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压力……
会不会有姑娘觉得女猪很渣啊?
☆、开始男女大乱斗!
等福宝终于弄妥了张家事回府时,陈蛮儿早已睡下了。他本怀着一腔忠仆为主奉献的铿锵热情而来,却遭遇了无情紧闭的房门,冰凉的夜风在呼嚎,福宝心中在呐喊……终于,他还是默默拭了一把辛酸泪,脚步无力的拖拉着也回房了。
在陈蛮儿房内,凝神香袅袅盘旋而上,轻若无物的白纱静静垂立,两顶青铜仙鹤等立在床榻两侧,将房内氤氲出忽明忽暗的朦胧。在那上好的、大得够几人在上面翻滚的沉木床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盘腿而坐,她单手压在膝盖,撑住下额,道:“宋攸啊……我跟了他那么久,也没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不过啊,我倒是觉得他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痴情人呢!”
房内静静,却冷不防的有另一道女声传来:“怎么说?”
原来这床上竟不止一人!另一人平躺在床上,是以若不仔细,便瞧不出来,甚至以为这床内只一人而已。
那坐着的女子道:“这青州几年前出了位轰动一时的名妓,唤做苏十娘,殿下可知?”
陈蛮儿“嗯”了一声,示意知晓。
女子道:“这宋攸啊,可是用良妾之礼把那苏十娘娶了回来呢!”她啧啧叹了一声,“像他这样的身份,竟然不顾前程家族,这样明目张胆的娶了一名贱籍女子,还以这般宠爱待之。”
听得这似艳羡的语气,陈蛮儿有些哭笑不得,假装气愤道:“阿九!莫不是你对那宋攸动了心,明明发现了什么,却瞒着不说吧?!”
原来这名女子唤做阿九,是陈帝为她特意挑选的贴身暗卫。
那阿九被这话一炸,立刻较了真,急得连忙澄清:“殿下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我自小就跟着殿下,我的人我的心全都是殿下的!殿下竟然这样想我……我……”
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了起来。
陈蛮儿见阿九真急了,忙坐起身来去拍她肩膀,安抚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阿九别扭的侧过身子,仍是不满:“那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好好好,咱以后都不开这种玩笑了,好吧?”
阿九这才满意,转身与陈蛮儿相对而坐,道:“殿下信我就行”,她停了停,又凑近陈蛮儿耳旁道:“我打听这个也是原因的,殿下可知那宋攸在一年前曾宣称,苏十娘得了恶疾,将养在沁竹园,仿佛是怕传染给周遭的人,那园子一般都不许人进出呢!我虽从未进去那园子过,却总觉着那里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陈蛮儿思索片刻,奇道:“靠你的本事,也从未进去过?”
阿九听了这话,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回道:“殿下不知,非我不行,实乃看守那园子的人是个一顶一的好手!初一姐姐又不在,我一人实在无法不惊动旁人的潜入。”
陈蛮儿笑了:“若是再加上我呢,又如何?”
阿九怀疑的看着陈蛮儿,道:“殿下虽会些功夫,但那是战场上使的,和咱们这可不一样。”
自信一笑,陈蛮儿道:“休要担心,你且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她凑至阿九耳旁,絮絮叨叨的开始交待……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压的极低,厚重的黑色云朵被西风吹动,飞快的向东边飘去,一夜之间就突然就冷下来不少,花草树木都似被摧残到无力的模样,耷拉着没了生气。
这秋日的气候啊就是这样,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还和风细雨,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了。
陈蛮儿今日仍如往常那般,早起后打了一套拳,用了早点,便去了书房,期间宋攸来过一次,原是一些士绅官员想再拜见公主,被她用身体不适给推掉了。
宋攸也无法,只得说了些殿下保重凤体之类得话,便退了下去,自个儿去招呼那一群人去。
倒是福宝今晨觉得有些异样,他瞧着谢子翛虽还是那个谢子翛,却总有些不同,但若让他说出一二,他又说不上来。
就觉着仿佛除了那身皮囊,其余全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福宝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别人瞧,连瞎子都能注意到,更何况谢子翛本人,他忽的抬头看向福宝那不停上下打量、挑剔他的眼,突然微挑嘴角,眼波轻动,朝福宝莞尔一笑后,便扔下他,去了陈蛮儿所在的书房。
可怜福宝面红耳赤的愣在原地,胸膛处扑通扑通的有个小东西在疯狂乱跳,像是被重锤一下又一下折腾的皮鼓,震得他脑中如有雷鸣,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袭。
是了!他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那小子明明是一天到晚绷着个脸,跟个冰山似的!现在竟然对他笑……对他笑……
福宝浑身一抖,脑中闪过灵光一道,僵在原地,难道……那小子看上他了?!!
