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持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账,扶风坐一边思念她姐,曲洛却渊王府和端木渊谈合同,阎王很好学地研究我给你他的《小倌之待客》;我慵懒地趴在白裘地毯上,端一杯菩提血,想着两天以后怎么去死。
猛灌一口菩提血,我哀号:“我还是码不直。”
月娘瞪着你,扶风不解地眨眼,阎王素质一流的看着我。我本着就近原则一把揪住阎王的衣襟,走的是二爷的撒泼路线。
“我为什么要救他,我脑袋进水了卖了自己的命去救他。我栽的树凭什么给别人乘凉,我种的花凭什么给别人摧了,我辛辛苦苦救活的男人凭什么和别的女人上床,我搭错了那根神经怎么就非要去救他,五年前我就是被他那张脸骗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是勾搭女人就是勾搭男人,他以为自己还是处啊,是个人都稀罕他,看了他就要往他身上扑,闲着无聊就要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掏心挖肺,至死方休,忙得发癫也要疼他疼得语无伦次,肝肠寸断,表里不一。他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啊,是个人都得惯着他。”
月娘傻了,扶风呆了,阎王斟了菩提血递给他,笑得如沐春风,可惜那张脸和我一样不相上下,说难听点就是大众。我愤慨地仰头灌下整杯酒,也不管那杯子的价值直接潇洒地一扬手,一声脆响,一间半月阁碎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别人床上做。他当他是转世如来普渡众生那,都博爱到上他好兄弟的亲妹妹了,亏那姓莫的还笑得出来。
我就是三十岁荷尔蒙失调,五年前被骗了一次还tm不知死活的往里跳,一次卖血二次卖命,再来一次,且不是要我卖魂啊!天下楼就是一大型欺诈团伙,姓落的就是一靠美色搞传销的,和着伙的骗财骗色,欺负的就是我们这种纯洁幼稚的富家小姐。
月娘嘴角抽搐地不知道不知道东南西北,扶风躲在柱子后面,没见过白主子发飙地露半张脸瞅着。飞天从屋檐上倒挂下来,看了一眼,识趣地翻过去避难。
阎王好脾气的任我蹂躏。
“说得很对,继续。”书里说的,顾客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噌的站起来,一条腿架着栏杆,对着夜空狼嚎:“我装什么贞节烈妇,都没人给我立牌坊。制色种的那人就该去死,世道不好谁都知道,收了人家的钱你还以次充好,偷工减料,诅咒你十八辈子都做太监,不男不女永远站中间。是姐姐我放着一男人不去啃。我整一脑残,慕容傲那小王八蛋都就范了,我都该死趴着那一座金山,至少还能捞个神兵山庄庄主夫人当当,然后败光他全部家产,让端木泽哭吧。”
阎王难得不笑了,虽然她说得很快,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听的很清楚。这女人中了色种不假,可是似乎并未与男人交合,而且还活着,活生生地站他面前。
我低眉的瞬间扫过阎王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一个气不顺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揪起来,无奈力量悬殊,我很牛顿定律地被他带趴下了,小脸很倒霉地撞上他胸膛。硬的,我的鼻子,md我还不如趴地上。
一双白爪卡上阎王的脖子,使了颈地往里掐。月娘默哀地望着阎王,很爱莫能助地给了一个眼神‘小阎,来年姐姐一定给你多烧点黄纸,你就安心的去吧。’扶风全身一哆嗦,她想回天下楼了,她眼瞎了,跟错了主子。扶风看一眼局势,丢一对白眼过来,反正死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掐着阎王的脖子卵足了劲地摇:“你怎么不笑了,没看见书上写着,客人怎么玩你都要陪笑吗!别说我现在恰尼,就是我现在凌迟你,你也得给我亮着白牙笑。我已经够倒霉了,身边的男人tmd不是狼人就是娘人,你让我怎么吃,啊?我也希望自己无辜啊,至少有权利哭两声,可我现在或者就没办法无辜。”
我踩着点地松手,阎王两眼一翻倒地上抽抽曲洛,我怀疑这小子有病,一身功夫还不知道还手,真当我是民啊,就算我是民,我也是一乱民。
我整整衣裳,理理头发,趴回地上,姿势还是原来的姿势,手里握着的依旧是一杯菩提血。月娘手里的算盘开始运转,扶风蹭悔了原来的位置,只有躺在地上喘气的阎王和几步外的一滩白玉碎片证实着某人刚刚大脑脱轨。
