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侧妃凭什么能在这王府之中隐隐有着与她平起平坐之势?不就是因为她有两儿一女吗?便是为了巩固位子,那赵玲珑才想着将娘家妹妹嫁给宋家长公子。白氏没有亲妹,自不能与宋家联姻,且她也瞧不上宋家。宋家毕竟只是王府属臣,比不得裴家是京城中根正苗红的公卿世家,祖上也是随着□□皇帝南征北战过。因此她从未想过宋家的小儿子,倒是有些惦记裴家的幼子。
果见符晖的眉头展开了些,却又陷入沉思之中。
便是在今日下晌,他方与几个谋臣定下了急招裴邵竑回庐陵城的计策。若果真令他向东路军押运粮草,那便是对他父子皆委以重任。此时东路军确然有些群龙无首的意思。副将熊燃不是什么能人,否则这些年自己早就提拔他做主将。若这一回让裴邵竑做东路军主将,那这两路大军便皆在那裴氏父子手中。此时若没有些牵制的手段,果然让人不甚安心。但若两家真能成了姻亲,倒是可以安心不少。若日后自己能登大宝,符瑗便是公主之位,下嫁裴家,也是莫大的荣耀。
想到此处,符晖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便点头应道,“瞧着裴世子的样子,想必他的弟弟也不会错到哪里。你寻个日子,叫裴夫人领着那孩子让我瞧瞧。你也问问她的意思。”又说道,“我怎么记得那孩子比瑗姐儿还小一些?”
王妃白氏心知丈夫已经同意大半,便忙笑道,“那孩子是比瑗姐儿小了一岁,这也不是什么事儿。”
符晖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便瞧着办吧。”一边说着,便又揽了白氏的腰际,一只手也抚上她的脸庞,因笑道,“这些日子没有见着,倒还真是有些想念。”一边说着,便要动手去解白氏的衣襟。
白氏忙推了他的手道,“妾身还带着身子呢。”
符晖不以为然的挥开她挡着的手道,“你都这月份了,没什么关碍。”
白氏便推笑道,“只是妾身这几日觉得不安稳,王爷必也不尽兴。”又道,“不若妾身叫了锦儿进来伺候王爷?”
符晖一听,心中便一动。那名叫锦儿的丫鬟如今十四,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自己每每来王妃这里,便瞧上几眼。没想到她竟放在了心里,心中虽有些心辕马意,嘴上却仍道,“不过一个丫鬟,哪里比得上王妃姿容。”
白氏听他这般道,心中便冷笑一声,面上却含羞带怯的道,“王爷便体谅妾身一回。”一边说着,便扬了声将那锦儿唤了进来。
锦儿撩了帘子进来,正待询问王妃有何吩咐,便见庐陵王坐在王妃身侧,正揽着王妃的腰际,两人皆是旖旎姿态。脸上一红,便跪在地上,她自寻思着撞见了两人之事,便口里称饶。
白氏便推了推丈夫,等他离了身侧,这才温声对那锦儿道,“如今我身子越发的重了,少不得要人替我分忧。我瞧着你平日里十分稳重知礼,今日你便替我伺候王爷吧。”
那锦儿闻声便白了脸,猛然抬头想要开口,却在见到王妃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哑了声,嘴唇翕动着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白氏便又对符晖道,“今日为着瑗姐儿的生辰,妾身也觉得有些乏累,王爷便容我先去歇息吧。”
符晖一听便道,“正该如此,你且去好好歇着。”一边说着,便唤了王妃的乳母洪妈妈,自扶着白氏进了东厢内间。见白氏进了内间,符晖便自炕上起了身,径自走到锦儿面前。见她抖着身子,越加显得十分娇楚可怜,心中便愈加的心动起来。便伸了手,攥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揽到了身前。
锦儿不意他如此,惊得小声惊呼一声,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符晖便笑道,“怎得就这么怕本王么?”揽着那柔若无骨的身子,他又笑道,“次次来王妃这里,便见你那小眼神勾着本王,如今这是在欲擒故纵么?”一边笑着,便将锦儿打横抱起,自朝着西厢走去。
东厢内室里,王妃坐在榻上,任由乳母给她松了发髻,听到外间丈夫所说那些混账话,不禁便是一声冷笑。
洪妈妈见状,便有些心疼的说道,“王妃何必这般将王爷推走,本就有些生分了,这般不是更便宜了那些小蹄子们?”
