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从里面赶了出来。
“皇后娘娘,这里是太妃娘娘清修的地方,请皇后娘娘在此下轿。”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皇后娘娘说话!”皇后身边的雪花上前斥责道。
“哼,我当是谁,不过也是主人养的一条狗,还有胆在这里咄咄逼人?”玉珠冷哼一声道,余皇后做了个手势,凤舆缓缓落地,余皇后从凤舆上走下来,慢慢走到玉珠面前,突然伸手一掌,重重掴在她的脸上。
“皇后娘娘!”玉珠愣住了,捂着脸惊异不已,以前这位皇后娘娘虽然跋扈,但是看在太妃娘娘的面子上,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算客气,今天是明摆着要撕破脸了。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以后当着主子的面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因为你也不过是主子养的一条狗,用不着咄咄逼人。”余皇后话刚说完,就听见里面脚步声响起,冯太妃带着几个宫婢匆匆而来。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外,都跪下参见太妃娘娘,冯太妃伸手示意大家平身。
“皇后,你的火气好大,竟在这里教训本宫的人?”冯太妃瞥见玉珠脸上的指印,摆了摆手示意她暂且退下。
“哦,多日不见,太妃娘娘的心肠竟然变软了,连一个下人也维护,真是叫臣妾刮目相看。”余皇后冷冷地说。
“自从到了寿康宫,本宫一心向佛,自然心地纯净安详了不少,怎能跟你相比,你整日猜忌这个,算计那个,过得也不一定会开心吧。”
“非也,就算臣妾以前时常担惊受怕不开心,今天则肯定是喜出望外的,反而是太妃娘娘,这些日子必定如坐针毡,难以成眠的。太妃娘娘一定听说了杜昭仪的死讯了吧。”
“本宫略有耳闻。”冯太妃早就估计皇后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感觉是不是特别意外,像她那样一个获得皇上专宠的女人,竟然一夜之间横尸池中,臣妾不知太妃娘娘看了她被捞起后的样子没有,那神情实在是可怖,手脚肿得跟馒头一样,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一双脚,曾经跳过那么优美的舞姿吸引皇上。”这种惨烈的死状,被余皇后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感到汗毛竖起,暗自叹息。
“这在皇后看来,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吧,随意处死一个两个得罪自己的嫔妃,这种事,皇后做的还少吗?”冯太妃淡淡地说。
“臣妾只是觉得奇怪,太妃娘娘不是一直对那个贱人报以希望,如今得知她的死讯,太妃娘娘竟然如此淡定,臣妾简直为昭仪妹妹不值。”
“你是**之主,本来就有生杀大权,平日里杜昭仪的确行事乖张,这是她应得的下场,哀家没什么好心痛的,要说唯一有点后悔的,就是当初识错了人,竟然找了这么个没头脑的女子。”
“呵呵,太妃娘娘不必妄自菲薄,其实臣妾只不过是抢了先机罢了,如果那本册子先落入太妃之手,只怕昭仪妹妹就能躲过一劫了。”冯太妃不语,她知道这是实情,她喟叹着,几次与皇后交手都是因为慢了半拍,怨不得任何人。
“臣妾还有一句话,想要告诉太妃娘娘,知道为什么当年当上皇帝的人是太子而不是裕亲王吗?”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冯太妃哼了一声。
“原因就是太子跟裕亲王的势力相比太悬殊,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太子必胜。不过臣妾还是觉得,像这样拼得你死我活,实在有伤兄弟和气,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情况,在祯儿登基之前,臣妾必然会把所有的障碍都扫清,所以臣妾还是奉劝太妃一句,不要再费尽心思地给皇上献美女,也不要再妄想着让她们母凭子贵,只要臣妾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她们得逞。”冯太妃气得手脚发抖,偏偏脸上还得装出笑容。
“好了,臣妾言尽于此,要不要照做,那就全凭太妃娘娘了。”余皇后说完,得意洋洋地重新坐上凤舆,扬长而去。
冯太妃忍了好久,终于泪水如泉涌,玉珠走上前来,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太妃娘娘,您别生气,她那么跋扈,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冯太妃摇了摇头,扶着玉珠的手一边往屋里去,一边说:“其实本宫不是怪他跋扈,只是想起这几年来本宫和泰儿受的苦,本宫心里不好受。”
“王爷现在不是已经重掌兵权了吗?太妃娘娘不要太担心了。”
“谁不知道,那不过是朝中无人愿意去的苦差事,就扔给了泰儿。若一切顺利那是自然的,若有一点错误,只怕就难有翻身之日了。哀家现在只恨那个不成器的冯思道,好事一点做不成,就会坏事,哎!泰儿的苦哀家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玉珠只好再安慰了几句,冯太妃方才收住了眼泪。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给自己招来了麻烦,冯太妃只好再想别的计策,她让玉珠给她准备笔墨,她要亲自写一封信给泰儿,诉说一下自己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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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封密函
更新时间2013…3…7 8:47:50 字数:3317
