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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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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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移到白玄绎身边,轻轻地唤:“哥哥。”

    白玄绎侧头,左脸迎上我的手掌‘啪’响亮的一声,震的我手掌生疼。勾起唇角,看着完全被打懵了的白玄绎。我白菡萏向来性子极好,飞天跟我多年都未见我动过手。(虽然这些年也没什么能动手的)白玄绎的视线缓缓移到我脸上,完全没料到我那凌空扇过去的一巴掌。

    “哥哥,菡萏回去了,哥哥不用送了。”我笑得灿烂,这巴掌对你白玄绎算轻的,我拉起飞天抬腿就走。
 十 芍药花开
马车内,飞天跪坐在我身侧,手里拿了药,轻轻地抹在我颈间的淤痕上。我回味着端木渊掐着我脖颈直到放开的所有面部表情,这男人是相当的骄傲,在他至今的生命里,白芍药或许是他数一数二的宠爱,王妃的背叛无疑将他的尊严与骄傲踩在脚底。但他并未杀白芍药,今日也未杀我,这样看来端木渊对白芍药还是有情的,白芍药又为何会弃了这样的夫君爱上落尘寰,当真,是命数。

    为免白夫人担心,我和飞天直接回了落府。我坐在镜前看着脖颈上的淤青,只能怪自己多话了,端木渊当真了,但到最后对着这张脸下不了手吗?我晃晃头,想不通就不想一向是我的习惯,反正总有一天会通的。

    飞天从渊王府回来就一直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骨节都臼白了,眼中的杀意未减淡半分。看得我难过,我拉飞天坐在我身侧,化开那双手的僵硬,飞天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些。

    “飞天姐姐,菡萏没事。”我扬起笑容:“是菡萏一时说错了话,惹怒了渊王。只是些皮外伤,一点都不疼。”

    飞天垂了眼眸,一脸的自责,自飞天被送到药王谷,便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些年来,未让我受到一丝伤害,这样的情况是飞天万万不允许的。我害怕飞天去天下楼领罚,所以下了命令,不许飞天离开我半步。我并非无心之人,飞天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并非是为了还落尘寰的恩情,飞天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会心疼飞天,我会害怕飞天因为我受到伤害。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冲进我所住的无尘居,消息传得真快。我轻抚脖颈上的淤痕,这两人的怒气是一定要压住的,渊王与落尘寰本已结怨,加上这一役,其中的万一是不能发生的。

    飞天见落尘寰和莫子忧进来,立刻跪在地上。我轻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来人,现在我只希望脖颈上的痕迹没那么明显。

    落尘寰和莫子忧的视线皆聚焦在我的脖颈。飞天的声音,莫子忧冲到我身边的身形,都像成了另一个时空的慢动作。

    我只看到,看到落尘寰渐渐深沉的眼眸,黝黑的瞳一点一点染上寒冰的颜色,仿若地狱永远的黑暗,叫嚣着翻滚而出,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

    “尘寰。”

    在落尘寰转身要走的一刻,我冲过去抓住落尘寰的手,没有温度的冰冷瞬间抽离呼吸。落尘寰转头看我,迎上那双眸子,心脏都会冻结成冰。忘记如何说话,忘记如何动作。此时的落尘寰就像撒旦一般,生生地就能将灵魂抽离。

    我最痛苦的记忆淹没思维,我想要忘记的记忆,一直深藏的痛苦全部翻涌出来。眼泪泛出眼眶的瞬间,落尘寰的眼神突地转回,心脏猛的撞击了下胸腔,还好,又回到原位。

    “菡萏。”落尘寰低低地唤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哆嗦的双手,眼睛放了闸,眼泪止也止不住。身子被落尘寰紧紧环住,依然温暖的怀抱,依然平稳的心跳,还好还好一切都没有变。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我小小的抽泣声,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窝在落尘寰怀里莫名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很疼,疼到需要用哭的。

    莫子忧扶起跪在地上的飞天,带着飞天退出了房间。

    “飞天,回去休息吧。”

    “莫堂主,飞天——”飞天在莫子忧的眼神里噤了声。

    “回去吧。”

