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个人会把老夫的指示及时带给你。”
馨晟无法再说,老人也似乎不肯再解释,馨晟讪讪地退出来,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痛。之后,按照老人的安排,馨晟开始学习中原的舞蹈,龟兹原本就是个善舞的国度,舞蹈对于馨晟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要做到柔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因为舞蹈动作里加入了好多女子舞蹈的元素,一招一式都要尽可能跟女子相似。
馨晟开始用牛奶沐浴,用蜂蜜加上花瓣和面粉做成糊状涂在面上滋润。馨晟原本就姿容秀丽,只要稍加打扮,就和女子一样美,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对老人的做法实在有些困惑,既然要他侍奉熙国的皇后,为什么又要处心积虑地把他变成一个假女人呢?
馨晟的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迫跟一些不了解也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只为了练习所谓的房中术。每次在这种时候,他都闭着眼,在脑子里极力幻想着蜜儿的容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云雨的冲动。思念和痛苦轮番折磨着馨晟,让他产生了比死亡更甚的恐惧,原本滴酒不沾的他,开始无节制地喝酒,在半醉半醒中搂着女人颠鸾倒凤。如果是纨绔子弟,过着这样奢靡的生活或许是一种享受,可馨晟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三十年来的“守身如玉”如今被迫瓦解,蜜儿成了一个越来越遥不可及的梦,这种痛苦,让他心灵倍受煎熬。
大概两个月后,神秘老人再次出现,老人专注地打量了馨晟一番,半晌才说:“你的精神好像不好,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想退出……”馨晟眯着半醉的眼睛,气若游丝地说,老人盯着他那张完美的脸庞,过了片刻突然闪电般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瓶。
“上了这条船你已经无路可退,除了继续往下走,你别无选择。”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馨晟逐渐涣散的神经因这一声吼而集中起来,他开始有一点莫名奇妙的不安。对于面前这个老朽,他蛮可以一伸手结果其性命,但他偏偏做不到,他甚至对自己起过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就好像这个神秘老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威慑力,让人不得不对其言听计从。
“老夫叫你修习房中术,不是叫你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酒色是救命药也是毒药,就看你怎么把握这个度。你要时时刻刻把仇恨放在心中,想想你失去的所有,想想那些伤害或者背叛你的人,难道你就不想看到他们的下场?”
“可是……可是我时时有负罪感,我、我每天都受着痛苦的折磨,我真的不堪重负。”馨晟说着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他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谁说男人不需要哭泣,当心中的愤怒或委屈积压到一定程度,任何人都需要释放出来,而痛哭就是最好的解压方法。老人等馨晟哭声渐小,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
“你的痛苦老夫非常明白,但你可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形势非常严峻,你想过你为什么会一离开龟兹就遇上了沙盗?那不是个偶然,而是你那做国王的弟弟买通了沙盗的首领,要花一百两黄金取你项上人头,你不要以为你逃避就可以万事皆休,你不争会有人逼着你争,要想过得比别人好,就要掌握权力,只有大权在握,才有可能操纵别人的生死,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至于其他的事,老夫会帮你一一打点妥当,你无须操心。”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现在变得什么都不是。”馨晟抬起脸庞,他的眼圈有些红,如雕刻一般的面容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水月,这是老夫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实话对你说吧,老夫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为了这个计划,老夫已经准备了三年,所有的一切都已就绪,只差一个主角,而你就是那个主角。老夫花了三年时间,终于等到这个计划实行的一天了,老夫要感谢你,如果整个计划中缺了你,就不能算是个完整的计划了,你明白么。”
馨晟默默地点了点头,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老夫为了华国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可还是不能挽回其日渐衰落的趋势,为了振兴华国,老夫拼却老命也要成功。”
馨晟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饥饿的野兽,笼外无聊的看客正用肉片不断挑动他的食欲,但就是不肯把食物爽快地扔给他,反而以耍弄、逗弄他为乐趣。他低声嘶叫、怒吼,发疯地拿头撞笼子,可他的痛苦在那些有意要捉弄他的人看来显得多么可笑,他的挣扎只换来他们的嘲笑和奚落。最终,他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嘶嘶地喘着粗气,而这时,那些卑鄙的人才悻悻地把肉片扔进笼里,还蔑视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显然有些意犹未尽。馨晟的泪慢慢顺着脸颊流下来,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龟兹王子,却落得今天这般地步,不仅胸中的宏图大志消失殆尽,就连给蜜儿的承诺也变得遥不可及。他本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为了生存下去而任人摆布、委曲求全,这让他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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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更新时间2013…3…14 16:25:19 字数:7268
蒙惠开始正常进食,身上的伤一天天愈合,萎靡的精神也逐渐振作。雅宣给他解除了手上铁链,他有了一点活动自由,但范围也仅限于这座帐篷。王成偶尔会来看他,说些不咸不淡的话,蒙惠不以为意,他焦急地盼望着再次见到雅宣,可是雅宣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无踪影。有时蒙惠竟有些怀疑那天的真实性,只有雅宣在他唇上留下的吻,清晰地告诉他那不是梦境。
这天晚上,带着失望的心情,蒙惠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梦中他又和雅宣相会了,梦境里他似乎是站在某个不知名的花海,漫天的花絮落到他头发、肩头、身上……,他仰起头惊诧地望着那无风自动的花絮,暗自感叹:真是好美的花海呀;一回头,雅宣正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朝他挥手,他兴奋地朝前跑去,雅宣的笑靥近在咫尺,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有缩短。蒙惠急了,大声呼唤,但一眨眼雅宣就不见了,蒙惠茫然不知所措,就在他四处寻找时,猛然头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好疼!蒙惠猛地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女子,再定睛一瞧,他发现这个微笑的女子正是雅宣,她似乎刚从他的梦里走出来一般。
“你、你来了……”蒙惠刚说出一句话,雅宣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然后,雅宣蹲下身,用带来的钥匙摆弄蒙惠脚上铁链的锁。
“你这是、这是哪里来的钥匙?”
