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将书信珍藏在袖子里面,南忆夕勾起绝美的笑容,对小雪说道,“替我梳洗一下。马上我要去赴宴。”
妆成。南忆夕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乌黑的秀发被高高盘起,上面簪着名贵的凤钗,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高贵雍容中又透着丝丝的邪魅,眼角也扫了浅红色的眼妆,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妖娆。
对着镜子凉薄一笑,南忆夕便独自向着乾清宫走去。她每一步都走得极尽妖娆,仿佛有血色的曼陀罗花在她脚下绽放。
乾清宫之内,南武脸色阴鸷的坐在桌子面前,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眼中带着浓浓的狠劲。南忆夕的手已经伸入了朝堂之中,让他不得不思量她留在南海的目的。
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他却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一次次的被南忆夕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根本不是南忆夕的对手。既然如此,那他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南忆夕,永绝后患!
南忆夕一入乾清宫便看到了南武脸上阴沉的杀意,但是当南武抬眸看她的时候,那杀意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无比的笑容,“忆夕来了啊,快过来坐吧,父皇许久都不曾和你一起吃饭了呢。”
南忆夕冷冷的瞥过南武的脸,缓缓走到南武的面前,却并没有坐下,而是以长长的护甲挑起桌上的一叠肉,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悠悠笑道,“这菜倒是好菜。”
南武看着南忆夕的一系列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他心虚的观察着南忆夕的表情,难道说南忆夕已经察觉了他的意图么?
可是看南忆夕神色淡然,分明不像是已经起了戒备之心的样子,南武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脸上堆砌起虚伪的笑容,对南忆夕说道,“这自然是好菜了。是父皇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忆夕快坐下吃吧。”
南忆夕却仿佛根本不在乎南武在说什么,只是伸手拿起了酒壶,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眼中滑过一丝精光,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在酒壶盖子上微微转了转,又凑近闻了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南武看到南忆夕的动作,却是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他惊怒交加的看着南忆夕,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南忆夕此刻已经放下了酒壶,饶有兴致的看着南武,漂亮的眼眸里面带着点点浓黑,如同隐没在黑暗中的匕首一般,随时可以在不声不响中取人性命。她的唇角勾着妖娆而凌厉的笑容,语声慵懒,尾音绵绵,“酒也是好酒。只是加了坟骨,可就毁了这好酒了。”
听到南忆夕的话,南武脸上最后的镇定也彻底崩溃,瞳孔紧紧一缩,南武下意识的站起来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是惊讶还是害怕,颤抖的指着南忆夕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微微扬起下巴,脸上依旧是风华绝代的笑容,南忆夕仿佛是在欣赏着南武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般,她一步步走到南武的面前,挑着妖娆的笑容问道,“我怎么会知道酒中的毒是坟骨,还是我怎么会知道这酒壶的机关?”
乌黑的眸子里面泛开一丝彻骨的恨意,南忆夕唇角的笑容也越发的冷厉,她的红衣在空中翻飞,有着一种诡谲的冷意,丝丝入扣,如同那无间地狱的杀气一般,一点点充斥着整座乾清宫。
南武被南忆夕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所震慑,竟连看向南忆夕眼睛的勇气都没有,他听到南忆夕绵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么轻柔却又夹杂着冷意,“魔宫四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被下毒是再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若是连毒都分辨不出来,我何以坐上这魔宫宫主的位置。”
南武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凉无比的手给紧紧攥住,他的眼珠微微凸出,惊恐无比的看向南忆夕,却看到了她深邃眼眸中的恨意和讥讽,她红唇妖娆,一字字继续说道,“至于这酒壶的机关,难道皇上不知道这正是从魔宫流传出来的么?而这机关的设计者,就是本座!”
看着南武脸上惊恐的表情,南忆夕唇角的笑容更胜。这可不就是因果循环么?南武竟想要用她设计的东西来对付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南武开始拼命的挣扎,他伸手想要扳开南忆夕的手,可是却不能撼动南忆夕的手分毫,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才发觉这绝美容颜中彻骨的恨意和杀气。
他怎么会傻到觉得可以杀了南忆夕呢?!她根本就是修罗一般的存在啊,曾经被她掐住脖子生死一线,南武这一次感觉到,死亡仿佛离他又进了一步,因为南忆夕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饶有兴致的看着南武的脸色一变再变,想要说话却说不出的样子,南忆夕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缓缓松开了手,将南武扔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武。
南武乍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连忙贪婪的深吸了好几口。他抬眸看了南忆夕一眼,仿佛看到了鬼一般,不顾形象的在地上连连爬了好几步,好像离开南忆夕远一点就会安全一点一样。
南忆夕看着南武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是在笑。她的笑容中透着恨意也带着快意,四年隐忍,她终于可以亲手报仇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南武倒在地上,却还是端着架子,明明狼狈不堪,却还要作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那神情着实是可笑极了。
南忆夕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伸手挑起酒壶,悠悠说道,“本座只是觉得就这么掐死你未明太便宜你了。既然你千方百计的给本座准备了这坟骨,不如就让你自己尝一尝这坟骨的味道,如何?”