收到信函的第二日,余皇后亲自驱车出了一趟宫,她要去找的人就是余首辅。自从元嘉登上皇位后,余首辅已经基本上处于半卸任状态了。他妻子去得早,晚年了没什么寄托,就喜欢养花,而且特别喜欢各种奇特的花草,在他的府中,庭院中种植了大量的花草,平日里他就修剪修剪花草,看看书,听听琴,一天过得非常惬意。
余皇后已经许久没回娘家了,她到余府的时候,时近中午,余首辅还在花园里剪花草。
“爹,这么热的天儿,这么毒的日头晒着,怕会中暑呢。”余皇后轻轻地说,余首辅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笑了起来。
“是云儿呀,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爹啊。”余首辅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朝余皇后走了过来。
“我好久没来看爹了,而且也想吃酸菜鱼了。”余皇后撒娇地拉住余首辅的胳膊摇晃着。
“好好好,爹这就叫人去买,你呀,难得来一趟,正好留下吃顿饭,等下把你哥哥也叫来,咱三个人好好乐一场。”
过不了半个时辰,饭菜上桌,素杰也应约而至,这一家三口近年来难得聚在一起,连吃顿饭的功夫也没有。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三个人的谈话逐渐转到正题上来了。
“爹,您看一下,这是我从皇上的奏折里检出来的关于裕亲王的信函。”余皇后从袖子里抽出两封信,递给余首辅。余首辅搁下筷子,把两封信的内容一一看过,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余皇后和素杰都不说话了,眼睛注视着他的表情。
“此次裕亲王重掌兵权,如果真的以龟兹为据点,扩张势力,将会对熙国是个很大的威胁。”
“不过我看裕亲王的为人,应该不至于会这样做。当初决定让他去攻打龟兹,皇上也是绝对放心的,总不能我们要用此人,又怀疑此人的忠心,毕竟,在熙国所有的将领中,论行军打仗的本事没有一个人能超过裕亲王。”余皇后说。
“老夫认为,要用他的才,还得防着他别有用心,当年因为他是先帝的骨血,才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在皇上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爹,那么我们干脆找个借口杀了他,不就一了百了了?”素杰夹了一些菜送进嘴里。
“你就是这样一点不用脑子,如果能用杀戮解决办法,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今天?”余首辅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何况杀了裕亲王,只怕会引起兵变。”
“好笑!现在裕亲王手中就只有那几千兵马,而我就控制着京城八万禁军,再加上二万御林军,兵部的一万五千人马,人数是裕亲王的几十倍,怎会有兵变发生?”素杰不以为然地说。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裕亲王这些年带兵是带着玩儿的吗?就你和柳统领手中的那些兵马,老夫不敢说全部,至少也有一半原来都是裕亲王的麾下,这些人表面上对你们臣服,心中只怕大大不满,如果你与他对阵,你看看还有多少人会跟着你。”
“那么依爹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做?”余皇后上来打圆场。
“老夫是想先以皇上的名义发一封诏书做个试探,理由随便找一个,命裕亲王赶紧班师回京。”
“这招妙啊,他若答应了,就是忠心,可堪大用,如果不答应,也好找借口置他于死地,这样那些原本听他的话的兵将,也都不好说什么了,因为谋反是大罪。”素杰兴奋地拍起手来。
“待我回去好好想想,要找个什么借口。”余皇后点了点头,余首辅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她现在犹豫的是这份诏书要如何写,以及要如何说服皇上在诏书上盖上玉玺。
父子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余皇后起身告辞回宫,素杰也跟着出来了,兄妹俩一直走到门口,素杰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道:“妹妹,如果裕亲王真的拒不回京,你就真舍得要他的命?”素杰最懂妹妹的心事,知道这么些年来,她心里一直还是放不下裕亲王。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余皇后故作镇定地说。
“别蒙我了,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吗?我只问你,真舍得亲手杀他吗?”
“如果裕亲王真的做出反叛的事,我一定不姑息。”余皇后扔下这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坐上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余皇后都在思索素杰的问题,是啊,如果一切都成为现实,能下得了手杀裕亲王吗?余皇后回了凤藻宫,吩咐雪花准备好笔墨纸砚,她提笔沾饱了墨汁,凝神思索了片刻,方在纸上落笔,起初她觉得很艰涩,可是越写到后来越流畅,直到最后落款,她写下了钦此两个字。
余皇后把这份诏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非常满意其措辞,现在只缺一颗印了。余皇后想到这里,把诏书小心地折好,塞进袖子里,带着雪花朝撷芳殿而去。到了殿门口,余皇后让雪花先走,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元嘉没有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余皇后径自走到御案边,找到那放印的匣子,正准备打开,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赶紧把匣子关好,此时元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不是说皇后来了,在哪里呢?”
