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作死 作者:晴天包子(晋江vip2014-07-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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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作死 作者:晴天包子(晋江vip2014-07-30完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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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阿木。”一人惊喜的唤道。

    沐小木扭头看去,就见施亦正从远处跑来,用一个牛皮袋挡着脑袋,很是狼狈。

    “施大人。”沐小木快步上前,将他接进了伞中。

    “幸好在这里遇见你,不然就狼狈了。”施亦甩了甩头发,便将牛皮袋抱在怀里。

    “我送你回礼部啊。”沐小木将手臂举高,替他撑着伞。

    “算了,还是我来吧。”施亦看她举得吃力,笑着将牛皮袋塞进她怀里,伸手接过伞。

    “这是什么?”泛黄得皮革沉甸甸的搁在沐小木怀里。

    “还不是齐王云王读书的事儿,这几乎都是备选人的生平资料。得一一核实呢。”施亦一脸痛苦。

    “哦,这样。”沐小木恍然大悟。

    “对了。”施亦忽然凑过来,道,“你同阮糖关系匪浅吧?”

    “也……没有啊。”沐小木磕磕绊绊的道。

    她不肯承认,施亦亦不勉强,只神秘的一笑,道:“齐王那里,他似乎要去了。”

    “是嘛?”沐小木惊讶道。

    施亦指了指她怀中的牛皮袋,示意她千真万确。

    将施亦送到礼部之后,沐小木便顺着方才的方向往宫外走去,一路上都在琢磨阮糖的事儿。

    飞檐画角被大雨罩在身下,显出冲洗过后湿润又明亮的颜色。枝繁叶茂的树木高挺而坚韧,吸收水分之后也愈加饱满和鲜艳。

    沐小木的靴尖已经潮了水,显出一片深色的痕迹。街上空空落落,行人亦寥寥无几,雨水敲在破败的门板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而一旁长了绿苔的圆形石椅,中心已经积了一洼雨水。

    沐小木这才想明白,为何近日林大人与阮糖都不见踪迹,想必是为齐王这事儿忙活去了,只是她想明白了却更加疑惑,以前的阮糖十分讨厌权利斗争,向来对朝堂都厌恶不已,为何这回却这般积极。如今齐王正受宠,他的老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去做的,林贤同他想必都费了大力气。

    沐小木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竹林迷宫,他同她说的话,“如果,我能成为你想的那个人”。她心头一跳,迅速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去齐王那里的事儿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耐得住性子,熬死了上头几个老家伙,首辅之位也是大有机会的。阮糖有如此抱负,自己应该替他高兴才对。正想着,前方却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拦在了她的眼前。

    “你是……”沐小木一愣,看着前方有些眼熟的小圆脸。

    “大人不记得奴婢了?”圆脸小婢女照旧笑的亲切可人。

    “哦,是你。”沐小木想起她正是那日在竹林迷宫给自己倒酒的那个小婢女。

    “承蒙大人还记得我,奴婢真是感激不尽。”小婢女懂事的行了个礼,便道,“我家主子在上头吃酒,想轻沐大人移驾一叙呢。”

    “我还有些事要办,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吧。”沐小木想起那个围着轻纱的姑娘,不知为何,并不想与她交谈。

    “若是请不来,主子肯定会责怪奴婢的,大人宅心仁厚,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小婢女为难的求道。

    “罢了,罢了,你带路吧。”沐小木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便于心不忍的允了。

    “谢大人赏脸。”小婢女盈盈一拜,便前头带路了。

    穿过酒楼的大厅,沿着一旁的木梯拾阶而上,再一转,便到了二楼,不想,这姑娘竟未在隔间吃酒,而是在堂而皇之的大厅,倒真不像她那么雅致人儿的风格。不过整个二楼也只有她一人,想必是被她包了下来。

    这般阔气,再想想自己的俸禄,沐小木不禁悲从中来。

    “沐大人来了?过来坐吧。”姑娘依旧轻纱照面,纤纤玉手敲了敲身边的凳子。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沐小木走到她身边坐下,疑惑的是这里当真就她一人,连一个婢女都没有,方才送她上来的小婢女也乖乖的侯在了楼下,她这种被人伺候惯了的人遣散了下人,理由倒是一点儿也不难猜。

    “你可尝尝,这里的酒同我酿的酒,那个滋味更鲜美些。”她轻轻笑起来,声音的确好听,她握着酒壶,一扬手,罗衫滑落,便露出白嫩纤细的手腕,那腕间扣着雕工精细的纤细金镯,衬着她的皮肤,当真是美不胜收。

    “我不喝也知道,自然是姑娘酿的好喝,人美酒自然更美么。”沐小木不动声色的将酒杯推开,转过头看着她,道,“姑娘有什么话对我说,不妨直接开口,我这人脑子不甚好,弯一拐多就会糊涂。”

    她听沐小木所言,笑的更加开怀,道:“沐大人真是个实在人,不过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不过就想请你喝杯酒么。”

