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通病。比如说是回归儒家精神境界和提倡其中的积极因素,却搞的却是形而上学的教条主义复古……
把道德规范上升到靠法律强制力来执行,把道德标准升华为国家统治的政策思想,这才是我们民族有宋以后,盛产朱熹之流心口不一假道学大家的悲剧,并且流毒千年。
当初,我本只是想搞个军中大比武,军中考的是所谓的我改良后的古代军队版十二项全能,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所练的各军种技能,以确定第三批往商州的人选。
可是请地方协理筹办的呈文一递上去一上去,事情变成这般情形,本来计划中的全军内部大比武,经过中书门下的那些家伙的权衡计较,变成这种同时面向外部举士,朝廷正式的武试乡贡了。
那个中书余怀贞,还笑咪咪的对我说“军上太小心了,为国选才我等当多多益善的”
且不说这些家伙有些私心在里头,显然太上老皇帝亦是看到游击军的成果,很有些期许在内的。
要说对重建龙武军,太上老皇帝倒一直重视的很,所有编制钱粮甲仗权宜行事,现在又恩准特开武举乡贡拔健勇为将士之备,与练兵一同进行的,也有点增加些人进来,防嫌私重的意思。
变成武举,要做的事情就复杂的多了。
这武举本是唐代加强军事的制度之一,创始于武则天称帝的时期(公元702年)。武举和文举一样,用考试的方法来选拔武官。
考试的内容除武艺、体力以外,有时还要考经书和兵书,分为乡贡(地方)和武试(中央)两级,是为地方州、县,每岁一如明经、进士之法,“行乡饮酒礼”,送武举士子赴兵部应试。一般在孟冬按上、下三旬分三批进行。
武试(中央)和乡贡(地方)分别有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主持。
不过由于这特加的恩科,特事特办两级跳都并到一块了,由省台象征性的派个给事中和几名兵部员外郎监场外,其他的一切还是龙武军为主的。
而武庙建立的初意,原为考取的“武进士”的士子们,提供再进“武学”学习的场地,做到“揆文奋武,不能偏废”,培养成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的文武兼备人才,于是武试一开,现在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中心的试场。好在自建庙后,朝廷的武举乡贡之场地就一直以来设于此,有相应的厅房武库校场,由州司马下管理,省却了许多麻烦。
没办法,既然要做了,就把它做好,做的越大越好,秉承了我这种思想的有关人员,一时间鸡飞狗跳奔走繁忙的,短时内传告四方,宣传做的轰轰烈烈。
不但是各军中将士,地方官绅士人良家子弟,连那剑南道内的崆崃、青城山等的一些江湖门派,还有更远的诸如山南诸道等地方,都有慕名而来投考的豪杰竣士。
而伴随着流民南下的,还有关中道、京畿的一些江湖人士,多是有家有业有正当的身份,又不愿意归附贼军的,而武功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对抗大军,只好举家南下避祸。在蜀地又没有根基产业的,不能坐吃山空,投奔朝廷的军队,也就成为他们一个不错的出路。
本朝从军算是个不错的前程,况且还是天子的禁军官佐,无论是晋升还是外放的机会看起来是很有前景的。一时间继流民之后,再度掀起一阵热潮的。
而且投考的条件定的是宽进严出,考举的范围也很广,却主要是我觉得那些科目尚不够。
一般武试的考试内容分为“三奇五等”,三奇是:“骁勇”“材艺”“可为统领之用”,五等是:“射长垛、马射、马枪、步射、应对”,为兵部尚书主持,侧重于将帅之材的选拔,考以安国用兵之道,如“沉谋秘算”“智合孙吴”“运筹决胜”“才勘经边”等等。
乡贡由兵部员外郎主持,分平射、武举两科,平射就是试射长垛30发,而不出第三院(最外环)及第。武举科目包括‘一曰长垛、二曰骑射、三曰马枪、四曰步射、五曰材貌、六曰言语、七曰翘关(举重)等项,主要以拔冲锋陷阵的军将为主。
此外还有负重,负米重五斛,行二十步考为中第。至于“身材言语”之选,则取躯干雄伟、应对详明、有统兵才干及可为将者。若文职官吏求为武选,取身高六尺以上、年在四十以下、强勇可以统人者。另外,考试中还有掌握特殊兵器等附加项目,如筒箭、机弩等。只要合格,不论出身门第、官位、家境如何,由兵部官员凭考试成绩,综合高低差异,分别抡才挑选,授予不同武职。
眼下正在进行的武举乡贡试,我虽然没有权利变更项目,但作为主考,是可以添加一些内容的,所以那些武科士子拿到手上笔试的纲目就多了些内容,比如类似战场应变脑筋急转弯的应变试,性格场景测试什么的课题了,而在一般才略策论之外也多了些战例分析的陈条。只是题目留备有人呈上去,是为上头好是惊叹了一回,却也没有了下文。
