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好美,像个天使。”
“不,不要!快停手……啊!”
“再等一下就好,马上你就不会疼了。”
暧昧的对白却搭配着令人作呕的场景。躺倒在地上,仍然是神父外表的佩伊恐惧的看着由于腹压作用喷出的肠子被压在身上的微笑死神继续向外扯。
“我的圣者永远都纯净美丽,这些污秽由我来帮你剔除干净。”
说着魔鬼露出邪媚的笑容,手中攥着他的内脏吻上他的唇。
咸咸的,有股血腥味。
没有感觉到回应的魔鬼莫名的抬起头,端详身下嘴角渗着鲜血,苍白泛青陌生男子的尸首;这才发现精神无法承受的佩伊已经自我了断。她机械的站起身看着满手罪恶的色彩,开始失神呻吟起来。
“我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他刚才像圣者,我就把他——难道说,如果圣者失去纯洁,如果圣者沾染污迹,我就会把他活生生做成标本?天哪!我——”
泪无声的从脸庞滑下。
“果然不是人。”
雪怪巨大的尸体倒地带动洞穴震动,寒冷的气流从洞口刮出。她疑惑的起身走向寒气的来源,正见与雪怪战斗重伤的辛特平躺在地上,苦笑的等着冰洞顶壁断裂而落的巨大冰锥结束生命。
主啊,我今生无悔;唯一令我挂心的是想再见她一面。
他缓缓的合上眼等待。地动山摇的巨响,紧接着湿润的液体洒上他的脸。没有痛觉,是已经死了吗?还是……
“影!”
无视他惊喜交织的喊声,她偏头一笑;
“我是蓝冰。叫我冰。”
她俯下身吻上他的唇。
咸咸的,有股血腥味。
看着辛特嘴角的血迹,她疑惑的起身;随后开始猛烈的咳嗽。
“咳!呵呵,原来不是你也嚼舌自尽;是我吐的血……”
“冰,不要说话!”
勉强直起身子的辛特这才发现数根巨大的冰锥已经贯穿她的身体。
“冰!醒醒!振作一点!蓝冰!”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呼吸逐渐变弱,辛特不变笑容的面具终于龟裂。
“上帝啊!我的主啊!我从来都忠诚的追随您的安排,从没向您乞求过什么,只有这次——真的是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求求您让她活下去!”
蓝冰在昏迷中微微一笑,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回到她所来的地方。
朦胧中,肃穆而亲切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初来此处时自称‘那个意识’的声音。
“你,终于发觉不对了?”
蓝冰在脑中回答:‘这个世界所发生的许多发生过的事毫无逻辑,仿佛是谁编造的故事一般。’
妖异的声音笑道:“没错,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和法则。在这里你遵守着这个世界法则,尽管你心存疑惑。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所属的世界与这个世界所运行的法则完全不同。”
蓝冰想起当初她毫不犹豫地听信夜关于毁灭者的说法,对周围发生的神奇事件毫不惊奇,正是印证了夜所说的话。
“你向往死亡,其实是在下意识寻找其他世界的入口,为回到你来的地方。”
蓝冰一阵轻松;原来如此,向往死亡的原因是死亡才是她的归宿。她要回她所来的地方,终于能回去……回家……
****
‘人们将忘记你们。’
‘时间将从你们未出现时开启,世界再没有你们的痕迹。’
“我知道。”金达躺在黑暗的深处回答。
“我愿意。”与他像双胞胎一样姿势对称十指相交的夜接道。
‘你们可有想要完成的意愿?’母体问。现在的‘它’脱离平衡破坏带来的偏激与狂乱,作为感谢它想实现它的分身们最后的愿望。
“想再看一眼世界。”夜说。
“想再见那人一面。”金达回答。
****
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回答家中,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金达?乐团的伙伴,丁伯父伯母,连经纪人都不记得他们曾有一个爱吃爱笑的大胃王谱曲家?
小惠爬在窗台上实在忍不住哭起来,一跟馨凉的手指擦去她的泪。她抬起头,见窗外有两个人幽灵般浮在空中不由大吃一惊。
“再见。”金达笑着说,与他身旁的黑发男子一齐变得透明。
“等一下!”小惠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两人。
其实她的手本该穿透他们透明的手臂,但是考虑到她将失去平衡从窗户摔出去两‘人’被她抓个正着。
“不准走,你们,你们两个混蛋!!!!”
