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的众人一如往常,有序紧密的做着日常已习惯的活计,只除了……
陈蛮儿的闺房内寂静如荒,只有人呼吸间细细的气息声响,鎏金暖炉中的炭火烧了一夜并早上,只剩下些许惨白灰烬,偶尔有火星闪过,一瞬即逝。
但屋内仍旧是温暖如春、暖融融的,即使赤脚也不觉得寒冷。在这房内,只见床前的白色鲛绡无风自动,飘飘绕绕,隐约可见有模糊的身影投印在其上,却瞧不仔细。
偶尔那帐幔动作的幅度大些,便瞧见那铺满雪白兔毛的地毯上散落着各色衣物,有男有女,不分彼此的混杂在一起,一路暧昧着攀沿至床榻边,那榻上躺着两个露出河蟹肩膀的人。
阵阵不容忽视的酸疼终于将陈蛮儿自沉睡中唤醒,但她却不舍得那柔软的床榻,便皱了眉翻个身,想要继续睡去,不料却撞进了一个温暖所在,在这寒冬中,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吸引,她也克制不了,便窸窸窣窣扭动身子靠近,想要最大程度的汲取那温暖。
小手也攀上去,胡乱摸着,终于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正打算再次去会周公,不曾想竟有天外来手,将她搂住,带了薄茧的手指细细抚上她的脊背,温热濡湿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醒了?”
陈蛮儿依稀半睁开眼,触目皆是一片小麦色,她还未醒透,只迷糊的想着,什么时候帐幔给换了颜色了?那么像……那么像……
她心底咯噔一声,猛然睁大双眼,就看见那小麦色的胸膛上还有两点茶色突起,不知为何竟还有些红肿,她愣愣瞧了片刻,这才倒吸一口冷气,撑臂想要坐起,谁曾想惊动了腰间刺骨的疼痛,不由又跌了回去,压在那人胸膛下。
那人坦然受了这投怀送抱,心情颇好道:“蛮儿……真是热情。”
诚然受了这般刺激,要让陈蛮儿很快就镇定下来,那是不可能的,是以她仍旧扑腾个不停,却始终不得要领,像翻了个个的乌龟,无论如何动来动去也只是徒劳。
反而让卫缭又享受了一把滑腻肌肤后,才大发慈悲的出手,半坐起来,再将陈蛮儿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无论是她粉红的脸颊还是胸前那美丽风景,都在他眼中了。
而陈蛮儿虽不甘心,但苦于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乏力,实在动弹不得,便只得让卫缭摆弄成这姿势,她心中实在挣扎,眼眸四下漂移,不敢看眼前之人,静默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道:“我们昨夜……额……你为何会在此处?”
听这样傻傻的话,纵使卫缭此刻心头万绪,也不由笑了出来,“蛮儿是想占了我的便宜,便不认帐吗?”他伸手抚稳她的腰,手指用力,立刻听道陈蛮儿一声惊喘,这才道:“蛮儿再想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当然记得些许片段!就算再怎么不清醒,发生了这种事还是会有所察觉的!就算不记得了,这周身陌生的痕迹还有下身那处陌生的疼痛也能让她明白,她只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想要卫缭矢口否认她二人昨夜已木已成舟的事实罢了。
陈蛮儿脑袋里面乱哄哄的,魔怔了一样,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卫缭都未着寸缕,就这样坦陈相见了,意识到这点,她立刻尖叫出声,扯过被子就想将自己牢牢包裹住,但被子只得那样宽,如此一来,赤条条的卫缭就暴/露在她眼前了。
那同样布满痕迹的胸膛就这样鲁莽的撞入她的眼里,惊得她狠狠闭上了眼——苍天啊……她不会……那些红痕难道都是她弄的吗?
禽/兽啊!
卫缭却是愉悦低笑,也不在意,只好脾气的将她与锦被一起抱在怀里,道:“可别乱动了,着凉就不好了。”
那裹成一团的球终停了挣扎,过一会儿才发出闷闷的声音:“你先出去,我要唤人……”突然又想起自己这模样不宜让别人瞧见,遂改口道:“我要穿衣。”
卫缭轻轻吻了那球一下,宠溺哄道:“乖,你身子不适,莫要逞强。”
说罢翻身而起,随意套了件外袍,便利落的回身将陈蛮儿连着锦被抱起,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将她抱至一扇屏风后,那里竟正有热气腾腾的浴桶等着。
卫缭将陈蛮儿放在地上,打算将被子拿开,她却站立不稳的扑进卫缭怀中——无力微颤的双腿却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唯有攀附在卫缭胸膛,才能勉强站直。
可恶……为何竟会如此难受?!双腿之间犹如火烧火燎!腰几乎直不起来,腿为什么会一直抖?!该死,昨晚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卫缭却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只怕冻着了她,迅速将她抱进浴桶中,自己也脱去外袍跨了进来。
这浴桶倒是够大,容纳两人毫无问题,只有部分水溢出,溅落在地面,湿漉漉的一地。
卫缭让陈蛮儿背靠着他坐在怀中,伸手取过放置在一旁的皂角,便熟稔的为她清洗整理了起来。
若非陈蛮儿此刻思绪混乱,定能注意到卫缭的动作熟练利落得奇怪,竟不似第一次这般为她做这些一样。
先撩起些许水,将她长发打湿,再细细涂抹一遍皂角,轻柔片刻,再冲去。接下来是身子,先将长发撩至陈蛮儿胸前,便集中注意力对付那后背了……
……以下内容已被河蟹。
终于结束了这费时费力的沐浴,二人终于衣裳齐整的面对面坐着,陈蛮儿死死盯着卫缭脚边,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绝不先开口,两人僵持着,直到福宝抖抖索索的摸进来,行了个礼,才打破僵局。福宝刚一站到了陈蛮儿身后,就听见卫缭问:“沈家公子呢?”