王妃闻言只觉得心中疲累,便倚在床壁之上,半垂着眼帘道,“妈妈也说我与他早已生分,如今我依仗的早已不是他。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太妃,为了什么,不就是待到我人老珠黄的时候能有个依仗?如今我算是熬到了今日,儿女双全,还有了肚子里这个,若能再是个哥儿,世子便也有了臂膀,我自容不得那赵玲珑再嚣张。如今这般,我岂能让他危及我这孩儿。”又道,“与其将他推给别人,不如推给一个我能拿捏的人。锦儿性子怯懦,她一家人又都在我手里,我自是不怕她翻了天。如今她替我将王爷笼络在这房里,我倒也安心一些。”
洪妈妈见她虽是这般说着,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心中也只能叹息一声。
白氏便又道,“如今我心中所想,不过是为世子与瑗姐儿各挑一门好亲事。王爷的心思在哪里,我倒早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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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祭拜
本以为徐氏不过是那日劳累太甚,又加上天气闷热,这才胸闷气短、浑身乏力。谁想着,虽是每日吃着药,她身上的病症还是拖拖拉拉直进了六月还未痊愈。
裴邵靖倒是用了两服药便好了起来,又开始了每日的功课。
徐氏见自己汤药不断,峥嵘堂的院子里总是飘着一股药味,又怕病气过给幼子,便让曲莲领了裴邵靖住进了点翠阁,只每日早晚上学前下学后来请个安。裴邵靖一开始还有些害怕,只过了几日,便在点翠阁住的十分开心。
只一点便是,事事都得曲莲亲力亲为,不许染萃或其他丫头沾一点手。
在京城时,裴邵靖也曾有一阵子十分粘着曲莲。她便也不在意,每日便亲手给他穿衣打点,只不许他桌上挑食,更不许他随意打骂点翠阁里的丫鬟。
便是这样,裴邵靖在点翠阁住了一旬后,身上的毛病倒是改了不少。徐氏见他这般,便越发的放心他住在那里。
徐氏因这场病,到底没去成那城外的武夫子庙。
恰好前几日,宋家的小姐生辰,请了几位交好的小姐做客,裴玉华便自己去了宋府。回来后,便跟徐氏与曲莲说起了宋夫人等人六月初四前往武夫子庙之事。
“……只宋夫人受了些惊吓,晞姐儿倒是很在兴头上,一劲儿的说她哥哥怎么怎么厉害。”几位夫人这一趟祭拜,竟真遇到了些流民。如今庐陵城城门只在一早一晚打开一个时辰,守城们也不许流民入内。那些四聚而来的流民便只能在城外山脚落脚,也有些人受了寺庙的接济,便只在寺院周围转着,遇到前来祭拜的香客,便上前乞讨一番。
宋夫人等人便是在离开寺院后被流民给堵住了去路,幸而各家都带了家丁,耿大人更是遣了兵勇一路护送,再则那位宋公子也一同前去,几位夫人这才得以脱身。
徐氏听了,心中倒是十分庆幸。
“幸而如今城外流民还少,若是再过几日,恐怕她们这一趟脱身不易。”曲莲听了裴玉华的描述,便说道,又问裴玉华道,“宋夫人如今可好些了?”
