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者抬头望过来,满脸的皱纹,脸庞红通通的,好像经常受太阳晒,虽然满脸皱纹,却透着红润,一看身体极好。
“呵呵,原来是眉儿,你可是贵客!”枯瘦老者发出洪钟般的大笑,震得周围屋顶都簌簌落灰。
常雨眉笑靥如花:“杜爷爷,你老身子骨还这么好呢!”
“呵呵,我就是个老不死嘛!”枯瘦老者大笑道,扭着扫一眼李慕禅:“这个小家伙是谁,眼生得很嘛,没听说今年收新弟子了啊!”
常雨眉忙道:“杜爷爷,这不是咱们长原派的,是金刚门的得意弟子。”
“唔,原来是金刚门的。”杜老者点点头,神情冷淡:“你带他过来做甚,这里可不欢迎金刚门的人!”
李慕禅好奇的打量四周,他在金刚门还真没看到铁匠铺子,对于杜老者的冷言冷语好像没听到。
常雨眉小心的看他一眼,见他如此,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忙道:“杜爷爷,这位是李无忌李师弟,在武林中可是大名鼎鼎!”
杜老者哼一声:“毛头小子,一点虚名罢了,自己却拿鸡毛当令箭,还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常雨眉跺脚嗔道:“杜爷爷,你要顾着我的脸面嘛!”
“呵呵,好好,那我不说便是了,说吧,这小子有什么事?”杜老者忙摆摆手,陪笑道。
“杜爷爷,先把烟掐了,太呛人啦!”常雨眉挥挥手。
杜老者无奈的拿下烟袋:“那快说,到底要什么。”
……
李慕禅轻咳一声,抱抱拳:“杜老有礼了,晚辈金刚门李无忌,想请大伙帮忙弄些铁弹子。”
“铁弹子?”杜老皱眉,盯着他哼道:“你大张旗鼓的来,就是为了要一些铁弹子?!”
李慕禅笑着点头:“不敢有什么过份要求,一些铁弹子足矣。”
“奶奶的,我还以为你要打造什么奇门兵器呢,浪费我的口舌!”杜老者不满的哼道。
“杜爷爷——!”常雨眉娇嗔着跺脚。
杜老者忙双手举起,讨饶般的道:“好好,我做就是了!……小子,你想要多少铁弹子,多大的?”
李慕禅道:“大小差不多就成,越重越好,至于多少嘛,一两百颗都行。”
“你要那么多铁弹子做甚?一两百颗,你拿着这些还怎么跟你动手,走路都累!”杜老者皱眉问。
他以一张冷脸对李慕禅,一面对常雨眉,马上又换了一幅笑脸,表情变幻迅速,仿佛是两个人。
李慕禅看看他,淡淡道:“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是力气大,不劳杜老费心!”
杜老盯着他,见李慕禅与他对视,毫不示弱,见压不下去他的威风,杜老哼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
他扭头道:“小陶!”
“来了,师父!”一个中年魁梧汉子过来,恭敬的道:“师父有何吩咐?”
杜老者咬着牙哼道:“用上咱们上次弄来的玄铁,给这个小子弄一百颗铁弹子来!”
“玄铁?”中年魁梧汉子迟疑。
杜老者眼睛一瞪:“就用玄铁!”
中年魁梧汉子看看李慕禅,又望向杜老者:“师父,玄铁做铁弹子太可惜了,况且太重,一百颗拿着太吃力了!”
“啰唆,你管那么多做甚,让你做就做!”杜老者一摆手。
中年汉子无奈的点点头:“是。”
常雨眉虽不太懂得打铁,却也明白玄铁是好东西,只要加上一些,兵刃的品质便提升一大截儿,但不会让兵刃纯是玄铁所铸。
这样固然坚硬锐利,却太过沉重,消耗功力太快,反而有害。
而用玄铁来做铁弹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
“杜爷爷,不用了吧……?”常雨眉道。
杜老者眼睛一瞪:“那可不成,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用最好的材料给他,即使是做铁弹子,也要用玄铁!”
