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英军反法西斯著名战役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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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洪流-英军反法西斯著名战役纪实-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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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的金属架上。丘吉尔呢,是一个弯腰屈背的胖老头,他年龄更大,更严肃,更自信。不过,首相时不时地流露出敬佩对方的神色。看来还是罗斯福更胜一筹。难道真像人们所说的到了英美“换岗”的时候了吗?
  一位副官轻轻地敲门后走进来,交给总统一张粉红色的活页纸。罗斯福扫视了一眼,这是一份写有简短消息的电文。总统稍有犹豫,一言不发地将电文递给丘吉尔。一排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托卜鲁克投降,英军2。5 万人被俘。丘吉尔粗短的双手抖动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他的心犹如被一条绳子捆紧了,疼得要炸裂一样。首相皱起眉毛,睁大了眼睛,发呆地盯着眼前这张纸条。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托卜鲁克,这是英国在利比亚坚不可摧的阵地,英国坚强不屈的象征。5 月份以来,在利比亚,隆美尔的向前挺进的德军和奥金莱克上将率领的英军正在进行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加扎拉之战。丘吉尔一直关心着这个战区,他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也总是抱着乐观的态度。就在昨天,他还对罗斯福说,他预期这里会产生“重大的成果”,“或者一场不折不扣的决斗”。但他怎么也未料到,事态竟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首相,”耳边传来伊斯梅轻轻的呼唤。
  丘吉尔像是从梦中惊醒,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身将电文交给伊斯梅,“打电话到伦敦去查证一下!”
  几分钟后,伊斯梅带着地中海舰队司令哈伍德海军上将的电文进来了:“托卜鲁克已经陷落,情况恶化,亚历山大港可能即将遭到严重的空袭;鉴于月圆时期即将来临,我正调遣东方舰队到苏伊上运河以南,以防万一。”
  丘吉尔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色,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声,仿佛一面铜锣在他脑子里轰鸣,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他双手抱头,痛苦地抖动着身体。阳光从窗外射进,正好照在首相的脸上,只见亮晶晶的泪珠,在他的眼睛里滚动,然后,一颗颗顺着他那堆满了皱纹的脸上滚了下来。
  总统那双充满友善的眼睛看着丘吉尔,没有说话。对于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首相来说,此时的无言胜过任何安慰。此时此刻。丘吉尔不想对总统掩饰他的震惊,他的痛苦。失败是一回事,耻辱则是另一回事了。
  托卜鲁克失守,大概是开战以来对丘吉尔的最大打击了。它不仅在军事上的影响是严重的,而且,它还影响到英国军队的声誉。前不久,在新加坡,8.5 万名英军向数量处于劣势的日军投降了。现在,在托卜鲁克,2.5 万名(实际上是3.3 万名)久经风霜的士兵,向为数也许只有他们一半的敌人缴了枪。而且,这支军队在过去的一年里,曾顶住敌人长达33 个星期的围攻,这一次却在敌人的一阵猛攻下,不到一天就土崩瓦解了。难道这就是骁勇善战的英国士兵吗?如果这是沙漠军队士气的典型,那么,非洲东北部所面临的灾难将更无法应付了。托卜鲁克悲剧是新加坡悲剧的重演,从全局的影响来说,其严重性可能还会远远超过那一场灾难。因为托卜鲁克既然陷落,就没有多少办法阻止隆美尔长驱直入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开罗及更远的地方了。德日会师的可怕前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可能出现,甚至大有即将实现之势。坐在一边不显眼的位置上的伊斯梅也显得闷闷不乐。今天,6 用21 日,星朝日,既是托卜鲁克投降的日子,也是中东英军总司令奥金莱克的生日,但这好像还不够似的,碰巧也是他伊斯梅本人的生日。
  椭圆形办公室里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罗斯福慢慢地转过头来问丘吉尔:“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帮助你们呢?”