    “姑娘一看就身份高贵,何曾做过亲自倒酒这种粗活儿。”沐小木平静的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一个旁人都没有,我怕传出去坏了姑娘名声。”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笑的有几分暧昧,忽然手指一动,握上了她的手,嘴唇凑过来,在她颈间呵出一口气,道,“我倒是挺欣赏沐大人。”

    沐小木吓了一跳,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一缩手指就要抽、出来,却被姑娘紧紧扣住。

    “这反应着实有趣,不似个男人呢。”那双眼睛透着轻纱望过来,仿佛含着些许明悟与讽刺,又道,“怎的手这么冰凉,女孩子家……”

    “姑娘休要胡说。”沐小木匆忙打断她,脊背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姑娘笑起来,带着女人的风情,又显出少女的俏皮,道,“大人紧张什么?我是说比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手还要凉呢。”

    沐小木头皮一麻,就知道这个女人定然是知道了什么,而且绝对是在逗她。

    “我体质虚寒,前些日子刚去药铺开了药,倒叫姑娘见笑了。”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那姑娘这回没有为难她,只是笑着放开了她,张了张嘴,似乎又要说什么,楼下却忽然传来小婢女的惊呼。

    “您不能上去,不能上去。”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踩着木梯出现了二楼的开口处。

    “阮糖。”沐小木扭头看过去,就瞧见他微微气喘的样子。

    那姑娘哼笑一声,似是并不意外。

    “姑娘竟也在这儿?那当真是不好意思,我找沐大人有些事。”他委婉的道。

    “即是有事,我自然不会强留了。”那姑娘笑道,“还要多谢沐大人赏脸陪我喝酒呢。”

    见她松口,阮糖示意沐小木快走,沐小木立起身来,匆忙施了一礼跟着阮糖跑下楼去。

    “你怎么来了?”沐小木跟在他身后,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由于剧烈运动之后散出的热气。

    “她不一般,往后碰着她,可千万小心。”阮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仔细叮嘱道。

    “恩,知道了。”沐小木紧跟在他身后,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前方的阮糖忽然止了步子,沐小木险险煞住,才没撞上自己的鼻子,正奇怪,就看见门口逆光的那人。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贴在一起的两人,又瞧过阮糖防备而保护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正当沐小木纠结是否行礼的时候,他已经撩开袍子跨进门去,往二楼走去。

    沐小木松了一口气,却察觉到了前方阮糖的紧绷。

    果不其然,那人懒洋洋的声音很快飘了过来。

    “我听施大人说你学识渊博,品性亦纯良,正巧云王到了读书的年纪,便有劳你授道解惑了。”

    沐小木一滞,去了云王那里,岂不是什么前途都没有了,拳手便不自觉握紧了,震惊之余去看阮糖,果然见他脸色苍白,身子也僵硬了起来。

    “谢湛大人厚爱。”她听见他拼命隐忍的声音。

    湛然没有回他,只是散漫的往二楼走去。

    沐小木回过头去,就见姑娘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手肘撑着木栏,手掌则托着脸颊,一阵微风掠过,轻纱飞扬,便露出了她红润的嘴唇,那勾起的弧度,显得那般讥讽,又那般漫不经心。

    沐小木顿悟,今天这一切跟这姑娘都拖不了干系,看似机缘巧合其实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沐小木猜不透,忽而想起阮糖,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被湛然遣到云王处。沐小木心下十分愧疚,便昂起头看他。

    阮糖的眼睛藏在头发里,看不清楚,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实在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沐小木正想安慰他,却见他弯起嘴角,勾出一个狡诈的弧度。

 第47章

    沐小木瞧见那个笑容;心头浮现出异样的感受,只觉得手指有些发凉;又稍稍拧过头,朝二楼看去,姑娘已经从栏杆上离开了;她从下方只能看见她的娇艳绣鞋同一双墨靴踩在一处,十分亲昵,心情更是复杂。

    “走吧。”阮糖见她半天不出声,便开口道。

    沐小木仰头去看他的目光;发现他依旧是那个温和而从容的男人,方才的狡诈昙花一现,再也寻不着踪迹;但是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遂沉默的点点头,同他一道跨出门去。

    此刻雨势已经弱了许多,满街都是潮湿的味道。沐小木拿出伞,阮糖便自然的接过来,在她的头顶撑开,两人共同躲在这一片油纸伞下,竟是这么多年难得的亲昵。

    “怎么不说话?”阮糖的声音隔着雨幕,从一片茫茫水汽中传了过来。

    沐小木脚下一片水洼,她也未在意,一脚便踩了上去,水花四溅,濡湿了靴子和裤腿,连带着阮糖的裤腿也沾湿了一片。

    “是生我气了?”阮糖停下来,看了看自己裤子上的一片水渍,眸中闪过笑意。

    “你是知道什么才来的吧?”沐小木亦随他停下来,语气倒不似生气。

    “嗯。”阮糖大方的承认了,又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最近的茶社,坐定后道,“总不能在大街上站着吧?”

