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妃忙不迭点头称是,扶着太妃躺下,替她掩好被子后又拉上了帐子,等她退出了屋子后,丝帐中才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不知是为了那个命悬一线的人,还是为了那个不再单纯无暇的人。
也罢,将来舒靖若是君临天下,这样的人才能适应得了生存吧。
就在大家翘首以待佳音回传时,那个距离成功一步之遥的人却突然回到了敦煌,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大家谁也没能料到,甚至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从远方归来的人狼狈至极,也不知是连着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消瘦的下巴上胡茬长出了很长也没来得及收拾,下了马便朝着水榭方向飞奔而去。
舞剑和蓉儿不分昼夜的守在屋中,来人闯进屋中时,两人吓了一大跳,愣是没认出来人是谁,刚要大声唤人,紧随而来的韩成却止住了两人,并上前将两人拉到了一旁。
萧舒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个裹了无数层的布包,一层层的打开后,最里面只包着一粒豌豆大小的褐色丸子。见他万分谨慎地将那丸子放进桌上的杯子中,加上水轻轻的晃了晃杯子后,整杯水都成了深褐色。
舞剑看着他万分小心地端着杯子过去坐在了床边上,又轻轻地将深度昏迷的人扶了起来,再用小勺子慢慢的将整杯褐色的药水喂了下去。舞剑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朝着身旁的韩成低声问道:“他给惜玉喂的是解药么?”
韩成轻轻地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只能暂缓一时,但是总比没有好,多缓上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时间去寻找解药,舒靖为它险些送了命。”
舞剑不禁有些的失望,继而又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惜玉毒发的?”
颜妃不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么,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就算是有人传了消息出去,他们收到消息后,就算不分昼夜的赶路也没这么快回来吧,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韩成又是摇了摇头,从脖子上取下系着的白玉哨子还给舞剑,对她解释道:“前几天舒靖梦见了小时候的十一,她一个人愈走愈远,舒靖怎么叫她都不肯回来,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他醒来后就疯了一样的来找我,说是十一出事了,我告诉他梦都是相反的,他死活不肯相信非要回来。我劝不住他,便想起你的哨子还在我这里,就想吹响哨子来证明,没想到无论我怎么吹哨子的声音都是一样低,于是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舞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哨子小心地收了起来,若不是有它在韩成身边,就算萧舒靖打败了萧易寒带着解药回来恐怕已于事无补,到时候只有去寻找起死回生的仙丹才有用了。
这也许是惜玉命不该绝吧!舞剑稍稍安下了心,对同样满脸胡茬的韩成道:“韩大哥,你先回去歇息吧,昼夜赶路想必累坏了,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嗯。”韩成点头答应着,的确是累坏了,不过自己只是身体累罢了,最累的人是舒靖才对,身体上的累再怎么也及不上满心的焦虑和担忧。
想着便上前将手搭在了趴在床前那人消瘦的肩膀上,刚要开口唤人却见他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手上还紧紧捏着那只空空如也的杯子。
连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紧蹙在一起,他该是有多担心!
韩成暗自叹了声气,伸手点住了萧舒靖的昏睡穴,将人扶起来往对面的书房走去。
唤来下人替舒靖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将人安置好了后韩成这才合上门出了屋子,昏昏欲睡地往自己住的屋子里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替身
初春时节,仍旧是乍寒乍暖的天气,白天纵使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气温也不见得高到哪里去,夜里仍旧是冷得骇人,天气仿佛还没从冬日的寒冷中调整过来一样。
夜深人静,屋中的少女哈欠连天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将快要燃尽的烛台换上了整根新的蜡烛,走过去对守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另一名女子说道:“舞剑姐姐,你去歇着吧,今儿我来守夜。”
“好吧。”舞剑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屋走去,爬到睡榻上翻了个身将被子一裹便合上了眼,临了又朝屋里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上一声就行了。”
“嗯。”蓉儿答应了一声,接替舞剑守在了床边,不禁感慨这舞剑姐姐也太厉害了。
自从公主昏迷被送回来后,这都连着好几天了,舞剑都是寸步不离没日没夜的守着她,只偶尔趴在床沿小眯上一会儿。幸好王爷他们回来了,不然的话,恐怕舞剑姐姐的身子就要拖垮了。
看着床上睡了好几日的人,蓉儿不由得又长嘘短叹起来。都分不清这是第几天了,公主怎么也不见醒来,鼻息微弱得几乎快要感觉不到,昨日大夫来用金针在她手上扎了几十根针,可公主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难道真的。。。。。。
在这深夜时分,没睡下的人又岂止是蓉儿一个。
两名黑衣人从高墙上飘然落地,一人将肩上扛着的年轻男子扔在了地上,与同伴半跪于地向前方的主人复命。“娘娘,人已经带来了,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戴着斗篷的女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张脸隐藏在斗篷下的阴影中。掩藏住了她精致无双的绝美容颜,女子似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才说道:“不能让他见到王爷。放手去做吧,就按我刚才说的。”
“是!”两人齐声回道,扛起地上昏迷的男子便再次跃上了墙头,转眼便间就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肯眷顾我一次,如了我的意呢?既然你偏要与我做对,那我就只好自己帮自己了。”女子扯下了罩在头上的斗篷。阴暗凹凸的绝美轮廓呈现在夜色中,唇角微微向上翘起,脸上满是充满自信的笑意,精美绝伦,却没有人能有幸瞧见。
女子抬首看着黑云蔽月的夜空。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说的还真是对呢,只会哭的女人永远都是废物。”的确,只会哭的女人是废物,可是,死了的人却连废物也不如!