    莫子忧独自坐在无尘苑的前厅,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晰却又模糊。落尘寰的那种眼神他是见过的,那眼神背后的惨剧他也是亲历的,五年前药王谷外一战,落尘寰在重伤之下眼神也是这般凌烈嗜血,追杀他二人的三大门派弟子皆死于落尘寰狂暴的剑下。那是一辈子都无忘记的恐怖,偶尔午夜梦回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低估了落尘寰对白菡萏的情谊,守护了五年的女子。他和落尘寰都知道,端木渊是起了杀心的,或许他再用力些,菡萏就回不来了。莫子忧不敢想,如果白菡萏今天没回来,他和落尘寰会如何。

    “白菡萏。”莫子忧看着自己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颤抖的手。

    全身的无力感让莫子忧更憋闷,天下楼这次是无对端木渊出手了。菡萏不希望发生的事,他莫子忧也不希望发生,况且一旦暴露了菡萏。天下楼的弱点便昭示天下,到时第一个受到伤害的,还是菡萏。

    莫邪香气萦萦绕绕。

    落尘寰抱着我坐在床榻里,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背。我侧着头听着落尘寰平稳的心跳声,眼泪终于止住,身体也不再颤抖,只要这平稳的心跳在,我的世界就安稳了。

    ——————————

    之后的几日,未发生任何事,飞天也未受罚。我怕白夫人担心脖颈上的淤青,派人去白府送了信近几日便不去看望白夫人了。落尘寰和莫子忧每天一有空便来看我,有时一人,有时两人。多是一起坐在阳光温暖的花园看书,下棋,喝茶,偶尔调侃几句。落尘寰和莫子忧在一起也会切磋武艺,自是点到为止,映像里落尘寰赢得比较多。我也才知道,我住的无尘苑本是落尘寰的住处,我这一来倒是委屈了落楼主。

    颈上的伤好了不多时,白夫人捎了信来,白府的芍药开了,让我回家看看。日子又回到了刚来长安时的程序。

    白府的芍药园闻名京城,只是今年少了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连芍药都开得没了什么生气。满园的芍药花,以纯白居多,其间点缀姹紫嫣红。更有芍药中的名品,硕大的花头簇拥着,压弯了花枝。

    “今年的芍药开得不如往年。”白夫人站在园中的观花亭中,看着满园盛放的芍药,却是满目伤痛。

    蓦然回首,伊人不在。

    “娘。”我轻轻握了握白夫人的手:“姐姐是芍药仙子下凡,现在了结尘缘回去天上,园中没了仙气,芍药花自然不如往年。但是天上的芍药一定开得很美。娘应该为姐姐感到开心啊,羽化登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分啊。”哎,我当真是在忽悠人啊。白云之上还是白云,地球之外是太阳系,有地府却不见的有天宫,只是现下这话,倒能解了白夫人的郁结。

    听了这话,白夫人当真展了颜,舒心了不少。

    “菡萏说的是,我的芍药现在一定很好。”

    但愿吧,我颔首看着亭外跌宕起伏的芍药花,华丽妖娆的花朵,美得炫目。
 十一 调戏报复
阳光冶艳,白府满园的芍药放肆地侵蚀绿叶,沁人心脾的香味仿若千丝万缕无形的丝线,将身体每一个细胞缠绕。只是,再美的春色,依然爬不过高高的围墙。庭院深深深几许,满园芍药唯有孤芳自赏。

    观花亭,我坐在飞檐之上,晃荡一双玉足,白色纱袍泻下,与亭下绯色轻纱和在风中缠绵徘徊。四月向阳风,灌进衣衫,微凉了皮肤,温柔遣倦。飞天立在另一飞檐上,双手交握于胸前,正闭目养神,翻飞的黑色衣裾,如云似雾的黑发中一抹亮红色发带炫目得灿烂,这景致倒比园中芍药更妖娆了几分。

    幸而白夫人被白老爷唤了去,才有了我这闲暇的半日。(话说好像哪天都很闲)