常雨眉勉强笑笑,摇头道:“杜爷爷的盛情我心领了,不用这么破费吧……?”
“要的要的,你可别说这话,让这位李少侠笑话,说咱们长春派太吝啬,那可不成!”杜老者郑重其事的道。
李慕禅笑道:“那就多谢杜老的好意了!”
常雨眉看看他,又看看杜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对上了,赌气的样子实在不像大人,纯粹是两个小孩。
杜爷爷年纪大了,脾气有返老还童的趋势,可这李师弟跟着一块儿起哄,倒是让人无语,他这脾气还真是有点儿怪,萧师妹说得一点儿没错。
李慕禅道:“我还想打一柄剑。”
“剑——”杜老者斜看了看他,哼道:“你们金刚门没有佩剑?”
李慕禅摇头:“有倒是有,但我忘了带,请杜老帮忙打一把如何?”
“嘿,做官掉印,还鼎鼎大名呢!”杜老者撇撇嘴冷笑,看常雨眉娇嗔的瞪着自己,无奈道:“好吧,我便帮你铸一把!”
他招招手:“小王,你过来帮他量量,做把剑!”
“好嘞!”一个青年跑过来,浑身冒着汗,散发出袅袅的白气,身上带着浓烈的汗味儿。
他相貌倒是清秀,与雄健的身材截然不同,他笑眯眯的过来:“李少侠,用左手还是右手?”
李慕禅伸出右手:“来吧!”
青年伸伸开大拇指与中指,在李慕禅的胳膊上量了几下,然后点点头,笑道:“好了。”
李慕禅道:“什么时候能来取?”
“明天这个时候就成。”杜老者磕磕烟袋,傲然道。
李慕禅抱拳谢过,然后直接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他练完功后过来,院里已经叮叮当当响着了,大汗淋漓,只有杜老者坐在院中央的太师椅上,拿着烟袋吞云吐雾。
李慕禅上前抱拳笑了笑:“杜老,我的铁弹子与剑可做好了?”
“嗯,小陶!”杜老者翻眼打量他一眼,唤了一声:“把东西拿过来!”
中年人点点头:“好嘞。”
他说着拿了一个牛皮马甲,还有一把长剑过来。
……
他脚步凝重,慢慢放下马甲,笑道:“还真是不轻快!”
李慕禅伸手接过了,轻巧的掂了掂,伸手从一个口袋里取出一枚乌溜溜的铁球,龙眼大小,抛了抛,点头笑道:“好好,真是不错,很称手!”
把马甲套上,他接过长剑,入手一沉,剑鞘银灰色,与他的黄袍相合,并不显眼,很好的隐藏了光彩。
他抽剑出来一看,剑身乌黑没有一点儿光泽,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剑式与一般的青锋剑没什么不同。
杜老者道:“小子,你既有了剑,总要试一试吧,小陶,你与他练练剑吧。”
“是,师父。”中年人点点头,对李慕禅笑道:“李少侠,咱们两个切磋一下如何?”
李慕禅苦笑道:“刀剑无眼,还是不要了吧?”
杜老者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烟:“我昨天打听了一下,你还真是大名鼎鼎,做了几件大事轰传天下,……难得有这般高手来我这里,岂能随便就走了,就权当是报酬了!……要知道,你的铁弹子与长剑用的材料可是玄铁!”
