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笋见这话全让万盈盈说了,心想着,不成,自己得快些想想办法,低眉思量,既然那春葳蕤在自己娘亲那里,那便是握在了自己的手上,要是要活的,那还不是小事儿了,如此想着,便突然起身道:“太太,我也有个好主意。”
“奥?那你先说来……”想比起来,白氏自然觉得,杨白笋的话更有分量的。
杨白笋自然不能当着众人就如此说,便走到白氏身边,顺势坐到白氏身旁,轻声耳语了一番。
众人不禁低声嘀咕,那凤彩霞刚才听了万盈盈的话,对她极不痛快,歪过头,瞅了她一眼,不悦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你有什么主意?可别跟着添乱的好。”
“这都是一家人我自然要为太太分担些,甘苦与共才是,也不能有了主意我就藏着掖着,看着太太干着急不是?那凤姐姐你就别操心了,盈盈自有主意。”
凤彩霞被万盈盈这话堵得,脸上接着似是火烧云,努着嘴巴,忍了忍笑道:“说的极是,极好,倒是出坏了主意,可别怪我到时候帮不了你。”
万盈盈早就想的周全了,自然不怕她如此冷嘲热讽,只笑了一声,便瞥眼去看白氏了。
那白氏听了杨白笋的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脸色也是时红时白,倒让人探究不出到底这主意是如何了?
最后那白氏似乎脸上有些许无奈,回头犹豫的看着杨白笋,像是为难的下不了决心,只见杨白笋又在她耳边叨叨了一句,她便很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快些回来。”白氏最后说道。
众人只小心瞅着,不敢吱声问剧,焦羽雪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杨白笋会有什么办法,只见她应了声,然后带着画绢,转过身,对着万盈盈轻飘一个眼神,洋洋得意的就出门了。
她一出去,那白氏立马瘫软,无力状,玉真快些上前伺候,问东问西,众人瞧着更是诡异,万盈盈本要说话的,可白氏却未再问下去,凤彩霞只扭头乐呵呵的冲着万盈盈一阵偷乐。
万盈盈倒是也不如从前那么冲动了,只装作没看见,心想着,不信那杨白笋的如意会比自己的好。
且说杨白笋,出了门,让老苏送自己去了“随客客栈。”
老苏一路上就觉得不对劲儿,到了地方,自己也要跟进去,杨白笋却只让他在外头等着。
杨白笋进去,陈氏自然不在,倒是那元宝帽在的。
“是大小姐回来了,老板娘这时候不在,估计得初四五过来了。”
“我知道,你把伙计都给我叫出来,有事儿要交代。”
元宝帽便快些退后,紧溜溜的去了后院子。
先窜进了厨房,怯怯的跑进来喊了一声道:“大小姐回来了,让咱们都前头说话去。”
厨房的伙计跟王厨子都在洗菜,只抬头郁闷道:“大小姐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不是该在孙家好好呆着吗?难不成是受了气了?”
另一个也笑道:“咱家大小姐的脾气跟太太一样,那还有个好?可是招惹不起的呦,要不说女人是老虎,总得小心伺候着,以后娶媳妇,这种可是倒贴,咱们都不敢收”
赖皮王听着不对劲儿,放下手里的热茶,淡定问道:“她脸上可是急匆匆的?慌里慌张的?还是怒气冲冲的来找老板娘的?”
“她知道老板娘不再,就是平常的进来,就丢了一句话,把人都给我叫到前头来问话。”元宝帽如实说道。
赖皮王当然知道这杨白笋跟葳蕤她们的过节,琢磨着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便起身交待道:“一会儿都给我闭紧嘴巴,丹橘她们去哪里的事儿,你们一句都不准说出去。”
“会问这事儿?奥,也对,都是孙家的人来着,难不成是有过节?”
“总之,不许提,不许说。”
“是了……”
赖皮王倒是放心,这些伙计,大多数还是听他的。
去了前头,见杨白笋一身华丽衣裙,双颊绯红,头戴金步摇,手上戴着好几只金玉镯子,就悠悠的坐在椅子上头,低头淡然的喝着茶水,身边的画绢小心的揉捏她的肩头,赖皮王只白了一眼,慢吞吞揣着袖子跟他们一并走到她前头。
杨白笋不急不慢的把茶水递给画绢,画绢又快些伸手扶她起身,道:“都齐了,那都跟我到屋里说话。”
众人又乱哄哄的跟着进了里屋。
杨白笋倒也直白,转身,便道:“那春葳蕤,你们这几日给我看好了,她和她身边的丫头,都不能出这个客栈的门,要是出去了,你们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明白吗?还有,那饭菜都不要给她们送,一口水也不需给,有事儿你们也不许插手,那种人,让她们自生自灭,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对她们好,那可就不光是滚蛋的话了。”
“额?那两位姑娘吗?”元宝帽只装傻回道。
“废话,不是说她们,是说的谁?”
“可那两位姑娘已经不在客栈里了。”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在客栈里了?奥……难不成病死了?那倒是也好,那便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不是,大小姐,那两位姑娘走了。”
“走了?”
