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边云呢,像云裳这般羞答答对自己表白的女子几乎每天都有,但云裳是第一个偷香窃玉成功之人,因为是他凑近了她的脸,给了她占便宜的机会。
只是,见过无数女子羞表衷肠的他却仍对云裳的举动感到好奇,好奇这个一直对自己并不怎么友善的女子会突然表示她对他的情意,期间的真假他一时间也难以看清。
而通过方才云裳那蜻蜓点水的一啄,他似乎可以确定,她诱惑起男人来,是那般青涩,那般心慌,却又那般可爱醉人,他不由地怔怔地凝视着她的青丝道:“在你梦里,你也敢对我如此?”
云裳的脑袋发出“轰”一声巨响,许是觉得方才的举动过了头,忙否认道:“不是,我……”
石边云却故意忽视了她的停顿道:“不是你对我如此,难道是我对你如此?”
说着,石边云竟抱住云裳的头,将它微微往后推,他的身子也跟着前倾,就在云裳的后脑勺硬生生地碰到墙壁,石边云的唇距离她的唇只剩下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时,忽地,附近的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男人喘息声。
☆、091:勉强护下
喘息声是男人发出的,仔细听,还能听见夹杂在喘息声中的,属于女人的类似挣扎反抗的嘤咛之声。
显然,这是男人与女人在特殊时期才会发出的声音,石边云懂,而云裳因为听过解千秋新房里的声音,所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懂了。
石边云与云裳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二人渐渐拉开距离,云裳也脱离了冷墙的掌控,二人都明白,石边云将要离开的路上,不甚方便,除非石边云不介意观看他人的好事,否则,他就要离开这条小巷,改走他道。
石边云是众人眼里的翩翩佳公子,自然不会做那些破坏之事,淡淡看了云裳最后一眼,便一甩衣袍,抬脚朝着来时的路折回。
云裳还记着方才圈住石边云脖颈亲吻他嘴唇的糗事,一时间颜面难以平复,自然宁愿多在原地逗留一会儿,也不愿跟他同时离开。
石边云觉察到云裳的步子没有跟来,原本加快的步子逐渐放缓,人却没有转身看她。
云裳盯着石边云的背影,面红耳赤,准备等他身影消失了再离开,若不是方才她的举动太过丢人,她也不乐意留在原地听大白天随地发情的男女苟合的声响。
巷子深处,男人的喘息声愈来愈急,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探索,久久不得其捷径,而女子似乎被男人用何种方式缚住了唇舌,只能一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既像是在承受,又像是在激烈反抗。
忽地,男人不知怎地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女子的声音清晰地被释放出来:“刘歪眼,你敢再放肆,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嫁给你!”
云裳正在慢慢挪动准备离去的脚步忽地顿住,这声音虽然充满了恐惧与愤恨,可干净纯真,云裳自然是认得的,而且,她口里叫的男人是——刘歪眼!
难道那男女是刘挽焰与金莲?
“嫁不嫁,岂是你能说了算的?”男人再次堵住女人的唇舌,似乎打算发起新一轮的攻占。
云裳再也按捺不住了,无论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她都印象深刻,她几乎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想当初,金莲的脸被毁,就是刘挽焰的功劳,或许此刻若是胡飞扬在场,会阻止她去“英雄救美”,说是为了他们好,可云裳不论站在女人还是男人的立场上,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金莲那边。
无论她能使出多大的力量,她都要去阻止刘挽焰施暴,将金莲从魔鬼手中救出来。
云裳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故意大声道:“金莲——金莲——”
在云裳喊出第五声金莲的时候,里面男人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嘤咛声戛然而止,显然,他们听见了云裳闯入的声音。
而尚未远离的石边云终于决定回头将云裳带走而转身的时候,便看见这个女人发了疯一般朝着巷子深处跑去,嘴里甚至还叫着他听着有几分熟悉的名字。
这个女人!石边云心头莫名火起,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喜欢多管闲事他可以理解,可也要看她管的闲事是哪桩啊?男女办那种事的时候若是被打扰,女人倒还好,男人恐怕会杀了她泄愤吧。
如此一想,石边云心头的火变成了莫名焦虑,连忙快步追了回去。
虽然男女没有了声响,但云裳最后还是在一个大草垛后面找到了那对男女,二人已经各自整理好了原本脱落的衣裳,不过仍显凌乱,刘挽焰的脸色极其难看,全身充满了杀气,而金莲面色绯红,还带着斑斑泪痕,一见到云裳的出现,便像是见到了救星般,扑进她怀里道:“霍哥哥!”