且不管福宝在那头抖得如风中娇花一般,谢子翛到了书房,也不敲门,径直入了内,看见陈蛮儿正在书桌后写写画画着什么。
待谢子翛行至书桌前,陈蛮儿早以收了笔,取了张新的宣纸铺于桌上,她听得谢子翛问:“不知殿下唤子翛前来,所为何事?”
陈蛮儿头也不抬,道:“今日你且随我走一遭,去瞧个人,看中毒与否。”
听他笑着应了,陈蛮儿眼角一跳,但也不多说,只搁了笔,道了一句“跟本宫来”,便信步而去。
二人在宋府中漫步缓行,偶尔遇见些许侍女,皆躬身行礼避让,倒也无其他,有沁凉的风迎面袭来,带起陈蛮儿孺裙上的缓带,飘飘扬扬,在谢子翛眼前忽来荡去。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一处圆形窄门,谢子翛抬头一望,沁竹园三个枯瘦大字张扬的扑面而来。
陈蛮儿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便抬起手臂,手腕用力推在那门上,门应声而开。
***
这头,众人刚被宋攸安抚下来,半信半疑公主真是因身体不适才未前来,从宋攸跟前散开,回了各自的位置落座。
也罢也罢,只要公主还在这青州一日,就总有机会能见着,只要能见着,其余就好说好说——这是想要在上级面前混个脸熟的官员暗自嘀咕着的。
有人却也疑惑,这公主似乎是奉了皇命要去皇寺祈福,却为何逗留在这青州城内?两三人凑在一起,低低交换自家的消息,官员一道:“下官倒是从坊间听来一种传闻,说是陛下准备提拔宋大人了!”
官员二笑道:“坊间传闻,哪里能信?!”
官员三听了此话升职一话却并未反驳,稍思索了片刻道:“依下官拙见,这宋大人升迁一事倒极有可能。”
另两人“哦”了一声,一幅静待下文的模样,那官员三便缓缓道来:“想必宋大人接手这青州后,卓然政绩二位也亲眼所见吧?”见那二人点头,他又道:“并不是说,这只要政绩好,就能升迁,但若是没了那政绩,像你我这般无家世背景的人而言,升迁却是绝无可能的。”
听了这话,那官员一低头沉吟片刻,道:“大人的意思是……?”
那官员三压低了声音:“二位可知京城沈家?”
两人笑了:“怎会不知?”
官员三道:“那二位可知,沈家如今的当家主母,便是姓宋?”
官员二道:“难道说此宋就是彼宋?”
官员三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下二位大人可明白下官为何有此所想了吧,公主逗留在此,想必是要最后察看察看,若无何不妥,怕是晋封的旨意就要下来了!”
那两人正恍然大悟的点头,却瞥见一侧正有人走来,忙转过身子朝来人行了个礼,招呼道:“方大人。”
来人一张国字脸、朗眉星目,唇角微扬,手脚修长的模样,正是那日出现在青楼的方暕。
方暕亦拱了拱手道:“见过诸位大人,下官听见几位在说着什么升迁之事,”他爽朗一笑,“难道是哪位大人逢此喜事?定要让下官恭贺一番才行!”
那官员三忙道:“哪里是我们呐!”他又将方才所说重述了一遍。
方暕听了直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
那官员三见又一人附和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由些许得意,却也不表露。
倒是方暕心中却暗自琢磨,眼前这几人未能看透当前格局,他却是知道的,陛下早已不满擅权已久,又怎么会特意让公主前来?怕是晋封是假,要对沈家动手了才是真!不过……方暕脑中又浮出那日在青楼中见到陈蛮儿的情景,那样的一个养在皇宫花园中的公主,又有什么能斗得过宋攸的本事呢?
不过,既然陛下都能以此重托相嘱,公主怕是也有些过人之处吧?
他抬头望向宋攸,后者面如冠玉,正以袖掩杯,喝下一口酒酿,芝兰玉树的笑着。而一名不打眼的小厮正疾步走到宋攸身侧,凑近他低低耳语几句,眼见着宋攸的面色就有些变了,告罪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看来,这位公主,的确不能小瞧呢!
作者有话要说: 拉肚子……
拉了三天的肚子……
好虚弱……
我是娇花……
快怜惜我!
☆、自古“擦药”出不寻常
两柱香后,沁竹园内。
当宋攸推门而入时,眼前只见两道背影一左一右,正站于床榻前,其中一人听见敲门声转过头来,朝他笑道:“宋大人。”
宋攸回礼,道:“殿下缘何至此?
陈蛮儿挑了眉,转过身来,拖长声调道:“宋大人,是在质问本宫?”
宋攸笑,“下官绝无此意”,他望了望那床榻上正闭眼沉睡的妇人,道:“是贱内身染恶疾,不便见客,恐损了殿下凤体,才显焦急了些。”
陈蛮儿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向床上正容颜苍白的那人,正该是十八九岁年华最盛的日子,却只得困在这方寸房内,日日与苦涩汤药为伴,便道:“这妇人便是你的小妾,那位名镇青州的苏十娘?”
