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飞虹瞪她一眼:“还不收回去!”
海玉兰无奈的应了一声,把玉符收了回去。
……
第二天傍晚时分,夕阳之下,李慕禅蓦地出现时,发现海玉兰正站在花圃中央一动不动。
感觉到他来了,海玉兰仍静静不动。
“怎么了?”李慕禅感觉到她思绪的翻涌。
海玉兰慢慢转过身,衣袂飘动,轻轻叹口气:“师父走了。”
李慕禅皱眉道:“走了?!”
“师父与八位师叔一块儿下山了。”海玉兰道。
李慕禅道:“去浮云宫?”
“嗯。”海玉兰轻颔首。
李慕禅从怀里掏出玉符,一共六块,皆是莹光流转,一看即知与一般的玉佩不同,多了几分灵气。
海玉兰摇头:“没有的,师父不收,她知道是你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傅前辈的脾气老而弥辣,确实没办法。
“吉人天相,傅前辈不会有事。”李慕禅笑了笑,拍拍她香肩:“要不,我跟宗主说一声?”
“千万不要。”海玉兰摇头道:“这件事不能牵涉到你们云霄宗,师父绝不会同意。”
李慕禅道:“那便罢了,看来我是白忙活了,算啦,索性都给你吧,给郝师姐分一分。”
“嗯。”海玉兰轻颔首,忽然叹口气:“我总有不祥的预感,师父她……”
李慕禅伸手搂她入怀,温香软玉,拍拍她后背温声道:“别吓自己啦,你是关心则乱。”
“但愿如此吧……”海玉兰伏在他胸口叹息。
忽然一声轻笑响起:“哟,对不住,我来得不是时候!”
海玉兰“呼”一下直起身,急忙离开李慕禅怀抱,脸却红得如醉了酒,明眸望去,却是郝雪梅站在门口,月白罗衫飘动,她似笑非笑。
“师——姐——!”海玉兰嗔道。
李慕禅笑道:“郝姑娘,好久不见。”
“你是个大忙人呐。”郝雪梅盈盈进来,打量他一眼:“哟,你这是看破红尘,削发为僧喽?”
李慕禅呵呵笑两声,没多说,郝雪梅抿嘴笑道:“我还怕师父一走,师妹会难受,所以过来看看,倒是我多事啦!”
“师姐,还不进来坐!”海玉兰剜她一眼。
她转身进了屋,李慕禅笑着伸伸手,郝雪梅抿嘴笑道:“我岂不打扰了你们相聚?”
李慕禅笑道:“郝师姐,你就饶了我吧!”
郝雪梅道:“近来怎么没听你什么消息,是在闭关?”
李慕禅笑道:“是在另谋出路,寻找修炼之法。”
“唉……,那倒也是,大宗师没有心法,没有秘笈,到底怎么修炼确实是一大难事。”郝雪梅点点头。
两人进了屋,海玉兰的脸色恢复如常,已经沏好了茶,三人坐下,聊了起来,说起了九天玄女宗的近况,说了被害的那位师姐,原本有一个小男孩,被浮云宫杀了。
所以这一次几位师叔这么生气,浮云宫委实太过,太狠辣了。
身为九天玄女宗的弟子,不仅身死,孩子也没保住,师叔她们勃然大怒,杀机大发,这次非要大开杀戒不可。
……
清晨时分,李慕禅正在看两只猛虎在扑戏,翻腾,他轮流教导那群猛兽,已经传了黑熊巨灵掌,传了猛虎排云掌,豹子流风闪,都是符合它们特性的绝学,是从云霄宗那里搜罗的。
这些绝学经过李慕禅的改进,威力更大,而且更符合它们的经脉,修炼起来进境极快无比。
它们本性淳朴,李慕禅与它们相处极为自得,很是有趣,寂空与郑小四反而没得什么指点,惹得他们眼红不已,羡慕这群猛兽,能得师父如此尽心指点。
“湛然大师!”赵大娘提着一个篮子进得寺来,篮子上面盖着白布,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笑眯眯的来到李慕禅近前,小心看一眼两猛虎,把篮子放下:“大师忙着呢?”