静逸的屋中霍地响起几声啪、啪的脆响,灯火通明的屋中骤然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一下子的功夫,屋中的蜡烛竟全部被人弄灭了,整个屋子顿时变得比外面的夜色更加黑暗。
正打瞌睡的蓉儿猝然惊醒。脊背一凉顿时便莫名的觉得毛骨悚然,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去寻火折子,还没等她起身,就听得窗户‘啪’的一声被推开,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不知有什么东西正在朝床的方向前行着,蓉儿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大声叫喊却觉得喉中似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急得满头大汗,而黑暗中那不知名的东西也似乎离自己愈来愈近。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也不太习惯黑暗,前行得极为缓慢,蓉儿反而冷静下来,心知此时绝对不能出声叫人,那样做的话,无异于是在给敌人引路。
可是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么?就在那声音到了内室门口处时,蓉儿猛然将俯身,将床上躺着的惜玉从被子里扯了出来,咬紧牙关使尽力气将她拖到地上,然后再把她塞到了大床底下,自己则翻身躺到了床上。
床上的纱帐被人扯开的刹那,蓉儿清楚地看到了微弱的银白色的刀光,顿时便尖声大叫道:“来人啊,救命。。。。呃。。。。。”
站在床前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断了求救声,黑暗中又连着响起了好几声闷响,热乎乎的液体溅得黑衣人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感觉,那人才又接着砍了几刀,一边腾出一只手打了几个响指。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窗户那边再次传来几声闷响,随后整个屋子又安静下来,除了整间屋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而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听到呼唤的那一刻,外屋熟睡的舞剑翻身坐起,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却怎么没找到火折子,想冲进去却被凳子给绊倒了,爬起来便朝着门外的亮光奔去。
屋外的乱哄哄的一片,大批举着火把的侍卫一起冲了进来,舞剑急忙跑过去夺了一根火把,立即便往回跑,冲进内室中将屋中的烛台悉数点燃。
床前挂着的粉红丝帐上血迹斑斑,身着里衣的萧舒靖扒开人群猛地冲了过去,一把便将丝帐扯下来扔在了一边,床上的场景顿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满目鲜红,让人触目惊心。
床上躺着一名眼睛瞪得极大的女子,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刀,那身浅绿的衣衫被染得通红,整个人似是被侵泡血水中一般,右手上还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刺进了横着趴在她身侧的人身体中。
“蓉儿。。。。”舞剑喃喃低语,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而来的韩成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舞剑这才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同样大惊失色的萧舒靖。
床还是那张暖玉床,为了让其发挥本身的功效,便只在上面铺了一层褥子,薄薄的褥子吸收不了两个人的血,反而被血液给沁泡了,再加上暖玉本身散发着的温度,血液也没能凝固,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那趴在床上的人格外眼熟,萧舒靖只看到背影心中便有了数,但是却很不想承认,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天下的人那么多,仅凭一个背影并不能确定什么。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去证实,伸出颤抖的双手去将那人的身子翻转过来,发小那熟悉的容颜顿时跃入眼帘,那双瞪得极大饱含着无数不甘以及痛心疾首的眼睛深深地刺痛了萧舒靖的心,这是陪着他自小到大的发小啊。
“杨护卫!”
