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空中,吴毛雄已经无力再闪躲,只有全力舞动宝刀以防堵雷射光束,然而直到落地,雷射光束始终不见再射出,左肩头一阵巨痛传来,手中的宝刀在他脱力下飞出手掌,划出一道银光远远飞落在十几公尺外,无声无息地笔直插入地面,直没至刀柄护手。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吴毛雄痛得直冒冷汗,匆匆转头检视肩头伤处,却只能看到肩头上的血渍,看不到肩上的伤口,这个时候,吴毛雄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身材,下定决心要减肥。
无奈之下,吴毛雄只有先取出一条白净的手帕暂时掩在伤口处以抑阻血液的流失,等诸葛龙过来帮忙检视伤处,给予治疗包扎。
经过有三分钟多,大船上飞跃起人影,直射向吴毛雄的身边,在空中就急问:“老猫,你怎么样?”
吴毛雄看着已泄成鲜红的手帕,苦笑:“受了伤,等你来治疗。”
话声中,诸葛龙已跃到,掀开湿红的手巾一看,不由得皱眉说:“被雷射光束打到,又用力过度,伤口有裂开,我先暂时替你包扎敷上伤药,但需要方婷帮你仔细治疗才行。”
吴毛雄痛得一脸汗水,敦促着说:“别说了,快敷药吧!我快痛死了,包扎好我还要去完成我的工作,再拖下去,等不到方婷来,我就先倒啦!”
诸葛龙讪讪地笑着取出伤药给吴毛雄敷上,以干净的布条扎好,说:“我探过大船里面,没有人留下,你放心,我们先通知来驻守的士兵,查航线的事等方婷她们过来替你治疗过再说也不迟。”
摇摇头,吴毛雄站了起来,说:“不行,我们查航线的事要秘密进行,不能让杜鲁格知道,小龙,你先扶我去大船。”
诸葛龙无奈地扶着吴毛雄,加把劲带着他登上大船。
吴毛雄忍着肩头上火烧一般的灼痛,与诸葛龙一起在船上驾控室里寻找,半天才找出了航线图,弄清大概,在一番折腾下,包扎的布条又泄成腥红色。
诸葛龙看他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的缘故,焦切的说:“好了,你先坐下来调息吧!我来通知车队士兵过来,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点了点头,吴毛雄也觉得实在痛得受不了,只有顺从的坐在驾驶座上,由腰包取出一块红色的大合成布,说:“你把它绑在船的最高处,车队那边就看得到。”
诸葛龙接过,催促地说:“行了,快调养吧!”
吴毛雄眼睛缓缓闭上,很快地进入定静的境界。
诸葛龙待他入定后,才走出船外,跃上直耸的船顶铁杆,将红色的合成布扎好,跃下后抬头望去,红色的偌大布面迎风展扬,那上面不知有没有吴毛雄的鲜血,或许也代表了许多为了这场战役牺牲,或是即将牺牲者的鲜血……
三辆装甲运输车很快的抵达岸边,问题来了,装甲运输车并不适用于海上,不能渡过海水到达停泊有二十多公尺外的船上,方婷和池田书、徐娟等人还能靠着小艇登上大船,但是装甲运输车只有等平台飞梭来了之后,再以悬吊的方式送上去。
吴毛雄的伤是被雷射光束自肩膀上蹭过,划出一道深得几乎见骨的伤口,还加上几公分的裂伤,情形不算轻,倒也不严重,经过方婷的仔细治疗下轻松许多,在吴毛雄的脸上终于露出平时懒洋洋的“猫”脸。
池田书取笑他是遭到报应了,因为他的受伤部份与池田书挨他那一刀几乎是同一个位置,连深浅都差不多,吴毛雄听了只有苦笑的份,自认倒楣。
取笑归取笑,池田书还是挺尽心地给吴毛雄弄了一盘特大份量的午餐,算是让他补充一下失去的精力,流了一身的血,看上去还挺唬人呢!