有人不我还会踩点地出现,身姿如柳款款而来,一袭淡紫衣衫,其上暗绣云烟缭绕,明绣仙宫琼宇,瑶池蟠桃,长长的拖尾勾勒的是天上人间,深蓝钻石如繁星嵌在其中,棱丝连接起百只玫瑰色玛瑙雕琢的蝴蝶,点缀在他的青丝之中,自脑后拖至脚下,美人一笑,满池的西域莲都成梦幻。
月娘两眼放光,扶风是绝对的臣服还让崇拜,阎王,还是笑。我瞄眼曲洛,冷哼一声。
“睡惹我们家小白生气了。”
我抿一口菩提血,酝酿着下半场。
曲洛踩上白裘,优雅的屈身,双臂撑在我身体的两边,将我压在他身下,我配合地转身仰躺在白裘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曲洛轻笑,眼底凛冽一闪而逝。
“白。”
离得最近的阎王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不自觉地往外移了移,这两人瞬间就将身边的所以事物隔离,眼神交汇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信息,曲洛依旧完美如神,可他分明觉得这男人在生气。
“继续闹。”曲洛眉眼轻佻,撑在我身侧的一只手抬起探上我的命脉。
我挑回去,爪子恨不得撕扯那张脸,无奈理智告诉我,那张脸等于一张无上限的信用卡。我退而求其次的去揪曲洛的耳朵。邪恶的想要他装七百二十度。
“这就是一笔赔本买卖,我人生最大的败笔。我干嘛给他们机会,我就应该留在天下楼白吃白住,白天在他们面前做人,晚上在他们床前装鬼,不把他们弄得精神分裂我就白活两世了。那俩死男人就是这么报恩的,一个在我面前搂着别的女人,一个一巴掌恨不得把握拍死,就tm一出杯具,特大号杯具。火起来,我吴家所以产业卖了换成银锭子埋了他天下楼。”
“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埋。”
“埋,埋了都是便宜他们。姓落的就一暴君,姓莫的就一奸臣,慕容傲那小王八蛋从头到尾就没干过人事,端木泽就应该去死,他怎么还没死。”我发誓我没什么意思,我真的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杀人想疯了。
曲洛脸色越来越差,他知道她身子弱,可是现在这种状态分明是快要油尽灯枯。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耳朵上疼痛,她现在还有力气揪他的耳朵,他就该笑。
“哭出来。”曲洛低吼,手指抠进女子的脊背,他比谁都不想她疼,可此时,他比谁都希望她哭。
曲洛你绝对是报复我刚才揪你耳朵,我趴在曲洛怀里,感受着背上的痛,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可惜,我哭不出来,我悲戚的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我哭不出来。”我愤恨的撕扯曲洛那件价值连城的衣衫,云烟粉碎,仙宫瑶池都成传说,我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
月娘心疼的看着,心疼得看着那发疯的女人,更心疼那件衣裳,扶风咬唇看着,她多少有点懂。阎王无措,他不懂,真的不懂这个神一般的男子为何在看着怀里发疯的女子是表情这般忧伤。飞天翻身飞下,呆愣的不知道如何应付,她跟主子这么久,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晕倒的前一秒,我想的是端木渊做了一笔很亏的买卖。
66摆阔
醒来,已是次日午后。我眯着眼,适应着光线,喉头一股淡淡的咸涩,像是海水的味道。
“醒了。”曲洛的脸落在头顶,看着也像个梦。
“水。”
片刻,一泓清水滑入口腔,冲淡了那股咸涩。
我依着蚕丝枕堆砌的靠背,当自己是个残废。
“感觉好点没?”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我睨着曲洛,力气还没恢复地手指都不想动。
“鲛鳞。”曲洛说得理所当然
我没立场说不,淡淡地叹口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是这一世本就是偷来的,我还能奢求什么。
“记得记到我账上。”
曲洛莞尔,他肯吃这味药比什么都好,他不在乎砸银子,反正建造吴家的初衷就是为她治病。
“放心,二爷在这方面绝不吃亏。”
我无力的翻个白眼,饮尽杯中的清水。
“色种,忍得很辛苦。”
“属于极限运动,好在有北漠蓝玉护身,不至于五脏出血,经脉尽断”五脏损,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曲洛眼睫压下,眼底的浑浊狂肆。
“昨晚和端木渊谈得如何?”