李慕禅微笑合十:“赵施主。”
赵大娘容光焕发,像一下年轻了十岁,眉开眼笑的道:“老婆子是特来感谢大师的。”
李慕禅道:“静儿她有起色了?”
“是呀,静儿现在能下炕了,还能帮我干活了!”赵大娘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老身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慕禅微笑道:“这是静儿的造化,也是赵施主功德所致,不必谢我。”
赵大娘忙道:“这是哪里话,要不是大师救命,静儿早就没啦,老婆子也没什么值钱的,只有这些鸡蛋,大师不嫌弃的话就收下!”
李慕禅没多说,点点头:“好,那就多谢赵施主了。”
“大师总这么客气!”赵大娘松口气,笑道:“大师,老婆子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慕禅笑道:“赵施主但说无妨。”
“我想让静儿随侍大师身边。”赵大娘道。
李慕禅眉头一挑,讶然望她。
赵大娘忙道:“静儿的命是大师救的,她能活过来,老婆子已经感激不尽,可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就让静儿过来伺候大师吧!”
李慕禅苦笑道:“赵施主……”
“我知道大师是得道高僧,没有儿女私情的,权当作她是丫头,给大师扫扫地,做做饭,我知道齐二做的饭人吃不了!”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那就让静儿过来吧,我且瞧瞧,若是无缘,赵施主也不必勉强!”
“多谢大师!”赵大娘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答应,转身便走,生怕李慕禅反悔一般。
第217章 破计
不一会儿功夫,赵大娘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娴静少女,圆溜溜的大眼透着雀跃神情。
李慕禅已经驱走了两头猛虎,正静静看着她们。
他一眼便知是静儿,她容貌变化,气质未变,那双大眼充满着灵气,好像会说话一般。
她此时肌肤红润,容光焕发,秀美动人,不再是先前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泛白的青布罗衫裹着窈窕的身段儿,虽不是丰满动人,却骨肉匀称,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还不快见过大师!”赵大娘看她发呆,忙一扯她袖子。
静儿红了脸,忙躬身合十:“静儿多谢大师!”
李慕禅微笑点头:“静儿,不必客气了,比我想得要快一些,看来练气颇有心得了,是不是?”
静儿点头:“是,练气很好玩,很舒服。”
李慕禅笑道:“你要随侍我身边,会很辛苦。”
静儿忙摆手:“我不怕辛苦!……大师,求你收下我罢!”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你年纪轻轻,韶华正茂,何必出家。”
“我反正是捡回一条命的,报答大师是理所应当的。”静儿忙道,赵大娘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李慕禅沉吟道:“你若真有心的话,就随我身边吧,不必出家,且作为记名弟子。”
“……是。”静儿欢快的应道。
赵大娘感激不迭,激动的道:“大师真是慈悲为怀,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她也暗自打着算盘,湛然大师是有大神通的,静儿在他身边,谁也不敢再欺负了。
她一个寡妇辛苦拉扯着静儿长大,静儿病着时还好,没人打什么歪主意,可现在静儿好了,出落成美人儿了,那就是祸根,自己一个寡妇怎能护得周全?
虽说镇上有郑员外主持公道,但万一有别的富家公子呢?强娶了静儿去,静儿的一辈子就完了,自己也完了。
湛然大师神通广大,无人能欺,静儿在他身边,最是安全不过,自己也能沾一些光,能挺直腰板儿说话了!
她心里的这些小算盘,李慕禅一目了然,却也没什么错,不过是为了自保,也是无奈,自己是水里一根浮木,她自然要抓住的。
赵大娘叮嘱道:“静儿,要瞪大眼睛,好好服侍湛然大师,不准贪玩偷懒,听到没!?”
