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诡异一跳,联系到她今夜一身不同寻常的大红,似有感应,胸胸处砰砰乱撞,惟恐她突然不肯说些下,伏下俊颜,温热双唇蜻蜓点水吻了她脸颊,欲安抚她的紧张,开了口时,声音却是颤得发紧,“什么……”
“仪式,当年未完成的仪式!”她的气息骤急,腰身不自觉地就软了下去,想放弃,终是软软糯糯地开了口,“洗白白……送给你……”余音至尾处,已若自语。
这是当年在燕京城门时,她在马车内对他的承诺,如今,时光荏冉,已过经年!
为此,她厚下脸皮去求顾灵瞳施术,在温泉的竹房四周设下结界。
二十四时辰内,既使两人成为真正的夫妻,亦不会被任何邪灵所袭扰,诱发血咒——
下一瞬,她的腰际一紧,芊芊柔荑连着身体被紧紧控在他怀中,气息再一次侵袭而来,唇上传来的热度,辗转中,几乎要烫伤了彼此。
直到几乎被窒息时,他方轻轻移开,淬了百年阵酿的桃花眸,因某种激动而迷离恍惚,他伸手捋开她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晶莹面颊,短暂的凝视后,蓦然抱起她离去——
“去温泉那……”贺锦年嘟喃一句,一触到他的胸口,手心里一传来心脏的跳动。
顾城风几个腾空,朝着不远入的温泉飞去。
夜风掠过发际,带来淡淡的凉爽,但却丝毫没有散去传递在两人之间的氤氲之气。
当他把她放在竹席上时,透着月光,浏览着她——
此刻,她一身倾天的大红,眼睫频频扑闪,压抑的吞咽之声在沉寂的黑夜中,带着挑逗灌进了他的耳膜——
那个大胆,时不时公然语出惊人的少女,今夜,如新婚之夜紧张的新娘子般局促不安。
他取过摆在案头上的酒盏,倒了两杯,轻声道:“合卺酒!”
两人交杯,他一抬手饮尽了觞中的酒,可是,慌乱的她手一颤,便延着唇角缓缓流下,他慌忙用唇接住,仿佛那流下的不是酒,而是他与她的幸福——
一滴也不能遗漏!
她的唇柔软润泽带着沁人的酒香,他把她抱在膝上,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随之掌心附上,轻轻抚着她的轮廓,“回来后,我最想做的,就是和你做夫妻。”
“我……我……”可是,这一刻的温馨让她说不出话来,不知为什么,明明这样的情话于他与她之间,一直是默认在心,以前,他也曾说过!
今夜,甚至是她一心的主导,可现在——
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象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歇息的港湾一样,幸福得想流泪!
他突然一只手捧了她的脸,就这样吻了下去,软嫩肌肤在相触的那一刹那,激情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所有的强以维持的平静。
在她还没有被震荡的情绪清醒来时,那熟悉的气息已然肆无忌惮地横行,穿梭……
“城风……”她轻轻的推着他,没有用多少的力气,但他顺从了她,缓缓地移开了脸。
“嗯?”氤氲的**让他的五官脱了素日的深沉,退了帝王的霸气。带了**的眼角眉梢间似隐非隐流落出的魅色,尤其是他眼波处那暗夜的妖娆,仿佛一瞬间被把她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在他深情的凝望下,带着一股极致的蛊惑气息,好像缓缓渗透了肌肤,注入她的血液,在她的体内流动……每一个少女第一次所惧怕的,想千叮万嘱话,全然吞进了腹中。
衣裳褪尽时,月华漫过在白皙光洁的肌肤,如涂了一层牛奶般,那从不曾见过的圆润玲珑,迫得他疯了似地在每一寸雪肌上跳跃着画下艳丽的色泽。
当修长的手从她的脸缓缓下滑,沿着颈项滑过清瘦的双肩……
“别紧张……不要怕!”他的唇勾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极力绽出带着安稳的笑容,“放心交给我……”
可至关健之处时,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惊慌地仰望着他,“不要……”
他的眸色倏然一暗,顿了下来,双手撑于她的两侧,俯身看着她,他双颊醉红,桃花眸更是赤红一片,暗哑之声带着倾了全力的压抑,忍耐得连声音都发了颤,“好……”
他不再动,残余的理智抵制着那一波横着一波的**……紧促的呼吸,欲撞出胸腔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地融化在夜色中——
眸光纠缠了一阵,贺锦年翻了一个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顾城风那一双桃花眸仿佛掬了一盆的月光,泛闪柔软光茫,一头青丝飘泻在白玉枕上,几丝遗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之间,那样倾天盖地的美,竟让贺锦年眼睑急收,的心跳一瞬间停止,身下的人太美人——
糟蹋美男是每一个女子一生中都曾有过的幻想,而她,显然是幸运的!
