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孙岁红的眼泪哗啦啦的便落了下来,上前只张开手臂死死的抱住了孙坤,哭喊着。
“岁~岁红~”孙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儿时的画面,只那时候她也如此抱着自己哭,自己只好生哄着她,心疼的给她擦眼泪,还给她变了出来了糖葫芦,孙坤默默地喊出了岁红的名字。
“三哥,你记得岁红了?”孙岁红只觉得孙坤看自己的眼神又充满了温情,还有那喊声。
孙坤点点头,只头突然晕了好些“额~头还是晕,倒是记起一些的,别站在门口了,风大,里头说。”
孙岁红点点头,刚才心中的惆怅苦恼一下子轻了好多,“还是三哥哥知道心疼我的,只刚才我一人难受,倒是苦的很,不过,我看三哥哥如今这样极好,有些往事不记得最好,你可是好多年都没来看过我了,只忙着你的哀伤,我都以为怕是再也不疼我了”
“那倒是不记得的好,可~我以前怎么不好?你们倒是跟我说说,看来你们以前都是对我有些气怒的”孙坤果真好奇自己以前的事儿,便也当做闲聊一般问这道。
“红梅,把门窗都闭上吧,有些冷了”孙岁红显然为难,那些往事对她和孙家的人都是伤疤,再揭开,会更疼,便突觉得身子有些冷了。
葳蕤瞧的出岁红的意思,便道“三少爷,那些往事若是知道了,对你怕是没什么好处,我倒是觉得,与其背负着过去的沉重活着,不如像现在一般,只当一切重新开始,试着去认识每一个你曾经熟悉的人和宅子”
丹橘也在一边点头说道:“往事只会让人心伤,不如放些那些往事的牵绊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倒是极好的法子,前几日在医馆,睁开眼睛,别人问我是谁?哪里的人?我统统答不上来,望着那身上的一身破烂衣裳自己也奇怪,要不是他们从山上把我抬去医馆,怕是命早就没了,本以为只是外伤,没想~”孙坤说着还是有一种后怕又孤寂的感觉。
“三哥,如今你回家了,这就是咱们的家,只是娘亲没了,不过~总算她也知道你安然无恙的,没让她牵挂, 三哥~你以后可得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帮着搭理铺子,切莫再去那些花天酒地的地方了”
“岁红放心,以前不知道,如今三哥不会了,三哥答应你,一定好好的,你就别哭了,娘亲在天上看着也是不放心的。”孙坤瞧岁红眼里又泛了泪花,只抬手,用袖子帮着孙岁红擦了擦眼泪。
孙岁红倒是不客气的,使劲擦了几下,乐呵呵道:“是我的三哥哥,小时候就任着我用你的衣裳擦眼泪,果真还是三哥哥对我最好。”
葳蕤突瞧着岁红头上的粉色珍珠簪子,分明是小时候的东西,便趣道: “怎么,你想返老还童?小时候的簪子也带上了?”
“这簪子是太太给的,那边的盒子~”说着红梅把那盒子拿了过来,里面都是些小玩意,“这个,糖葫芦簪子~”孙岁红拿起里面用红玛瑙做成的红簪子道,“这簪子便是三哥送的,说是望梅止渴~馋糖葫芦他又不在的时候,变看着这个,现在想想真是好笑的了。”
“哈哈~”
屋里头一片温情,屋外头孙轼和焦羽雪听的一清二楚,
“改日再瞧吧”孙轼只有些气了,前头走了。
回了“玉环阁”焦羽雪就伺候孙轼歇息,摇曳烛光,焦羽雪坐在一边瞧着眼珠转来转去的孙轼道:“你气什么?”
