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庭+番外 作者:颜竹佳(晋江金牌榜推vip2014-10-06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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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庭+番外 作者:颜竹佳(晋江金牌榜推vip2014-10-06正文完结)-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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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建宁候石越之妻纪氏之母与寿春长公主之母荣妃乃是嫡亲的姐妹,纪氏与寿春长公主乃是表姐妹。有了这般关系,便是寿春长公主府也沾了不少便宜。
  初四这日过了巳时,徐氏便带着裴玉华出了府。
  曲莲本想着这一日倒是可以轻省些,这二人应是用了晚膳才会回府。没想着,她二人未归,裴邵竑倒是早早的便回了府。
  曲莲刚歇了晌起身,方收拾好,便瞧见他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他仍穿着那身朱红色的官袍,面沉如水,嘴角还紧紧的抿着,见曲莲出了内室,只冲她点了点头,便要叫丫鬟来换衣裳。
  曲莲见他面色不好,自是上前亲手给他摘了梁冠,又给他换了衣裳。
  等收拾好了,这才见他长长送了口气,面色却依旧有些难看。
  “可是出了什么事?”曲莲见他这般,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裴邵竑也不瞒她,便点头道,“今日钟二与我说了件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就是如今的颍川侯,他父兄因驻守京城,去岁死在了宫里。如今皇上念他父兄惨死,不忍他家夺爵,又因他兄长无子,便让他袭了爵。”
  曲莲听了,便点头道,“我晓得那位。”
  裴邵竑便继续道,“他舅舅如今领着刑部的差事,今日便于我说起了件事。我那位远在宿州的姨夫犯了事,如今正被押解回京。”
  曲莲听了心中一惊,便问道,“可是那位万大人?”
  徐氏有一兄两姐一妹,其中兄长与长姐与她同胞。如今远在宿州的,便应是她的胞姐。
  裴邵竑叹了口气道,“正是那位。”一边说着,他自起了身道,“我这般急着回来,便是要去与父亲说说这件事。今日母亲不在府中,倒也是好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晚间回来再于你细说,与你一起去紫竹堂。”
  他正说着,帘外便响起了小厮连庆的声音,却是裴湛如今不在府中,此时正在城外校场跑马。裴邵竑听了,也不及等父亲回府,便着了连庆去备马,自是要亲自去一趟校场。走前又对曲莲嘱咐了一番,若是他不及回来,晚间便称病不要去紫竹堂。
  曲莲见他面色不好,自是低声应了。
  谁想着,裴邵竑出府不过半个时辰,徐氏与裴玉华便回了府。
  曲莲这边刚得了信儿,那边方妈妈便过来请了。曲莲无法,只得带着染萃随着方妈妈朝着紫竹堂走去。
  一路上,三人也未开口,只待到了紫竹堂的院子,方妈妈才低声嘱咐了一声,“今日夫人有些气恼,大奶奶万事忍着些。”曲莲见方妈妈面色尴尬,也不与她计较,只点了点头,这才见她叹了口气自去亲自打了帘子。
  曲莲一进屋子,便瞧见徐氏满脸怒容的坐在炕桌前。身上还穿着那身赴宴的深紫色遍地金绣百蝶穿花的妆花通袖袄,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显是气得狠了。
  裴玉华则坐在宴息处的椅子上,憋着脸眼眶还有些泛红,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曲莲见这般情形,有些不明白情势,只得先上前给徐氏行了礼。
  徐氏见她过来,“啪”的一声拍在炕桌上,对着曲莲恨声道,“你说,上元节那日你去了哪里?”
  曲莲还未待回答,便听她又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大晚上的竟跑到了街上?裴家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媳妇,既然出身卑微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别到处乱跑下我的脸面!真真是没有教养,你看看哪家的闺秀似你这般?”
  “母亲!”原本在一边不吭声的裴玉华猛地站了起来,一双与裴邵竑十分相似的眸子瞪着徐氏,脸上竟也带了些恨意,“若说没有教养,我瞧那莫玉婵更是如此。嫂嫂出门怎么了?她好歹是出嫁了的妇人,可那莫玉婵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呢?她还不是大晚上的跟着旁人家的公子哥儿出去游玩?这真是丈八的灯台,照的见旁人照不见自己!那寿春长公主也真好意思提这事,她自个儿的女儿好到哪里去!”