看着大家忙碌的劲儿,好不容易平顺下来,诸葛龙透口气,除下脸上的面具拿在手里摩娑,接下来,他想,该是去见那对母子的时候了,于是诸葛龙将将面具收入怀里,大步走出船外。
“小龙。”徐娟就站在船舷梯口,对走出舱房的诸葛龙轻声呼唤。
诸葛龙出乎意料之外的停步转头,然后走上前去:“娟,你怎么站在这儿,为何不进去?”
一手扶着船舷,徐娟以另一只手掠拨鬓发,轻柔地说:“我不想打扰到船内的工作,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看出去,海景很美吗?”
话虽然说得轻淡,诸葛龙却觉得心里发疼,十个月来朝夕相处,他却始终没有时间好好陪她,总是为修练武功而不眠不休,徐娟不曾说过一句怨言,经常单独的忍受孤寂,默默在陪着他,现在面临与尤诺领导的决定性接触之前,他才得以平静的心情注意到她的落寞付出。
诸葛龙偏头看着她,在海风与骄阳下,徐娟的脸上呈现出十个月来未曾有过的红润,显得更有朝气,别有一番风韵,使他的心跳加快,不自觉地靠近伸臂揽着她的腰,将她揽向怀里,心里想起十个月前,他每天乘坐运输飞梭去与她约会,那段时间的快乐欢笑虽然有,感情发展仍比不上这十个月来的岁月,纵使每天说不了几句话,心灵上的交流已然填补了言语上的空洞,更加的契合。
揽着徐娟,他能明显的察觉到她消瘦许多,不禁开口说:“娟,这些日子害你吃苦了,对不起。”
抬起头来,徐娟的眼睛里泛着波光,好一会儿才说:“为何要这样说?难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
诸葛龙将头贴靠她的头,没有再说什么,徐娟也渐渐半阖起眼,两人陷入一段时间的沉默依偎中,于是心意不必言语传达,自然流通在两人的心灵,在心里散发热力。
自然地仰靠着,徐娟闭起眼,呢喃地问:“小龙,从‘卫星城’看地球,就是眼前的颜色是吗?像蓝色的宝石,很美。”
诸葛龙也倚向船舷,深深呼吸带着海味的空气,海面上浪潮一阵接着一阵,简单而有规律,让看的人心胸也平静下来,他微微阖上眼享受大自然的沉淀,顺口说:“是啊!蓝宝石,娟,你喜欢蓝宝石吗?”
徐娟点头说:“嗯,尤其是深蓝,很幽邃,很有灵性。”
诸葛龙低头看着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怜惜,她为了他甘愿守在洞里接受练功的苦,若不是她的细心照顾,在诸葛天成被捉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不知要如何撑得过去?如今他变强了,她却更加清减。
揽腰的手紧了紧,诸葛龙另一只手伸向了腰畔的小包,说:“娟,你说喜欢蓝宝石,但我始终没有看到你戴蓝宝石的物件,为什么?”
徐娟摇头说:“我喜欢的是天然的蓝宝石,可惜统制局禁止采矿,在市面上出售的蓝宝石大多是人工制造的,天然宝石太少也太珍贵了,我买不起。”
“正好!你等一等。”诸葛龙伸手向腰包内掏了几下,将手掌摊张在徐娟的眼前:“喏!你看看这是什么?”,在他的手掌心,两颗龙眼大的深蓝色透明石粒映着阳光,闪闪诱人。
“是蓝宝石?”徐娟将两颗宝石拈在手指间,在阳光透射里,宝石洁净璀璨,指尖转动时不规则的棱面泛出瑰丽的蓝光,煞是美极十分,她惊异地问:“真是天然的蓝宝石,小龙,你在哪里找到的?”
指着船下,诸葛龙笑着说:“喏,就在这下面。”
徐娟由他怀里伸头自船舷朝下探望,只看到海水起伏,于是略带娇嗔地说:“你说在海水里?”
诸葛龙微微一笑,解释说:“是啊!在海底,我下水后遇到两个合成人在挖这个,就因为对付它们,我才会来不及对付船上的守卫,以致于老猫受伤。”
“哦?”徐娟抚摸着手上的宝石,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说:“这么光润,像是有打磨过,不像是刚采的石矿。”
点点头,诸葛龙将两颗宝石放在她的手掌心,然后双手合住她的手,说:“娟,你喜欢吗?”