贺锦年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得逞的笑容!
果然,占据主动的人,处上位,会让她感觉更好。
而他,象祭台上任她享用的祭品般一动不动,那样脆弱到极致的美艳、带着初次的腼腆,每一道的生动表情,于她,都是一种召唤!
贺锦年一吻落在他的眉间,以温柔溺毙之声灌进他的耳膜之中,“仪式开始,第一步,让我们合二为一!”
她迫不住地先主动,否则,在人身下的感觉实在难受,想要排斥又极渴望,想要拥有又带着恐惧——
索性……。一锤定音!
冲破那一层障碍时,疼痛让她感到满眼皆是血色,可同时,周围的世界仿佛在天旋地转,她开始完全抛开羞涩,伸出双手绕过他的颈交缠着,整个身体都依偎向他。
……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低喘一声,翻身而上,将她覆于身下,吻得更深,她觉得此时的他,似乎化为妖,意图将所有的爱滑进她的咽喉驻进她的心。
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一边急促而紊乱的呼吸,一边不停地用唇瓣缓缓捕捉她软成一滩水的身子!
天亮了……她恨恨地在心里埋怨——天亮了呀!
霞光透过竹窗,或明或暗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他温柔地看着她,一笑,那一刹那风华绝艳让天地无光,“锦儿,你终于为我绽放……”
她嘘了一口气,软绵绵的骂了声,“你原来这么畜牲……”连她都不记得,究竟何时被他占了主动权。
她以为一夜的凌虐终于结速,可被禁了两世的**悄然打开,就如开了闸般的洪水,怎么渲泄也不够。
他顾不得再怜惜,顾不得她的不适,一遍遍地在她身上寻找着契合……
……
朦朦胧胧之际,贺锦年感到耳畔全是步履之声,象是回荡在一处幽闭狭长的通里发出来的,可不知为何,身子困倦得紧,半梦半醒之间,她残余的思绪隐隐约约在提醒她,今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再睡。
可鼻息间全是那个好闻的薄荷清香,让她不由自主,放下全部的戒心,任由自已的神经如淌洋在静秘无人的深海之中,安全地舒展开。
当双眸蓦然睁开,首先触及的便是顾城风那一双漾着极致温柔的桃花眼,“锦儿,你醒了!”声音极轻,却因为空间极为狭窄,在壁间微微回荡。
她在他的怀中!
同时,第六感觉马上通知她的大脑——此刻她已然在秦河陵墓地地腹中央!
贺锦年微微一惊,她居然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顾城风抱到这里,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被他换上干净的衣袍,她想站起身,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身子下面灼烧得历害,却又冰凉冰凉的,似乎被涂抹了一层药膏。
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袭上心头,想开口问,却羞于开口直接盘问,眸光一间,右手的指腹便不着痕迹地触上顾城风的手腕。
贺锦年打了个寒噤,霎时,一幕幕令她心跳的画面袭上心头。
在温泉的竹房里,她竟然昏了过去。
这于她,简直是一个奇迹,从她忆事以来,除了几次重伤昏迷,她的身体素质好得天怒人怨,就算魂落贺锦筝这瘦弱之身,但她仅用半年的游泳锻炼,就把体质调理得不错。
可昨夜竟然因为欢好昏死了过去。
甚至不知道,他抱着她下了温泉,帮她沐浴。
她闭着眼再感应时,骤然跳出来的画面令她的小脸上刷地一下变得血红,同时,那处象是应景般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急忙缩回了手!