当下小惠决定一辈子都不放手。
神奇的事发生了,金达的身体逐渐清晰起来,最后突然受重力作用掉下去!拉着他的小惠自然池鱼之殃也跟着摔出窗,幸好金达在空中翻身将小惠抱好安全着落。
“怎么回事?”金达对这种变故也极为不解。
夜不知何时回到他的体内,用意识与他交流:‘不知道,似乎我们的身体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我刚才感觉到我们的母体陷入沉睡,无法联络。’
是吗?这就是母体给他们最后的礼物?利用自然恢复力复苏世界后,将他们凝聚成形送回。恐怕这消耗掉母体不少力量吧!想不到混沌中的伟大的意识并非无情。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得到最美好的结局。
医院雪白的窗帘轻轻的抖动,男人栗色的发弯曲成凄然的弧线;他用悲哀的蓝眼注视着床上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人。
“总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告诉自己所有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无法干涉,直到遇见你。原谅我一直没有发现,与有决心和勇气去面对的你相比,真正逃避的人是我。”
他端起蓝冰贴身携带的枪,用心抚摸着枪的每一寸;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要作上帝要毁灭的城池中唯一的圣贤就好,因为上帝说只要城中还有一个智者便不毁灭城。但是我忘记了,圣经中的圣贤听从上帝的旨意远离城,上帝这才毁灭他已经过的城池。记得吗?你曾说过神与你同罪,其实与神同罪的人是我,是我犯下遗弃世人的罪。请给我赎罪的机会,让我来代替你,用你的方式来救赎被主所遗弃的世界,好吗?”
黑白两道出现一则传闻;拥有神父身影的死神飘荡人间。
对敌人残忍,对弱者庇护;用暴力执行正义的绝对强者!
但是,他似乎不会笑。
是伤透了心,还是为谁保留最美的瞬息?
没有人知道。
不过说不定,
说不定有一天……
~第十八章 再续前缘~
她在昏迷中做了个怪异的梦。
在一片黑暗中有人牵着蓝冰的手往前走,那是一双没有温度冰凉的手。她想甩开,却因看到拉着她的‘人’的脸而放弃挣扎乖乖跟随。
那张脸是圣者。
可它不是圣者。它没有生气,如同一具机械行动的机器刻板的执行着指令,冰冷到让她畏惧。
它带蓝冰来到一个的黑暗的空间,然后放开她自行离去。她独自摸索着继续往前走;黑暗而混沌,似曾在通过一条窄小的通道。
她感到一阵失望,虽然记不得自己本该属于的世界在哪里,但是很明显不是这个死亡世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终于看到一个身形。
“你已经死了,带领你来此的是收割灵魂的使者,它没有形体,你所看到它的模样是映射你死前最想见的人或物。”那个身形说。
她看着那个身形隐隐一愣,喃喃开口:“你也一样没有形体,外形是随人心映射成的?”
身形愕然:“干嘛这么说,我的确是少有美形,你也用不着嫉妒啊?”
“对不起,误会。”
蓝冰仍不死心的瞅着那身形,试图找出破绽。黑短发,绝美的面容,他竟与夜大人在她心灵空间出现的外形完全相同!若说是偶然也太不可思议,不过与夜大人妖异黑钻般的双眼不同,他的眼睛像一对暗藏光泽的黑耀石,静若湖水。
“人太帅的确很难以置信,你能了解到此乃自然差距就好。”
他张狂的咧咧嘴,蓝冰看着夜大人形象被如此败坏不禁欲哭无泪,赶忙打断他的自恋模式发问:“这是哪里?”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收敛轻浮,神情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平静自然的,俊秀的脸透出高贵的灵气。
“这里是精神力强大,却无法转生的灵魂选择最后归宿的中折空间。”
“无法转生?”
“换句话说就是六道不容。”
原来她已经到天理难容的地步,厉害,实在是厉害。她忍不住在心中如此夸奖自己,顺道损下别人:“如此说来同在此处的你也是六道不容那!”
想不到他竟然点点头。“对。我被送到这里时,不知为何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有着怎样的规则。很多不知道出口的灵魂在这里徘徊,我便告诉它们方向,慢慢的我忘记自己是谁,索性留下来。”
这家伙——神经的粗细与金达有一拼。她擦汗。
或许他和她一样,在灵魂的旅途中为谁停留脚步,最终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生之路,一条是死之路。踏上生之路可以返回人间,踏上死之路能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你要走哪一条?”
好老套的情节。她笑,“生之路恐怕是步履维艰回归肉体的路,而沉迷在死之路的梦境里该不会是不思归途直至肉体消散吧?”
“不止肉体,我见过很多灵魂心甘情愿沉睡在死之路直至魂飞魄散。若你不是情愿赴死,请走生之路,尽管非常艰难却能真实的活着。”说着他抬起一臂平举齐肩,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回去?回到大家身边,回到有圣者,有夜大人和若新的世界?
回去!
她不知觉踏上行程,每一步迈出身体逐渐加重,疼痛的感觉也清晰,疼到无法喘气。在后来她几乎是用手爬行,直至看到光亮她都要昏迷过去。
背后一股力道蓝冰被拉起丢到光亮旁,隐约似乎看到和夜大人相同相貌的人在身后与她挥手告别。光芒中一只温暖的手伸来将她拉进光中,她张开眼,看到睡在身旁紧握她手的辛特宛如天使。
虽然重回人间,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留下,因为——
怎能忘记唇边血腥的的触感,怎能忘记身下惨不忍睹的尸首!
