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压下了,要是颜兮被强了,一不高兴不帮自己去大秦的皇宫可怎么办,算了,忍一忍风平浪静,找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就行。
有了内力的无双就有了底气,高高兴兴的穿好衣服去逛皇宫。
“夫人,这边不能去!”
“夫人那边不能去!”
“夫人,奴婢们不跟着夫人会被陛下打死的!”
颜兮的眼光很好,跟在她身边这八个宫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最最厉害的是,要眼泪有眼泪,只要她稍稍一皱眉,这八个宫女立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外加哗啦啦流不停的眼泪。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虐待她们了,可明明被虐待的就是她啊,哪里不都许她去,上个净房也都有四个在里面四个在外面的跟着她,没有一点儿属于她自己的自由时间,还打算好好的再逛一下皇宫,逛个毛啊现在,回去睡觉!
次日天还没亮,无双就被这八个宫女唤了起来,沐浴洗漱,梳头贴花,无双瞌着眼还在迷糊中,像个木偶般任这几个宫女摆弄她,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无双的歪歪欲倒的头一点,差点没因这声音栽倒在地上去,抬眼,见这几个宫女分两排跪在跪在自己面前,不通平日里的寻常宫女服,这几个女子都穿着像是女官的粉色服装。
“唔!”被这声音惊的,瞌睡虫都跑光了,无双伸了一个懒腰,“好了吗?”
“回公主,好了!”
“哦!”无双点头,一翻身往床上倒去,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但是眼睛在下一刻惊了大,“公主?你们叫我什么?”前两天不还是夫人吗?怎么今日又变成了公主?
“公主,陛下已昭告天下将您封为咱们晸国的燕山公主!燕山三洲,都是公主您的封地,今日陛下要为公主举行册封公主的仪式!”
“啊?”怎么有种癞蛤蟆变成白天鹅的错觉,不仅当了公主,而且还有封地,只是燕山这个名字怎么觉得像是无数的山呀,只有山没有金子银子有什么用!13839135
颜兮这家伙实在是有点太小气了,无双郁闷的扁嘴。
史记因为夺嫡而一直内乱动荡的魏国真光四十七年画上了句话,大将军颜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入魏国都城,占领了皇宫,并自封为帝!二皇子魏晟率领一干亲众退败在津州以东的山脉之中。
是年,大将军颜兮改国号为晸,改年号为元康,世人称之为元康皇帝,元康元年,新帝登基一月后,立一女为燕山公主,晸史里并无此女的身世记载,野史记里曰燕山公主是元康皇帝未登基之前的一个家中小妾,言词大胆狂放,有疯癫之状,又有野史曰新皇登基后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此女欢好,其声音之放浪可与妓子相较,众臣劝谏新帝:此女不详,有祸国之相!新帝笑曰,既有祸国之相,不如祸水东引,于是封此女为燕山公主,送与大秦当时的永乐皇帝为姬。
无双很忙碌,将这些日子收罗来的金子银子全都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还有她这个屋子里的金器银器,金丝银丝,但凡是个金银都被她拆的一点不剩!
八个宫女站在墙壁一角,内牛满面的瞧着自家公主的所作所为,她们很想说:公主啊,你从箱子里扔出的其中一件衣服,都比你收罗的这些金银值钱……
送嫁队伍出发的时间是中午,据说那时候最宜远行,无双的身上穿的是一袭红色烟罗纱,上面用苏色金丝绣着雍容贵气的牡丹富贵图,择皇家拖地玄紫色尊贵纱裙,裙边角绣了灼目耀眼的珍珠,裙摆更是绣了暗地祥云凤凰图案,衬托出那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庄重奢华之气,无双头上梳的是惊鹄髻,斜斜插着朝阳五凤挂珠簪,两边的流苏随着步伐缓缓摆动,垂至肩膀的流苏闪烁灼目。
这一身打扮与那日举行公主仪式的打扮虽然不同,可一样是满头珠簪,重的无双有些发狂,不过八个宫女说,只要她忍到出了城,身上佩戴的这些金子就都是她的了,好吧,为了这些金子,抬头,挺胸,吸气,忍!
肩舆是上的轻纱是金丝透纱质的上面隐隐的还有祥云暗纹流转,无双没有见到颜兮,宫女说颜兮在城门外祭天,只要她出了城就可以看到!
但是出城真是慢呢,那么多人围堵在街道两旁,使得肩舆的速度和蜗牛差不了多少,太阳热乎乎的晒在身上,无双几欲睡着。
待出了城门已经过了午后,城门外搭建着一个祭台,颜兮一身黄袍在祭台之上站着,黄袍上绣着六爪金龙,紫金暗纹的红色披风随风扬起,似一阵风就能归去。无双远远的看到颜兮,隔着金纱打量,才短短两日不见,颜兮的下巴处竟然长出了胡渣。那张脸更显刚硬威然!狭长的丹凤眼里,一如寒冬,不见天日,不见温情!
无双突然想,其实当了皇帝的颜兮更像是一个傀儡!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傀儡。
肩舆在祭台前停下,有公公扶着无双的手踏上台阶走近颜兮。
祭司在唱礼,拜土公,拜诸仙!