“哎呦,人家才刚和渊渊见了两次面,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曲洛在发春。
“没事,告诉他,我们嫁妆都准备好了,只要他点头,什么都不用他烦心。”我接得顺口。
“可是人家还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说服他嫁过来,给我敬杯茶,我绝不虐他。”我怕他带着千军万马扫我。
“你要做大?哎呦,想嫁我怎么不早说。”曲洛笑得欢畅。
“不好意思,我要喝的是媳妇茶。”我笑得欠抽。
曲洛努努嘴,结束这段和不切实际的对话,果然一个比一个脑残。
“端木渊很有耐心,恐怕在没有查清吴家底细之前他不会挑明。”曲洛把玩着手中的一封请帖,眸色微敛。
我瞥一眼请帖,黑底绘暗红色图腾,一展翅雄鹰,是天下楼的标志。
“时间,地点。”
曲洛看着我:“今晚,海涵楼。”
“端木渊恐怕也会去。”我拿过曲洛手中的请帖,打开看了眼,莫子忧的字迹。
“我不太想去。”曲洛撒娇,意思是你就让人家去吧。
“去,干嘛不去,记得穿漂亮点。”我合上请帖递还给曲洛。
“真的。”
“今晚海涵楼不对外营业,让长安最有名的花魁雾端茶倒水,穿戴依照贵妃的标准,大厅摆两只乐队轮流演奏,就奏我给你的新曲。每一个时辰放一次烟花,你每吃一口菜换一双筷子,没事摔两只夜光杯,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大款。”顺便让端木渊那厮有点危机意识。
“小白。”他能不砸杯子吗。
“能把自己摆多高摆多高,告诉他们什么是品位,千万别降低自个儿的档次。莫子忧你可以不待见,慕容傲如果先给你打招呼你就意思一下,若干没有看他都省了,端木泽那厮你随机应变,看他能给什么,之后可以作为参考敲诈端木渊,落尘煊那张脸太出众,你也不可能当没看见他,别给他勾去就成。”
“切,你以为我是你,人家一向专一,现在人家心里只有小渊渊。”他怕自己忍不住掐死落尘煊,长得美怎么得了,能比他美。
我耳鸣。刚才那句没听见。
“你家小渊渊现在缺银子,记得没事在他面前摆阔。”看得到,吃不到,急死他。
“小渊渊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
“那只能证明你俩有缘无份。”
“人家不要嘛。”曲洛咬袖子飙眼泪。
“端木渊左手上戴的玉扳指你认识吧。”
“玄武玉扳指?”
“得玄武者得天下,景帝知道倾城公主的嫁妆里有这么一对宝物,还把倾城公主指给端木渊?”迫不及待地让某渊成为众矢之的嘛。
“小白”喜欢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他情何以堪。
“他都不避嫌你还怕什么,反正都被扯进来了,总得选棵树靠着,他要不就范,你就主动献身,给自己找个弱点待在他身边,说不定哪天他一高兴就让你爬上他的床了。”
曲洛想想也是,如何突然很严肃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小白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去,我那是响应党的号召,带领大景王朝走向新一代的繁荣富强。”
“那为什么非得是端木渊,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不想端木泽好。”曲洛发型事实,差点忘了这丫头小心眼。
我有吗?我有吗?我有那么明显吗!
