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情 作者:林林川(晋江2012.10.0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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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情 作者:林林川(晋江2012.10.03完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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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现实更加残酷,惩罚曾经残忍的他。
  当初把自己放逐到边远之地,虽知她下嫁他人,但潜意识里总认为她那般至情至性,又能活多久?或许,他可以当她是死了,把生离视作死别,就可以一辈子将这段情私藏于心,一辈子坚守他们曾经的誓言。可如今他们都活着,玥儿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在自己一厢情愿中一直爱着自己……
  原来,她最终竟不是他的……
  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自己的错过?
  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只有那缠绵的放不下!八年了,那刻骨的情意根本不是复苏,只是压抑不住而又再次喷发而已。八年了,断情绝意,也以为会冷却了那曾热烈的情,纠缠的恋,却在夜夜刻骨的相思中更加深了对她的眷恋,时刻不能忘,以致他现在不顾一切地想接近她,希望再度和她在一起。——如果当初就不顾一切,那她就还在他怀里……
  空洞的心,没有什么能填满;撕裂的伤,也从来难以愈合!为什么竟到了这个地步呢?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走投无路,只有放弃,而如今却又拼了命想再次拥有?
  “相思与君断,恩爱两决绝……”
  断……绝……
  或许他还是该再次放逐自己,永不再见她?可他真的不想离开,从当初到现在……
  年少情浓时,哪堪轻别离?念流年虚度,空有梦魂来去。忆往昔携手并肩,闲窗影里,风絮院落,吟笺赋笔。相知相依誓七夕,人间天上第一。
  情难舍,人分飞,徒伤悲。倦倚阑干,云锁朱楼,遥夜寂寂。尺素书尽相思意,无由得寄!壮岁飘零,受尽人间离别苦,多少遗恨如春草,生生不已!欲将沉醉换无寐,何计再相随?为问人面何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柳大将军在此借酒浇愁?”
  柳延嗣抬头,迎上秦助悠然自得的目光。
  
  
  
  第18章 一七
  “柳大将军在此借酒浇愁?”
  柳延嗣抬头,迎上秦助悠然自得的目光。
  “柳将军不是应该已回故乡,承欢双亲膝下,如何却还滞留在京里?大孝子如此行径,若皇上知道,该很失望吧?”
  柳延嗣看着他嘴角讥刺的笑,淡淡道:“秦大人会为这样的小事禀告皇上吗?”
  秦助撇撇嘴。到一旁窗前的座位坐下,距离他有几张桌子。
  “本官自然不会小题大做,柳将军请放心。”
  柳延嗣也听人说过,这个秦助有时说话极为刻薄,总与常人不同。才和你谈笑风生,接下来一句话,却又能将你噎死——更何况是和自己说话?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他是样样精通的。
  “秦大人是一心想将我赶出京城?”
  秦助吩咐跟上来的小二上菜上酒,待他下去。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
  “不是。”
  柳延嗣实在有些摸不透此人心思。他在军营所交往的多是豪爽将士,三言两语,直截了当。而他平日所受教养,更是讲究应对有礼,进退有据。
  “秦大人为何处处针对柳某?”
  秦助微微撮唇,吹了吹茶杯里的茶沫,悠悠然,“你说呢?”
  柳延嗣看他那般矜贵不羁,气定神闲,竟丝毫没有一般出身卑下之人富贵之后的难掩卑微而倨傲造作之态。那几年与他见面并不多,也一直只当他不过是颜家的一个小厮,未加注意。
  与玥儿成亲前相遇时,颜父已去世多年,颜家家道中落,家人都已打发了。除了一个做饭的老仆妇,也只有青鸦和秦助两个还一直留在颜家。
  “是……因为她吗?”
  是她在报复他?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做的,他甘心承受!他不由挺直脊背,一扫方才的颓废和沮丧。
  秦助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他眼中竟然有些期待和激动?