    四月的阳光正好,温柔得仿若上好的丝缎。我抬起皓腕,在半空中轻轻翻转,缠绕出一轮轮光圈。明灭的光影迷茫了眼眸,我不自觉地笑出声来,食指轻旋想要缠住那耀眼的光丝,光丝在指尖驻留片刻闪耀一道夺目,随后滑过指缝悄悄流逝。留不住的,终归是留不住。

    端木渊站在芍药园外,寻了笑声望去。错落的花朵之上,向阳之风带着他的眼一寸一寸向上攀升,园中心的至高点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明媚了眼眸。端木渊眯起眼定定看着飞檐上落座的白衣女子,阳光照亮那本就白皙的皮肤,透亮了轮廓,衣袖落下,高举环绕的手腕灵动了天空。

    琥珀瞳仁内聚焦了整个花园的美好,轻浅的笑声,缓缓流入心底,慢慢温暖了全身。端木渊勾起了唇角,自己都不未察觉此时脸上的笑容是多么温柔安逸。飞檐上的女子仿若一直在那里,手腕翻转唇齿莞尔便凝固了时光。端木渊仰着头,感觉她就应该在那里,仿若看了很多年一般熟悉又喜欢。

    端木渊惊觉于喜欢二字,唇边的笑意更甚,顺手折下身边一支开得正好的绯色芍药,脚尖轻踏,向那檐上之人飞去。

    飞天突地睁开眼,看着花园中突变的气流,若不是此人施展轻,自行暴露,根本没感觉到此人的气息。来人的武之高另飞天警觉地抽出腰间软剑,飞身迎出。

    端木渊看着直击面门的寒光,倾斜了身子,一个翻转避开寒光,足下轻踏一簇花丛,又如燕般飞起,踏花无痕。飞天刺空,凌空一翻落于花上,一样的轻盈。一个剑花翻转又刺向来人,端木渊抿唇含笑,右手护起手中芍药,左手食指中指滑向剑身,手指翻转间,飞天的剑啪地断成两半。端木渊运气压下了飞天的身形,自己借力扬起,一个旋身,已立于檐上。锦袍飞扬,神彩熠熠。

    唇边的笑容收不住,我索性对着端木渊仰起我那张灿烂的笑颜。发自内心的笑意跃然脸上,温暖如春。我抬手伸向端木渊,眼前的男子多日前曾几乎要了我的性命,我却依然想笑。亭上的琉璃瓦将阳光反射入那双幽深的紫瞳,惊心动魄,眼底的温柔恍惚了我的眸。端木渊的手自锦袍下抬起,握住我伸向他的手,同样没有温度的掌心,正好的力度自相握的手中传来,我顺着力道站起,云裳翻飞。握住我手的手紧了紧,并未放开。端木渊抬起握着花的手,眼神移到我头顶,绯色芍药被温柔地插入我发间。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端木渊,紫瞳中印着我的笑颜,心底轻轻叹息,端木渊此时你眼中的人是白芍药还是白菡萏。

    飞花落叶,流云霓裳。仿若是隔了千年的对望,触动了心弦,我的手悄然从温柔的掌中滑出。悠悠若素攀上端木渊的眉眼,莞尔拂过鬓角,点在微凉的薄唇之上。踮起脚尖,我满含笑意的脸与端木渊更近了几分,紫眸中的惊讶与期待尽收眼中。半合了眼眸,我水色的唇瓣迎向端木渊的唇,轻轻的抽气声,沁凉了唇间的空气。就在唇瓣即将交汇的一刻,我微侧了脸,唇瓣落在端木渊的耳边,轻启,暧昧的气息微红了耳根。

    “姐夫。”

    美好的光景在温软的语调中被割裂,瞥见紫瞳中突升的怔愣,满心的欢喜。我踮起的脚尖旋转,手指没有一丝眷恋的撤离。身体失了重心,向亭下跌去,飞天早有准备,在半空中接住我,搂住我腰身的手向后一翻,我便已在飞天背上。

    “走。”我附在飞天耳边笑道,

    飞天落下的身体在寻到力点后扬起,背着我踏花归去。我伏在飞天背上回头,端木渊依然立在飞檐之上,纷飞的发丝迷乱了视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抬手摘下发间的绯色芍药,松了手指,花颜娇弱,翩然遗落。