“恩,走了。”
“她?她醒了?”
“恩,醒了……”
杨白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踌躇片刻,又抬头紧问道:“去哪儿了?”
“可是,不知道呢?就走了,谁都不知道……”元宝帽毕竟年纪小,心智不成熟,心里更是听了杨白笋的话,有些怕了,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发了飘。
杨白笋瞧着元宝帽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便一步子迈到他跟前,低头盯着他,厉色问道:“你知道什么可是?她们两个姑娘来了这段日子,你们总会说过话,是不是?总会知道,她们出了门,是往东往西可是?”
元宝帽自然害怕,心中又发怯,眼神闪躲着不敢看杨白笋,只喃喃小声道:“我啥都不知道,人家那大夫给接走了。”
“大夫?谁请的大夫,哪一家的?”又问道。
“全都不知道,就匆匆给治好了,没多会儿就又接走了。”
“这个贱女人,你们挨个去给我找,把这城里的医馆都给我打听个遍,我就不信,能让她跑了。”
“奥……”众人只含糊答应,磨蹭蹭的出去了。
杨白笋又突然追问道:“那大夫的模样可曾记得?对了,先带我去她们房里瞧瞧。”
“倒是记不得了……奥,那……”众人纷纷闪开,元宝帽只提心吊胆的跟着她后头,三步两步带了去那房里,推开那门,倒是也让杨白笋吓了一跳,不禁面色难堪,咳嗽了几声道:“真是,这几日,就……就住在这儿了?”
“恩,太太让住在这里的。”元宝帽只贴在门框上,愣头愣脑道,
杨白笋倒是真没想到这种地方也能住人,这破门破窗,里面全是灰尘,心头涌上一阵不舒坦,可马上又转念一想,那丫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需可怜,只是,她真是有能耐,竟然能醒过来,换了我的好事,这边想着,双目中有充斥满了愤恨,心里更狠了。
第六十二章 找人
众人得命,便出去客栈的四面八方去寻找,那杨白笋既然已经跟太太请了命,自然要使命必达,这下子要是交不了差,那可就颜面无存了,更别提自己还计划着要如何如何了,更是没有下文的了,越这么想着,她越是心急,幸好铺子里头客人几乎没什么客人,她便坐在那里,让所有的伙计都出去了,只看着赖皮王自己在门前停住不走了……派。派。小。说。后。花。园。整。理。首。发
“王厨子,你不去找,杵在这里干嘛?”杨白笋走到他跟前,没好气道。
赖皮王自知她会如此,便是故意如此而为,回头不待见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这腿脚本就不利索,眼神又不好,那姑娘长得样子,我都记不清了,我去哪里找,怕是大小姐为难老朽了。”
杨白笋本就心里不顺,瞧着赖皮王更是来了气,不悦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的废话?你要是不中用了,就赶紧收拾着东西滚蛋找个坟坑呆着去,被在这里赖着,指望别人给你养老送终,我们这种不是救济院,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
赖皮王只回头道:“哎呦,你这大小姐,怎么能如此说话,你看你的穿戴,金堆银砌的,还怎么没颗善心呢?我这么老的岁数了,你娘亲都让我三分,你倒是个小辈的,竟然还不如你娘亲。”
杨白笋气道:“哼,我娘亲是我娘亲,我是我,我们家是有些银子,可是还没有养闲人的毛病。”
画绢端着热茶,上前,“奶奶,您跟他这岁数的人置什么气呀?你快里头坐下,好生喝杯茶,还有老人家您,您就让开些找个地方清净着,非要让人看着生厌才好。”画绢的性子虽然也不好,可总比杨白笋强些的,便只劝道。
“真是倚老卖老,那天就打发了你,让你喝风去。”杨白笋指点着赖皮王的脊梁骨只又唠叨了几句,才肯到屋里坐下。
赖皮王不吭声,只拖拖拉拉的,又舒坦的回了后院。
他一走开,杨白笋的心就又开始凌乱了。
“你说,画绢,我今儿,怕是不该揽这事儿的,怕是应了那句老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画绢安抚道:“奶奶,看看我们再想办法,谁知道那丫头会跑了?再说过一会儿怕是能找到的,这里的医馆不多,她们两个姑娘家,还都病着,又没有多少银子,跑不远的。”
“倒是得快些找着呀!”
可是杨白笋的心急,自然是无用的,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伙计们,一个一个的都会回来了,直到,最后一个进了门,杨白笋的脸上已是苍白无色,只快些打发她们进去做活儿了。
在远处马车上等了许久的老苏,也奔了过来。
“白笋奶奶,这个点儿,怕是得回去了。”
“奥……您先过去,我稍后就过去,还有点事儿要交代交代。”
老苏只看杨白笋的神情恍惚,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刚才又看那些伙计四处的找人,心想着,看来找的就该是葳蕤了吧!
杨白笋起了身,急迫道:“画绢你可有主意?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便不告诉太太实情?”