  丘吉尔立刻答道:“英国第8 集团军需要坦克。尽可能地将你们能够拨出的谢尔曼式坦克给我们,尽快地把它们运到中东去。”
  “好的,我马上让马歇尔将军来安排此事。”总统随即拿起电话,吩咐派人请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来一趟。
  几分钟后,身材瘦高的马歇尔将军走进总统办公室。听了总统的要求后,马歇尔回答:“总统先生,谢尔曼式坦克刚刚投入生产。第一批几百辆已经拨给我们的装甲师了。”
  罗斯福叹了一口气,用手向后抚平他那薄薄一层蓬乱的灰白头发,把轮椅转到他的办公桌旁。“哎呀,今天可真够热的,”罗斯福讲话的声音突然显得疲倦了,“喝点马提尼酒好吗?将军?我配的马提尼酒还可以,”
  “再好不过了,总统先生。”
  “你看,从中东传来的坏消息,”说着,总统将那纸电文推到马歇尔眼前,“开罗和苏伊士运河受到了威胁,我们的英国朋友急需帮助。”
  马歇尔吼着马提尼酒,略一思忖,说:“要从士兵的手中拿走武器,那是非常困难的事。”看着丘吉尔那焦虑的目光,马歇尔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可以派一个装甲师去埃及。小乔治·巴顿少将指挥的第2 装甲师能够迅速启航,绕过好望角。”
  “可是,将军阁下,要知道,运送包括步兵、炮兵和后勤部队在内的一个齐装满员师,花的时间太长了。我们的英国士兵正在争分夺秒,拼力守住埃及。”马歇尔看不大清这个被浓浓的雪茄烟雾包围着的老人说话时的表情,只见他大张双臂:“我们需要的是大批武器装备,尤其是坦克。”
  马歇尔探询的目光投向总统。
  罗斯福把冰凉的配酒器摇得嘎啦咆啦响,然后斟起酒来。“你总该知道怎么办的,乔治,”罗斯福狡黠地说。
  “当然,假如英国急需一批坦克,我们自当设法,”马歇尔立刻表态,“此外,我们还可以给英国100 门105 毫米口径的自行火炮。”
  美国人在危急时刻慷慨解囊,将他们如此急需的训练装备送给英国,令英国人大受感动。布鲁克将军后来满怀激情地回忆道:“我总感到在总统办公室听到的托卜鲁克失守事件,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双方之间的友谊和谅解的基础。”丘吉尔也对他的美国朋友的同情心和侠义之情大加赞扬。
  然而,这种感激之情并未动摇英国人要改变美国的“欧洲第一”战略的决心。当天夜晚举行的军4 次会议,会谈完全集中在中东局势的恶化上。托卜鲁克的陷落,使英国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美国人的思路从进攻法国西北部转到了援助北非地中海战区。去营救被围困在中东的英国军队。困祸得福,这大概是丘吉尔始料不及的。是的,英国后院起火,美国人哪还会有心思考虑渡海作战,开辟欧洲第二战场呢!
  4 天以后,丘吉尔最后一次同总统及其顾问哈里·霍普金斯在总统房间里共进晚餐。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黄色墙壁上挂着一幅镶在精致而沉重的金色画框里的海洋画:一艘英国军舰颠簸在海洋上,正全速前进,天空被暴风雨遮盖着,露出黯淡无光的月亮。就餐前,丘吉尔站在画前端详了半天。
  “怎么样,这幅画很对你这位前海军人员的口味吧?”总统打趣道。
  “何止是对我的口味,这简直是我的真实写照,”首相感慨万分,“不过,我现在已是一艘老朽的旧船了。不知道能否冲破这惊涛骇浪,顺利到达彼岸?”