福宝恭敬道:“昨夜就已被沈府接回,未曾走露半点消息。”
卫缭点点头,又问:“宫里呢?可有消息传来?”
陈蛮儿被这“宫中”二字惊醒,终回过些神来,瞥一眼卫缭俊颜,眸子不自觉往下,又见他脖子上露出几点触目惊心的红痕——那是她留下的杰作,见了这,她不由觉得胸口正在击大石,赶忙又垂下了眸子,努力将思绪集中在昨夜之事上。
福宝讨好道:“尚未,另依将军吩咐,奴才已将昨夜知晓此事的人噤了声,务求不留后患。”
卫缭满意点头,“做得好,你先下去吧。”
待福宝依言退下,卫缭便听见陈蛮儿缓缓道:“昨夜之事……不知缭哥哥有何高见?”
卫缭想了想道:“昨夜福宝遣人说沈衍带了大队士兵闯入公主府,我直觉不对,便立刻赶来了,来时便见沈衍他……”,说到这里,他面上现了郁色,道:“便见他想对你不利,幸而我及时赶到,将你抱回了房,却发现你身中河蟹!”
说到这里卫缭顿了一顿,才接着道:“忆及你从青州带了个极擅长制药的人,那个名叫润玉的回来,我便让他来看,才知道你身中’媚骨’,无药石可治,只得阴阳调和才可解……”
陈蛮儿沉吟,他既能搬出润玉来,那这中药一事看来假不了了,只是……
她开口道:“昨夜我本在沐浴,却被谢子翛闯了进来,没打什么好主意,反而是沈衍赶来相救,他又怎会……?”
卫缭闻言却皱眉,似想了片刻,面上有了露了不愤之色,才道:“想来他这算盘打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假作前来相救,却暗中对你下药,已图谋你……”他顿了顿,并未直接说出口,只含糊道:“若是他得手,则蛮儿你便是他手中的玩偶,感他相救,又被他所占,只得下嫁沈氏了!”
她听了此话,敛了眉头思索,习惯性的便要起身走两圈,理清思绪,却忘了她今日算是有恙在身,还未打直膝盖,便又痛得跌坐了回去。
唬得卫缭赶紧将她护在怀中,心疼道:“很疼吗?是我昨夜太孟浪了,蛮儿可还好?”
这话说得……弄得些许旖旎片段又在她脑中浮现,立马闹了个大红脸,结巴道:“也……也没有……”
卫缭却仍不放心,“若有不适就不要勉强,定要说出来,不要撑着。”
陈蛮儿已经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耳根都红透了。
卫缭见那粉红耳垂,不由些微发愣,又想起昨夜时,她娇声求饶,他却如何不想放过她,捧了她的臀,只放缓了动作,力道却加剧,依旧在她腿间不停顶弄着、重重研磨着,只让她发出破碎的呻/吟来……
半晌未听见卫缭出声,陈蛮儿不由奇怪扭头,却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如火似荼忙忙躲开那视线,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照缭哥哥这样说,这些全是沈家安排好的?”
敏锐的注意到她用的是“沈家”而非“沈衍”,卫缭眸子不由得不动声色的一暗,“八/九不离十了,但也需等查证后才可断言。”
陈蛮儿却未显露赞同的模样,只拨弄着指甲,心中权衡不已,虽说这事表面看来的确如卫缭所言,但……她手下一个用力,指甲发出“咔啦”一声脆响,但若是从结局来看,反倒是卫家收益最多……这般情况下,她再无周转余地,只得嫁予卫缭了。
她虽任性,但也知晓世间众人所能接受的底线,失了清白的女子,就算是一国长公主,那也只会尊严全无,任人鱼肉,到时候,皇兄都保不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嫩肉肉没有了~~
只有一点肉汤
飘走~~
☆、卫缭的梦
卫缭瞧着垂下头的陈蛮儿,面色沉沉,过的一会儿,终是露了破釜沉舟的神色,他起身离座,行至陈蛮儿身前单膝跪下,握紧了她的双手道,认真看着她道:“蛮儿可知,我做过一个梦。”
陈蛮儿现在却对卫缭任何的碰触颇为敏感,这样猛地被他握住双手,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躲开,但他动作快、力气又大,丝毫不让陈蛮儿逃离,她便只得像赌气般微微偏了头,不愿去看眼前人的双眸。
有丝丝日光穿透轻透的窗户纸入内,淡淡的金色光束散落在陈蛮儿的侧面,惹得她的脸颊半明半暗,透了些许让卫缭猜不透的错觉。
强硬的制止了她的动作,卫缭腾出一只手掌想帮她整理好耳鬓些许散乱的发丝,却又在半空犹豫停下,最终仍是颓然垂下,他叹口气,缓缓道:“那简直就是噩梦,你可知晓,在梦里你被沈衍所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而沈家却趁着陛下因你之死重病之际,夺了皇权,辅佐小皇子登基,而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我卫家,都死的死,发配的发配,甚至还有的人被削籍入奴!”