静儿轻轻点头:“娘,我知道啦。”
赵大娘又道:“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娘再回来看你!”
李慕禅笑了笑:“赵大娘,静儿白天过来,晚上回去,不必这般郑重的。”
“晚上回去?……大师,这合适吗?”赵大娘忙道,却又殷切的望过来。
李慕禅道:“这里隔着大娘家近,不要紧的。”
“多谢大师!”赵大娘感激的道。
李慕禅没答应时,赵大娘一心恳求,一旦答应了,赵大娘心里马上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儿什么。
如今听说静儿每晚回去,赵大娘的心顿时充实了。
……
赵大娘知趣的离开了,李慕禅打量着静儿,伸出手来,静儿迟疑一下,走到近前,伸出小手。
李慕禅暗赞聪明,手指搭到她皓腕上,她因为一直很少出户外,肌肤是苍白的,但练了李慕禅的心法之后,血气健旺,肌肤变得白里透红,分外诱人。
李慕禅内力流转了一圈,轻颔首:“看来你很用功,进境很快,不错!”
静儿抿嘴笑道:“大师,这关乎我的性命,自然要用功的。”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这倒是实话!……静儿你的厨艺如何?”
静儿道:“我娘说挺好的,不知道大师习惯不习惯,齐大哥做饭很难吃吧?”
李慕禅露出苦笑,无奈摇头。
静儿抿嘴笑道:“我起码比齐大哥强得多。”
“谁比我强得多?”寂空大步流星进来,看到静儿,怔了怔:“是……静儿妹子?”
静儿抿嘴笑道:“齐大哥!”
李慕禅看看两人,寂空忙道:“师父,静儿妹子怎会在这里?”
静儿道:“齐大哥常去我家帮忙。”
李慕禅点头:“那就好,你们如今算是师兄妹了,缘法不浅。”
“师父收静儿妹子为徒啦?”寂空瞪大眼睛。
静儿抿嘴轻笑道:“师兄有礼啦!”
李慕禅摇头:“寂空,若非你做饭太难吃,我也不必再收个女弟子了!”
寂空摸摸光脑壳,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
静儿道:“师父,我住在哪里呀?”
李慕禅道:“寂空,去安排一下吧,你要加紧练功了,进境还比不上一位小姑娘!”
寂空打量一眼静儿,兴奋的道:“没想到静儿妹子身体这么好了,一定是师父出手相救!”
静儿点点头,笑盈盈的道:“是,我练了大师……师父的心法,身子骨越来越好,要不然,早就转世投胎啦!”
两人说了一通,都很兴奋,李慕禅笑眯眯的不打断他们。
半晌过后,寂空才反应过来,忙引着静儿离开。
李慕禅舒了口气,他虽扮成僧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僧人,通晓佛法却不想守戒律,这些戒律对他无用,佛祖心头坐,酒肉穿肠过,明心见性得证如来的不必太拘于形势,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他一直嫌寺里太闷了,虽有寂空在,却是个大男人,还好有一群猛兽嬉戏,他有些乐趣,现在有了女孩,空气也不一样了。
他没有别样心思,并无异念,但有一个秀美女孩在,气息才舒服,果然阴阳相合才是妙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
……
“什么,傅前辈她们去浮云宫了?”李慕禅皱眉。
他正坐在海玉兰的屋里,烛光明亮而柔和,照得小屋通彻,与白昼无异,比白昼又多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灯下的海玉兰妩媚娇艳,明眸流盼。
她轻叹口气:“我是拦不住师父的,只能随她。”
李慕禅皱眉道:“这不是……”
海玉兰道:“师父她们是刺杀,我估计是想刺杀浮云宫宫主。”
李慕禅苦笑道:“傅前辈她们胆子也够大的,也够狠的,就不怕真苦恼了浮云宫,闹得两派大战?”