“不要说话!”雅宣弄开了锁,简短地解释说:“你必须带我走,立刻、马上带我走。马匹我准备好了,就在帐篷外等着,另外我还带来了你的兵器。”
雅宣说着,指了指靠在柱子上的长枪,那正是蒙惠常用的那一支。蒙惠摆脱了铁链的完全束缚,把长枪抄在手中,有了这形影不离的兵器,他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蒙惠回身拉住雅宣的手:“好,我们现在就走。从今往后不论如何,天涯海角,我一定带着你。”雅宣用热切的目光望着蒙惠,点了点头。
“哈哈……你们两个好大胆子,竟然敢逃跑?”王成一边说一边走进帐篷,他面上带着阴恻恻的笑,让人不寒而栗,雅宣和蒙惠都不由捏了把汗,心知今晚不能善了。
“你想怎么样?”蒙惠平静地说。
“哼,我早就在暗中观察你们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我的眼睛。”
“如果我下手,可以马上杀了你。”
“嘿嘿,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不过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喊,外面就会冲进好多匈奴士兵来,你小心死无葬身之地。”王成得意地说。
“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我们?”蒙惠叹了口气,王成说的话毋庸置疑。
“放了你也可以,你对我来说毫无利用价值,不过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就……”王成乜斜着眼打量着雅宣,那目光非常放肆,就好像她已经是一丝不挂的一样。蒙惠明显感到雅宣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赶紧握紧了雅宣的手,从手心传递了温暖给雅宣。
“我早说过,你堂堂七尺男儿,根本不愁女人,何况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不适合你,而适合我。”王成说着更放肆地笑起来。
“王成,你少胡说,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休想碰雅宣一根指头,否则我跟你拼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嘿,到这个时候还嘴硬,好吧,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若是不珍惜,别怪我翻脸无情。”王成说着转身欲走,还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等一下……”雅宣突然出声阻止,蒙惠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还对王成抱有幻想。
“别听他的,他这种人根本没有信义可言。”
雅宣挣脱了蒙惠的手,看了他一眼:“我们没法逃的,还是认命吧。”
“你在说什么?你……”蒙惠惊讶不已,可是雅宣没等他说出话来,已经朝王成走去。
“王将军,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当然,只要你跟了我,我马上放了蒙惠那小子。”
“雅宣,你别跟他走。”蒙惠焦急地说,伸手想阻止雅宣,可是为时已晚,雅宣已经走到王成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嗯,你这个可人儿,果然识时务,比那个愣小子强多了。”王成说着,伸手捏了捏雅宣的脸蛋,蒙惠不由在心中哎叹起来,他的心痛了一下:如果雅宣当着他的面跟王成亲热,那么对他将是无情的嘲讽。就在蒙惠的眼睛只是眨了一下的功夫,他忽然听到王成闷哼一声,确切地说,那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低沉的惨叫!蒙惠惊讶不已,他连忙睁大眼睛,看见王成捂着脖子缓缓倒地而亡,倒地后王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圆睁,脸上带着惊诧,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蒙惠走近一看,才发现王成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线。蒙惠转头看了看雅宣,可雅宣好像没事人一般,连眉头也没皱一皱。
“是你杀了他?”