  餐桌上,总统和霍普金斯竭力谈些轻松的话题,想使气氛轻松起来。他们当然明白英国首相心绪不佳的原委。托卜鲁克守军的投降在全世界引起了反响。首相连日来受到英国报纸甚至美国报纸的抨击。这些报纸使用了令人注目的标题:“英国一片愤怒”,“托卜鲁克的陷落可能导致政府改组”,“丘吉尔将遭到不信任投票”等等。首相已从美国报纸上看到来自伦敦的报导,说下议院要求他立刻回国“去回答议员的指责”,说这是“他当首相以来最严重的政治危机”。这些天,在马歇尔将军的盛情安排下,首相一行去
  南方参观检阅了美国军营。尽管那里气候炎热得可同首相呆过的印度相提并论,但他过得很快活,暂时忘却了托卜鲁克事件带来的种种不快。现在,访问已结束,吃过这顿晚餐,丘吉尔就要离开华盛顿回伦敦,到控诉他的人的面前去回答问题了,这不能说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首相有充分理由把自己描绘成“自伯戈因以来,在美国最苦恼的英国人”。
  天色渐黑,英国人在总统亲自安排的特工队的护送下,安全乘上飞机回国。从飞机里向下望去,辽阔的天宇向四外延伸,显得格外宽广,整个大地沐浴着银色的光辉。夜幕的降临似乎给白日的忧虑蒙上了一层薄纱,首相的心境渐渐平息下来,难得有这样一个安静的时刻好好考虑一下北非的败局。事到如今,首相仍难以相信事态会如此急转直下。英国军队在北非明明是胜家嘛!首相忘不了西部沙漠大捷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这一切是从1940 年6 月7 日开始发生的。驻守巴勒斯坦南部的英军指挥官理查德·奥康纳少将接到命令:立即前往驻埃及英军总司令威尔逊中将处报到。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说明。军令如山倒,奥康纳将军二话没说,立即打点行装从耶路撒冷飞往开罗。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奥康纳对于这次调动并非心中无数。6 月5 日,法国战役的第2 阶段已经开始,德军猛攻所谓“魏刚防线”的左翼。仅两天的时间,索姆河下游防线已丢失,德军纵深突入至鲁昂;另一支部队已抵达埃纳。法军100 个师都未能守住佛兰德战线,现在仅剩下60 个师,却要防守一条更长的战线,的确是勉为其难了。如果法国战败退出战争,就会改变北非的力量均势,因为当时只有法国是对付意大利对非洲的侵略的最好合作伙件。要知道,英军在整个非洲战区仅有5 万人的兵力,面对着的却是50 万人的意大利军队。
  第二天,在开罗英军总部,奥康纳同威尔逊会面了。这两位英国将军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照。“大象”威尔逊体大而笨重,大肚皮垂下来遮住了系在腰间的武装带,一副纠纠武夫的样子。奥康纳则身材矮小、匀称,蜷缩在椅子边上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谦卑的态度中略带一丝羞涩和学究气,从表面看毫无伟人的气概。
  威尔逊亮开洪钟似的嗓门,开门见山地对奥康纳说:“你准备一下,立即去马特鲁港,”他用手一指地图上西部沙漠地的铁路终点,“就在这里,担任西部沙漠部队的司令官。任务是迎击意大利可能的进攻,保卫埃及。”
  “明白了,阁下,”不善言表的奥康纳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他既吃惊,又骄傲,这一使命正是他盼望已久的。他一直认为,在战局如此严峻的情况下,英国将有限的兵力分散部署在巴勒斯坦、肯尼亚等地维持当地秩序,实在是一种浪费。看来,中东司令部已意识到这一问题,所以在埃及马特鲁港的要塞阵地附近集结兵力,准备痛击意大利的袭击。奥康纳隐隐预感到他大显身手的机会到了。
  “可是,你要知道,”威尔逊不无歉意地说道,“我们目前对于法国的未来命运和意大利人的意图一无所知,而且,我们在中东的军队组织得也很不完善,所以,我无法给你下达什么具体指示。”
  “这我理解,您放心吧!”其实,奥康纳倒乐于落个不受管制。自作主张的境地。
  意大利的30 万军队到底会不会越过利比亚边界侵入埃及?奥原纳及其他军官牵挂的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两天后,开罗电告他们,墨索里尼已于1940 年6 月10 日正式对英法宣战。这个消息对于马特鲁港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对伦敦、巴黎或开罗,对于奥康纳本人来说,这意味着他在孤立无援地独自指挥着战场上的一支军队。这支势单力薄、装备低劣的军队要对付一支10 倍于己的敌军。开罗总部的军官们关切地注视着奥康纳:他将怎么办?
