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可是老师您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有点感冒。那么就这样,明天见。”
茉莉听着手中话筒传来的茫音有些惊奇。一般而言不甘寂寞的金达老师一定会跟她哭诉一两个小时自己的病情,这次好干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她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渡边警督家中的宽厚手掌放下电话,然后抬手抚摩刚才电话中嘶哑声音的主人——一只全身通黑的大鸟。而真正的金达正跪坐在床边痛苦呻吟着,他不断生长的青金色发丝披散纠缠在地板上蔓延。
夜晚的空街,一抹银蓝的身影从路灯下闪过;正是暴走状态的戴尔。虽然不想与警察接触,但为不失去线索他仍决定去‘猎物’所借住的警督家;谁想到那个男人似乎早就知道派一队人马拦截,害得他耽误到现在。若不快些赶到,等警督等人和猎物一起去飞机场就来不及了!
忽然疾驰中的戴尔屡下三根头发,发丝在他指间变的挺直刚硬如同银针;他将其甩向身后又迅速侧身闪开,那三根发以原路返回定入他原先奔行的位置,随即又急速发黑炭化消散,在硬化路面仅留下三个孔洞。在此空挡一个人已经站在戴尔面前阻住他的去路。该人身高将近两米有余,浑身结实的肌肉泛着青黑,右脸颊上如同脓疮般的凸凹不平更使他样貌狰狞;而他的眼睛却不协调的平板没有情感波动。
“是你呀,该死的走狗。不去舔你主人的脚趾,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金恩。强生有三个徒弟。一个是为得到力量与其交易的布鲁特利,一个是善恶难辨多重身份的泰若伯,还有一个就是金恩的‘忠犬’毒之鸠。鸠在三人中入门最早,也最没有天赋。但能混成纵灵集团的主力,光靠他对金恩言听计从是没可能的。戴尔讨厌的人排行榜中他有幸名列前三(第一是金恩,第二是笑面虎)。虽从未与他正式交手,但在集团内两人的明争暗斗不为少数,对于他的能力也稍有顾忌。
想不到鸠竟然也在日本,看来金的线索在此肯定没错!
“虽然我很想杀你,”鸠横目冷言,“可惜师傅有令留你性命。”
“好巧,我也看你不顺眼,可惜现在我有急事;闪开!”
见鸠依然矗立不动,戴尔迷蒙的银发淡蓝稀释,颜色更浅而刺眼。他偏偏头,长发随夜风动荡遮住他的眼,在月光下显的如此冷酷突兀却又和谐;嘴角泄出凶残的轻笑使得以冷静自持的鸠都不由战栗。血性与凶残的代名词布鲁特利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
“那么,下地狱吧!!”
正坐在车上的泰若伯想了想,让司机掉头去警督家所在的流星街(咳,这里大家就要问为什么戴尔不坐车要自己跑呢?原因很简单;他穷。平常的收入投到反金恩事业里,奖金年薪又被泰若伯敲诈,剩下的一点小钱还要补贴家中花园的修整肥料和朋友〈见NO 3错爱〉的一些必要费用……实在穷啊!虽然公司有配备车,但害怕金恩追踪又不敢用,只好自己动腿)。
“师兄和他似乎八字不合,若要见面肯定是血流成河。可是师兄的体质——啧啧,不知道现在赶去是否来得及啊?”