因此,那些自认有些本事技艺的,无不蜂拥而至,经各营“三材五艺”初选合格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日来争斗异常激烈,热闹非凡。
而且虽然是武举乡贡试,但实际的水准已经不亚于兵部尚书的主持的京试武科了。用我的话说,就是身为天子亲军,自然武艺才略俱考量要高人一等,哪怕是个什长,也要有校尉的水准,能当校尉使纭纭。
判题的时候,主试的也多是我龙武军中的人,虽然清直,却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物,其他的也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说什么的。
而派来的那些员外郎,给事们,这些天拿足了好处后,倒也很识相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副署上去。
而这些天来。最热闹,也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武场竞技试的。
因为人多又有闲,当然还有位无良的主办大人默许,考场中就自然多了许多商业化的元素。
诸如在暗中开出多种盘口彩头,鼓励以特定的对象下注,因此每场下来,不时可见或是兴高采烈或是愁眉苦脸的人群。
而军中平日是禁赌,只有在这种公开竞技的时候,才允许放纵一些,当然在某大人的正确领导下,借高利贷是不受保护的,反而被告发要打出借者的棍子,如此下来烂赌赊贷之风自然禁绝的……
还有借机卖开了观众的门票的,分做三六九等的,从最便宜人挤人的站票到附送果疏茶饮的新式凉棚包厢都一应俱全的,只要你有钱,又要面子……连推售的商贩,交纳了一笔场地使用费后,也被准许入场叫卖等等……
不能不说是生财有方的,光看那诸曹那几位大人面色掩不住的欣赏,就知道连日捞的实在不少的。
……
我端了一盏加了蜂蜜的金州雪芽茶,吱溜的顺下了一快点心,品位着口中的香甜味。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随着格击拼斗中,呼喝咆哮,在汗水和血花飞溅中,从马战打到步斗,随着节奏松紧,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叫声,很有些看角斗士竞技场的味道,就差没放几条狮子或是鳄鱼出来。
特别是有些争议的情形场景,场下的值官恭请裁断的时候,我很有点想学《角斗士》电影那个鸟人皇帝,把大拇指翻向下,让人拖出去砍了的冲动,这种生死一言予断的感受还是满好的。
不时竞胜的选手,满头汗水的上来,必恭必敬的行礼、问候。
程十力就会轻轻摩挲这微黑的斧刃沟痕班驳的,(自从我说了百多年他那位列天策上将开国元勋的程姓本家典故后,他也喜欢上这号家什),眉上的凶煞之气含而未褪的,很“个性“的瞪上一眼。
而那一千用缴获曳落河的甲具武装起来的押衙兵,从头披挂到脚的甚是肃杀威赫的。顶盔贯甲,环绕周旁,气势隐而不发,一副你欠钱不还叫要吃人的气势。
也突然给你抖枪拍刀轰然一声唱礼,寻常心胆差些的面色就要变了,当然,这也是一道面试的考验。
“均州许樊定”“泰州涂伯均”……“参见两府总大人” “见过辅军韦大人”,在多数惊异我等的年轻之后,例行的勉慰,再按照各自的表现,给这些脱颖而出的优异者,授予专门的配刀铠甲以及各种散秩尉官,便获得为低级武官基本的资格。当然这只是资格,要获得实际的职务,还得另外说……
参加的人多了选拔的余地也大。三部五军各营的主官也寻了好位置坐了一大片,准备顺便挑些自己中意的人,不过某些人凑到一块气氛就有些诡异了,大有山头瓜脏大秤分金的架势,品评计较的声声入耳的。
【成都篇】第九十三章 跑马与跑车
那些家伙人多口杂,只是言语间就不那么客气了,甚至有些大发蹶词的味道。
“还三秦子弟好用啊,这批选来,你可不能与我再抢了”那是大嗓门温疡的声音,才主完了前锋营的场子,抹这汗水狂啃一快鲜瓜的。
“谁稀罕”
“素不知史载有:秦兵左手提人头,右手夹生虏,六国之军莫敢当其锋,至今却逊的多了”有冷眼相看泼冷水的,是看起来整天人有些阴沉内敛的范佐。
“当初怎不见你左手人头,右手夹虏的,还要和我等一同跑路的”旁边这位余宏就顶上杆了。
他和范佐都是最早随我跑路的一群,作为头号双牌红棍打手,底下跑腿很是干了些勾当的,凭着些机干,现在也混到了郎将的位置。
只得那范佐哼哼的几声,“莽夫不可言……老大说了,那是保全实力。”
这才想到我的存在,一片嘿嘿然声。
……
“就那成都团结营的货色,我底下的儿郎一个能打三个” 有又说起,声音有些沙哑的,却是伤愈不久,说是身板闷的发痒,纱布未全拆就跑出来凑热闹的刘昌周。
“好歹是人家的地面,莫说这么不堪罢” 温疡笑道
“这发现川兵无用,还是在武后的垂拱四年”突然插入一声坚朗的声音,却是刚上来的兵曹陆少裔,连日的编训操劳人有些黑瘦,眉眼间却是精神弈然,方才得闲,见得热闹就忍不住出言。