“没气什么,只是事情烦乱,又记挂着凤妹妹那边的事儿,睡不着。”孙轼勉强道。
“别瞒我了,你明明是气了,只是不知道你是气岁红跟孙坤相处好,还是嫉妒葳蕤终究等来了三少爷?”焦羽雪直白道,因她也是气的,明明春葳蕤马上就可以滚出孙家了,偏巧又遇上了三少爷,那要是以前的三少爷倒是好了,可现在偏巧成了正人君子。
“我着实担心那小子会重新来过,虽说老爷嘴巴上不说,可是他跟太太都极疼三弟的,那小子一直都是坐享其成,如今我费了这些功夫拼来的,总不能白白让给她他”孙轼说着,眉头紧簇一团,忧心忡忡。
“那倒是简单,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你再让他变回从前不就好了?那样的话,老爷再如何心疼他,也是瞧不上他的,谁会把这么大的家业放心交给一个放荡不羁之人?这孙家早晚是你的大少爷的,我呀,只在一边翘首期盼便是了。”焦羽雪只笑道。
孙轼一瞪眼,“这法子好,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要不说这房中我最在意的还是你,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看今儿那屋里的那些奶奶,不成体统的很,哪里比得上你。”
“那春葳蕤呢?我比她如何?”
“修要再提那种女子,污秽了我的耳朵。”孙轼气道。
“妥了就歇息吧,看你脸上的伤,倒是个不聪明的”焦羽雪只不想别的,开了句玩笑话,转头吹灭了蜡烛,睡了。
第一百零五章 薄情寡义
第二天一早,众人披麻戴孝将白氏入棺,子子孙孙跪地而泣,停放三日,再行送殡。
邱水心一早便未打众人悄悄离去了,只留下书信一封放在白氏枕边。
焦羽雪将信呈给孙浤,他只叹了几声将信放在了白氏的怀中。
“雪消融,情难灭,姐妹情,天际边,此生为你念尽往生咒,汝只求你喝下孟婆汤后,还不忘水心记挂肠。”几行小字,仿若瞧见了那换了一袭白衣,暗自神伤,悄然离去的邱水心,果真她此时已经乘着马车,穿过不知何处的热闹街市,离去了。
昨儿得信儿,那孙轼一直巴望的贵人早早有事儿已经回了京城,倒是一家人安心守棂三日,别无他想。
第三日孙家姥姥少少大大小小皆去送殡,队伍一片哀声,只那天倒是暖和的,回来晚了,吃些东西,便也各自安睡了。
再过这日,已经是初七了,原本苏君子和茶花的亲事也无人敢在提起,只这日中午,孙浤从外头回来玩,带着以一位极有风情,年纪比焦羽雪相差无几的女子,进了东院子,不待众人多想,
孙浤便唤人中午来东院子用饭。
众人不敢怠慢紧紧些的来了东院子,各个只盯着那面目娇艳,不禁没有半点羞怯,反而自势厉害的女子,瞧她眉中一颗黑痣,变也知此女人断是个黑心的,只奇怪这女子跟老爷是?
“老爷,各屋的都来了”焦羽雪只边疑惑着边道。
孙浤脸上那是庄严中带着喜气,突牵着那女子的手,道:“以后这就是孙家的太太了,梅心太太”
“太太?”玉真在一边本端着汤水要给那女子。听了这些,那还顾得上手里端着何物,只一失魂,撒在了那女子身上~
“哎呀,老爷,你看~这下人真是不中用,赶紧撵走”梅心被那热乎乎的汤烫了,自然反应激烈些。可那言语中似是重了些,又失态了些,还有那说话的强调也不是本地人。
孙浤一脸心疼,快些道:“可是烫到了?”全然没未玉真多说一句。
“只老爷知道心疼梅心便是了,只这下人年纪也大了,怕是老眼昏花不管用了,还留在府上,不是自找麻烦吗?”话说这梅心本就是个青楼女子。只是生在京城, 长在京城,又因为自个儿是个花魁,便引了不少男子垂涎三尺,而孙浤也不是个什么专一之人,这时候的男子不娶三妻四妾自然都常往那青楼里头钻。就是年前跟孙岁红她们去京城那次便看上了,悄悄打发带回来,养在了外头,如今白氏没了,他便极不可待的带了回来,当然,一方面也是他答应了那梅心给她个名分的,只没想着白颜蕙身子不争气,命不久矣。
孙浤听话只有些为难之意。“梅心。这事儿以后再说,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呢!”