吐出关心的话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却以难以言喻的凄凉眼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迷团般的泰若伯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
戴尔先动了,一阵风动原先他所站的位置只留一片空旷的黑暗。
一般而言势均力敌的两者,先行出击的占有优势。但也有例外——紧绷气氛中突然破坏平衡的那一个的弱点在对手面前暴露无疑!虽然不知道布鲁特利为何急躁先行,鸠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他转身抬臂挡住身后凌厉的攻击,紧随一拳直捣凌空的戴尔下腹;戴尔交手扶住这记猛拳借力纵身跃起双腿横向超鸠的头顶扫去!看出这连续而流畅自然的招式优美伴随着同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鸠迅速旋身撤手闪开,脸部留下被余波刮伤的血痕。
一瞬间,他看清在皓月下驰行的对手;灿银刺眼的发色和灼白的眼仁一样惨淡,崩射着惊人的杀意宛如古代刑场上高抬在犯人头顶铡刀的反光,危险却带有引人注目的魔性。他也看清了布鲁特利的脸,沉默平静却带有微许快感,被解放开的野性一滴不剩的溶解到进攻的喜悦中,简直是为杀戮而存在的机器。
这才是师傅金恩所欣赏的为战斗和破坏而存在,纯粹的生体‘武器’!自己努力想要达成的境界却被敌手轻易的展露,感觉到尊严被狠狠践踏的鸠从来都没有如此恼怒,甚至于在他青黑的皮肤下泛出红色的底蕴。
戴尔再次消失于他的视线,身侧露空的穴位被一跟细小的钢针直逼而入;即使鸠看到寒光划来却赶不及躲闪,闷哼一声接下这一招。
“最好不要乱动,”
鸠一掌朝声源拍去却在离他身体几厘米处停下,暗红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
“否则会伤及心肺。”
戴尔悠然甩手一抽,钢针回到他伸展的指间,一道血线在空中飘洒陨落。银发魔鬼又一次消失,如同暗夜的使者从致命的角落现身将长针刺入鸠的穴位穿透内脏,又快速的拔出;连续不断使用银针透穴似要将鸠折磨至死。
咳……差距真的这么大吗,仅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就占取上风!但是……鸠忍住剧痛,在针正要再次插进入穴道的一刹那猛出脚狠踢戴尔的前胸!隐约听到肋骨断裂的声响,戴尔被强力的冲击倒退三尺,地面上留下保持接触摩擦而焦黑的鞋底拖痕。野兽被激怒,疯狂的杀意更为浓烈,戴尔抽出腰间的短剑随空一挥,强力急速挥剑带起的真空气刃飞出!被风裂斩劈中的鸠由肩部开始撕裂直至腰部血肉模糊,大量的血从他的伤口喷出汇为血雾。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乎站不稳的鸠突然大笑起来,而后平躺倒地再也动弹不得;“布鲁特利,你以为只有你能用不入流的招数吗!”
戴尔突觉眼前一花,似也要摔倒。糟糕,太大意了!毒之鸠,自然最擅长的是毒才对;他被不知觉间下了毒!什么时候?是在扶他手臂的时候,还是在拔出针的时候?
“是不是感觉眼花耳鸣?咳、咳……毒正在慢慢侵蚀你的神经,用不了多久——感觉器官与身体的连接部位烧断,你将——永远沉睡在噩梦中生不如死!”
听着鸠断断续续的毒咒戴尔的意志已经开始恍惚,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朝他走来。
“干的好,鸠。如此一来神器就唾手可得。”
神器?神器!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的风神短剑!该死!!
那人从他虚弱近乎无力的手中夺过短剑,轻笑道:“现在我就可以回去向董事长复命。”
被长发遮住脸的戴尔突然抬头,凶狠的视线如锐器刺射;盗剑贼慌忙后退身上却已经留下五道被猛兽巨爪撕裂般的绽裂深痕,奇怪的是在翻卷的皮肉下竟然没有血液随之流出。
是那个男人,又是那个男人!憎恨和愤怒充斥戴尔的大脑,使他毫不犹豫用最原始的攻击本能疯狂的袭击眼前的盗剑者,避得对方无路可逃。突然一股强大的压力波动从远处传来,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使戴尔的进攻略微停歇;盗剑者毫不犹豫的从他面前消失。
“啧,简直和无间地狱的魔兽有一拼;果真如契主所言稍微大意就会丧命。比起人类,他反倒更像我们魔族。”一个空中飞行的‘人’手提短剑,在他背后扇动着与蝙蝠相似的巨翼。
“不过说起来还是我的契主更可怕,所有的事情竟完全按照他的预想。”一有着青年外貌的有翼魔人自语着朝某个方向飞去。
担心老师最终还是偷遛出来的茉莉独自一人走在流星街上,不时还回头偷看是否身后有妖魔鬼怪的影子。胆战心惊走夜路的小女孩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低头一看尖叫着撒腿就跑。想象下一摊血迹里一个青黑面目狰狞的人面朝上躺着还瞪大眼睛,是人就会被吓到,更何况是心灵比较脆弱的小女孩呢!但是她没跑几步又停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披头散发面容紧绷却闭着眼睛。他、他就这么站着昏了?!若不是正在转黑的银蓝长发,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冷酷恐怖嚣张的戴尔。
他是个疯子,是头野兽,是从地底爬出的魔鬼!这种人,这个样子是罪有应得!没错,应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我的脚,我的手不听使唤?