    这,算不算调戏。端木渊望着伊人离去的方向,笑意更甚于怒气。自己的确被她小小的耍了一下,执起她手的瞬间,莫名地感觉熟悉。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这是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敢做的,却莫名容了她。她唇瓣迎上时,他是期待的,稍纵即逝的美好。喜欢她身上的香味,由她颈间流出的香气,安神怡魂,不待他闻够,却已随伊人而去。

    飞天看着对面笑得肩膀直哆嗦的自家主子,无奈的摇摇头。跟了白菡萏三四年,每每遇事便惊她一身冷汗。若不是她一直警惕的观望,哪能正好接住她,万一她一个走神,此时的白菡萏至少也要缺胳膊断腿。飞天知道白菡萏并不是什么善人,虽然性子温良,却是有仇必报,而且报复得诡异,报复的时间和方式一向不确定。想到端木渊,飞天皱了眉头,此人武高深莫测,轻而易举地震断她的软剑。要知道,那软剑是神兵山庄历时两年用冰海玄铁千锤百炼而成,这端木渊或许是天下楼最大的敌人。

    ————————————

    玩出火了,我微弯着眼。背后是浴池池壁,满池红花遮盖了我裸露的身体,浸湿的长发掩盖了水面上的双肩。对面的池沿卧着妖孽,落尘寰单肘撑地,托起他祸国殃民的脸。散落的长发,滑入池中,云墨一般。另一手慵懒地撩拨一池春水,带着薄怒的笑脸,让人看得脊背发凉,狭长的眼狐媚地眯起,却始终锁着我。

    四月暖风绚烂了一室风华,眼前景致煞是醉人。我欣赏着对面养眼的男子,越发地想笑。今天是什么日子,自下午便一直笑到现在,对端木渊的报复过火了吗?天下楼的暗鬼应该是把全部过程都报告了落尘寰。

    他们一向尽职,或许连我手指在端木渊脸上拂过的位置都精准得报告了,落尘寰耳中听到的应该是我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了大景王朝第一王爷端木渊。也算是事实吧!只是,非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这眼神是不是应该叫挑逗。

    虽然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池水晕红的皮肤,浮在水面的黑丝交缠妖艳的红花,裸呈在空气中的脖颈与锁骨,以及那一脸笑意。看在对面的男人眼里,也是种勾引,虽是彼此彼此,但我承认落尘寰在这方面要高明的多。
 十二 浴室调情
落尘寰一想到暗鬼回报的情况就感觉胃部在强烈的反酸,在莫子忧喷了自己一脸茶水后,更觉得要和白菡萏好好算算帐。暗鬼描述得相当绘声绘色,莫子忧直叫天下楼埋没了大好的人才,暗鬼当是对自己的夸奖,最后好死不死的加了句‘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般配’

    般配?

    般配个鬼!

    他们般配了把他落尘寰往哪里放。把天下楼诸事丢给莫子忧,落尘寰独自回了落府。无尘苑内室浴池,落尘寰卧在池沿,第一次觉得对面的女子在引人犯罪。

    “落尘寰,出去。”我承认我坚持不下去了,泡在温热的池水中虽然惬意。但是长时间泡下去的结果就是头晕,加之锁骨下的身体一直没在水中,我明显感觉缺氧。

    落尘寰终于非常乖巧的改变了挑逗的卧姿,慢动作回放似地坐起,魅惑的骨头慵懒地伸展了下,定格。我微瞪了眼看着再无动作的落尘寰,某妖孽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眼睛笑得得意。我此时的想只有一个,一巴掌扇飞那张欠扁的脸,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女孩(穿越前),但是总不能让我赤身的去那相隔十步之遥的屏风后穿衣吧,已经不止十步了看起来相当地遥远。

    “菡萏,洗够了吗。”自进门半句话未说的落尘寰终于开了金口。

    我别开眼,不搭理,挖好的陷阱我看得到,才不往里跳。

    清浅的笑声自水上飘过来,刺激着我得耳膜。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我唯一的希望啊,请一定来救我,深吸了口气我呼唤:“飞天。”

    黑色的身影华丽丽地登场,黑缎长袍从天而降,安稳地落在我肩上。绯色纱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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