李慕禅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把剑挂到腰间,缓缓抽出了长剑,轻轻一弹剑身,“叮……”袅袅清鸣声不绝于耳。
“好剑!”李慕禅赞叹。
此剑沉重远胜一般的剑,对于他而言却恰好,拿着不沉不轻,别的剑都太轻了,拿在手里轻若无物,没有踏实感。
“这柄剑可是师父亲手所铸,自然是精品!”对面的中年人笑道,他从旁边捡了一柄长剑,却是又宽又长,宽约是一般长剑两倍,长是一个半,拿在手上像是举着一柄长枪。
“李少侠,请——!”中年人大剑一振,沉声道。
李慕禅不再多说,轻飘飘一剑刺出,中年人挥剑斩来,两剑相撞,却没有众人想象的一柄剑飞出去景像。
其余四人都停下了活,围到杜老者身后观瞧,看到此景颇为惊愕,陶师兄的力气有多大他们都知根底,仅是那柄宽剑就不是一般人能挥得起来的,而对面这位李少侠与他对砍,竟然浑若无事。
一狭一宽两剑相撞之后,发出“叮”一声脆响,反弹开来,然后再次相交,再次发出“叮”的脆响。
随后“叮叮叮叮”声响个不停,就像是他们的打铁声。
转眼功夫一百多剑过去,李慕禅仍是精气神十足,也不用精妙的招式,就是与中年汉子对砍,硬碰砍,不玩花巧。
……
“叮……”一声脆响袅袅不绝,宽剑飞了出去,中年汉子两手空空,无奈的苦笑道:“李少侠厉害,我自愧不如!”
李慕禅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归鞘,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没想到你身材不壮实,却有如此力气。”中年汉子摇头赞叹道。
李慕禅笑道:“杜老想必也是一身神力吧!”
他打听过了这位杜老的底细,他虽是铁匠,在长春派的地位却极高,不是因为他精于铸剑,而是因为他的武功厉害。
他天生神力,看着枯瘦矮小,一身神力却极为惊人,在长春派内也是数得着的高手。
“小子,看来咱们两个走的同一条路。”杜老脸色和缓,露出一丝笑容:“都有一把子力气!”
李慕禅笑道:“有这一身力气确实占了大便宜。”
“嗯,正是。”杜老点点头,道:“不过我以过来人给你个劝告,千万不要因为力气大而一味追求简单的招式,神力在开始时有用,到了后来便助益有限,比别人强不到哪里去了。”
李慕禅缓缓点头:“我明白的。”
杜老者盯着李慕禅腰间的长剑看了几眼,有几分依依之情:“明白就好,行啦,这把剑落到你手上,总算不会埋没了它!”
李慕禅笑道:“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你是剑的主人,就随意取吧。”杜老者道。
李慕禅低头打量几眼,笑道:“那就叫墨锋吧。”
“嗯,好名字。”杜老者点头笑道:“正合我意,但愿墨锋剑能够名扬天下!”
李慕禅笑着拍拍剑,然后抱拳与众人告辞,转身离开了小院。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从马甲里取出一枚铁弹子,手指轻轻一弹,一道乌光瞬间射进十丈外的大树内。
大树有一人合抱粗,乌光钻进去后便消失,李慕禅到了近前一看,已经深陷其中看不到了,按掌默察,已经到了树心位置,轻轻吸出来,他爱不释手,觉得很是顺手。
第三天是大婚,李慕禅暗自摇头,看大师兄的模样,看来林飞虹并没跟他说清楚,他也不再管了,感情的事是一团麻,自己也理不清况且外人。
第三天,他从清晨便到了山下,没有在山顶凑热闹,而是在下面戒备,防止有人趁机攻山。
第706章 救人
金刚门的弟子多数是在上面,只有他自己而已,他身边是一百余长春派的弟子,常展平陪他一起,还不算太过无聊。
不过他有没有人陪无所谓,反正是自己一个人闭着眼睛练功,全心全意,没有一丝分心,一旦有危险,自然有直觉警告自己,无须再分出一部分精神警觉外界。
他如今修炼金刚化虹经,发觉精神的力量关系重大,全心全意的修炼,比起一心二用或者多用,要强上数倍。
这一阵子,他已经习惯了不用虚空之眼,他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对于练武之人而言,知道得太多,看到得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徒乱自己之心,于修炼武功上大有滞碍。
损之又损以近乎道,这确实是至理名言。
他如今像是一个老僧般,心如止水,一心一意于修炼上,不理会外物,一旦有事自然直觉发出警告,不须他提着心。
从清晨到中午,山上传来悠悠的钟声,钟声六响,悠悠传荡在整个太白山,常展平睁开眼睛笑道:“他们拜堂啦!”