茉莉失神的走近他,颤抖的伸出手拨开他低垂的乱发,露出凹陷变形的胸膛。
“醒,醒醒啊!呜,呜——”连眼睛都不听使唤;“不要死,不要死!醒来!求求你睁开眼!”
小女孩抱着他哭着,像被雨水打湿的娃娃停不住的掉泪。
小插曲:
茉莉小记者:“今天,我们探讨的话题是人。”
那位大人:“人类在我眼里都一个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熟人还好,若是要我从人群中挑出一个见过的人都很困难。”
茉莉: “怎么会?”
那位大人:“形态不同。我不是实体所以无法辨别同种类实体间的差别。从一筐鸡蛋中挑一个出来怎么可能记得住。”
茉莉: “恩,这样说也有道理。”
戴尔: “鸡蛋的确是贴切的形容;长得都一样,谁知道肚子里是什么坏水。”
泰若伯: “哎?难道不是因为人对你来说像水煮蛋,白白嫩嫩咬起来有弹性回味无穷?”
茉莉: “哈,哈哈……”(干笑着躲开戴尔和泰若伯)
金恩(若有所思貌):“以此类推,进行人体改造实验的我不就成养鸡场的老伯?”
突然茉莉脖子一紧双脚凌空,她扭头一看拎着她衣领的人正是——
“我的爱好是做蛋糕。虽然只有一个鸡蛋,”我^_^道,“大家就凑乎着吃吧!”
…_…lll全场寂静~
“咦,怎么哭了?别哭啊小女朋友,大哥来找我算账怎么办……大哥你听我解释,这是误会!”
“风裂斩!”
在作者落荒逃窜的背景下,厨房桌上放着两半的鸡蛋壳,和本来准备作为茶点还未来得及放入烤箱的半成品蛋糕 …_…p
请继续期待《血色人生》续集
~第一章 恶魔之子~
这是一个梦。
一个很久以来折磨着他,甜美而绝望的梦。
重要的人们在他的眼前消逝,再不见欢快的笑颜。
也许有时候能够忘记反而更轻松——
但,忘得了吗?
这没有止境的憎恨和愤怒怎能忘却又怎样忘却!
****
一个偏远的山村。风雨交加的夜,酒醉的男人抡起拳头痛打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年幼的他抱着妹妹蜷缩在角落里。
那个男人是他的生父。
据说被强暴的母亲因为怀着他才被迫和父亲结婚。母亲恨他,恨他的父亲还有和他一样不该存在的妹妹。
比他小几岁的妹妹突然害怕得抽泣起来,断断不停的呜吟激得男人大声骂着抄起酒瓶朝小女孩砸去!他抱着小女孩试图躲开却赶不及,玻璃在他的头顶碎裂,仍然持续下劈的半截酒瓶在他的双手上留下深深的伤口露出粉白色的筋骨。鲜血淋淋他仍然不肯松开手,任由怀中小女孩被吓得放声嚎哭。
“你这个恶魔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从来都被母亲冷眼相对的他有些迷茫,呆望着突然冲上来用的女人,甚至连头顶的剧痛都忘掉。恼羞成怒的男人用手中残留的半截酒瓶朝她疯狂的摔打,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口。她倒在地上,男人走过去用脚狠力的踢她的肚子踩她的头,全然不把她当作一个活人。
据说母爱是一种兽性,想必是本能的冲动使本该厌恶他的女性冲上去,因为她是一位母亲。
他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却被一脚蹬开滚落在地上,男人背对着他继续殴打奄奄一息的母亲。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倒落在身侧地上一直被当作砍柴刀来使,从山谷洞穴里拾来的短剑。他爬过去双手握住剑柄,用尽全力站起来走到男人的身后举起剑朝他的头劈去!