  “柳将军,别自作多情!”
  他不会是误会韶玥忘不了他吧?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她在报复他,以为这正是证明她没忘记他?哼!……现在居然不为自己一心追逐的功名前程担心愤懑,而惊喜于得知她还在意他?是终于明白了两情相悦重于功名前程,是悔恨当初,还是一时醋意翻腾?不过,一切都已晚了!
  “这一切均是本官所为。当然,本官是因为她,她却是一点不知。连你到京城这么久,她都不知道。她早已忘了你!……”
  柳延嗣听他也如此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和玥儿根本不曾相逢,或者故意这般说,是因为他在担心玥儿还喜欢他?他心头晃过一丝苦涩中的甜蜜。
  “怎么,你不相信?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她报复你,才让本官做的?她若真想报复你,又岂会等到现在?再说,你也不想想,谁能指挥我……?”
  看柳延嗣露出怀疑的神色,秦助皱了皱眉,“就算我是为了她……但也只是因为你让她受伤那么重,还害她那么苦!她的性子你也该知道,一旦决绝,就绝不回头。她根本不想她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她只想彻底地抹去你的痕迹,只想你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就是最初她下嫁给我,也并非是为了报复你,她只是遵从岳母大人的遗命罢了。”
  遗命?柳延嗣一愣。
  “我们成婚第二天,岳母就去世了!”
  柳延嗣又是惊讶又是苦痛!玥儿母女情深,那段日子她该是多么痛苦难过!而自己还给了她最重的一击!陪她度过那些艰难日子的不是自己,而是秦助……他良久无法开口。
  “秦大人,那是……你也恨我?”
  “不,我不恨你,说来我还应该感激你呢!若不是你,哪里轮得到我娶韶玥?哪里能让我和她恩爱相守,比翼双飞?我又哪里能走到今天?”秦助不屑地道,“哼,在我们的生命中,你不过是一截登天的梯,让我青云直上到她身旁;不过是一段过河的桥,成全我们两人的隔河相望!我很感谢柳将军能忍痛割爱!但,即使如此,她所受过的苦,我还是会替她一一讨回!”
  登天梯,过河桥……柳延嗣郁痛不已,默然良久。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助嘴角笑意依旧,语气却狠决果断,“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已经……”
  早已是沉沦地狱,不得翻身。
  秦助冷冷看着柳延嗣毫无反抗之意的面容,却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在父母孝道和功名前程面前,你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她,就没资格再来纠缠!”
  没资格……是呀,他已经没资格了。
  话已至此,两人都沉默了。柳延嗣知道自己早该离开,却莫名留恋不愿离开,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和她有关……唉!自己竟已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一阵漫不经心的杂沓脚步声上来,忽然一声,“是你,秦老弟?”
  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在楼梯口顿了顿,看到了秦助就惊喜激动地叫。
  秦助向那人抬了抬眼皮。
  中年书生快步奔到他面前,“你不认识我了?哎呀,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宗城金田庄啊!当初,你赶考入京,我们不是一起在孚州娘娘庙呆了三天?”
  秦助微微皱眉,此刻并无心思来一段故友重逢之喜,况此人明显不过来攀旧,欲有所求。只敷衍道:“原来是金兄。”
  金田庄到他桌前坐下,热忱地道:“哈哈,想当初我们夜半去拜娘娘,你我一起去求功名、子嗣。我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却依旧屡试不中!唉!还是你厉害啊!……哦,尊夫人现在身体可好些?你们几个孩子了?”
  当初金田庄正匍匐在娘娘塑像下虔诚求取一中,述及娘娘极其灵验,鼓吹他也求一签。他那时尚未和韶玥成就夫妇,也不好对金田庄明说,只说妻子身体不好,求个子嗣吧。
  “她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就只养了一个。”
  秦助眼也不眨地随口说。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道诧异而痛苦的目光向他射来,他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毫不在乎角落里那个落寞的人。
  柳延嗣双手撑在桌上,站起却又摔落在座。头晕脑胀,却又耳聪目明,为什么醉酒之后还是这么清醒?