南武听到南忆夕的话,眼珠差点爆了出来,他疯了一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冲出去,却被南忆夕轻轻一勾衣袖,又重新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此刻南武已经顾不得任何的形象了,他扯开嗓子拼了命的尖叫道,“救命!救命啊!来人啊,来人护驾啊!”
南武的叫声吸引了殿外守着的侍卫,他们纷纷冲了进来,南武看到侍卫进来,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要知道坟骨可是极可怕的毒药,听说喝下去之后会骨头寸寸被腐蚀,剧痛难当,却一直不死,知道全身溃烂而亡。
他勉强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冲进来的侍卫,脸色苍白的端起架子说道,“快!快给朕杀了这个妖女,谁若是杀了他,朕赏你们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可是在南武声嘶力竭的喊声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侍卫动,而南忆夕只是镇定自若的立在南武面前,眼中带着浓浓的讥诮,她懒懒的将手里面的酒壶递给身后的一个侍卫,悠悠说道,“去给他灌下去。”
“是。”那侍卫恭敬的接过南忆夕手中的酒壶,神色竟是敬畏的很,他慢慢走到南武的面前,伸手捏住南武的嘴巴,就要灌酒。
南武疯狂的扭曲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侍卫,一边抗拒一边吼道,“你在做什么?!难道你们都反了不成?!”
侍卫却根本不理会南武的嘶吼,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禁锢住南武的下巴,毫不留情的将酒灌入了南武的喉咙里面,南武拼命的吐出来,却还是不免喝下了不少,他的脸上渐渐流露出绝望。
感觉到五脏六腑开始传来剧痛,脚上的骨头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南武立刻脸色苍白的拼命爬到南忆夕的面前,抱着南忆夕的脚踝求饶道,“忆夕…忆夕…我们好歹父女一场,求求你放过我吧!”
南忆夕看着南武求饶的嘴脸,眼中的厌憎一闪而过,她冷冷的一脚踢开了南武,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等到他的身体全部溃烂了再把他扔到乱葬岗去!谁敢在他没有完全死透之前动手杀了他,本座决不轻饶!”
侍卫听到南忆夕的话,一个个噤若寒蝉,敬畏的点头,而南武则是开始疯狂的翻滚,一边歇斯底里的喊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侍卫只是立在一边,看着南武凄惨的景象,而南忆夕却仿佛已经看腻了南武狼狈而凄惨的样子,淡淡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清宫。
如今南武已经死了,整个朝堂也已经在她的控制之中了。想要坐上南海的帝位,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她是不是也该去拜会一下她那“温柔”的母后了呢?
“去冷宫把张楚楚带来。”南忆夕回到自己的寝宫,慵懒倚靠在软榻上,对青儿吩咐道,“带身衣裳给她换上,可别让她脏了我的寝宫。”
青儿领命离开,南忆夕则是半靠在软榻上,轻轻的眯上了眼睛。
蓝瑾瑜和南秀琴双双身亡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冷宫,柳贵妃已经彻底疯了,整日窝在角落里面唱歌,要不就一直不停的跳舞。
张楚楚住在她的隔壁,每日饱受摧残。何况冷宫吃食又极差,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住了几个月下来,张楚楚也消瘦了不少,但是眼神却还是很清明。
青儿前来传信的时候按照南忆夕的吩咐,说是未来南海的皇帝想要见她,并且让她把衣服换上。
张楚楚满心以为是南胤派人将她从冷宫里面接出去了,眼神里面迸射出亮光,接过华贵的衣服,她的手颤抖着抚摸过衣服的每一寸,眼中竟是隐隐带上了激动的泪花,她终于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
出去之后,她就是万人之上的太后了!
只是南胤为何会让青儿这个叛徒前来传信呢?张楚楚虽是疑惑,但是也不曾细想,换上了华贵的衣服,梳洗打扮了一番,才趾高气昂的随着青儿一同离开了冷宫。
青儿只是沉默着在前面引路,并不多说话,而张楚楚跟在青儿的身后,却是恨不得将青儿给看出一个洞来。
当初就是个贱蹄子背叛了她,害得她被关到了冷宫,等她一会见了南胤,一定要叫南胤好好惩治这个贱婢。
心中怀着怨毒的心思,张楚楚一路跟着青儿到了南忆夕的寝宫,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何青儿竟将她带到了这里呢?但是容不得她多想,青儿已经催促她进去。
张楚楚狠狠的剜了青儿一眼,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寝宫。一眼便看到了慵懒的躺在软榻上的南忆夕。
“忆夕?!”张楚楚看到南忆夕,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吃惊的喊道。
南忆夕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支起半个身子,漫不经心的抬眸去看张楚楚,眸中含着几分讽刺,懒懒应道,“怎么,废皇后看到本座很惊讶么?”