“他们要战便战,咱们有何惧哉?!”海玉兰红唇紧抿着,倔强的撇撇嘴。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头叹道:“这一招太险了!……她们不会想栽赃嫁祸吧?!”
他脸色微变:“她们用什么兵器?”
“当然是剑了……”海玉兰的脸色也微微变化。
她想起了当初随嘴提到过一句,说能布成剑阵,剑阵剑阵,那自然是用剑了!……九天玄女宗可不是用剑的。
李慕禅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果然要嫁祸给咱们云霄宗了!”
海玉兰苦笑:“不会吧!”
李慕禅道:“厉害!一石二鸟!……不过凭她们九个,很难刺杀成功的。”
海玉兰摇头道:“咱们有专门的刺杀剑法,那剑阵的威力也惊人,浮云宫宫主未必挡得住。”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万一浮云宫的宫主遇刺,浮云宫一定以为是咱们云霄宗干的,于是把怒火发泄到咱们头上,这事……唉——!”
海玉兰歉然望着他:“事到如今,怎么办才好?”
李慕禅起身负手踱步,脸色变幻。
“可有傅前辈的贴身之物?”李慕禅霍的停下。
海玉兰道:“你想阻拦师父他们?”
李慕禅无奈的道:“事到如今只能挡一挡了,否则的话,咱们宗与浮云宫定是一场大战!……傅前辈这一招太毒了!”
海玉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师父的如意算盘未必能打响,你去阻拦的话,那与师父就成仇人了!”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看来我甭想与傅前辈结好了!……仇人便仇人吧,我直接把你掳走!”
海玉兰白他一眼:“要我背叛师父,甭想!”
李慕禅道:“好吧好吧,再说罢,我且先挡住傅前辈再说!”
“这件事,我看未必是师父的主意。”海玉兰无奈的道。
李慕禅皱眉,沉吟道:“嗯,倒也不像,……那是谁的主意?”
“咱们与你们云霄宗有仇,并不仅是师父与易宗主的事,在师父之前早就有仇了,一直有人想报复云霄宗的。”海玉兰道。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傅飞虹虽对云霄宗没什么好感,但对易宗主却是一片深情,爱恨交结难分,不看自己的颜面,看在易宗主的脸面上,绝不会想嫁祸给云霄宗,她心高气傲,不屑于这种方法。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他脸色阴沉下来。
……
“……好吧,你去阻拦也好。”海玉兰沉吟一番,点头叹道,转身离开了小屋,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一只玉簪。
海玉兰递给李慕禅:“这是师父随身带着的玉簪,这一次没带走。”
李慕禅接过玉簪,仔细打量,玉簪莹光流转,显然是一直有人把玩,养得如此丰润,玉靠人养,无人理会的话,玉人失去灵气。
他忽然眉头一挑,笑了起来。
“怎么了?”海玉兰看他笑得古怪。
李慕禅把玉簪倒过来,笑道:“你看上面的字。”
海玉兰扫一眼,没看到字,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了细微不可察的三个小字,凝神望去,“易行之”三个字映入眼帘。
“这是……”她讶然望向李慕禅:“是易宗主……”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是宗主送的,看来傅前辈还是放不下呐!……可惜这件事一旦出了,傅前辈与宗主再难破镜重圆!”
“你要去阻止吗?”海玉兰问。
李慕禅道:“即使阻止不了,也要把傅前辈扯回来,免得铸成大错!”
海玉兰明眸流转,笑了笑:“好吧,随你怎么做!”
李慕禅收回玉簪,将其贴到眉心处,一动不动,片刻后蓦地消失,海玉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轻轻叹口气。
一边是师门,一边是心上人,她夹在当中委实为难。
李慕禅蓦然出现在一片树林里,虚空之眼打开,方圆二十几里一览无遗,发觉是在一片大山里。
他虚空之眼一扫便发现了傅飞虹她们所在,在离自己不远的山峰,九个人正横剑于膝上,盘膝打坐,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