察觉到掌中的手没了挣扎,卫缭心中才稍有了安慰,想了想继续道:“蛮儿定要笑我了,不过梦而已,哪里能当真,对吗?”
陈蛮儿转过脸来,面露疑惑,点了点头,道:“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之事不过是平日想的太多罢了,是做不得数的。”
卫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原本也是这般想的,但若是我告诉你,在我梦中的每一件事,竟都在晚些日子的时候,真实发生在我眼前,这又做何解释呢?”
看着陈蛮儿狠蹙起来的眉头,面上明明白白写满了不能置信,卫缭却还是继续道:“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换作以前,我也是不信的,但当它真正发生在你身上时,却也由不得你不信了。”
看她却仍是半信半疑之色,卫缭苦笑,也对,若是她直接就信了他,那才真叫奇怪了,她现在没有以为他中邪,唤来道士和尚给他驱邪就已经是很好了。
卫缭站起身,将陈蛮儿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缓缓道:“蛮儿可还记得那晚你遇刺之时,不是好奇我为何能那样快赶去吗?”
陈蛮儿浑身一凛,想起那晚的刺客,若没有卫缭及时赶到,她怕是已经成了刀下冤魂了!
垂了眼皮思索片刻,陈蛮儿忽的抬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道:“那昨晚之事,可曾出现在你的梦中?”
卫缭地头回视她的双眼,似有静默紧张的对峙流淌在两人之间,良久良久,才听得卫缭沉稳的声音传来,他道:“未曾。自我做那梦以来,已做了许多,改变了太多事情,时移世异,以后的事情也再不是我能预见的了。”
听了这话,陈蛮儿却并未出声,只是盯紧了卫缭漆黑的眼仁,像是想中看出他的心绪,终于她开口,却并未在纠缠在这问题上,只道:“既如此,现下木已成舟,那我与你的婚事便放在春闱之后,你以为如何?”
这话却有些爽快的可怕了,但事实也如此,为已发生之事纠结痛苦毫无用处,唯一所能做的便是向前看了。
他听着这话,终发现今日这场谈话中,那让他始觉别扭不适之处在哪儿了——她再未唤他缭哥哥。
抬手轻抚那一头青丝,卫缭下意识的避开她此时的双眼,只将眸子看向虚虚一处,点了点头,叹息般道:“也好,春闱后,我们便成亲吧。”
语气中却丁点儿也无寻常人家将要大婚的喜悦之情,两人拥抱在一起,明明是毫无距离的亲密,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心思,各自紧紧捂着它,不让对方知晓。
。。。。。
日头偏西,在这云厚重的遮挡下,却早已有了将西沉之貌,颇似黄昏时分,沉甸甸的压在头顶上方,让人莫名抑郁。
短短一天过去,世事却早已天翻地覆。陈蛮儿满身疲惫,也终回了皇宫,刚入午门,便被皇后传唤了过去,入了宫殿,但见皇后正端坐在凤塌上,与小皇子戏耍,见了陈蛮儿入门来,立刻便叫来嬷嬷将之抱走,拉过陈蛮儿的手细细问:“你可还好?我今日接到消息,说是昨夜那沈衍竟领人闯进你府里去了!”
陈蛮儿看着眼前这张真心实意为她担忧的面孔,心中忽有满腹的话要波涛汹涌的喷薄而出,她想说从小青梅竹马的哥哥像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人了,他还毁了她的清白,她还想说身边那些一个个的人,都像时时刻刻在算计她,她不知道该信谁的话,她想说她好怕,不知道该走下去,她真的就要这样嫁给卫缭吗?嫁给这样一个似始终在算计着她的人,她想说……
她想,如果能像从前那样多好,什么也不用担心,天塌下来都有人给她顶着,她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但她终究是不能了,担忧兄长身体、照顾儿子已经让她的嫂子精疲力尽,她又如何能再拿这样的事情让嫂子操心呢?
是以,尽管心中犹如火烧般煎熬,她仍旧带了浅浅的笑,回握住皇后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道:“无事,卫缭及时赶来了。”
皇后闻言面色顿时一松,拍了拍胸口:“你个调皮的!方才看你脸色那般难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竟又是在逗嫂子玩吗?!真是个欠收拾的丫头!”
陈蛮儿笑道:“不过看皇嫂脸色不好,开个玩笑逗皇嫂开心罢了,怎的还怪起我来了?”
皇后顿时失笑,拿食指戳戳她眉间,“你呀!这张嘴真是谁也说不过!日后终归能遇到个能收拾得了你的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