  “你!”徐氏不妨被女儿这般顶撞一气,恨得又狠狠拍了下炕桌,这才看向曲莲道,“你自己说!”
  曲莲抬了头看向徐氏,淡淡道,“上元节那日,我确然去了街上,只是这是世子爷的吩咐,不敢不从。”
  “若不是你撺掇,世子会这般行事?”徐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听着,如今这后院还是我说了算!便是侯爷能为你开脱一回,也不能事事都容忍。若是再有下一回,我定罚你去祠堂跪上几日。”
  “母亲!”裴玉华这回是真急了,一步行至徐氏跟前,道,“母亲你怎能听从他人挑拨,坏了自己家人的情分!那陈夫人本就不安好心,今日之事少不了是她在长公主面前挑拨。母亲这般行事,岂不正是如了她的意?!母亲你怎地这般糊涂!”
  徐氏心中虽在冒火,思绪却还未完全糊涂,此时听得女儿这般道,心中也是一顿。回来的一路上,她思前想去岂能不明白这是有人存心挑拨?只是此时见了曲莲,心中火气便燃了起来,偏她如今事事将裴邵竑抬出来,竟也无法收拾她。
  徐氏运气半响,只得对这姑嫂二人挥手道,“都滚出去,省的在这里气我。”
  裴玉华见状,也不行礼,拉了曲莲便出了内室。
  她也不吭声,只拉着曲莲直走到了嘉禾轩外的园子里,这才松了手,道,“嫂嫂不用在意,母亲如今越发糊涂了,什么样的龌龊人说的话都能听在耳里。”
  曲莲站在一边听她抱怨了一会儿,才出声问她这事儿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裴玉华左右瞧了瞧,便拉着她去园中亭子里坐了,只吩咐了红绣去端茶将她遣走偶,又让染萃远远站着,这才对曲莲道,“上元节那日嫂嫂不是跟着大哥哥出去了么?”见曲莲点了点头,她便又说道,“今日我与母亲去了公主府,正在堂间说话的功夫,那位陈夫人突然说了一句,说嫂嫂倒不像坊间传闻那般,竟还懂得吟诗作对。那时堂上坐满了公卿家的夫人小姐,听她那般高声说道,自是纷纷询问。那陈夫人便说,她娘家侄儿上元节那日出外瞧灯,遇上了嫂嫂。还说大哥哥为了讨嫂嫂欢心,竟跟几个孩子计较,又说嫂嫂你出头写了对子。”
  裴玉华说到此处,自是叹了口气,道,“母亲那会子已然面上挂不住了,只反驳了句说是定是她娘家侄儿瞧错了,嫂嫂你平日也不出门,她侄儿一个半大小子怎就认得。堂间夫人们听了便称是,说理应是认错人了。偏这时那莫家的小姐自内间走了出来,听到这事便对她母亲长公主说道,那晚她与弟弟的确是遇见了你。虽是不认识你,却在宫中曾经瞧见过大哥哥。
  那寿春长公主听了竟当着堂前夫人们的面,说到了母亲几句。母亲如今那气性多大,顿时气得脸都白了,虽说长公主又说了几句和气话,母亲也没忍住,过了片刻便带着我离了那公主府。”
  曲莲听了,只心中有些无奈。
  她自是想起上元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几个少男少女,此时想来,那位容貌姣好的矜贵少女,恐怕就是这位长公主之女莫玉婵。
  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何必去这般在意。又想着那陈夫人虽与徐氏不睦,这种日子又何必去搬弄这种是非。思及此处,她便问道,“如今,咱们可与那陈夫人有什么嫌隙?”
  听曲莲这般问道,裴玉华刷的红了眼眶,她起了身行至曲莲跟前,道,“嫂嫂,母亲她,母亲她有意长公主府那位少爷……”
  曲莲听了心中一惊,立时想起当时站在莫玉婵身旁的那个颐指气使的少年,便紧声问道,“夫人竟想着与公主府联姻?”
