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恨恨的盯着几人看。
苏明信冷哼一声,伸手理了理衣服前襟,转身对萧舒靖说道:“姐夫,昨天公主的确是追着我们一路去了,我怕她找我要舞碧就朝着城外走想甩开她,没想到她却一路追了过去。到了漠上边缘,我正想去找她认错,没成想她的马儿却忽然发了狂,龙卷风似的朝着漠上冲了进去,我是拦也拦不住啊!哎~~姐夫,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没等他把话没说完,萧舒靖便朝着庙门那边冲了过去!严楚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见两人都走了后,苏明信走过去将地上的蓝姝扶了起来,撩起衣袖蘀她拭去眼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行了行了,先别哭了,留着到我爹灵前再哭,外面很多人看着呢,倒是后肯定会有人夸你是个孝顺的好儿媳,走吧走吧!”
听他这么一调侃,蓝姝忍不住的破涕为笑,方才严楚对自己的无情也抛到了一旁,由着苏明信推搡着她往大殿走去。
这萧舒靖好快的速度,几乎是用上了生平全部的本事,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下了山,到了大路上夺了马匹后便朝着城西飞奔而去!
紧随其后的严楚则是气喘吁吁,萧舒靖前脚刚走,被抢了马匹的人便拉着他找他要银子。这一大早?p》
某隼吹么颐Γ睦锘嵊幸痈⊙铣缓媒约荷砩现登奈锲啡扛四侨耍滞艘黄タ炻恚獠懦懦俏鞲狭斯ァ?p》
到了城门一问,萧舒靖刚出城去,严楚暗赞一声:好小子,超近路都没能截住他!立即便让守卫给他换了一匹好马,复又追了上去。
普通人家的马匹哪里能赶得上千里挑一的战马,只不过赶了几十里路便再也跑不动,四蹄一软跪倒在了黄沙中,任由萧舒靖使尽办法也没能将它催起来,只得弃了马儿徒步朝着漠中走去。
见着了精疲力尽的马儿后,严楚又往前追出几里地才赶上了舒靖,下马将满头大汗却执意前行的他一把拉住,怒道:“你疯了么!什么都不带就敢闯进去,不要命了么?从昨天到现在,已经隔了一天一夜,如何能追的上她?”
舒靖回头看着他,目眦欲裂,似笑非笑的从牙缝中蹦出了这么几句话:“这十年来、权势嚼蜡、兄弟陌路、酒色无味。。。。”说道这里稍适顿了一顿,继而咆哮道:“我受够了!受够了!!这世上除了她、还有什么能让我撑下去?追不上、也要去追!”
他追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他念念不忘却又触手即碎的一个梦,那是他生命中无法再次承受失去的痛!他要去,必须去!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前路艰辛,即使会葬身漠上、埋骨在黄沙之中,他也要去!
“雷音寺的人在等着你这个城主回去才能发丧,你这样一意孤行让别人怎么看!总说我冲动,你自己呢?又能好到哪里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怕是没找到她、自己就先葬身在这荒漠中了!”严楚暴喝道,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扯着他便往回拽,边走边劝道:“要找也得先回去,把城中的事情交待一番,然后准备齐全了再去!”
苏老太爷生平乐善好施,在城中声望颇高,他这一归天,城中的百姓纷纷赶去送行。他是敦煌的城主,敦煌城的人在等着他这个城主回去,他不能失信于百姓!
舒靖苦笑一声放弃了挣扎,茫然的任由严楚将他拽着上马往回走去,回头痴痴的看着身后浩瀚无垠的沙漠,舒靖只觉得这一切宛若是做了一场梦,而那袭梦里华衣也离他愈来愈远。
错过了这一次,老天还会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握紧那双瘦弱纤细的手?
处理完了苏家的事,萧舒靖却并没能如愿的去往漠上。这段时间,他忙着苏家的事一直住在雷音寺,以至于府中守卫松懈,降云阁中失窃了一批防备图,若是被送往西域诸国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两人召集众将,连夜变更了城中守军的布置,以防敌军突然来袭。安排妥当后便着手追查防备图的下落,若不是因为查到了线索,萧舒靖简直怀疑是严楚为了防止他去漠上,而将图故意藏了起来。
盗图之人似是故意留下了线索,出了城一直往着南边而去。萧舒靖将城中的事交于严楚后,便偷偷的动身上路,此事关系敦煌城的安危,他丝毫不敢懈怠。心中想着惜玉出了城未必就是朝着漠上而去,兴许是朝着南边去了也说不定,这一路寻去,或许会有她的消息。
留下来的严楚只能无可奈何的接手敦煌城,原本想将舞碧安置好后便去漠上将惜玉寻回来,却没料到那小子早了他一步,将事情抛给了他便偷偷的溜走了!想想也是,心都不在了,人又如何能留得住?
笑他的同时严楚也会想,若是换做自己只怕还不如舒靖冷静,必定老早就冲进了沙漠,找不到人绝不回头!