无双没有细听,她跪在颜兮的右下侧,跟着颜兮的动作,俯身、跪拜
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颜兮,脑海乱乱的,都是和颜兮在一起的画面。这一去,或许就真的见不到颜兮了!
走下祭台的时候是颜兮亲自扶着她的手,是扶,不是拉,往日里都是他拉着她,或者是她拽着他的衣角,或笑、或嗔,或怒、或喜!
瞟眼,看到颜兮的的视线直视的前方,喜怒不在,唯有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在眉间流转。
她自己此刻,应该也是没有表情的,她与他此刻的表情,应该都是一样吧!
远行的马车就在眼前,再有几步就能走到,无双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缓,她再次瞟眼,望向颜兮,恰好颜兮的视线转来,与她的视线在半空里相交,相错,然后各自收回。
颜兮眼中的一滩幽水,染了雾一般看不真切,颜兮的视线,像是染了血,染了霜,只是一眼一瞬间,就让无双有种心被揪住的炙痛感。
这种时刻,无双突然萌发了一种冲动。
“颜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浅浅的呼吸声,“颜兮,三儿说我爱你,我也觉得我爱你,颜兮,你可爱我?”羽毛般轻浅的声音,除了的樱唇蠕动,其他人并不曾发觉她在说话。
可是无双知道,颜兮能听到!
如果颜兮回答爱,她一定要劫了颜兮去了无人烟的山里成亲,不再管这天下,不再管这刺杀,等生米煮成熟饭,小孩子遍地跑后,她再携妻带子的从山上下来,就不信那时候还有人能认出颜兮来。
她的视线望着前面的马车,她僵着头沉着呼吸,她听到自己的心,像是一阵阵激烈的鼓声在乱扑乱跳。她不敢转头,她不敢去望颜兮的脸,她只是竖着耳朵,不漏过半空飘来的一丝一点声音。
“皇妹,该上车了!”
良久良久,无双听到了颜兮的声音,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他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并不甘心,颜兮的这种回答引起的她的小性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她仰头,望向颜兮,语气里是百头牛都拉不回的执拗,“颜兮,你可有一丝一点的爱我?”
周围送行的官员们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诧异的止步,视线齐齐望向他们的新皇以及前往大秦和亲的燕山公主。
颜兮视线微垂望着无双的脸,他的薄唇微抿,脸上的冷硬线条看不出任何表情,半晌,他回答,“不曾!”
“如此,祝我们以后再不相见!”无双扬唇,展颜轻笑,缓步轻移,在宫女们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不曾再停伫半刻,也不曾回头望他一眼,她有她的骄傲,她有她的尊严,她爱他,需要建立在他爱她的基础之上,既然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那么就从容归去罢!
归去也,春秋大梦枕边做,也无风雨也无晴!
出了霸州城再走一段路才会改水路,无双在马车里换了平时穿的衣服,八个宫女要和她一起前去大秦,不仅如此,她的马车后面还有好多马车,听宫女说,这次跟着她一起去大秦的女子有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啊,无双只要想一想就有种摩拳擦掌一窥美人全貌的冲动,可怜的美人们,都要送给大秦皇帝,估计还不知道大秦皇帝对女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吧,不过好在有她,以后去了大秦宫中,有她罩着呢,谁敢欺负她的美人们!
八个宫女的名字都比较难记,无双总是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于是由高到低分别重新起名名为初一初二初三等。在码头折腾了小半天才上了船。
无双记得当时来霸州的时候也是坐船,那时候天天和小三捉鱼烤来吃,把各种鱼的做法都一遍遍的试了过去……
船上的生活是无聊的,不过有美人陪伴是惬意的,那二十多个美人,个个多才多艺能歌善舞,无双日日与大家一起聚在甲板上,喝酒、唱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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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三儿在离颜兮几步外停住不前,此刻所在的地方,是无双等了颜兮很久的小院,送走了燕山公主之后,颜兮无论白天晚上,稍有空便会来此地站在那棵槐树下发呆。
三儿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发觉的,那棵三人都抱不住的槐树干上刻着无数的字,正是夫人经常挂在嘴上的那首歌歌词,字迹歪歪扭扭,并不对整,字痕时深时浅,有大有小,可能并不是一气刻成,而是用了很多天吧。
颜兮转身,“怎么了?”
“陛下,前方有报,再有三日,夫人的嫁船就会与大秦前来接亲的人碰头!”
颜兮的神情一凝,转头,将视线投向槐树上的那些字,依稀听到无双轻快纯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嗒嗒嗒,嗒嗒嗒,我是一只母老虎,天下无双的母老虎,颜兮是一只大公鸡,大公鸡、老虎嘴中叼着的大公鸡……
记得那日她说,她爱他!
他其实并不相信她的话!
她是大晋的亡/国公主,她是失去情欲之窍、失去羁绊之心浴血而生的无双,祭司说,这种人,不会被世俗的一切所牵连,祭司说,这种人,认定的目标便不会改变。
她的目标,是刺杀大秦的皇帝,与他无关!