  裴玉华泪都落了下来,点头道,“母亲说宋晗如今虽得皇上信赖,在京城却无根基,况且他走得又是武官的路子,难免如父亲一般常年不在京中,非得良配。今日在公主府见着了那位莫少爷,心中便起了意。嫂嫂,那莫少爷瞧着一身气派,可我就是觉得他不是好人。今日前去祝寿的小姐们有几个长得十分漂亮,我只瞧着他的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摘都摘不下来!”
  曲莲一听,心中便有些明了,“可是那陈夫人也有此意?”又想着之前丹青报说那陈氏夫人有两个亲生的女儿……
  裴玉华听了,颔首道,“那陈夫人今日也是领着女儿去了,我猜度着,她也是有这心思。”
  曲莲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且安心,待你哥哥回来,我自会跟他提这件事。上元那日,你哥哥也瞧见了那位莫少爷,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见曲莲这般说道,裴玉华这才安了心,破涕为笑。

  第104章 请旨

  裴邵竑出了府,快马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外校场,果见父亲裴湛正与旧将策马。
  裴湛在府中养伤也有一旬有余,如今将养的倒也恢复了几分气色。今日瞧着天气甚好,便想着活动下筋骨,骑着马到了校场。
  远远的见着长子前来,他有些吃惊,立时便勒马停了下来。身边旧将见状,自是明白裴邵竑这是有急事寻来,皆是远远的冲他一抱拳,便驱马离开。
  裴邵竑策马行至父亲身边,也不啰嗦,直接便说起了宿州万成琇之事。
  “……儿子听着,应是那位表弟犯了事儿,害了人命。姨夫自是替他遮掩,却阴差阳错害了那家一家七口葬身火海。这事儿也有两三年时间了,现下却被人捅了出来,如今广西按察使亲自调问此案,两日前便已在押解归京的路上了。”
  宿州属于南直隶,刑部管辖却在广西,这一区域自是裴氏未有触及之处。若非如此,也不会时至今日才得知此事。
  两人也不下马,只驱马慢慢朝着城内前行,一边商议此事。
  “父亲可有主意?”将事情说完,见父亲仍不言语,裴邵竑便问道,他心中惦记着上元那日皇帝的吩咐,心中便有些计较。只是此时却仍想先听听父亲的意思。
  眼见着城门已在不远处,裴湛思忖片刻便道,“皇上如今一心肃立朝政,人既然已经在押解的路上了,恐是已经定了案子,便是大理寺再审也不好翻案。这事如你这般所说,倒是有些蹊跷。我这便去一趟徐家,你自先回府吧。”
  裴邵竑正待应是,眼角余光却瞧见自城内飞来一匹快马,马上正是自己的小厮连庆。见状他便是眉头一锁,策马便应了上去。
  裴湛自然也是瞧见了连庆,打马跟了上去。
  连庆到了跟前,方要开口,不意却瞧见裴湛跟了过来,目光便闪了闪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裴湛见他目光闪躲,便沉了脸喝道,“有什么话就说!”
  连庆瞧了瞧裴邵竑,见他面无表情的瞧着自己,只得缩了缩脖子将今日徐氏回府后的状况一一道了出来。
  裴湛听他说完,心中便积了一肚子火气,转脸看向长子,只见他一脸木然,一腔火气半数便化作无奈,只得策马上前拍了拍长子的肩膀道,“你母亲这许多年来便是如此,我如今倒是管不住她了。也罢,等到了徐府我自会与老太爷说说此事,让她父亲好好管教管教她。你且先回府吧。”
  裴邵竑只低头应是,待见父亲先行进了城,面上便是一凛,策马便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这一个多月来积压的火气,便在此事喷发了出来。
  裴邵竑策马向前,初春寒风刮在脸上竟也丝毫感觉不到。他想着这一月来的点滴,便觉得心灰意冷。待想起方才所说之事更觉心中腻味。直到了皇城,心中便已打定了主意。
  符瑄此时正与礼部尚书余延商议大婚之事,便听小太监匆匆来报,说是裴邵竑在殿外求见。心中有些讶异,便着了余延明日再议,将裴邵竑叫进了御书房之中。
  符瑄坐在桌后看着裴邵竑走了进来,还未待询问,便见他跪在了地上。
  见他这般,符瑄愣了愣,“你可是有事?”