那梅心倒是也收起嘴巴不再歪着脸了,只好生瞧着桌上的人道:“各位美人,我倒是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只是一眼就看见你们都是美人,让我顿时自叹不如,这少爷们的眼光果真的好,各个生的水灵,精致,这怀里抱的也着实乖巧,老爷,我真是太高兴了,没想这辈子有幸来孙家。”
旁边孙轼脸上有了些难堪之色,他对这些完全的不知情,瞧着这女子不正经的模样,想想平日里爹爹对娘亲说的那些话,顿时心寒,又想着娘亲去了那日他便出去了, 看来就是去寻这个女子了。
孙轼的气焦羽雪看在眼里,自己也是气的厉害,心想着,这老爷怎么说变就变了,平日里跟太太你侬我侬羡煞旁人,如今太太刚没了,那些往日的情分还在的,怎么就?虽是如此想,可这时候老爷正高兴着,要是出言不逊,惹他不高兴了,那怕是会招惹事端,再说如今三少爷回来了,先要摆平他才是。
焦羽雪看孙轼有些忍不住了,只快些说道:“老爷,那我们就先各个招呼声,梅心姨,我名羽雪,姓焦,是大少爷的正室”
虽说每人脸上都不好看,可是焦羽雪都没说什么自然别的人更不敢再多言一句,挨个说了下来,只停在了孙坤那里~他只字不说。
“三少爷~该你说几句了”焦羽雪只提醒道。
那孙坤低着头,挺了半天,只有些沉重的抬起头,双目赤红道:“娘亲刚去,你就把这女子带了回来,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娘亲在天之灵伤心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孙浤也是没路理,被孙坤这么一说,丝毫还不了嘴。
“你们吃吧,这顿饭我是断然吃不下的,我这没了往事的人且都觉得愧疚,你们这些少爷奶奶,难不成太太对你们谁都不好吗?你们就如此踏实的在这里跟这样一个风尘女子说说笑笑?”
这话说的众人心里头都有些不舒服了,凤彩霞抱着志儿,也道:“老爷,志儿好似有些不舒服,可能又想太太了,我这就抱回去”转头故意瞧着志儿道:“志儿呀,想奶奶了可是?我们这就回去,娘亲也想太太了”边说着只也不顾那孙浤脸色多难看便跟秀花,婉绣出屋了。
孙坤紧跟其后,孙轼在一边也站了起来,焦羽雪快些拉住道:“大少爷,你也?”
“老爷,我也有些乏了回屋歇着去了。”
“大少爷,大少爷”焦羽雪急忙喊着,可孙轼头也不回,匆匆就走了。
众人你看我,我瞧你,崴蕤没得半点犹豫,心想着,太太再不好,为了这孙家也是上心的,如今她尸骨未寒,就~幸好青烟岁红不在,不然,怕是要掀了这桌子了,便也不吱声走了。
“老爷,他们,他们这都什么呀?瞧不起我可是? ”那梅心倒是有些疯了,气的花枝乱颤,甩着那酱红色的衣袖矫情的说着这功力倒是让王瑶玥都自叹不如了。
“他们小一辈的只不懂事,你且让着些,不说了,用饭可好?”孙浤又继续哄着,简直快要将她捧在了手心。
众人都看不下去了,粉粉默默起了身。
“你们都不给我面子,都要走?”梅心突站起来,气道,她从十五岁成了花魁,那一直过得都是顺心顺意的日子,哪里受得了别人给自己掉脸子。
焦羽雪一看如此,自己也是没本事圆场了,叹了一气道:“老爷,不如改日吧,太太刚走,这屋里还都是太太的东西,大家难免如此,梅心姨,你也别气,都是为人儿女的,多体谅才好。”
“好了好了,都走吧!”