“喜欢,但是这宝石……”徐娟虽然能感受到掌心里的硬质,仍无法置信地说。
诸葛龙轻声笑着,说:“宝石你收着,娟,不管是不是刚采的,也不管宝石在哪里找到,既然你喜欢,正好留着将来用。”
一时徐娟还搞不清楚诸葛龙的意思,正要开口问,旁边已传来方婷的愉快笑声叫:“好耶!宝石留着将来用,小龙真有一套,老猫、田书,快来啊!太好了!小龙终于向娟求婚了”
徐娟张着口呆怔着,似乎被方婷的叫声给陷入恍乎的境地,有十几秒的停顿,才像是忽然醒悟过来,纤手捂住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樱口,整张脸瞬间由刹那的苍白转为绯红,两颗澄澈灵亮的眼眸睁得大大地凝注在诸葛龙的脸上,另一只握着蓝宝石,被诸葛龙合在双手掌心的素手微微的挣动,下意识地想抽出来,却被诸葛龙紧紧合握而挣不脱。
诸葛龙也是被方婷吓了一跳,但是看了徐娟的模样,他也立刻下了决心豁出去了,依然抱着她没有动,而她似乎也忘记自己是被拥揽着,只晓得挣动手掌。
方婷的声音尖脆嘹亮,刹时惊动了船内的人,池田书第一个往外冲,连吴毛雄也顾不得肩伤的痛,跟着池田书后面奔出舱外,站在方婷身旁,神色颇为震讶。
“嘘°°”尖叫的方婷此时反而伸手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阻止池田书和吴毛雄问东问西,搞得两人想笑,却不敢笑出来。
徐娟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红润直透耳根,明知方婷他们在看,更不好意思向她们瞄一眼,甚至她自己心跳得比小鹿还猛烈,脑里的思绪一团紊乱,只能嗫嚅地说:“放开我啦!小龙,有人在。”
诸葛龙合握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低声说:“有没有人都一样,娟,方婷替我把意思挑明了,我干脆就直接问你,愿不愿意?”
“我,我……”徐娟的脸靥红艳欲滴,全身起了细微的抖颤,呐呐地无法说出口,她极力的张口要挣出声音来,然而始终只是从抚遮在嘴唇上的指缝间溜出单音,组不成句子。
诸葛龙没有强迫她,只是坚定而自然地拥着她,静待着她的回应。
倒是方婷在一旁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直扭着手跺脚,把船舷甲板踏得“通!”、“通!”响。
池田书看得心疼,小声地说:“婷,够了,别再跺脚,当心受伤!你不疼我都疼了。”
方婷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高声说:“娟,你在干什么嘛!唉,不说话至少也点个头或者摇摇头表示一下,看得人好急!”
吴毛雄听得“嗤!”地笑出声,赶紧以手掩住口,回避方婷投来的白眼。
徐娟被方婷提醒,点头比说话容易,只见她点了一下、两下、无数下,将一颗臻首点个不停,泪水自眼眶滴洒,点点落在诸葛龙的手背。
诸葛龙用力抱着她,脸贴脸地在她耳边细声说:“我爱你!”
身体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徐娟身体像软瘫般沉倒在诸葛龙怀中,激动的哭泣。
“呀呼°°”池田书高兴地跳了起来,伸拳在空中挥舞,大叫:“太好了!万岁!”
方婷因为瞪吴毛雄一眼,没有看到,见池田书欢叫,急忙回头瞧去,看见徐娟点头,也是兴奋地尖叫蹦跳,忘形地与池田书相拥雀跃。
吴毛雄轻咳一声,别过头去,耸耸肩,却疼得他直皱眉,扶了扶眼镜,对蹦跳中的方婷说:“咳,方婷,看你兴奋的劲儿,是不是准备和徐娟一块儿解决婚事问题?”