“怎么啦?”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一夜纵情后,怀中的少女眉宇间隐隐染了几分春意,此时因为略带情绪,双颊笼上一层粉红,竟添出几分妩媚,让他真真爱煞!
而她,胸口一阵气闷,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蹭蹭蹭地冒出一股邪火,她的眼宛若被炙烤一般直瞪视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昨夜于她而言,后来差不多都处于半昏这状态,可这时候,以他的视觉去看……真的是太香艳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如果不是今日有要事,只怕她三天都别想下榻了!
她尚未开口,他已施施然握住她方才作恶的小手,语气极轻又无奈,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别样的温柔,“是不是又顽皮,用了你的第六感,看了不该看的!”
她哑口吃黄莲般地闷闷低首,欲摆脱脑子里让她身热血沸腾的画面,可面对如此君子坦荡荡的顾城风,幽怨满怀,“你竟然没有我允许之下,给我乱用药!”
“还疼么?”他一把将她分腿抱在怀中,就象在宫中的那些岁月,她在御书房陪他批阅奏折睡着时,他抱着她回宫,而后,帮着她脱去外袍,侍候她睡觉般——
可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手很自然地伸出她的长裙,轻轻地揉着,眸光不带一丝淫邪,“那药很显效,今日我抹了三次,最后一次看时,已经消了肿!”顾城风享受着她明明一脸羞涩,却强撑出我是痞子我怕谁的小性子。
贺锦年一掌拍开他的手,有一种当场呕出血来的冲动,她咽了一下口水,选择性地过滤掉大脑中那些时不时抖动的暧昧动作,急忙转移,“灵瞳呢?”
“她在外头设法阵,许是还要一阵时间!”顾城风却神色如常,帮她拉好裙裾,又伸手拿了把梳子,熟练地给她挽发,又不放心地问,“你要吃些东西么?”
她全身又酸又痛,哪有胃口吃东西,便摇摇头,突然又忍不住牢骚,“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如何能给我使安神香,万一有什么变化,我还会连累你们!”
“好,我错了!”他轻轻一笑,桃花眸中笼着一层浓浓的任由她处置的意味,那眸光倒让她觉得她自已是个起床气的小破孩,她撇了嘴别开脸,却听他好声好气地解释,“喻守坚以接管扬州防务为由,昨夜子时下令全城戒严。古致远的琉火队已经代替秦河的护卫接管扬州的城防。西索月熟悉扬州,他自昨日扬州码头散后,便带五千的四海影卫把通往锡矿矿山的各个要道封锁,没有我的手谕,谁也不能进入矿山。”
她闭了闭眼,环视四周,看着精雕细刻的一幅幅壁画,心头诡异一跳,心中徒然升起空乏寒凉,连声音都不自禁地带了些颤抖,“可我……有些担心川西姚族圣地的长老,灵瞳说她施术接你回来时,受到术法的干扰,我想,苍月大陆有这能耐的人不多,很可能是……姚族的长老。”
“所以,我才动用四海影卫,川西云诏县如今已被西北大军压境,所有川西的部族不得擅自出入,姚族圣地业已被影卫所控,那些老匹夫,谁也别想离开川西半步。锦儿,你放心,姚族的人擅术法,武学修为高的却不多,失了祭坛的灵力,就算他们用旁门左道,但面对成千上万的士兵,他们也唯有安分守举。”
理论是如此,但有时候,蜇伏在暗处人,虽见不得光明,却往往着致命的毒!尤其是……她也就不清为什么,这里让她有一种幽闭的恐惧。
顾城风见到贺锦年的情绪越来越紧崩,便俯身拿起她的绣鞋,为她套上后,起身,却发现贺锦年有些魔憎般地瞪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出口的方向,顾城风一惊,轻轻拍了拍她恍惚的脸,将她抱起来,“别想太多,许是这里太闷,我带你出去走走!”