“奶奶,怕是还是快些回去告诉太太为好,不说的话,万一她们这几日跑到孙家,那你的事儿,不也就被戳穿了吗?到时候,被那邱姨知道了,太太又没有防备的,怕岂不是更没有好下场?”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若是说了,倒要被她们笑话死了。”杨白笋面有难色道。
“那些奶奶压根就不知道您来做什么,怎么会笑话,再说,笑话总比被拆穿了好,不然太太以后有事儿,可就再也不找您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杨白笋望着外头天色已近黄昏,不由得心里更是着了急。
“奶奶,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万一误了太太的事儿,你说?”画绢倒是旁观者看的清楚,便着急催道。
“好,好,也只能说实话了。”杨白笋这才下了决心,上车回了孙府。
话说,葳蕤那边住进了客栈,丹橘倒了热水,又填上几块木炭,洗了洗手,便就过来伺候葳蕤。
这客栈里头比那小破屋里倒是好多了,一张舒适的木塌,桃木桌上放着简单的陶瓷茶壶,丹橘见水开了,便取了些茶叶放在了茶壶里,转身对葳蕤道:“小姐,这里可是好些?”
“恩,我何时有那么矫情了?在哪里我都过得了,尤其现在我的身子好了些,倒是一会儿元辰哥哥回来,要交代他找个朴素素净的小宅子就是了,偏些都不碍事,不想一见面,就花费元辰哥哥的银子,我看他也不容易的。”
“小姐,我有句话,倒是想说,从我一出门哭着找大夫,又巧遇到元辰哥哥后,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在冥冥中,都是有定数的。”
葳蕤只苦笑,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丹橘将茶水冷却了片刻,端给葳蕤,道:“看小姐笑得,难不成是明白了丹橘的意思?”
“似乎有些明白。”
“那丹橘便说了,元辰哥哥当年对您就不同,您对元辰哥哥也是不同,如此的不同,便是到了现在他对你也是关爱有加,从他看你的眼神里,那浓浓的情意,倒是恩爱夫妻才有的,再说这时候,咱们也从孙家出来了,虽说,咱们看似冤枉,可是有句话,丹橘倒是记不得了,就是这坏事伴着好事,这好事进行下去也容易变成坏事。”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这句。”
“对,就是这句,所以小姐,你看,咱们本就不适合呆在孙府,尤其是你,被她们欺负的,大气儿都不敢喘,可出了孙家,咱们可就不一样了,处处有帮着咱们的人,个个喜欢咱们,从那些伙计到我爹,再说元辰哥哥,我也,倒是想着,若是你和元辰哥哥在一起,那便是最般配的了。”
“不害臊,净想着这些,我看你是不是急着要嫁给苏君子呀?那你快些,我倒跟你去伺候你成亲。”葳蕤只摊了摊被子,坐在上头抱着腿,好生听丹橘说。
丹橘又道:“小姐……丹橘说的可不是玩笑话,丹橘只问问,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元辰哥哥呀?”
葳蕤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忧心忡忡道:“有,自是有的,只是,此时不同往日,我们都长大成人了,再者,我也不是那时候的葳蕤了,我已经是被人休过的妇人了。”
丹橘道:“小姐,你可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除了那该死的休书,没有别的配不上的地方。”
“倒也不全是这些,只是……”
丹橘只有些气道:“只是小姐,你还是忘不了大少爷可是?”
“倒也不是……”
丹橘看葳蕤的样子,便知道,指定是了,便更来气道:“小姐,那大少爷连来看你都没有,你还惦记他做什么?他就是不该来,本来你们两个也是不应该的。”
“他来也不对,不来也不对,可是?”
“对,我可不希望他来了,如今有了元辰哥哥,他来做什么?”
说着话,元辰便从外头回来了。
“元辰哥哥回来了?”丹橘只笑道。
许元辰摘了披风,脸上冻的僵红,搓搓手道:“恩,这刚过年,这宅子倒是不好找的,好多东家都不在,我看还得过几日了,我们就现在这里凑合几日吧!”
葳蕤只下榻穿了鞋子,慢慢坐到桌前道:“本就不着急的,快,丹橘给倒杯热茶……”
许元辰接过热茶,又笑道:“倒是不知怎么回事儿,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打听你们,好像是那家客栈的伙计,我没在意,便回来了。”
“打听我们?”丹橘愣道。
“恩,好似是。”许元辰又点头道。
“难不成是你爹?”葳蕤心想着,又道。
“不该是,我爹可是知道咱们在这里的。”丹橘摇摇头否道。
“那怕是我听错了。”许元辰倒也不在意,只随口道。
葳蕤也未在意,只接话道:“我觉得,也该是听错了,倒是,元辰哥哥,过几日再看宅子,我们便挑些少银子的,住的开的便好,简陋些也无妨,葳蕤现在什么苦,都是能受的了的。”
许元辰只那俊朗的模样,扬着嘴角笑道:“不必你操心了,你安心养病,你们两个弱女人,都尽管放心让我照顾便是了。”
此时已黄昏,杨白笋回了孙府,便快溜溜的进了太太屋里,只没想,那一屋子的女人各个都还在说说笑笑,似乎只是等自己了。
碎步进去,杨白笋也不知如何开口了,只白氏心急道:“可是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