  “啊,秦大人!你……”一个在金田庄身后跟着上楼来,有些苍老的声音有些疑惑,“你刚才说什么,难道你们以前曾经生养过?可你上次不是说你们并无生养……”
  “汤太医……”
  秦助微微皱眉,忙打断他的话。这个新晋老太医有些啰嗦,被他缠上,那就要听他长篇大套地谈论那些医书和病例了。而他不幸请他去给韶玥看了一次病,自然也不好给他脸色看。何况,这会儿看着金田庄疑惑的目光,他试图挽回刚才顺口而出的话。
  “才有的。还没出生,难道就不是……?”
  金田庄愣愣点头,似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汤太医有些耳背,却没有听见他的话,洪钟般的声音自顾自道:“秦大人,尊夫人吃了我的药,身体可有好些?你也不必着急,尊夫人身子以前受损过重……”
  柳延嗣感到秦助一道愤恨的凌厉目光几乎要杀了他。是因为那次吧,玥儿身体受损过重……他真是对不起她……
  “……或许是不容易有孕的缘故吧。”
  秦助又打断他,“汤太医,在这里还是不说这些吧。”酒楼里谈论这些做什么,这老头声音也太响了些……
  汤太医锲而不舍,毫不把秦助的面色放在眼里。
  “……秦大人,尊夫人身体已算调养得很好了,你们可以要了!若是不放心,再过几年生养当然更好。你若是为子嗣着急,不妨先纳姬妾生养,那也是一样的嘛!”
  秦助白了白脸,有些狼狈。他还从来没这般弄巧成拙过,而且居然还全让这个柳延嗣给听到了……
  “不!我并不着急,只不过是我夫人一心想要。她年岁也不小了,所以这回才急着……”
  就当她现在已经有了吧,反正她也说要给他生孩子的,哪怕只是一次。
  秦助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自以为良言相劝、喋喋不休的魏秀才。
  魏秀才仍是疑惑,“大人,为何不直接对柳将军说明?”
  秦助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个人我讨厌得很。而且,也用不着跟他说。”
  魏秀才眨眨眼,“这个,这个……他毕竟是堂堂二品大将军,如何能,能如此……?”
  这简直仗势欺人,但也不能那般折辱他呀!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柳延嗣虽看上去儒雅谦和,又岂是能这么戏侮的?大人总不能仗着如今执掌朝政,仗着皇上皇后信任而真的“胡作非为”吧?即使有事,两人互相尊重好说好商量不更好吗?虽然大人一向喜好作弄别人,但柳延嗣并非寻常那种蝇营狗苟只知追名逐利,卑微得让人瞧不上眼的人,恰恰却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血性男儿呢!最关键的,此人深得当前军民之心哪。
  他不能理解大人的用意,又奇怪又担心: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因何这般有恃无恐欺负人呢?就不怕此人真的误会而奋起反击?大人又为何忽然做出这样自绝退路的事?
  秦助不耐烦了,挥手让他退下。
  
  
  
  第19章 一八
  匡述走进书房,上前禀道:“大人,几年前武嘉侯柳承元自离家后,杳无消息,一直未再回平州,柳老夫人独自在家抚养幼孙。谁知三个月前,那孩子竟走丢了。柳老夫人……”
  秦助一听就知如自己猜测的一样,罗氏夫人怎么可能允许那小小孩童一个人跑出来?那孩子果然大胆,小小年纪,独自上京,千里寻母,真是难得!