刘挽焰见自己的女人轻易就扑进别的男人怀中,脸色更是恶劣,上前一步将金莲强行拉进自己怀里,手中的剑刷一下直指云裳咽喉道:“若不是看在泰公子的面子上,此刻你早已人头落地,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三番四次勾搭我的未婚妻,今日我就让你尝尝夺人所爱的滋味。”
刘挽焰的话十分狠辣,好似已经恨透了云裳,好事被打断,这对所有男人而言,都是难以饶恕之事,只不过,两个未曾有过男人的女人不会明白。
“刘歪眼,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也不苟活!”金莲虽然挣脱不开,但一心还是想护云裳周全。
“莲儿,你若死了,我就把这个小白脸圈养起来,好生伺候着,天天割他一块肉,直到他七老八十,你信不信?”刘挽焰果然是常胜将军,根本不会受人威胁,他已经决定,要在云裳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好看的血路,虽不要她的命,也要让她永远记住,多管闲事的下场。
就在锋利的剑尖即将刺破云裳脖颈上白嫩皮肉之时,一颗石子带着犀利的风声呼啸而来,“咚”一声敲在剑身之上,迫使剑身上的力量生生顿住。
“刘将军,剑下留人。”石边云翩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笑容深深,深不可测。
“云哥哥!”石边云的母亲乃清露公主,也就是说,石边云与金莲是表兄妹的关系,金莲见到表兄很是兴奋,无疑又多了一道脱离魔爪的屏障。
“是石公子。”刘挽焰对石边云尚属客气,但剑却没有放下的意思,道,“我记得这小白脸是季家的人,石公子是不是护错人了?”
石边云温和一笑道:“不瞒刘将军,我的手出了些毛病,全靠她的干娘救治,所以即便不想护也得勉强护下。”
刘挽焰讽刺地笑了笑,低下头看向石边云的右脚道:“难怪你有手不用,急得把脚都用上了,还好,有她干娘在,就是双脚废了也不怕。”
云裳将眸光投向石边云的右角,只见石边云的脚趾前一大块地方湿了——被他自己的鲜血染湿了。
显然,方才为了阻止刘挽焰杀他,他用脚踢石头,还不小心伤了。
云裳忽地感到有些内疚,草草看了石边云一眼,石边云却像是没觉察到她的目光似的,只是看着刘挽焰道:“石某哪有刘将军的能耐呢,连皇上皇后都招架不住的金莲公主都能手到擒来。”
石边云这一句,金莲的脸红透了,而刘挽焰的脸则全黑了。
☆、092:咬一口看
以一对三,若是打仗,刘挽焰绝对不会输,可他对着的一个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娇蛮公主,一个是公主的精贵儿子,另一个则是神秘泰公子护着的女人,刘挽焰既然是个吃皇家饭的将军,就不得不灰溜溜地孤身离开。
刘挽焰离开后,云裳与石边云又要兵分两路,不用问,金莲决定跟随的自然是云裳,经过金莲与云裳的谈天,石边云逐渐意识到,金莲傻乎乎地,竟然会把穿着男装的女人当成男人,作为金莲的表哥,石边云忍不住提醒道:“金莲,不喜欢刘将军我能体谅,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可是,你怎么偏偏看中了个娘娘腔呢?”
云裳听了,自然明白石边云的心思,尴尬地咳了咳,金莲听见石边云如此取笑心上人,立即气呼呼地撅起小嘴道:“云哥哥,不许你这样说他,霍哥哥心地善良,我就喜欢他这样的,谁也不能取代他。”
“……”石边云无语地望了望天,将他们两个送到回春棺材铺附近,便顾自离开了,转身前揶揄地看了一眼云裳,似乎在揶揄她很有本事,竟然把金莲公主骗成这等田地。
云裳问金莲为何会出宫,金莲便说她养伤那些日子,脾气很大,不肯治疗脸上的伤痕,后来刘挽焰天天出现在她面前,还不断地称赞她脸上的疤很漂亮,他比以前更喜欢她了,并且请求她千万不要将脸上的疤痕去除,不然,他对她就没有感觉了,金莲气得不行,只好派人问范大娘要了治疗疤痕的药方,脸上的伤疤三天就消失了。
天真的金莲主动去找了刘挽焰,希望他取消婚事,刘挽焰望着金莲毫无瑕疵的脸,失望地叹了口气,问金莲愿不愿陪着他出宫去邂逅一个匹配得上他的女子,好让他有借口向皇上取消婚事,金莲想着既能不嫁给刘挽焰,又能见到云裳,便高兴地应承下来。
皇后原先是不准金莲再外出的,但听说是跟着刘将军一起出去,以为两个人关系变好了,一口便答应了,金莲没有想到,跟着刘挽焰出来,匹配他的女子没有找到,倒是让他露出了原形……
金莲说到气愤处,十分动情,忍不住抓住云裳的手道:“我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不管大事小事,若是骗我,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霍哥哥,你是我千挑万选的好男人,你可千万别像别的男人一样骗我。”
云裳哑口无言,既不敢点头又不能摇头,原先一直想要坦白的心顿时又退缩了。
这天回去之后,云裳躺在床上,一想到金莲的事,就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只好披了件衣裳走到寝房外看着夜色发呆。
或许是受到了心思单纯的金莲的感染,一遇见金莲的事,云裳的脑袋就变得极其简单,除了向她坦白,云裳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可如今,坦白是万万行不通的了,一来,她不想伤害金莲,二来,她也怕失去金莲这个朋友,同时,云裳也明白,一直隐瞒着,才是对金莲最大的伤害。
“想谁呢?这么入神!”季凉夜其实已经站在云裳身前许久了,但云裳呆呆地仰首望着夜空,竟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季凉夜只好忿忿地拿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道。
云裳这才看见季凉夜,不由地缩了缩有些发凉的身子道:“总之不会想你。”
季凉夜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口吻,竟一点儿也不生气道:“我知道你不想我,而是想我的身体。”
说着,季凉夜已经上前一步将她自然而然地揽进怀中,云裳微微挣扎了一下,一想到季凉夜执拗的脾气,也便安静地让他抱着,嘴里却道:“季凉夜,你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了。”
“是吗?”季凉夜见云裳没有挣出自己的怀抱,声音里含着笑道,“你要不要咬一口看看,我的脸皮究竟厚成何种程度?”