先前徐氏病着,宋夫人隔三差五的遣了婆子来打听,又送了好些药材。如今她身体有恙,裴府自不能不闻不问。况且,徐氏心中还想着宋家那位公子,对于宋家便更多一份亲近。
“那日我也只是进了内室请安,瞧着她也不是十分精神。”裴玉华便道,想了想便又道,“晞姐儿说大夫来诊治过,说无大碍。”
曲莲听她说的含糊,便看向徐氏道,“不若遣了罗管事送些药材过去。”
徐氏便点头道,“正该如此,便照你说的去办吧。”
裴玉华却不知母亲心事,只当母亲与那位宋夫人十分说的上话,便也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几人这里正说着话,芳菲便撩了帘子进来,脸色有些肃然,对徐氏道,“夫人,方才外院管事前来报说,宋老夫人过世了。”
徐氏心中一惊,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可听清楚了?”
芳菲便道,“奴婢听得十分清楚,如今罗管事还在厅中,说是有些话要跟夫人禀报。”
徐氏略一思忖,先遣了裴玉华回院子,这才将罗管事叫进了正房。
曲莲心中也有些意外,前些日子虽听宋夫人说婆婆身体最近有些微恙,但却不至如此啊。正想着,罗管事已到了帘外,隔着帘子给二人请了安。
徐氏便询问宋老夫人之事,罗管事便道,“回事处接了这月邸报,说是宋将军领着东路军在北直隶外兵败,又说宋将军也受了重伤,现在只吊着一口气,王爷因此大怒。那宋老夫人听了这话,立时便晕厥过去。虽宋家忙请了大夫,却已无事于补,昨天夜里人就去了。”
徐氏听了大惊,连着两个月的邸报都是好消息,怎么这个月突然就凶险起来,她忙又问道,“你可知侯爷和世子的状况?”
罗管事便又道,“侯爷和世子爷倒是一切安好,听说西路军已过了洈水。如今正驻扎在怀安卫外。听说怀安卫卫所的城守早已弃城而逃,如今城里便也只一位副将硬撑着。”
徐氏这才有些安心,她思忖片刻便又对罗管事道,“你且盯着宋家那边,瞧瞧这几日都有哪些人拜访。待升了灵堂,再看看都有哪些人去祭拜。”
罗管事闻言,便应了是自退了下去。
徐氏这才转脸看向曲莲,深深叹了口气道,“怎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又道,“若那宋将军果真挺不过去,他们家可真如塌了天一般。”
曲莲见她烦躁,心知她在担忧什么,便温声劝道,“我知夫人在担忧那宋大公子,如今形势已有变化,你是怕那宋家便要没落。如今,宋公子的祖母去世,他也得齐衰一年。大小姐那件事倒可以先缓一缓。”
徐氏闻言便点了点头,又焦躁道,“他如今不过十五、六岁,自是等的了。可玉华都十四了,哪里还能等得。”
曲莲见她这般焦虑,倒也无法,只得由她。
到了午膳后,她想了又想,便又去了阿瑄所在那个院子。
应门的还是那个叫机灵的小厮,如今见了她倒也不怕了,只笑着将她向里面迎请。曲莲进了院子,便见阿瑄依旧是在那核桃树下看书,只是这一回还搬了椅子,手边还有一个小几,上面放了把红泥小茶壶并一个青花瓷的茶盏。
见她进了院子,阿瑄便合了书,淡笑着让机灵又去搬了把椅子,又遣了病愈归来的画屏再取了一个茶盏。
曲莲坐了下来,也不多言,只问他宋将军之事。
院内依旧十分安静,竟连一丝蝉鸣都无。只闻曲莲低声说话之声,阿瑄便细细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又抬头看她,见她今日穿着件蜜合色绣缠枝纹的褙子,便将那不施粉黛的面庞衬得更是眉目如画。见她抬目扫来,他便低了头。
“……如今这般形势,还请三殿下指教。裴府是该继续与宋家交好?还是与旁人一般立时便划了界线?”
阿瑄见她这般问道,便又抬了脸看她,看着她一双大大的杏眼中含着些让人不明所以的神思,便问道,“你便是如何做想?”