张楚楚这才结结实实的愣住了。青儿方才传话的时候说,南海未来的皇帝想要见她,她理所当然的就以为是南胤,可是她却没有想,若是南胤,他又怎么会派青儿来传话呢?!
难道青儿口中的南海未来的皇帝竟是南忆夕么?!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介女子,怎么可能称帝呢?!可若不是掌控了整个后宫,她又哪里来的胆子把她从冷宫里面接出来?!
“刚才青儿说,南海未来的皇帝想要见本宫?”张楚楚耐着心中的震惊,抬眸去看南忆夕,问道。
南忆夕闻言,只是懒懒的看了张楚楚一眼,挑了挑眉毛,似是毫不在意的应道,“有什么问题么?”
听到南忆夕的话,张楚楚眼中流露出震惊,她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声质问道,“你疯了么!?”
“废皇后何处此言?”南忆夕红唇轻勾,眸中尽是讥诮,丝毫不避讳的看向张楚楚。
“你,你居然…妄想称帝?!”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张楚楚瞪着眼睛看着南忆夕,颤抖着问道。
听到张楚楚的话,南忆夕缓缓从软榻上坐起来,高雅无比的一步步走到南忆夕的面前,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寒芒,唇角笑意张扬,不屑道,“妄想么?!我可不这么认为!”
“可是你是女子啊!这是你的命!”张楚楚仍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在她看来女子称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古以来,女子入朝为官都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妄想称帝了。能够坐到皇后的位置,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殊荣了。
南忆夕对于张楚楚眸中的震惊很是不屑,她懒懒的看着张楚楚,眸中带着狂傲与不羁,一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命么?!呵,那不过是弱者的借口罢了!我早就已经不相信所谓的命!我的命只能由我来决定!”
许是被南忆夕的气势所震慑,张楚楚竟是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她才抬眸去打量南忆夕,南忆夕似笑非笑的眸中含着高深莫测的光泽,仿佛是天边的云朵一般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张楚楚现在担心的不是南忆夕要不要称帝的事情,而是南忆夕今日叫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南忆夕不是恨透了她么?为何今日又要赏赐她衣服,又要接她出冷宫呢?
想到这里,张楚楚露出一抹慈爱的表情,对南忆夕说道,“忆夕啊,母后这么惊讶也是担心你啊,女子称帝可是历来没有的,你真的有把握么?”
南忆夕自然明白张楚楚这番话不过是在试探她,好决定她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她也不介意告诉张楚楚,因为不管她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
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容,一字字带着恨意说道,“若是没把握,本座又怎么会把废皇后接出冷宫来看戏呢?!呵,你不必想着讨好本座,本座之所以接你出来,只是要你亲眼看着本座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帝位而已!”
张楚楚被南忆夕话中的强大自信所震慑,她眸色复杂的看着南忆夕,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从下舍弃的女儿竟然会有如今这番作为。
她真的会登上那九五之尊的皇位么?!原本她是死也不会相信女子称帝的,可是看着南忆夕黑眸中的运筹帷幄,她却觉得南忆夕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等到南忆夕登上帝位之后,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正如南忆夕所说,她将她接出冷宫,就是为了要她亲眼看到她登上帝位,知道她当年舍弃这个女儿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给她换上华贵的衣服,接她出冷宫,不过都是要她空欢喜一场,只有从期待中发现绝望,那才是最最透彻的打击。
南忆夕看着张楚楚脸上神情的变化,唇角勾起一抹笑,悠悠说道,“对了,南武刚才服下了坟骨,现在不知道死了没有,废皇后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张楚楚听到南忆夕的话,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白了一分,她错愕的问道,“你说什么,你给皇上下了毒?!你这是谋逆,你知不知道?!”
“谋逆?!那又怎么样?”南忆夕听到张楚楚的话,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就算她是谋逆,又有谁敢指责她?唇角笑意更冷,南忆夕悠悠笑道,“废皇后说的没错。本座就是谋逆了!不过有句话却是说错了,不是本座给他下的毒,而是他给本座备下的毒药,本座要他自己服了罢了!”
张楚楚听到南忆夕冷淡无比的说起南武的死,不由从心里面感到恐惧。眼前的女子美的惊人,如同一朵带着毒素的罂粟花一般妖娆而致命。她再也不能从眼前女子的眉眼中找到半分从前的温柔和隐忍,她的眼中只有无边的妖娆和彻骨的恨意。
她是这样的恨着他们,南武如今的下场,怕就是她日后的下场。她并不清楚坟骨是什么毒,但是想来一定是痛楚难当的。
不不不!她不要这样的下场。她还有南胤,南胤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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