  裴邵竑抬头便道,“臣有事相求。”
  他脸上的决然让符瑄有些惊讶,只却按捺住心中疑惑问道,“何事?”
  “臣前几日闻得交趾又有异动,自请调往交趾驻守!”
  符瑄听了,将手中朱笔向前一扔,自起了身,行至他面前,低头瞧着他,半响才道,“朕以为你是来为万成琇说情……倒没想着是竟是这种事情。交趾所在气候潮湿炎热,山中住民也未开化。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闻之变色,你倒好,放着中军都督不做,竟要跑到那种地方。”
  裴邵竑听了,面上神色不变,只仍道,“请皇上恩准。”
  “不可能。”符瑄直截了当的回复了他,低头便瞧见他眼中的怒意。见他这般,符瑄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朕若将你遣至交趾,岂不成了贬斥?你无罪无过,倒是给朕一个理由啊?”
  裴邵竑羞于出口,只别了脸不做声。
  符瑄此时方重新坐回到桌后,温声道,“你且先起来吧。”见他依言站了起来,便直接抛开此事,也不再问,“骠骑营那里交给钟世源可妥当?”
  “钟二原就在骠骑营中,对骠骑营自是了若指掌,况他少年时便虽父兄征战,执掌骠骑营不在话下。”
  “你对他倒是评价甚高。”符瑄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仍是一片木然,心中便有些火气,猛地拍了下桌子,便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不过为了家中之事,便要去交趾。说出去你也不怕人笑话!裴邵竑,你如今怎么就这幅样子?你战场上倒是十分能耐,如今不过方寸宅院便让你出此下策?”
  裴邵竑一听,蓦地瞪了眼,直直看着符瑄,竟似豁出去一般,“臣能如何?皇上登基便颁旨以孝道治天下!难道您这是要我违逆父母?臣身为嫡长子能分家出去还是怎么着?臣无能,只能想出这种躲出去的法子,不然您就颁旨夺了我这世子的封号,让我分家出去。”
  眼见着裴邵竑此时竟有些混不吝的做派,符瑄心中竟有些无奈的感觉。如今朝中肃清正开始收线,借着裴邵竑之力已经拿了几人,如今这混小子竟然说要撂挑子。他此时只得按下心中怒气,冷声问道,“去交趾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了,朕不会答应。”
  裴邵竑见状撇了嘴角,“即使这样,那皇上自是要为臣解决这件事。当初宫中梅妃私造圣旨给臣定了这桩婚事,说来臣也是因着这场宫乱遭了无妄之灾,皇上难道就此不理?”
  他话一出口,便见符瑄沉了脸色,身上更是腾出些煞气。心中一愣,却也不及思索,如今若是不能离京,他就得先给曲莲讨了诰命。母亲徐氏因是侯夫人,自是一品的诰命。今日他便是耍赖也要给曲莲讨一个一品的诰命。
  再者封赦诰命须得出身良家,若是曲莲能得了诰命,自是能洗脱当初入奴籍的身份。他虽不在意,但却不愿她因着身份被旁人责难。
  “当日在庐陵,曲莲怎么说也有一番功劳。皇上不说封赏,便是依例的册封都没有,这是何道理?”
  符瑄听他这般说道,这才明白他前番说辞是为何求。
  没好气的便坐回到椅子上道,“如今皇后还未册封,哪里轮得到外命妇。回去等着吧,这月下旬礼部便入册了。”
  “品级呢?”裴邵竑自是不愿轻易答应。
  “一品夫人!”符瑄冷笑道,“可满意了?”
  裴邵竑此时脸上终是露出些笑,一撩袍角再次跪下,利落道,“谢皇上!”
  瞧着他离去背影,符瑄眉间深川终是缓缓展开,表情如同他刚来那般,变得十分木然。一品夫人……外命妇……这些原本毫无意义的词汇,却让他心中一阵阵刺痛。
  此时内监总管悄声的走了进来,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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