曲莲闻言有些诧异,顿了顿脸上才露出了些许讽笑,又道,“这种事情,轮不到我来做主。”
阿瑄见她这般,只无奈道,“你不必拿这种话激我,我知道若是以你的意思,必定还如往常一般对待那宋家。难道我在你眼中便如那些当初忘恩负义的人一般?你可知……”说到这里,他猛地停顿了下来,只别了头深深的喘了口气,仿佛在平静心头的波动。
曲莲见他这般,只扭了脸不去看他。她所见所闻是何样?事实又是何样?她早已不关心。
直过了半响,才听他又道,“宋将军此人,我一直想着收复于他,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现下便正是机会。”又道,“你也不用多虑,只待他们如往常一般便是。交好的人家去世了长辈该如何做,你便如何。我知道裴夫人想着与宋家做亲家,那宋家的小子虽只是个一般的人才,却胜在性情温和知礼,与他父亲一般倒是个守礼之人。”
曲莲听了,也不答话,只点了点头。
阿瑄便又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他顿了顿,似有些犹豫,又道,“不出十日,世子便会返回庐陵。”
曲莲听了,便立时回头看了他,眼中还带着些讶异。
阿瑄见方才她一直别着脸只听他说话,此时提起了裴邵竑即将返回却立时转了头,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中不仅仅是惊讶,更带着几丝让人轻易不能觉察的喜悦。
曲莲很快便敛了申请,起了身向他道了谢,这便离了院子。只留他在院中静静的立了整一刻钟,方才扔了书卷,返回了内室。
待宋府升了灵堂,罗管事便又来了峥嵘堂向徐氏报说,如今宋家果然门可罗雀。往日与宋家交好的人家,竟没有几家前去祭拜。也只有耿大人带着夫人前去祭拜了一番。
徐氏闻言有些拿不定主意,便遣人去寻了曲莲来。曲莲这几日正想着如何劝说徐氏,此时便道,“如今侯爷与世子皆不在府中,只夫人去祭拜,也是全了这些日子来的交情,便是那些有心的人也不会说什么。外人也只会说咱们是那雪中送炭之人。况宋将军此时情况不明,谁说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世子出征之前也曾与我说起过,那宋将军是非常人材,想必不会就此倒了下去。”
徐氏听她这般说,倒是定了定神,心中又埋怨裴湛什么事都不对自己说。竟不如儿子对媳妇妥帖,枉自己还为他生了三个子女,心中不禁又有些心酸起来。曲莲却不知徐氏此时竟如此做想,见她点了头,便自去吩咐了罗管事准备祭祀的物什。
待用过了午膳,徐氏便带着曲莲去了宋府。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067章 两家心事
到了宋府,便立时觉出府里此时的萧条。此时已入夏,正是院中花木茂盛的时候。却只见如今院中处处挂了糊着白纸的灯笼,那静静垂着的白番生生将夏日的妍丽全数压下,只剩无尽的萧条。家丁仆妇们也都着了丧服,各个屏声静气的,脸都不抬。那迎着她们入内的管事媳妇只叹道,“我们家夫人提起您便说这些年难得遇到个这般说得上话儿的夫人,竟似当年与耿夫人结交一般。如今看来,也只您与耿夫人还惦记着与我们夫人的情意。”
徐氏心中也有些感慨,便问道,“你家夫人如今如何了?”
那管事媳妇便又叹道,“夫人原先就有些病症,这一下子更是起不来身了。”
徐氏便道,“等祭拜了太夫人,我便去瞧瞧她吧。”
那管事媳妇便低声应了是,便领着徐氏与曲莲先行前往了灵堂。
进了灵堂,曲莲便跟着徐氏上前给那位宋太夫人上香祭,一边长孙宋晗便上来答谢。
曲莲见着宋晗,心中便是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披麻戴孝的少年。他面如冠玉般的脸庞上再也瞧不见当初那不识愁滋味般的明朗,此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