在那趴着的男子被萧舒靖翻转身子的时候,屋中的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杨护卫一直对王爷忠心耿耿,荣辱与共,他怎么可能会深夜出现在公主的屋中,还杀了公主的侍女,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眼前的事情看来再清楚不过,杨护卫半夜闯进来想刺杀公主,但是不知为何却错杀了公主的侍女,混乱之中自己也被杀死。。。。。韩成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好像不会武功,此事有蹊跷。”
“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又是在黑暗中,如果能轻易的做到一剑毙命的话,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的就被人杀了。”舞剑随着点头附和道,心中却想着莫不是惜玉拿蓉儿做了挡箭牌,然后趁机杀了杨鸣不成?
难道惜玉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杀了人没必要去伪装吧,而且还是破绽百出的伪装,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杀人的另有其人,想将现场做成杨鸣刺杀了公主,但是自己却没能逃脱,死在了公主的剑下。
公主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若是握着剑的人是公主,此事自然是理所当然毫无破绽。只不过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蓉儿冒充惜玉被杀了,而布局的人在黑暗中并没能发现,所以才弄出了这样一眼就看出破绽的场面。
韩成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分析道:“不错,这姑娘身上致命伤虽然是中剑,但是她身上却有一处刀伤,看来是有人在故布迷阵,刺杀公主然后嫁祸给杨鸣,再做成他们同归于尽的样子。可能是这姑娘发现有人进来了,呼救来不及便将十一藏了起来,随后自己假扮成十一躺在了床上。”
“那惜玉呢?惜玉在哪里?”萧舒靖蹭地一便下站了起来,将屋中的侍卫全部轰了出去,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屋中的侍卫全部退到了外室,只剩下舞剑和韩成留下来帮忙,三人将屋中能找的地方寻了一遍后,韩成才掀起了被染得血红的床帘,顿时便松了一口去,冲着还在翻箱倒柜的萧舒靖说道:“别找了,十一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旁的萧舒靖已经冲了过来,趴在地上便钻到了床底下,和韩成合力才将身子僵硬的惜玉给弄了出来,烛光下惜玉的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仿佛只是一只根本没有生命力的瓷器娃娃。
韩成伸手试探鼻息,却是时有时无的,一颗心顿时蹦到了嗓子眼,立即将人从萧舒靖手里接了过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只是受了寒气,没什么大碍,我先带她出去,你赶快安排人收拾一下这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受公子之托
趁着萧舒靖还没回过神的空当,韩成迅迅速将惜玉抱起来快步走出了屋子,而走神的舒靖也没看见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舞剑也随着出去帮忙,见韩成已经将抱着的惜玉放下来半坐在床上,惜玉僵硬的身子挺得笔直,像是身上穿了盔甲一般。坐在她身后的韩成将手掌紧紧抵在她冰冷的后心上,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站在床边的舞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时的用袖子去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直到惜玉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韩成才将抵在她后心上的手掌收了回来,虚弱的叫了一声:“丫头,帮忙。”
舞剑急忙过去将人扶住,一点点的慢慢放下去躺在床上,细心地将被子掩好。
坐在一旁的韩成似是快要虚脱一般,不断地用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内息,稍适平静后立即又坐过去将手指搭上了惜玉手上的脉搏,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度。
韩成稍适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只得将床里折叠起来的被子全部拉出来盖在了惜玉身上,又对舞剑说道:“丫头,快去把火盆端来,再去找几张狐裘之类的东西来。”
“嗯。”舞剑应了一声,立即便去准备,折回水榭那边的屋里时,却见萧舒靖坐在了腥气冲天的暖玉床上,手掌轻轻地替杨鸣和蓉儿合上了眼帘,面上的神情极其复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舞剑正想安慰他几句,却听得外面有人大声说道:“城主,您吩咐准备的楠木棺属下已经准备好了。”
“好。安排人进来替他们收拾遗容,入殓后送去雷音寺,请寺中的高僧做两场法事,再将他们好好安葬。”萧舒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发小。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步子,吩咐道:“即刻飞鸽传书给严楚。让他将消息告知杨鸣的兄长杨沁,让杨沁速速回城。”
“是!”外面的人高声应道。杨鸣常常教诲他们,不管主人吩咐什么事,做下属的只需做好即可,不需要去追问原因,这才是做下属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舞剑拿了狐裘后,踱步到床前对床上的少女地深深地鞠了一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万分感激一个人,若不是蓉儿这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将自己催去睡觉了的话,现在躺在血泊中的人该是自己才对。
其实这丫头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可是危机关头她却选择了别人,以至于牺牲了自己。回想起来。惜玉待下人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真不知这丫头怎么就肯为她舍了命,大概是因为她太傻了吧。
随着萧舒靖离开,屋外的侍卫也开始忙碌起来,进到屋中去收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