“谁稀罕,我还想我的牙齿多活几年呢。”云裳不屑道,季凉夜起先的身体是凉的,可时间久了,暖意就会缓缓地传递到她的身上,云裳虽然有些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但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道,“季凉夜,这里是西平国罕城,这是你家,你该不会忘了对范大娘的承诺了吧?”
季凉夜闻言,半饷没有说话,似乎是无话可驳,不久之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云裳,嘴里嘀咕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让我时不时碰一下?我堂堂一个美男子让你占尽便宜,你都不知道珍惜与感激的?”
云裳愕然,这般不要脸的话也就季凉夜说得出来,说什么似乎都是抬举他了,只好闭嘴当没听见。
“你方才在想什么心事?要不说起来让我听听?”季凉夜说出这句有些想自打嘴巴,不知何时,他这个不屑管人闲事的洒脱之人喜欢贴上热脸去对人家的冷屁股了?
“干嘛说给你听?”云裳不准备将心事告诉他。
“或许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睁开眼睛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不但是个美男子,还是个绝顶聪明的美男子。”季凉夜觉得自己的嘴巴越来越欠抽了,他怎么会变成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呢?为何这个女人的一点点心思他都想挖出来看看呢?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云裳拢了拢衣裳,决定回房睡觉了。
“霍心月!本少爷的金口已开,你好意思拒绝?是不是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季凉夜的脸终于暗沉下来。
云裳最近既要忙着与石边云周旋,又要解决她与金莲之间的问题,哪有闲暇应付季凉夜?所以,云裳想了想,只好打消了回房的念头,将她犯愁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心里忽然痛快多了。
夜色虽浓,天气虽冷,但云裳觉得,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的。
云裳静静地站着,也没有想到,季凉夜会成为自己的柳暗花明。
☆、093:得寸进尺
季凉夜忽地拿折扇又敲了一下头道:“怪只怪你跟胡飞扬那小子进什么宫呢?进宫必遭是非,你看看你,一个女人居然会被另一个女人看上眼,说出去丢脸死了。”
季凉夜这话虽然是指责,但却饱含宠溺,仿佛在说,作为他的女人,被另外一个女人喜欢上,是他丢脸了一般。
云裳摸了摸被季凉夜折扇打到的头,不服道:“你不是说你绝顶聪明吗?不是说能帮我出谋划策吗?你现在在干什么?损我还是嘲笑我?当我没说。”
季凉夜被云裳嫌没本事,立即打消了继续打趣她一番的念头,道:“谁说我没主意?”
云裳瞪了胸有成竹的季凉夜一眼,半信半疑道:“那你倒是说呀?”
季凉夜竟抛了一个媚眼给她,道:“长夜漫漫,你急什么?”
季凉夜的手自然而然地想要揽着云裳,就在即将碰到之时,被云裳看了一眼,只好讪讪地垂下,像是个没事人道:“最受不了妇人之仁,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坦白或许还有转机,可若是瞒着,只能说,你是在累积她对你的失望与恨意。”
“这个道理我早就懂了。”云裳不屑道。
“所以我只好给你出个还不错的主意,听好了。”季凉夜如今最受不了的不是碰不到云裳,而是被她瞧不起,所以自然要好好表现自己了,“金莲有个马屁精的追随者,叫木森,是皇后的娘家人,虽然金莲已经指给刘将军,但他比金莲还蠢,直等着婚事被取消的那天,听说罕城那家叫作青云直上的青楼就是他开的,那些光顾青云直上的男人,都逃不过他的眼,你说,若是被他发现你这个看起来文静秀气的良家霍公子、金莲公主心尖上的人光顾青楼,他能不抓紧机会告诉公主,顺便把他的情敌消灭了吗?”
云裳听罢,眼睛不禁一亮,这个主意的确不错,若是金莲发现她是个滥情之人,虽然会对他失望生气,但应该不会与她老死不相往来那般严重,到时他只要承认自己花心滥情就行了。
云裳越想越开心,暗想自己今晚应该就能睡个踏实好觉了,等把金莲的事解决,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对付石边云啦。
季凉夜见云裳笑得那般窃喜,忍不住也唇角大扬道:“瞧你那欢喜样,就不知道收敛一下,可怜金莲,这辈子就是被欺耍的命了。”
“不许你这样说金莲,她的命会比谁都好的。”虽然云裳对金莲的命运也充满了担忧,但还是不喜欢听见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