“他那样的人早就该死了,这么死法算是便宜他了。”雅宣轻蔑地说,然后拉住蒙惠的胳膊,“快走吧,若是被人察觉就来不及了。”
两人出了帐篷,果然见一匹黑色的马正安静地等着,雅宣扯了蒙惠一把,雅宣先上马,蒙惠紧随其后,黑马腾起四蹄,撒欢地跑起来。马蹄声惊动了正在不远处放哨的匈奴士兵,他们错愕地望着飞速奔跑的这匹黑马,一时竟忘了发出警报,眼睁睁地望着那匹马腾空而起,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雅宣,你让我真的、真的好意外。”眼看身后追赶的人只剩下点点火光,连嘈杂声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几不可闻。终于摆脱了追踪!蒙惠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对雅宣有刮目相看之感,从刚才雅宣出手的那一招来断定,雅宣的功夫一定不弱,或许还在他之上。
“有什么意外的?”
“你到哪里找来的这么一匹好马?”
“左贤王提休普的马,我借来用用罢了。”雅宣轻描淡写地说。
“那么你跟提休普的关系一定……”蒙惠吞吞吐吐地说,生怕说的太直白会让雅宣反感,谁知雅宣竟不以为忤。
“你以为我已经跟他睡过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蒙惠大窘,脸都有点红了。
“没事,你能这么想很正常,但事实不像你想的那样。”
一时间两人无话,只听得见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过了半天,蒙惠才开口:“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逃命啊!你以为游山玩水呢。”
“我是说,我们要往哪个方向去才好?”
“我们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如果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下去,再善奔跑的马也会吃不消。”雅宣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前面大概五六里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镇子,叫双喜镇,那里地处偏远,人烟稀少,藏在那里暂时不会被匈奴发现。”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你之前来过?”
“没有,我只是凭直觉,因为有水源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住,而我们脚下踩的就是一条河。”这话让蒙惠很惊讶,他不由笑道:
“你别告诉我说,这沙子底下有水?”
“为什么不可能,不信你下马去地上挖一下,准保能冒出水来。”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很奇怪吗,这些只不过是常识罢了。”
“雅宣,我觉得你真的不像你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我之前倒有些轻看你了。”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又碰巧学了些防身术而已。如果对手在我身侧,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我可以有把握一击得中;若是他已经有了防备,我就根本不会出手。”
“如此说来,你在那些技艺上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吧。刚才你杀王成用的那一招,若是没有数年的苦练,也不会有那种速度和力道。”
“比起不堪回首的经历,那些练功的苦又算得了什么?”雅宣苦笑了。
“不堪回首的经历?”蒙惠有点惊诧,正想问个明白,可雅宣突然兴奋地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快看,双喜镇到了。”
此时天已有些微亮,借着东方一丝曙光,蒙惠看见前面不远处,沙尘飞扬的尽头,果然出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成片的房子,随着马的行进速度加快,影像正在逐渐转为清晰。
双喜镇镇子不大,正如雅宣所说,的确人不多,看起来十分荒凉。进入镇子后,雅宣好像轻车熟路一般,径自来到一家客栈门前,这家客栈看起来很破旧,门板歪歪斜斜地好像风吹吹就会倒,门楣上的招牌经过多年风沙的侵蚀,连上面的字迹都很难辨认清楚。天还太早,估计没到开门营业的时候,这家客栈门紧紧关着,雅宣和蒙惠下了马,雅宣上去拍门,不大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开了门,探出一颗长着乱蓬蓬头发的头来,那人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眼睛:“谁呀,这么早就叫门。”
“我们要住店,两间上房,这是房钱。”雅宣递过去一锭银子,那人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咬,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哦,原来二位要住店哪,不是我吹牛,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这方圆数十里,就我这一家条件好的客栈,地段好不用说,房间又干净明亮,最关键的是视野还开阔。来这儿的客人吃喝不用愁,茶水随叫随到,又方便又省事。二位请跟我到楼上看看房间。”说完他把店门打开,“小雷,小雷,有客人来了,快过来把马牵进去。”
喊了好几声没听到回音,店主兀自骂了起来:“这小子,一定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然后转脸对雅宣说:“不好意思啊,现在天儿还早,伙计们都喜欢偷点懒,你们先跟我上楼,等会儿我会叫人好好帮你们照顾这匹马。”
雅宣点了点头,扯了蒙惠跟随店主走进了客栈。客栈里黑洞洞的没点灯,蒙惠一不留神踢到一条长凳,不由“哎哟”叫了一声。
“客官可要小心点了,楼下大厅有点乱,不过你放心好了,房间是绝对干净的,我每天都叫人打扫,你们住在这里准保舒适。”
店主说着,打开了一间房门:“姑娘,你住这间,公子你就住隔壁那间好了,两间屋子中间有门,如果你们想鱼水合欢,根本不用从外面的门进出,从这道门走就可以了,方便省事。”真想不到这店主说话如此直接,蒙惠不由涨红了脸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