酒瓶破碎的声音。男人双手松弛挺直的躺倒在地上。意识到痛苦的源头将永远爬不起来,他欣喜兴奋得颤抖,用难以压制的激动嗓音喊:
“妈妈!”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呼唤母亲。
他向她伸出手,然而女人睁眼所看到的是——鲜艳的红色!浸漫头顶的血映射着冷酷的银发格外刺眼,浓稠的液体从指尖滴落,快乐的梦魔正冲她微笑。
“不要过来,魔鬼!”
魔鬼?
手一松弛短剑应声落地。银发男孩站在尸体和发疯的母亲面前似哭似笑;从他眼角渗落的水混合着浓烈而浑浊的红色,看起来像是在滴着血泪。
“原来如此,我才是魔鬼。”
早应该发现——如果父亲是恶魔的话,那么,我不就正是恶魔之子。
他看着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污浊的泪流淌,妹妹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忽然间他记起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至少,这个世上有和他拥有相同的血缘的女孩还需要他!
他不能死,即使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银发男孩跪在地上,用手拨开被雨水浸泡的松软粘土将被他杀死的男人埋下。狂风掩住他的身形,雨水冲涮去罪恶的痕迹;年仅十二岁的他在那个雨夜亲手埋葬生父。
凶手!
闪电坠下,照耀他刺目的银发和含泪的笑容,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绝望。
怎能埋葬得了,他的罪!
****
“忘记告诉布鲁特利师兄的全身带毒,希望他没有胡乱吃东西。”
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住,鬼面人喃喃自语的走下车,正巧站在鸠脑袋旁边。
“咦?这不是我可爱的大师兄嘛!夜露很重小心着凉~~”
鸠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别当我没听见!‘乱吃东西’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泰若伯若无其事的掏掏耳朵,嗯,还好没聋。“看样子你精神不错,竟然躺在警督家附近吹风,要是师傅知道你现在的蠢样子不晓得皱纹又增几条。怎么样,我送你回去顺带保密,或者想疼死可以免费帮你。”
说着泰若伯的一只大脚蹬在鸠的伤口上,还左右摇摆脚尖蹭一蹭。对于这个利益至上趁火打劫的家伙,鸠实在是恼火万分却无可奈何。
“什么条件。”
“果然是老顾客熟悉业务。我要‘甘露’——用师兄你的血提炼出只需一滴就可让人醉生梦死的剧毒‘甘露’!”
那眼、那唇泄露出的无尽的恐怖抓住人不放,仿若他泰若伯才是真正使人致死的穿肠毒药!
‘甘露’凌驾于百毒之上源自于它的特殊和凶狠。只要一滴便足以让人沉入恶梦永不醒觉,之后毒腐蚀五脏六腑的痛楚却异常清晰,最可怖的是经历数月的侵蚀就算只剩下头颅中毒的人仍活着,在噩梦中生死不能。仅是透过血雾吸入鸠体内毒素的布鲁特利已是痛苦不堪,可想而知毒性更甚的甘露有何其可怕。不知究竟是因何人燃起泰若伯的仇恨,竟不惜借用毒物之中最狠毒的一种!
“对了,还有布鲁特利的解药;这是我欠他的。”
鸠记起泰若伯本是布鲁特利带回来,因为其天分极佳被师傅收留。当年布鲁特利被送去试验改造的时候,他和泰若伯则因战斗经验不足而被师傅扔在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