    滚烫的茶水从高处落下,快速的冲进了茶碗中,扑出了满杯的香气。窗棂外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室内却由于馥郁的茶香而添了几分暖意。

    沐小木双手握着茶杯,指尖感受着杯身一波一波的灼烧,低声道:“现在可以同我说了吧。”

    “方才我归家的途中,便瞧见了那日在竹林迷宫遇见的小婢女,她望着我的样子略显尴尬与彷徨,仿佛藏着什么。”他低低一笑,道,“不过是在做戏,我一望便知,但是她这样做给我看,势必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便跟着她来到了酒楼,就看见了你。”

    “这么说来,是那个轻纱姑娘刻意引你来的?”沐小木惊奇道。

    “不错。”阮糖喝了一口茶,又道,“从湛然来的时机与样子看来,应当也是她相邀而来。”

    “她究竟想做什么?”沐小木不甚懂,也忽视了阮糖的称呼,一般而言,很少有人会直呼湛然其名,但阮糖似乎毫不在意。

    “你来想想看,这般一折腾,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阮糖笑着提示她。

    “结果?”沐小木拧眉深思,片刻后,蓦然道,“湛大人他……你……”

    “嗯,齐王那里我去不了了。”阮糖接过她的话,微微垂下眼角,稍稍带出一丝佯装的哀怨。

    “对不起。”沐小木开口道歉。

    阮糖看见她的样子,又笑出了声,替她把皱起来的小脸拉平。

    “你是说,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去齐王那里?”沐小木知道了,依旧不甚懂,“她为何要阻止你?你们以前有仇?”

    “有时候,做一件事并不仅仅是因为有仇要报复,也可能是对自己有莫大的益处。”阮糖仔细的解释给她听。

    “她有什么益处?”沐小木追问。

    “我想,只要知道她的身份就明白了。”阮糖用手指描摹着瓷器上的青海花,又道,“只可惜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沐小木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迟疑的道,“为何湛大人看见我们,就会让你去云王那里呢?如果他当时心情好,说不定会直接允你去齐王那里,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湛然看见我们,不可能会心情好。”阮糖眼神里露出些许讥讽。

    “为何?”沐小木捧着茶杯,心里更加不明白,“他一向喜怒无常,说不定当时就心情好了啊。”

    阮糖望着眼前一脸求知欲的沐小木,心情一时开心一时忧愁,开心他这些日子的苦没白受,她并不是故意冷落他、逃避他,纯粹因为她就是个浆糊脑袋,想到堂堂首辅湛然也同他一样,满腹心思都无法说给这个笨蛋听,又解气的不行。但是看着她昂着脑袋一副等他解惑的模样,又禁不住悲从中来,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开窍?

    湛然为什么会生气他自然不会善良的说与她听,便压下心头万般情绪,道,“这就要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了,近些日子,他哪次看见你不生气?”

    沐小木略一想,便恍然大悟,这些日子湛首辅莫名发脾气的次数当真是不少,的确大都与自己有关,她略一琢磨,便道:“是讨厌我?”

    阮糖看着她执着追问的眼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高深莫测的喝了一口茶,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刻意的不忍。

    “看来是了。”沐小木瞧见他的神色,领悟到他是不想伤害自己,才故意不说出来,但那抹不忍还是被她捕捉到了,遂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阮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可是你不是要去齐王那里?”沐小木想起了遗忘许久的事情,便道,“既然知道有陷阱,为何还要来?”

    “前方有什么,不去看怎么会知道?”阮糖视线掠出窗外,凝在风雨中飘摇的酒旗上,道,“再说你在那里,我怎么能不去。”

    “对不起。”他这般一说,沐小木愈加愧疚。

    “逗你玩的。”阮糖声音轻柔的道,“其实我去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半。”

    “明知道这样的结果,你为何还要来?”沐小木脸一红,想了想,又道,“除了我的原因。”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阮糖白皙的脸蛋凑过来,那双墨眸里满是戏谑。

    “你是说……”沐小木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道,“你想去云王那里?”

    “是啊。”阮糖轻快的道。

    “为何?”

    “云王那里什么都不好,但少纷争,而齐王那里什么都好,但死的快。”阮糖淡淡的回她,又压低声音道,“谁都知道,皇帝常年奢靡放荡,身子早就不好了,齐王那里很快便会成为新的权利斗争中心,谁去谁知道啊。”阮糖似是对整个朝堂都很不屑,甚至连说到皇帝时也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那你为何一开始要去齐王那里……”沐小木想起施亦的话。

    “不这样做,我哪里都去不了,齐王那里湛然不会放我去,而云王那里,他也舍不得我去享清福。所以要让野心大,想去齐王那里的人着急,自然就会有对策了。”他摊开手,一副“你看,今天不就是这样么?”的态度。

    “那今天湛大人为何又会松口让你去云王那里?”

    “人在盛怒之下,总会失去判断。”阮糖想了想,道,“他定然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可惜太过生气,只想着不要再看到我,自然就……”

    “他就……这般讨厌我么?”沐小木显然是抓错了重点,只想着湛然居然讨厌自己讨厌到失去理智,难道自己就这么一无是处惹人嫌?人生着实太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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