她没有救阿征,他那般低下的请求,她却当做了耳边风。是了,并不怨她,她的本性便是如此,能牵动她的事,唯有刺杀大秦皇帝这一条。
她要刺杀大秦皇帝,那么,就去吧!
反正从一开始接近,不就是为了让她与大秦皇帝来个鹬蚌相争么!
只是那时候以为,站在这大魏顶端的是阿征,如今,夜漫漫而孤寒,唯剩他一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风瑟瑟,如鬼魅呜咽,枝桠哗啦啦的响,夹杂着她轻快的歌声,他抬手,指尖触在那些字上,又想起那日她问:你可有一丝一毫的爱我!
爱或不爱,可能改变什么?阿征死了,她要去刺杀大秦的皇帝,爱或不爱,有何意义?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低下了而已。
转身,披了三儿递来的披风,大步朝外走去。
“陛下!”三儿出声,声音里似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什么事?”他有些不悦的问,他的事情太多,多到他已经不愿浪费时间和人说无关紧要的话语。
“那日三儿接夫人回来的时候,夫人的双手到胳膊处全都是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若不是三儿说找到了五皇子,夫人依旧还会在那片废墟上继续挖下去!”
他挥手,示意三儿不用再说,正欲出院,三儿却扑通跪在了他的脚前。
“陛下,三儿那日问夫人,为何这般执着的在废墟里挖,夫人回答说,答应了陛下您要将五皇子带到您的面前,夫人说,见不到五皇子陛下您一定会伤心!”
其实那会无双还说了一句是:让美人儿伤心不是我无双的风格!
“陛下,五皇子的事情夫人已经是费尽了心力!”
“滚!”他踏出院门,“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这种话,他不想听,那日阿征的血滴在他的脸上,到如今还能感觉到那热热的气息,若是再早一步,若是他能再早一步,阿征或许就可以看到他了,可是阿征没有等他,他把阿征交给了她,换来的是阿征的死不瞑目!
不,如今说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能再想,他也不要再听,他需要专心的为阿征打理这江山。
还未曾进得宫门,就听到急报鸣笛声,他以为是津州的那些逆贼作乱,忙加快了速度,与来人一同进了奉天殿。
“报,燕山公主的嫁船在沧尾峡遇到风浪,船毁人亡,船上八十七人无一人逃生。”
手突然就颤抖,眼前明暗相交,似白芒,似暗黑,他扶住桌案,殿中央的传报员还在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伸手,急报被送在了他的手中,他使劲睁大着眼睛瞪着急报上的字,眼前昏昏眩眩,却似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得她的声音,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说:我爱你,你可有一丝一毫的爱我……
扶住桌案起身,他定了定神,再次低头瞅着急报上的字,在看到燕山公主与其八名女官俱亡时,只觉得胸中一阵翻滚,一口血喷在了那急报之上!
“陛下,陛下!”
他颓然坐回椅子,视线依旧盯着那几个字,只觉得满目鲜血,是从她身上一滴一滴流出。
“备马!”将那急报扔在地上,他突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那日她说:如此,祝我们以后再不相见!
那日她说:颜兮,我觉得我爱你,你可爱我!
那日她说:颜兮,你可有一丝一毫的爱我?
转身之际她笑的那般璀璨,一如她往日里的风采。
他不信,不信她会这样死掉,是了,她的武功那么好,天下第一的刺客,一等一的功夫,他才不会相信她会死!
策马狂奔,他朝着那日她走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点点,是落夜的星光闪烁如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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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初五,初六,初七,初八……”无双抱着小小的木板,随着大浪在翻滚的她一遍一遍的叫着,大雨噼里啪啦击打在脸上,泪眼迷蒙!
船被人凿了一个洞,又是大雨大风的天气,没得片刻船便四分五裂,她的八个宫女,她的二十多个美人,一转眼就被大浪卷的不见。夜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无双有些冷,白日里她还和这些人说着跟着无双走有肉吃有酒喝,可只是一转眼,那些她想要罩着的人就被风浪卷去。
海水灌在了口中,雨水打在脸上,就如被石头砸到了般,手中的木板在大浪的击打下裂成两半、三瓣、四瓣……没过多久木板彻底从她怀中脱去,她被浪花卷进海里,她被浪头使劲抛出。她变成了一片树叶,彻底的被浪水吞噬。
“母亲!”
银白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耀,像是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水上折射出的光,再一转眼,那银光变成了金色。
“母亲!”
位那的没。空灵的声音似从山海尽头传来,一声一声,余音未尽。W4bR。
“以血亲之骨为引,以大爱大恨为基,母亲,吃了它吧,吃了它你才能想起一切!”
她听到了无心的声音,恍似看到无心一身金色的衣袍飞扬,正朝着她扬唇微笑。
想起一切,一切是什么?为什么要叫她母亲!
“母亲,你不愿想起从前的事情吗?母亲,你为何抿着唇?”
从前么,从前在哪里,她茫然的四望,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无尽头。
“母亲,吃了它你就看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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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小黑是他
更新时间:2013…2…8 0:3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