  罗马的初秋,天高气爽,浮云流逝。尽管正午的阳光还有点热,但毕竟柔和多了。阵阵微风送来一片清爽,空气中飘拂着一股淡淡的花草香。在这本应该舒心畅气的日子,意大利驻利比亚总督兼总司令格拉齐亚尼元帅却觉得仍像过炎热的夏季一样郁闷烦躁。刚接到领袖的电话,让他立刻去罗卡古堡——墨索里尼的夏宫,有要事商讨。不用说元帅也知道墨索里尼为何要找他。
  早在3 个月前,墨索里尼便想实现他的建立地中海帝国的美梦。法国已退出战争,英国退守本上自顾不暇,它们那一大片非洲殖民地就像摆在餐桌上的一盘美味佳肴,令墨索里尼垂涎欲滴。此时不采取行动,更侍何时?难道等着那位已饱餐一顿的“下士”赶来瓜分他这一小份口粮吗?于是,领袖6 月份即下令进攻埃及,7 月再次下令,但他的将军们两次均因缺乏足够的装备而拒绝行动。8 月份,墨索里尼听说德国即将入侵英国,马上向格拉齐亚尼元帅下达了第三道进攻命令。格拉齐亚尼是一个残酷无情而狂热的法西斯分子,在埃塞俄比亚战争中为他的领袖立下汗马功劳,因此被晋升为元帅。但作为一名军人,他深知这次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敌手,况且英军在埃及的防号也在不断加强,切不可轻举妄动。为了应付领袖的再三催促,他召开了高级军官军事会议,会上一致认为意军的力量远远不足,无法穿越沙漠发动一场进攻。
  墨索里尼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太不像话了,堂堂一个陆军元帅,竟然与下属进行这种协商,简直有失体统!”
  元帅低眉顺眼地听着训斥,未敢再申辩半句。待领袖怒火泄尽,他献计道:“德国人不是准备入侵英国吗?依卑职之见。不如等他们入侵发动之后,再实施颂袖进攻埃及的计划。到那时,失去主心骨的埃及英军必定无心进行有力的抵抗,取埃及犹如探囊取物,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元帅摇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总算说得领袖动了心。进攻一事再次搁置起来。
  然而,令元帅心焦的是,希特勒入侵英国的“海狮”计划一推再推,迟迟不得实现。转眼已到9 月了,西边还是一点要入侵的动静也没有。领袖今日召唤他。少不了又要为此事痛斥他一番。转念一想,不管他,今天豁出去了,哪怕是杀头罢官,也要向墨索里尼力陈进攻埃及的种种不利之处。在沙漠中。一打败仗就必然会引起迅速而全面的崩溃。此事非同小可。
  格拉齐亚尼一路想着踏进了领袖官邸。一抬头,只见墨索里尼两手插腰,怒目圆睁,弯眉倒耸,正在前厅过道等着他。
  “怎么样?我亲爱的元帅,进攻准备是否已做好?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准备得十分充分了吧!”墨索里尼不无讽刺地说道。
  格拉齐亚尼一路上打好的腹稿刹那间烟消云散,不知从何说起了。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勉强唯唯喏喏地说,由于意军在北非接连失利,加上英国援军源源不断地从地中海运到前线,埃及防务已大大加强,这不是意军经过一朝一夕的准备便能克服的,而且,意军一点机械化作战的经验都没有,在这
  方面绝非英军的对手。领袖也清楚,意大利拥有地中海上空制空权的种种说法纯属宣传,旨在鼓舞士气。另外,所需的许多摩托化装备都被积压在南斯拉夫边界,不能使用,意军力量分散,如果现在进攻,注定要打败仗。。。格元帅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令他惊讶的是,领袖居然没有打断他,只是靠在他那宽大舒适的坐椅上闭目养神。格拉齐亚尼本来是准备挨骂的,这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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