那天,若不是他一直将心思系在了舞碧身上,事情也不至于会到如今这般田地,毕竟早一刻去追,便多一分希望。隔了一整夜再去浩瀚的大漠中寻一个人,好比是大海捞针。
说来说去,终究又是他欠了舒靖。舒靖有他这个挚友真真的是倒了霉,从颜妃到惜玉,尽管他是存的好心,可哪一件事他不是帮了倒忙?他们之间十年的交情,还能经得起几次的摧毁?
于情于理,这一次,他必须蘀舒靖把惜玉找回来!不管两人之间究竟有多少的隔阂,至少人在一起就一定能有办法去解决;天各一方,只能是愈走愈远,到最后,再也没有相聚的可能。
☆、第四十七章幻境
中了毒的马一路狂奔,不知疲倦的朝着漠上西行,直至精疲力竭、耗尽了它的生命时,才停了下了脚步。
惜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站在马车上放眼望去,四面皆是一望无垠的黄沙。马儿活活的累死了,她只得取了车上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水徒步前行。
翻过了一座大的沙丘,前面又是好几个连着的小沙丘,周而复始,让她觉得似是停留在原地打转一样。午后的日头毒辣得紧,地上的黄沙都是都是灼热的,整个沙漠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想将一切贸然闯入的生物烹成一道道熟食。
走了半天的路双腿酸软,浑身没了半点的力气,四周又连个阴凉的地方都找不到。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中,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骆驼,死亡还会远么?惜玉仰面躺在灼热的黄沙上,心中万念俱灰,任由夕阳的余辉照耀着自己,干渴迸裂的唇角荡漾着一抹苦笑。
入夜后的漠上星光灿烂,空气中还弥留着未散去的余热,蝎子、响尾蛇纷纷出门寻找食物。黄沙陷下去一块,一只手臂挣扎着从沙子中抬了起来,随着撑在地上努力的支起身子。惜玉轻咳几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抖掉身上的沙土,步履蹒跚地朝着前方走去。
月下的沙漠有着别样的景致,惜玉却没有闲心去欣赏,只是茫然的朝前走着,一步也不敢停顿,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坐等死亡的来临。走下去或许会遇见商队,走下去才能有希望。
这路一走便走到了黎明,也走到了绝望的边缘,放眼望去,四周皆是一片绵延千里的黄沙。她却只能坚持着走下去,像昨日那匹马儿一样,直到精疲力尽后死在这荒凉的沙漠中,掩埋在厚重的沙土下,再也不能见到天日!
烈日当空的时候,她依旧顽强地走在死亡的边缘,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她却没有停下脚步。饥饿、口渴、疲惫、困倦纠缠着她,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过去!
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锦衣华服,神彩飞扬。手里舀着她最爱吃的云片糕,嬉皮笑脸的朝她笑道:“过来呀!过来我就给你,不过来啊~那、我就自己吃喽!!”
“不要。。。。”嗓子干得发疼,勉强着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趴在地上的惜玉手脚并用,努力的朝着沙坡上面爬去。
等她即将追上少年时,少年坏坏一笑,起身便跑出了好远,舀着云片糕朝着她叫嚣道:“来呀、来呀!追上我就给你吃,追不上就没得吃,谁让你昨天说不肯嫁给我、还说老死不相往来的!哼哼!说,你要不要云片糕?要不要嫁给我?”
“要。。。。。不要。。。。。”她要她的云片糕!她不要嫁给那个整天和她作对的臭小子!
少年痞痞一笑,得意地笑道:“你要嫁给我、不要云片糕,是么?哈哈哈!既然你都答应嫁给我了,那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来,过来舀呀、快点过来呀!”
“你。。。想得美。。。。我才不。。。啊!!!”费尽力气爬到了沙坡顶上,她却浑然不知,双手依旧固执的向上抓去。身子失去了支撑,她便顺着陡斜的沙坡滚了下去,滚出了好几里地时,人也彻底的晕了过去,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降云阁中,严楚站在白玉栏杆上倚楼远眺,英气的剑眉紧紧蹙成了一线。萧舒靖走后,他便成了这王府的主人,也是敦煌城的主人。
商队的通关文书、七镇两乡递上来的公文、城中各部守将送来的文书堆满了书案。从清晨到下午,他忙得连饭也没吃上一口,只几天的功夫,他便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可这样的日子,舒靖却夜以继日的过了将近十年!心中忽然万分佩服起萧舒靖来。
他终能理解舒靖前几日说的那句:权势嚼蜡、酒色无味的话,这样的日子,的确是无趣得紧。舞碧昏迷至今未醒,严楚担忧的同时不免又暗自庆幸。她那副悲天悯人的性子,若是得知了公主生死未卜,必定又会食不知味,寝食难安。
头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思绪,严楚探身朝上看去,面上一喜急忙伸出了手臂。棕色的鹰隼俯冲下来,两只尖锐的爪子牢牢抓住了他手臂,扑腾了几下翅膀稳稳站定后,歪着脑袋瞪着琥珀色的小眼睛看着严楚,喉中咕嘟了几声。
严楚大喜,伸手欲取下它腿上绑着小竹筒,那畜生却一翅膀扇了过来,瞪着他咕嘟咕嘟的似是在抱怨。严楚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立即将它往栏杆上一放,折身回了屋中,将桌上放置的金黄酥鸡端了出来,笑道:“我都没顾得上吃一口,倒是便宜了你这扁毛土匪!”
