随光华出现,剑招使出了……
天色大亮了,车队开始忙碌,大船上也响起了人声,早晨起了白雾,将海面与岸上一同笼了一层薄纱,煞是神秘美丽。
“小龙!”徐娟找遍了整艘大船,开始焦急地呼唤。
“又怎么啦?小龙不见了?”池田书揉着眼睛走出舱房,打着呵欠问。
“八成是去车队那边找陈先生了吧?”吴毛雄刚洗过脸,拿着一块绒布擦拭眼镜,笑笑地说:“小龙他和我们不同,他的功力深厚,晚上睡不着去走一走,没有什么好紧张的,徐娟,你要是现在就管得那么紧,当心把小龙勒得窒息。”
徐娟本来是着急地寻找,听了吴毛雄的话,红着脸说:“我没有管他,只是我们就要出发了,想叫他来吃早餐。”
池田书一付羡慕状地说:“真是好体贴呀!”
吴毛雄笑了笑,戴上眼镜,说:“你也一样,昨天不是把方婷给征服了吗?”
“哪有。”池田书一脸苦瓜像,叹了一口气:“求了一天,脸都打得快淤青,她才住手,把我赶了出来,我还没有得到回答。”
吴毛雄噗嗤笑问:“真的假的?看你睡得挺好嘛!丝毫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
池田书瞪着白眼说:“还说呢!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昨天给打了超过五十个巴掌,打到方婷手都疼了才把我赶出来,今天早上见了我就跑,到现在连一声招呼都没有。”
徐娟听得一脸迷惑,插嘴问:“你们在说什么?和婷有关吗?好像还提到巴掌……”
池田书这时才注意到徐娟还在身边,不由得大窘,尴尬地讪讪一笑说:“嗯……啊,没……没什么……”
吴毛雄笑呵呵地说:“池鱼,你干啥不好意思,徐娟是方婷的好朋友,跟她说明清楚不是正好请她帮忙吗?女孩子在一块儿比较能谈真心话。”
眼眸一转,徐娟有点儿意会,以恍然地口吻说:“难道是……池鱼,你要是有心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婷的意思喔!”
听得眼睛亮了起来,池田书说:“真的?没有骗我?”
徐娟咬着下唇,佯嗔地说:“我可是看在你帮我几次忙的份上,才主动帮你的,要是不相信我,你就自己去吧!”
急忙摇手,池田书说:“信,我相信,那……那……”
吴毛雄好笑地说:“别那呀那的没完没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徐娟,等一下你就替池鱼去问方婷。”
噗嗤一笑,徐娟挥挥手先走了。
吴毛雄膲了瞧池田书,轻笑着上前搭着他的肩膀说:“池鱼,其实你还真的有够呆耶!”
池田书怔愣愣地说:“你在说什么?”
轻扶了一下眼镜,吴毛雄说:“你还不知道?记得你不是说过吗?方婷表面看起来挺活泼,私底下很保守,昨天挨了打,就是因为你表白得太过直接,其实方婷心里是愿意的,但是她太害羞,你要是婉转一点儿就行了,偏偏你硬是直来直往的求婚,对不对?所以巴掌就赏个不停,挨了几下你应该就换个方式嘛!也不会挨到五十个被赶出来,方婷躲你是怕你见了面又直愣愣的表白。”
“那……那……”池田书给他一分析,觉得十分有道理,搓搓手说:“我该怎么说?”
吴毛雄叹了口气,说:“你还不清楚啊?难怪方婷要叫你死鱼、臭鱼、木头鱼,一点都不开窍,既然知道方婷保守,就要以保守的作风去对应,送一朵花,私底下轻声细语的培养气氛,然后慢慢分几次婉转的说出来,给她考虑的机会,不要逼她马上回答,懂不懂?”
“喔……”池田书搔了搔后脑勺,眼神有些茫然。
摇摇头,吴毛雄也不好再多说,只有让他慢慢去想了,说:“先去吃早餐,方婷的事不用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这场仗打完,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做,徐娟也会帮你问她。”
“你们还在这里?”诸葛龙从岸上掠了上来,愉快地说:“咦?池鱼,方婷呢?没和你在一块儿?”
吴毛雄赶紧插开话题:“走啦!先去吃早餐,就要出发了。”
三人步入餐厅,方婷和徐娟已经在座先吃了,见到池田书进来,方婷有点儿坐立不安地想起身,却被徐娟给拉住,遂又急急低头吃着。
诸葛龙敏感地察觉,虽然诧异,也不方便问,只有走到徐娟的身边坐下,立即有一名士兵端来一份早餐,他道谢后与徐娟相对微微一笑,低头吃着。
餐厅里气氛古怪,但也并不坏,五个人默默地吃完早餐,喝过饮料,陈定山便适时出现在舱门口,含笑招呼说:“大家早。”
一面招呼,陈定山的眼睛扫过诸葛龙背上的背包,点头说:“你去石林那边练剑了吗?小龙。”
诸葛龙点头说:“是,练了几招,陈先生,是不是要出发了?”
陈定山走过来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说:“出发时间定在中午,计算大约午夜可以到达岛屿外海,观察一番地形然后于凌晨进攻。”
吴毛雄说:“大船上载不了五千人,既然决定不在这里守株待兔,多余的士兵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