  “派人送信给罗夫人。就说她孙子在京里,让她放心。”
  “大人?……”
  匡述有些吃惊。他以为,大人忽然关心起那孩子,也不过因为是夫人之子。他之前接了命令去打听那孩子的事,还以为是因为他们夫妇一直无子,夫人想念儿子,大人想去接过来安慰夫人的。难道竟然已经接了过来,却是瞒着柳家老夫人来个先斩后奏?可怜那罗氏夫人独自一人在家思念儿孙,又着急又愧疚,几乎是要了老命!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但看到秦助眉头纠结,似有难办之事,他也不敢多话。正要退出,一个小厮悄悄进屋,禀道:“大人,太子身边的那个孩子又过来了。这回,竟是大胆溜到后院去了。偷偷摸摸地,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大人特意吩咐过他,不必理会这个老是跟在夫人马车后的小孩。
  秦助抬起头,眉头锁得更紧。想了一想,快步出屋,往后面走去。
  几天没看到娘亲出门,柳纲终于是忍不住想近距离见见娘亲的心思,又觉得秦助好像并非那么凶恶蛮不讲理之人,也就大胆进了秦府,居然也无人阻拦。只是,他心里另有打算,却并不肯就去与娘亲相认的。
  这会儿,他到处寻找,也没看到娘亲的身影,心里怅惘失落,又有些疑惑。这个秦府为何并没有一般人家那般热闹?冷冷清清的,倒好像自己原来那个家一样。娘亲跟那个奸臣做了夫妇,会不会已经给他生了几个弟弟妹妹了……
  正趴在后花园一处角落的墙头伸颈张望,忽觉身子一轻。扭头看时,自己正被那奸臣给抱下来了。
  秦助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小子,这么大胆,敢跑到我家来。既然来了,在这儿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让下人通报,去见你娘?”
  “我……”他才不会告诉他为什么呢。
  “我带你去。”
  秦助仍旧抱着他,往东边走。
  “不要!”
  柳纲忙挣扎着溜下来。可,为什么竟会喜欢这个人这样抱着自己?若他是爹,该是多好!
  “真不要?”
  秦助蹲了下来,看着他的小脸,似在琢磨着他的心思。
  柳纲避开他探究的眼睛,张望了一下四周,“我要回宫了。”
  “别走了。跟爹娘住在一起,不好吗?”
  “你不是我爹!”
  秦助微微一笑,从这孩子的语气中倒听出敌意少了很多。他不由信心大增。
  “你还是认我做爹得好。不然,我可不让你再跟着你娘的马车,也不让你再过来,还可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娘,还可以……”秦助顿了一下,佯作威胁之态,“现在就关起你来,谁也找不到你,让你娘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你,你这么坏!”
  柳纲瞪大眼,眼里有些畏惧之色。他若真这样做,自己又怎能逃脱他的手掌心?都怪自己太轻信了,居然送上门来!先前看到他和颜悦色怎么就会以为他是好人呢?他根本就是个坏人,奸臣,小人的!
  秦助握住他两只细胳膊,很认真却又有些狡黠地笑。
  “是呀,我可以这么坏,但不会这么做。你若认我做爹,我就加倍对你好。”
  “你,你无赖!”
  秦助哈哈大笑,站起来,摸摸他的头,“小子,你说对了!”话锋一转,“你这点倒很像我哦。你若不无赖,怎么就仗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跑到这里来?一般诗礼人家的小孩可不会这样!”
  就像你那个爹,即使入骨思念,即使有一身本事,也只在府后徘徊,不敢造次进府来找韶玥一样……只是,这孩子却怎么会是这个性格,倒通达灵敏,或许是像韶玥。
  柳纲哑口无言。
  两人走到后门,秦助令匡述送这孩子回宫。
  柳纲回头看看,又有些不舍。匡述上前,正欲带他离开。秦助忽又一把抱起柳纲,转身往回走。
  “你又要做什么?”
  柳纲见他忽然如此,不知他意欲何为,有些惊慌。
  秦助笑道:“你见过你那个爹吗?找到他了吗?”
  柳纲垮下脸,他哪里见过?娘亲还有画像,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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