回答他的依旧是几声咕嘟。见到了好吃的,鹰隼立即飞了过来,立在严楚臂上站定后主动将绑着竹筒的那只腿抬了起来,小眼滴溜溜地瞪着他,似是在催促他快点快点。
这什么世道啊!连只鹰都如此。。。。。以前舒靖在的时候,这些个畜生可不会对他这般无礼。严楚轻笑一声,麻利地将竹筒中的纸条取了出来。
刚把竹筒的塞子放回去,那鹰不耐烦的扑了扑翅膀,俯身便朝着栏杆上的酥鸡冲了过去,尖锐的双爪刺进鸡身牢牢地将它抓住,唰地一声冲天而起,转瞬间便消失无影。
这是舒靖离开后传回来的第一封信!粗略的看了一眼纸条,严楚立即折身回了屋中,跑到地图那边观摩起来,按照信上所诉,舒靖是沿着党河追了下去。
沿着党河一路行去,再往前就会到达罗布泊。若是再继续南行,翻山越岭过去便是苗疆。放下了纸片,严楚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的地图。一个往西,一个朝南,这样背道而驰的走下去,两人如何能有相遇的机会?
正长嘘短叹着,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楚将军,公主的丫鬟蓉儿方才过来,说是舞碧姑娘已经转醒,想见您一面。”
醒了?严楚豁然展颜,风一般的掠向外面,双手放在栏杆上一撑,纵身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落地时收势不住,绊了个踉跄才站勉强稳,火急火燎的便朝着对面的水榭冲去!可把一旁的侍卫给吓了一跳,这楚将军是怎么了,跑得四脚朝天命都不要的样子,家里失火了不成?
舒靖走后,严楚便搬来王府长住,顺便把舞碧也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是要安心些,也省得牵肠挂肚的两头跑。本想将她安排在自己住的厢房这一边,又怕招人口舌,毕竟两人还不是夫妻。
想来想去还是将她安置在公主的屋中,离这边也不远,站在阁楼上便能瞧见对面的一举一动,也算是将人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步入花劲,远远的便看见蓉儿扶着舞碧慢慢的散着步。严楚眉头一皱,立即便跑了过去,小声责备道:“你这丫头太不懂事,这么大的太阳将人扶出来做什么,中暑了怎么办?”说着便将蓉儿哄到了一边,自己搀着舞碧往屋里走去。
后面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不是我的错,是舞碧姐姐自己要出来的。。。。。”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与她无关。。。咳、咳!”舞碧刚说了两句话,喉中一堵便抚胸而咳,震得心口上的伤口生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当下便站立不住。
严楚见状大惊,急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三两下便冲进了屋中,朝着身后的蓉儿吼道:“别愣着了,快去把药端来!”
“哦、哦!”被吓得愣住蓉儿反应过来,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扯着裙裾冲进屋中,将一直备着的汤药盛满了一小碗端着进去,“药来了、来了!”
榻上平躺着的舞碧缓过了气,双手一撑便想坐起来。严楚眼快,伸手便将她压住,将里面的被子拉出来叠起,这才扶着舞碧坐了起来,随着便将被子放在身后让她倚靠。
转身接过蓉儿手上的药碗,严楚却犯了难,给人喂药这种事,他没做过,也不会做。。。。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舞碧将脸转向了一边,轻声道:“我没事了,把药端走吧,到了时辰再喝。”任何人都怕苦,她也一样,只是没惜玉那般严重罢了,一点点的苦味都受不了。
想到这里,舞碧忽地想起了惜玉,转身朝着严楚问道:“楚将军,我听蓉儿说公主和王爷都不在府中,府里的事都是由你做主,那他们去了哪里?”
“这。。。”严楚正端着药想着该怎么劝舞碧喝,没料到她却忽然来了这么一问,想了片刻才说道:“公主说她自小在京中长大,一直想去看看漠上的风景,正好王爷有空,便陪着她去了漠上,说是玩尽兴了就回来。”
“真是这样么?”舞碧压根儿就不相信,她受了伤,惜玉怎么会有心情去漠上游玩?
严楚也猜到了她的顾虑,顺着她的想法说道:“骗你做什么,那天他们两人去雷音寺时见了漠上来客,公主一听那人说起漠上风光便想去游玩,没想到王爷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偷偷的便出了城去,丢下了这一烂摊子事给我。”
真是这样么?舞碧细细的看着严楚,想在他脸上找出说谎的蛛丝马迹来。
见她将信将疑,严楚索性趁热打铁的说道:“要不,我写封信过去,就说你受了重伤,让公主赶快回来?”
“不必了。”舞碧摇了摇头,她也希望事实真如严楚所说。
☆、第四十八章荒漠之生
床上的人儿皱着眉头,努力的想清醒却觉得四肢湣鹗潜蝗搜棺×耍劬σ参薹ㄕ隹O袷怯形奘纸约和桓隹床患纳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