“少裔说的是陈子昂《书田将军边事》的札子吧。” 与他相熟的高千里笑道,同是南衙五内军府的兵科和尉官出身的渊源,高千里他亦是知道这段典故。
“正是,那是武后垂拱元年的奏事,说川兵多半是成都顽民,虽知征鼓之数,却不习山川之险,每日行一舍之地,便动辄叫苦连天,更何况束重甲而趋前,执矛与敌争斗……” 陆少裔继续道
“依他看来,南蛮一人持矛入侵,川兵百人见而奔逃,嘿嘿” 高千里补充道
“这也形容的太过,要说那崔节帅的成都兵尚称精锐把,八州六镇也不乏良健之士。” 。温疡,又转头对余宏、范佐道
“那崔节帅帐下那些号做虎彝、长硖、神标的健士,你们营下的不是打上门去计较过了,到现在还爽利把。”见这两位脸上,是有要发做起来的。
“汰,那号货色手上虽有些技艺,也不见得好受……”“爷的儿郎躺一日,他们至少要躺上三日的”
“那是,你的兄弟们专往人子孙后代这些上招呼的……固然他们面如酱缸的,你们何尝不被打成猪头三的模样 ”
“你这是啥子意思,来自战阵上还管你上下要害的,掐打撸倒算是客气的”“那是我等重内在的要害,而不在呼外的虚名”“废话少说,要不都拉出来练练……
听得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增加些强化项目,让这些得意忘形的家伙,多消磨点旺盛的精力,省得动不动口口声声斗鸡对眼的鸹躁不已。
“素来是北兵长马战善骑射,南军擅水军健于步弩,各有良缺的”见得他们争执起来,很是消耗了些口水的,一直笑嘻嘻看热闹的吕希用,却是出来和稀泥的。
“其实北川之民素以贫而悍称,崔副节的人马,多出其募,南川沃而优养士,多文学大家的”一直甚少说话的闻少名,比较中肯之说的。
“那崔使君,不也是连战几场,多有斩货的,克复山北诸县,山南境内绝少流贼的说”。压低了声音的是吐突承催……
我断断续续的听有些感想,转问身边的骑部郎将解思道:“介敬,依你看来,眼下之大唐健骑,何处最为精良?” 他想了想,道
“属下以为,若以骑战而言,首推安西、北庭之健儿”
“这又是为何”我还以为他会说是河陇这些西北军呢。
“安西军多使的都是西域良马,其中多有终生长于马背上的藩众,不过安西北庭太过边远,又藩汉杂从的,宣调不及的”他顿了顿说“现下朝廷便是以河西陇右的边军健骑最为精良了” 。
倒是实话实说,丝毫没有为自己吹嘘的自觉。我心中了然,他所部本就是哥舒经略安西时,多选藩部子弟带出来的健骑之一。
“因为西北素为朝廷马政之根本……”
说起马政,我又要想起眼下一个麻烦事。
兵器甲械都备全了,训练也上了正轨,兵员有了,连汰下来的精壮,按照府兵的标准供给,有了去处,但是到马匹上又成了大问题。
要知道龙武军本来就是一支纯粹的禁卫骑军。
这要从龙武军的历史渊源说起,其前身本来是太宗时归附的藩部子弟组成的飞骑营,伴随着后来国势强大,征服的部落、番族、附国也越来越多,其编制也不断的壮大,从飞骑七营一直扩编到万骑、左右万骑。
其成分也不再仅限番属卫宿子弟,而成为真正的将星云集的所在,不但有一些番族酋长甚至可汗的存在,也很是出了些人物,象本朝兵部尚书王毛仲、宰相刘幽求(突厥人),国丈王同矫、国舅王守德的等都出自其中。
更由于在睿宗、玄宗两朝的夺宫还政中出了大力,某些方面宠信程度更在传统的羽林军上。玄宗掌握局势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洗羽林军,将原本左右万骑扩编成左右龙武军,与羽林军并列,真正属于老皇帝亲手经营起来的亲军部队,而且相较羽林军偏重于守宫防禁的,作为唯一的马军,龙武军承当的更多的是出行随驾仪卫之责。
我还以为有人敢作梗,查究下去,才知道,原来是大多数南方地区一样的问题,缺马。当然蜀地并不是不产马,而是缺乏合格军马,虽然官马、民马也不少,但蜀马和黔中道的中南马一样,都是身形普遍小而长耐力负重,健于山道崎岖的品种,不象盛产骏马北方的河西马、天山马、秦拢马一样,高硕肥壮,而西北诸道更是家家户户蓄马成风,慕军往往百姓子弟可以自带马从军。
虽然通过茶马互市还能获得一些马匹,然而,高原特色的吐蕃马虽然耐力和爆发力都不错,但是到了低地平原,还有个适应过程的问题。特别是不习惯温暖潮湿的南方气候,在春夏两季,很容易犯病。至于南沼国,天无三日晴,敌五三尺平的地方,更别指望有什么好马了。
连节度使直辖的成都行营三万人,每年也就一千马匹的供给,还是军马老死病死的损耗。
这好几万多人的骑兵配备足够让那些协办官员愁白了头。好在从长安带出来的那些马,属于皇家直属的飞龙等六厩,尽是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进贡的好马,出走时倒是被搜刮了出来,大约有六千之数,用做拖驮骑乘所用,后来一路逃散的杀掉充食的,加上太子带走的,眼下还有二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