“不准走,你们要是走了,那我便把这桌子掀了”梅心只气怒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瞪着眼珠气呼呼道。
众人只送了她一个白眼,纷纷都离去了。
“啊~”梅心果真大吼一声,一呼啦袖子,将桌子一把掀了起来,满桌子的饭菜瞬间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撒了一地。
“梅心,你别疯了?”孙浤着实被吓了一条跳,这跟平日那个淘气温柔的梅心可完全不同。
玉真失魂般在后头瞧着,心里可是伤的细碎了,瞧着那顿孙浤,心伤想着,自己为了你害了太太,到头来原来是你薄情寡义,害我误会了太太,你真是该死的很,太太,玉真对不住你,可……玉真定会替你报仇的,你且……再等等。
话说焦羽雪回了屋里,孙轼正在喝着闷酒。
“大少爷,别喝了,一口菜都未吃,我已经吩咐茶花去熬粥了,喝点粥再吃无妨。”焦羽雪只拿过孙轼的酒杯关切道。
孙轼红着脸,一把拉着焦羽雪,嘟囔道:“我断不回会像老爷那样对你,你且放心,这屋里我最疼的便是你。”
焦羽雪听了心里着实高兴,坐下来依偎在孙轼肩头道:“我信你,只可怜了太太,若是正经女子也罢了,偏就那样的,只会勾引男子,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气度,让人心寒。”
“是呀,我也心寒,我一直以为我娘亲是幸福的离去的,如今想想都觉得她可怜,如今她在上面看着这些,怕是眼泪都流干了”
“好了, 不说了~”两人只觉得一阵惆怅,一阵伤感。
而葳蕤出去紧紧去追上了孙坤。
“三少爷……”葳蕤大声喊着,生怕他听不到。
孙坤听是葳蕤的声儿快些停步道:“葳蕤姑娘,你也出来了。”
“怎么能不出来?不过葳蕤更是佩服三少爷你,那些人都生怕惹了老也不高兴都不说话,只有你,敢作敢为,是个真君子,让小女子心生敬仰。”葳蕤却是佩服,自从第一次见到他那种印象便就抹不掉了,他能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他能说自己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着实痛快。
丹橘本跟在后头,没想突然被人给拽着胳膊,回头一瞧,是苏君子。
“你干嘛,放手。”丹橘小声嚷嚷道。
“你且去那边听我说,别打扰他们。”苏君子早看出什么了,直说道。
丹橘看苏君子还是葳蕤着想的,便也不折腾了,跟着他去了。
而孙坤跟葳蕤一路说着很是投机,葳蕤轻叹一句:“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逆天而行,比如说这夜幕落下以后,我可以去一个庙宇里头听着佛经,静静心,看看星星,喝点茶……”
第一百零六章 梅心发威
葳蕤还未说完,孙坤已经抓起了她的手,他的手虽然是秀气些的,可是握着崴蕤那更加纤细的手便也更加的温柔,只心中默默有些欢喜,崴蕤不懂,他也便要她不懂,两人一路狂奔~
苏君子拉着丹橘到了空荡荡的西院子,进了那间“梦蝶房”
“这是哪儿,你领我来这里作何?”丹橘望着漆黑的屋子道。
说话间屋子燃起了烛光,丹橘一看这满屋子喜庆的布置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你和我茶花的新房吗?难不成你还想拿这些跟我炫耀?”
“你总也不想些好的”苏君子说着,默默拉起崴蕤的手,接着笑道:“以前那亲事是碍于太太的面子,再就是我爹,如今太太没了,老爷又那般,哪里有心思再管这些,这承诺便也不用守了,我想太太在天有灵,会体恤我们的,丹橘,只你了,你可是能还信我一次?”
“带我来这处就为说这些呀?”丹橘一歪嘴巴,只无趣道。
“你看这新房,是咱们的,布置的还合心意吧?”
“这是你和茶花的新房,我可不稀罕。”丹橘只不屑道。
“我便知道你如此,她碰过的东西我都扔了,就这柜子没法子。”苏君子认真道,只对着那一对鸳鸯红木柜无可奈何。
“果真?”丹橘半信半疑的问着,其实心里早已是心满意足,苏君子不再说什么,只搂着丹橘,说着哪日成亲的事儿。
只说这一夜过的果真的快,葳蕤醒来的时候,只听着耳边无声。远处飘着清净的木鱼之音,葳蕤不仅嘴角微翘。
想起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