“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痛苦吗?那就是拿走他最想要的东西,他都要我的命了,我拿走他一皇位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那厮在宫里待多了,宫斗的坏习惯太多,上去了也坐不了多久。”
没一刀剁了你都是我仁慈。
曲洛觉得这女人就是恶魔,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一辈子嫁不出去地留在自己身边。
“端木渊几时迎娶倾城公主?”
“六月初六。”他会哭死的
“帮我弄份大景朝所以官员的资料来看看。”
去有点不高兴的眯眼:“你给我好好养着,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
“这叫发挥余热。”说完我就后悔了,别开曲洛的目光,我往床里蹭蹭。
“我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乖乖吃呀。”曲洛抓住他的事,将她带进怀里,镇压着心里翻腾的不安,如果没有她,有如何能有他们兄妹的今天。他的水调歌头雨霖铃,他的兰陵王敦煌飞仙,他的忘川弱水,他的江南吴家她用她倾世的才华创造属于他们的神话。她说他不过是借鉴别人的指挥,她笑言她是来自异世的孤魂,如何让他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如果她已经死过一次,那他们还能用什么来留住她。
有时候可悲的是,你明明说了实话,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坚持然后反过来告诉你,错的是你,那不过是个梦。
我亲自为曲洛挑选了行头,比金黄还要闪亮的银白,千根银丝流苏自肩上流泻,下坠小粒珍珠,五彩鳞片排列成锦鲤形状游弋衣衫之上,不同的方向看清去锦鲤的颜色和造型都不一样,似是有生命的精灵。水滴形的白水晶点缀在发间,行走间碰撞出清脆的音调。一枚蓝宝石戒指戴在曲洛指间,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
我送曲洛出门,他撒娇的讨吻,我踮脚攀住他的肩膀,他低头屈膝,唇瓣轻落在他额头。
刚刚易主的海涵楼开业多年来第一次整体不对外营业,银丝绣纱自海涵楼楼顶垂落,其上绣广寒明月,桂树婆娑,十二扇屏风镶金嵌玉组成衣服万里长城的雄浑,珍贵兽皮开路,冰雕牡丹灯为引,不和时节却盛开在众人眼前的米黄色桂花铺道,香笼整个朱雀大街。海涵楼左右店铺关门歇业,对面绛紫楼识相的低调,只要是他想高调也没这本事。
莫子忧惊叹着屏风上 的气壮山河,民族惊魄;落尘煊摆着见客的脸,虽然不是看中金钱的人却也被眼前的气场煞到;端木泽眉目含笑,便装而行,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深蓝眸底精光灼灼,烟仔袖下的手时候势在必得得紧握;慕容傲位置不错地将眼前的排场看得真切,外人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整幅的银丝绣纱他不稀奇,十二扇组合屏风虽世间少见,但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满地桂花他略有惊讶却也压下,他迫切地想要见他,江南吴家的少主吴钰。
十六人大轿停在四方之中,耀照苍穹,职位一睹这极致的奢华。喧闹平息,众人缄默,等待着大轿中的人俯瞰众生,心甘情愿的臣服。
一层珠窗启,海涵楼内钟罄齐鸣五十美人萧一曲,三十古琴扬一调,一架箜篌独立,长安第一花魁罗沙,玉手纤纤,为一人独奏。
二层玉窗启,苍鹰啸叫冲九天入云霄,怒吼一声,绽放绝代风华,满城金雨落,众人感慨不枉此生。长安有名的舞姬八人,统一着绫罗百褶裙,披百鸟纱,淡妆素雅,各持一篮桂花,踏的是凌云步,走的是仙子路线。
第三层纱帘嵌蓝钻点点,废物利用了被某白摧毁的衣衫,吴家少主吴钰缓步而出,怀抱一只白兔,当自己是嫦娥。
笑得比莫子忧温柔,行动比慕容傲优雅,气质胜过端木泽高贵,容颜比肩落尘煊妖娆。纵有珠光宝气,也在他出现的瞬间甘愿掩盖锋芒。莫子忧惊愕,落尘煊皱眉,端木泽不自居跨前一步。慕容傲叹息,只一眼,他不甘也成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