既然无法对抗奇妙的嗜好就躲起来,藏到看不到‘他’的地方。
****
“Excuse me, can you speak Chinese?(打扰,请问您可以说中文吗?)”
看到莫名其妙被拦住的她点头,中年妇女欣喜地凑上前来。
“真是太好了!我是初次来,不知道银行在哪里,您可以帮助我吗?”
“当然。”
在澳洲的华人虽多如牛毛,但是像她这样语言不通却单身出行的并不多;帮助这样的同胞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很快她就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抱在头顶,蹲下!……”(以下为众人皆知抢劫犯标准台词,不予复述)
所有人都依令行事,而她却仍站在那里双手环臂低头颤抖。
忍耐,忍耐……
“蹲下!说你呢!”
一个不耐烦的抢匪冲她挥挥枪;中年妇女赶紧伸手将她拉的贴近地面。
“混蛋,竟敢报警!”
悄悄按动求援按钮的出纳被三个匪徒中靠他较近的一个用枪托击中头部,重重的倒在地上;醉心的色彩弥漫地板。
她轻嗅挑动着每一根神经的甜腻,露出心旷神怡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惯性使她站起身,就像喝醉酒似的仅剩本能。
惨叫声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个匪徒胸前的枪伤;另外两个匪徒也无法动弹,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看看右手,是那个匪徒的枪;再看看左手是几颗子弹满是血迹,同样的颜色使它们和她的手指融为一体。
已知1:三人受伤。两人四肢中弹,一人伤势严重;
已知2:伤势严重的该人在她脚下,身上有数处枪伤;
已知3:看上去不像内讧;
已知4:枪在她手里;
推论1:她开的枪。
又因为:子弹也在她手里,而且她的手上和子弹上有大量血迹;
推论2:在她手指的帮助下,子弹脱离他的身体。
结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对不起——啊,这个,那个——我先告辞。”
丢下失去攻击力的匪徒某人冲出银行逃之夭夭。
幸好出人命之前我就反应过来,不然……
但是,强行克制自己的嗜好令她身体中的血液疯狂的嘶叫;这种续状待发却扯断弓弦的感觉真是苦不堪言!
不可以,不能让半年的辛苦前功尽弃……
“怎么了冰儿,发生什么事?”细心的父亲疑惑的询问。
“没事。”她躲进自己的寝室,合上门。
夜,躺在床上的她凝望窗外似乎在召唤兽性的黑暗。
是的,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五年零六个月;也就是说她整整五年零六个月没有杀人。
当时被冰柱击中而损伤脊髓,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整整五年。
身体无法动弹的阶段蓝冰忍耐种种尴尬一直假寐,直至行动力恢复的时候她趁医生不备溜走,偷偷携父母潜逃澳洲隐居。不要奢望一个杀人犯能退化至只是意念中模拟伤人。她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强迫自己忘记血的香甜,压抑冲动试图改变杀人的习惯,过正常人的生活。才刚刚渡过六个月而已,今天她又……
什么也没发生,睡觉,睡觉!
一头绵羊,两头绵羊,三头羊……九颗头,十颗头……(喂,喂,这里的‘头’是指—— …_…11旁白3)
不对,不对!快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但是——如同吸食罂粟的迷人滋味令她兴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
好辛苦,好辛苦……
仿佛闭上眼熟悉的快感就会布满每一寸皮肤,渗透到每一颗细胞里!
“停止,停止!”
感觉到精神失控,她只能利用喊叫来平息灵魂的抽痛。
“冰儿!?冰儿!”
睡在隔壁的母亲闯开门冲进来,将她抱进怀里。(可怜的老爸正和老妈闹分居,现睡在书房…_…p)
脆弱的气管暴露在她的唇旁。
“不要过来!”
她从未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如此渴血,已经到即将丧失理智的地步!惊恐交加的她试图推开她反被抱着更紧,想饮血的冲动被拥抱带来的异样温情压制下来,失控的情绪终于被母爱平息。她抬起头泪如泉涌,有生以来头次在她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好痛苦!妈,好痛苦!”
“没关系,没关系了;妈妈在这里,安心的睡吧。”
啊,可以安心的睡……令我想起一只温暖的手……
“哎呀呀!这个人不是——哦呵呵,逮到大便宜;卖给我的宝贝弟弟能赚多少钱?”欣赏着银行录像上重播的影像,一个女人嘴角勾起贪婪的弧度。
“算了,这次不收费。欠你的命算是还了一条,蓝冰。”
蓝冰睡得很好,第二天照常上班;却不知道自己的异常使得家中闹翻天,以至于引来不该来的人。
“一定是恋爱了。”老妈郑重其事的下结论。
“不可能,除了工作,你见过冰儿和陌生男人接触?”
“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真是太好了,因为给冰儿来信的都是学校的女学生,我还以为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