他看李慕禅一直闭着眼睛练功,深受触到,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却扬名天下,做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是如此的刻苦。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有样学样,跟着一块儿练功,只觉心中宁静安闲,说不出的满足感。
李慕禅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拜堂了!”
“是啊……”常展平点点头,也是舒了一口气,关于端木华的事情他也一直担着心,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慕禅道:“常师兄,端木师兄还好吧?”
常展平看看他,摇头苦笑道:“他的伤挺重,虽然服了灵药,但想下床还得一个月吧。”
这一切都是拜李慕禅所赐,那一拳确实打得挺狠。
李慕禅笑道:“我若不打伤他,今天的事可不会那么顺利,你想想,依端木师兄的脾气,他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乱来的。”常展平摇头道。
他也渐渐有些看不起端木华了,可能是因为太小家子气,偏激而自负,为了一己之私置门派于不顾,惹得这一番风波。
这可能是害了婉儿师姐,会让她一辈子不幸的,如此男人,实在让人看不起。
李慕禅道:“处于他这般情形下,还有什么不敢的,死都不怕!”
“唉……”常展平摇头叹息,无言以对。
李慕禅道:“其实也没什么,情迷心窍嘛,可以理解的,咱们也不必苛求太过,一旦自己碰到这样的事,跟他没什么两样!”
“可能吧……,但愿别碰上这样的事!”常展平笑道。
……
“咦?”常展平忽然一怔,指向李慕禅身后,空中忽然传来一声炸响,五彩光华闪烁,是一柄长剑。
常展平脸色大变:“不好,是警戒信号!”
李慕禅道:“警戒信号是什么意思?”
“是发现敌人。”常展平皱眉看着山上方向,道:“看来是有人潜进了里面捣乱,咱们赶紧去吧!”
李慕禅摇头:“仅是警戒信号,不是求救信号吧?”
“还好,上面有不少人。”常展平道。
李慕禅道:“既然上面有人,下面也该有人,咱们得小心了!”
“哼,也不知哪些家伙这么不开眼!”常展平有些恼怒,山上有不少的宾客,这时候捣乱纯粹是打长春派的脸,一个应付不好,长春派的威严大损!
李慕禅笑道:“不外乎狂沙门与烈炎宗。”
“照理来说不会这样。”常展平摇摇头道:“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这样的场合不会乱来,会惹来众怒的。”
李慕禅摇头道:“他们气得发疯,管不了那么多。”
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常展平脸一沉:“是钱师弟!”
他飘身奔了过去,但见一群黑衣人缓缓从树林里出来,如潮水一般涌过来,一眼扫去约有两百来人。
他们在山下入口处不过布置了一百人,好在此处地形极妙,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即使对方有两百人,地方也不够他们围攻。
“上!”有人喝道,黑衣人冲了上来,但见刀光闪烁,两帮人打了起来,李慕禅站在后面没动,淡淡看着。
这群黑衣人的武功不算太强,看着气势汹汹,但却没能击破长春派弟子们的把守,只是徒劳而已,就像海浪拍击礁石。
李慕禅忽然一挥手,乌光闪过,远处一人缓缓的倒下了,眉心处破开一个血洞,看着极吓人。
“堂主!”有人大声叫道,周围几人转头看,顿时人心乱了起来。
李慕禅微微一笑,又拿出一枚铁弹子,刚才他看出了那人是个领袖,虽然隐在人群里,却瞒不过他的双眼。
他又一甩手,乌光闪过,又一人缓缓倒下了,也是眉心处破了一个洞,直接毙命身亡,没能说一句话,死得太快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