“奴才也不知啊,是听外面的侍卫说的。”这是元嘉身边最贴身的内侍扁云的声音。
“皇后来了怎么也没人招呼,太不像话,改天朕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懂事的奴才。”元嘉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余皇后赶紧迎了上去。
“皇上,您跟谁生气呢?”元嘉闻声回头,马上笑逐颜开,亲热地拉住余皇后的手。
“美人儿,原来你在这里,朕一见你,就谁的气也不生了。”好像很久没见面一样,元嘉拉住余皇后的手不肯松开,扁云知趣地带着众内侍和宫婢告退了。
“美人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撷芳殿?”
“嗯,臣妾想念皇上了,所以就来了,如果皇上还要去其他嫔妃那里,那么臣妾就先行告退了。”余皇后故意说。
“美人儿别走,你想念朕,朕又何尝不想念你呢?今晚朕哪里也不去,就要你陪,好不好?”元嘉说完,拉着余皇后的手走到御案边,神秘地说:
“本来朕要去找你,今天你既然来了,朕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余皇后好奇地看元嘉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小盒子,他把这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摆在御案上。这个盒子上刻着美丽的人物图案,风格与中原有些不同,十分精致美丽,把盒子打开,余皇后惊叹了:盒子里面被平均分成了十二小格,每一格里都摆放着一个漂亮胭脂盒,这些胭脂盒的质地有的是珐琅质的,有的是琉璃制的,还有的是陶制的,每一款式都不相同,盒子上的图案也不同,手艺简直巧夺天工。
“皇上,这是……”余皇后有点爱不释手,元嘉得意地笑了。
“这东西可不好弄,是朕花了十两黄金,从一个波斯商人手中买来的。朕知道你平日里就爱收藏这些小玩意儿,所以特意买了来给你,还不错吧?”
“就这么一个盒子要十两黄金?皇上,您被骗了。”余皇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你喜欢,就是朕把整个皇宫都换了也值得。”余皇后沉默了,她默默地把盒子关上了,这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感动:这东西虽然精巧美观,可是断断值不了十两黄金,元嘉为了她这么舍得花费,这些年来自己对他却如何呢?她一再地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只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另一个人,她没想到元嘉竟然这么细心,连她平日里的爱好都了如指掌,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美人儿,你怎么哭了?”元嘉好奇伸手抹了余皇后的脸颊,余皇后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没有啊,臣妾是太感动了,喜极而泣。”
“哎,这可不好了,朕送你东西,本来是想让你开心的,谁知道竟招出了你的眼泪,那么这东西不送也罢。”
“不,这礼物很好,臣妾非常喜欢。只是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要送臣妾礼物?”
“你忘了吗,再过十天是你的生日了,朕准备在那一天大宴群臣,好好热闹一番。”余皇后恍然大悟,她真的忘了自己的生日了,可是元嘉却记得这么清楚,她更加歉疚,忍不住伏在元嘉的肩膀上,任泪水长流。
“今晚别走了,让朕和你一起,重温已经过去的美好的时光。”就听见元嘉轻轻地在耳边说,余皇后点了点头。
岁月很无情,但凡美好的时刻,总是过的非常快。在元嘉的心里,始终对那一天晚上余皇后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念念不忘,他永远也不知道,那柔情并非是对他,他只是某一个人的替代品,他的妻子,他此生最在意的人,是在心中装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地对他表露出了温柔。元嘉的胸怀是宽广的,他对自己的能力也非常清楚,他的皇位来自于妻子,所以他对余皇后的爱到了宠溺的程度,只不过一旦爱成了负担,那么得到的结果就是扭曲的、不正常的,元嘉此刻根本没料到,余皇后的爱后来会扭曲到令人惊诧的程度。
这一夜,元嘉如愿以偿。他的美人儿又回到他身边了,清晰地真实地在他身边。此刻只愿在地做鸳鸯,不愿飞升天上仙。元嘉熟睡了,这些年来,虽然不断有美女围绕身侧,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置身事外的余皇后,今天是他最满足的一天了,熟睡中的他根本没有看到余皇后是怎样偷偷下床,鬼鬼祟祟地把他的大印压在一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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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退婚
更新时间2013…3…7 8:55:01 字数:3923
晨曦初露,裕亲王在后花园中静立,他的戟正立在身侧。他的身体虽没有动,可是全身爆发出的劲力,却把戟上垂挂的一绺穗激得轻轻飘动。
蓦地,裕亲王突然睁大了眼睛,身形拔地而起,戟随即划过一道弧线,搅起一股狂风,哪哪儿都有戟的影子,而他的身影就好像在风中的柳絮一般,戟影围绕着他,却丝毫沾不到他的边,这一套狂风怒吼的戟法是裕亲王自创的,以狠勇见长,他已在战场上多次使用,每次都是他制胜的不二法门。
满树的梨花被裕亲王的劲气搅动,飞飞扬扬而起,碎成粉末,又飘洒而下。裕亲王持戟而止,他的目光盯着那梨花的碎末,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伤的确好了,不再一呼吸就会痛,可是那个丫头却再也没露面。
雅宣走了过去,递过去一块手帕:“王爷,擦擦汗吧,这么热的天儿,如此耗费心力的戟法,最是伤神,您才刚好一点。”
裕亲王接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