宋攸低声应了,道:“还望殿下恕罪,贱内尚于昏睡中,怕不能与殿下见礼。”
陈蛮儿摆摆手,“无妨”,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那妇人的模样片刻,这才转身朝外走去,口中道:“不知宋大人的这位爱妾是患了何病,竟如此难治?”
谢子翛与宋攸紧随其后,宋攸语气微沉,道:“不瞒殿下,贱内患的是痨病。”
陈蛮儿一震,脚下却不停,踏出房门:“大夫怎么说?”
宋攸先谢子翛一步跟随在后,道:“还不都是那个样子,能寻到的名医下官都费尽心思找来了,却还是……”,他摇了摇头,“倒是感染了好些下人,因此下官才弄了这沁竹园,将之隔离。”
陈蛮儿点点头,“原来如此,本宫说呢,这么大个漂亮的园子,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行到圆形窄门处,陈蛮儿驻了步,转身对宋攸道:“这肺痨之病……,哎,还望宋大人莫要太过忧心,保重身体才是。”
宋攸腰背笔直,拱手道:“下官知晓轻重,谢殿下关心。”
陈蛮儿摆了摆手,“就不用再送了,去陪你的夫人吧。”
宋攸也不推辞,说了句“是,恭送殿下”,目送着陈蛮儿两人渐渐远去后,也转身离开,回了园子中。
陈蛮儿与谢子翛一前一后走着,过得一会,只听见谢子翛一句低低的“不是”从身后传来——是床榻上那人并未中毒的意思,闻言她负在身后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绕着大拇指打转,既然并非中毒,那看来这事与那苏十娘无甚干系,想必还是得从那歌声下手,她派了初一去那山洞中查探,却至今未归,如此看来也只有待初一去那山洞探了虚实之后才能知晓一二了。
她自顾自的想着,便没顾得上身后的谢子翛已经远远的落在后面了,直到许久身后都无声息传来,她才停了步,疑惑的往回寻去。不远处,却看着谢子翛弯着腰,一手撑住假山石上,一手抚住后腰,正皱了眉。
她有些疑惑,到了他面前背了手问:“怎么了?”
谢子翛依旧不动,只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陈蛮儿等了片刻都不见他回应,便有些不耐烦,也躬下身子,想去瞧他的脸,不曾想谢子翛一个错身,就将她压在了那假山石上,面上哪里还有什么痛楚之色,只一片玩味悠然,他道:“殿下可是担心子翛?”
但这问话却竟无人作答。
原来方才在天旋地转后,当陈蛮儿意识到自己竟被别人压住时,十万分的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被一个不会武的人制住!更重要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昨晚被这谢子翛箍住挣脱不得已让她懊恼,今日却又在同一个地方栽了两次!
她颇有些震惊的直视近在眼前的双眸,这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对他放松警惕?实在可怕!
她却未曾想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明帝王遇到了贵妃美色,尚且不能自拔、深陷其中,更何况她呢?老祖宗们留下来的“怀柔献美”从来都不是胡诌来的,绝对经得了时间的考验、历史的佐证。
陈蛮儿这头还在惊愕,谢子翛却笑得更深了,他再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凉的鼻尖蹭上她暖玉般的脸颊,勾勒出十足暧昧的轨迹,低声喃喃道:“殿下在想什么?”
听了此话,她眼仁儿放的更大,像是才回过神来,但这次却并未如上次那般惊慌失措的逃避,只是敛了神色,冷淡道:“你确定,想用这在青楼里学来的作派过这一生?”
那尚在她脸上游移的挺直鼻梁蓦然一停,却低低的轻笑声传来,因离得极近,那妖魅的声响像是在她耳中激起了回声般,让人懵懵懂懂,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只听谢子翛带着笑的声音轻浮道:“若是殿下能让子翛服侍,用这青楼作派过一生又算的了什么呢?殿下让子翛做什么,子翛就做什么”,他俯下身来,将陈蛮儿压的更紧,“只是却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让子翛倾力服侍呢?”
陈蛮儿强忍着冲动,道:“你除了毒术,又能做什么?”
又一串笑声袭来,震得她胸膛都随之起伏了似的,谢子翛才道:“子翛会的可不止毒术……”,他忽的一口咬在陈蛮儿的秀气的鼻头,道:“殿下可想要再见识下子翛床榻尚的功夫?”
闻此放荡言词,她终于忍无可忍,用了蛮力将谢子翛推开,狠辣的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挥出:“贱民!”
谢子翛被她打的侧过了脸去,白皙脸立刻钟了,有五道通红的指印浮出,他转回头,看着陈蛮儿胸膛猛烈起伏,像是要怒急攻心的模样,扯了扯嘴角,本想再牵出一个笑,却没曾想带动了口边的伤,痛的“嘶”了一声。
倒是陈蛮儿甩出了一巴掌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见谢子翛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