顾城风话刚落,陌夏的声音传来,“皇上,五公子,公主殿下说一切准备就绪!”
“让我自已走!”贺锦年微微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已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毕竟有顾灵瞳在,不会出什么岔子。
顾城风轻轻将她放下,牵了她的手,两个步出密室,顾灵瞳已然盘膝坐在圆型大殿中央,顶上唯一通往地宫外的天眼的机关已经被打开,月光如映照灯射在顾灵瞳的身上,周身竟似被浅雾罩上了一般,如一朦胧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上官凝和燕凝霜迎了上来,分别引顾城风和贺锦年坐在卯和酉位。
“还差一刻是子时!”顾灵瞳眸光淡淡,“这里虽然这里极为隐蔽,但天眼既开,一会施术时,难免有阴灵从天眼闯入,皇上是九五之尊,锦年已是将星,上官凝和燕凝霜以及陌夏自小在姚族圣地长大,身上都带有姚族灵气,所以,你们都不会有事。你们只需保持安静便好!”
这也是顾灵瞳将所有四海影卫挡在陵墓外的原因,普通的人会被邪灵附体,产生幻觉,做出疯狂举动,干扰到法阵。
上古遗族札记上所记载的术法并不需要任何辅助的道剧,子时一过,顾灵瞳开始施法。
时光仿佛被一层软软的水膜包围着,空气渐渐凝故,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下来,呼吸放缓,心跳有节奏地慢慢跳动……
突然,贺锦年似乎详细的感应到什么,一些让她害怕的画面窜升至脑海,几乎冲击了她全身的神经,倏地转身时,已然迟了一步,身后三个侍婢已然齐齐出手,一根根银丝巧妙地穿过贺锦年的肩、肘、腕、膝、足踝,回旋后,绕回了手中。
同时,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席卷顾城风的全身,令他的心脏惊蜇一跳,双眸倏地睁开——
贺锦年如戏台上的人偶般,双腿被迫张开,以足尖勉强触地,双手呈一字打开,一根根细如银丝的线穿过她的体内,丝丝的血一点一点从线头那泌出——
那是幻觉么?顾城风本能地看向顾灵瞳,只见她脸色惨白,显然也是无法置信眼前所发生的,那么——
顾城风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住又迅速融开,胸口瞬时感到一股摧拉枯朽的拧力绞着,挤榨出全部的血液,凝成巨大的力量,无可抑制地冲向喉舌,迫使他张口,一口血就此喷了出来,“锦儿——”
听到顾城风如此悲怆的声音,贺锦年的泪霎时滚落——
“我不疼……”对着他极轻极缓地摇首,眉眼弯弯,眸光澜着水意带着安稳人心,很平静地安慰:“城风,我没事,这些,比起以前受过的伤,不算什么!”
顾城风脑中空空茫一片,身形暴起,于半空中时,陌夏便将手中的丝线一扣,一根血线霎时从贺锦年肩关节处射了出来!
“不——”那是由全部的灵魂泣血拼出来的呐喊!
顾城风前侵的身子马上退回,单膝落地时,声音颤抖如站在悬崖峭壁上,迎风欲坠,桃花眸蒙上一层死水般的色泽,近乎哀叫,“陌夏,别伤害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一刹那的心智全失,让顾城风根本没注意到,三个侍婢的瞳眸毫无焦聚,那一张张的脸仿如人皮面具般,连一丝的表情也没有。
顾灵瞳已经强行中止法阵,反噬激得她全身血液几乎在逆行,一口腥膻被强行咽回腹中,额间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死死咬着唇,上下牙床却依然咯咯而战,不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