一句玩笑话说完,他可不敢再留在原地等着挨揍,快步走向诸葛龙,同时耳里只听到方婷尖叫的声音,随后就是池田书的哀声惨叫:“哎唷!别打,别打,又不是我故意,是你先抱我的,哎唷!抱都抱了,哎!大不了给你抱一次抵回来,哎唷!好痛,别捏啦!痛……”
“恭喜你,小龙。”吴毛雄上前拍拍诸葛龙的肩膀,细声的说。
诸葛龙回以一个苦笑,徐娟在他怀里激动地哭个不停,根本无视于外界的一切,现在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求婚成功的喜悦尚淤积内心没法子发泄,对于吴毛雄的祝贺,反而不知该怎么回应。
体谅地笑了笑,吴毛雄低声在诸葛龙的耳边细语几句,然后转身对还在打闹中的一对说:“够了吧?方婷、池鱼,别打扰人家,你们都进船里去,我有事情要说。”
方婷红着脸住手,恨恨地啐了一口:“进去就进去,老猫,进去之后我再找你算帐。”
看着方婷气唬唬地进了船舱门,吴毛雄走向挤眼歪嘴的池田书,拉着走向舱门,只听到池田书含混不清地埋怨说:“老猫,你太狠了吧?报仇报得真快,才不过取笑你一次,马上就整人。”
诸葛龙红着脸目睹他们进了船舱,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犹豫了一会儿,猛地低下头,对准徐娟泪水湿润的嘴唇吻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三艘平台飞梭在陈定山的护送带领下,载着第一批三百一十六名士兵到了海边与车队会合,马上又返头去载送下一批乘客,利用它,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在第二天早上便可以将预定的五千名士兵送达完毕,那时便是大举进攻的时机了。
伴随第一批士兵送来的,是于钧仞替徐娟、方婷、池田书打造的兵器,徐娟、方婷各有一柄两尺长,像锥子一样前尖后粗,扁平状两侧开锋的刺剑,及一张约三十公分直径的圆形精致小盾,池田书则是一柄带着细链的两尺长,银白单刃斧头,左手同样有一张小盾,但小盾边缘加有一圈细小密排的锯齿,也以一条细链连系,十分的独特。
三人十分雀跃地拿起属于他们的兵器,在船外岸边试起身手,不过是徐娟和方婷联手攻向池田书,把池田书打得哇哇叫,只能一直倒退遮挡,“叮叮当当”地没有还手的余地,一斧一盾的绝招不敢使出,吃了大亏。
诸葛龙与吴毛雄站在船上观看,不时讨论两个女孩的奇妙招式,既像剑法,又像刺枪术,还带着点穴蹶手法,左手的圆盾是遮在拳头前缘,配合着刺剑挥动,犹如一个铁拳,弥补女孩子拳骨的不足,挨上一下还真够瞧呢!既能防身也能攻击。
池田书一连后退,直退到岸边,眼看再被逼退一步就要掉到海里,诸葛龙高声叫:“池鱼小心后面!”
连想也不想,池田书左手的圆盾蓦然急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怪声,在身前飞快的推出七次,形成一片六角形盾阵,右手的斧面在手腕的推顿下颤出八、九道斧影,分从圆盾排列的间隙攻出,组合完整扎实,徐娟、方婷找不到破绽,又不愿意硬拼,只有住手。
向旁边跃出五公尺,再点脚又再跃出三公尺,池田书才以衣袖抹拭满头大汗,哇哇叫:“太过份了!居然两个打一个,差一点就完蛋。”
方婷噘嘴说:“什么过份?你不是没有事吗?不找你试招,难道要我们互相对打,我和娟可是亲密好友,还是要我们找老猫,别忘了他肩膀受伤,不能动手,或是去找小龙?那不是要我们出糗嘛!臭鱼。”
池田书被堵得没话讲,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自认倒楣,心里自我安慰:“吃亏就是占便宜,既然吃了亏,总有把便宜占回来的时候。”
想着瞄向方婷,池田书舔舔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方婷可不管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歪念头,爱不释手的和徐娟凑在一块儿讨论于钧仞打造兵器的手艺,两个女孩叽叽呱呱的说笑,把池田书甩在一边发呆。
耸耸肩,池田书向船上的诸葛龙与吴毛雄望去,见他们都是带着笑容在看他,不禁尴尬地又耸耸肩膀,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走到一边去试他的兵器,刚才危急间使的一招,感觉上还真不错!现在才明白虽然在地穴里白君行教他用剑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