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伊辅上前一步说道。
“福尔德已经被发现了。他们都是白种人,在石硖尾那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的隐藏……而在此之前,他们每一天的记录都会呈报上来。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除了知道张力身边的保镖都是向中共索取的之外,并不知道其他的情况。显然,张力就算有秘密,也不会在石硖尾那种地方跟人说!”麦士维说道。
“仅仅只是向中共索取保镖?”伊辅反问道。
“是的!”麦士维肯定地答道。
“可是根据我的调查,张力手下的一名建筑工人,在廖长禄失踪前后的那一段时间曾经跟北角警署的那帮人有过一些接触!”伊辅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嘲讽,“这里面很可疑。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福尔德?”麦士维皱眉问道。福尔德虽然表现不佳,但马马虎虎也算是他的人,当然不能让伊辅这么欺负。
“我不仅仅怀疑福尔德!”伊辅并没有卖麦士维面子,又把目光投向了麦景陶:“处长,赤柱监狱方面有警员突然接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金钱,这个传闻我也进行过调查。虽然因为时间太短,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调查清楚,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真的?”麦景陶心中一凛:“你不要开玩笑!”
“我绝对没有开玩笑。”伊辅的脸色也很慎重:“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赤柱到底有多少人收到这么一笔钱。如果只是少量,那么,说明这件事还不是很严重。赤柱的人跟那六百万巨款的冒取案应该关系不大。可是,如果人数有很多,那么,张力跟那六百万巨款肯定就有关系!”
“赤柱的人有关系,未必就是张力有关系。他又不需要钱,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案子,难道他愚蠢的想给自己装上一个把柄?”麦士维不满道。最近这几天,伊辅的表现可谓是咄咄逼人,让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张力肯定不愚蠢,这一点,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香港人都非常明白。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想到他也知道我们会有这种想法!”伊辅说道。
“不要说的这么饶口!”麦景陶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是,处长!”伊辅顿了一下,又道:“我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我们都知道张力有钱,也很聪明,应该不会弄一个案子给自己添麻烦。可是,这一点我们清楚,张力自己也很清楚!”
“你是说,张力明知道我们会这么想,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做下这么一件大案?”麦景陶沉声问道。
“是的!”伊辅答道。
“没有理由!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他手下的一名建筑工人跟北角警署的人有过接触,而北角的那些探员也早就抓到了廖长禄,并且掌握了很多廖家犯罪的证据,那么,既然有了这么有利的手段,他完全可以轻松地对廖氏进行打击,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麻烦事?”麦士维立即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跟廖其松没有谈拢,又或许,廖长禄本来就是他故意扔出来的一个烟幕弹,用来吸引廖其松的注意力,而银行的那个案子,才是他最想做的……”伊辅不太确定地答道。
“这个推断简直就是毫无根据,不可理喻!”麦士维冷哼道。
“那你觉得这些曲折无比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伊辅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我认为是有第三者在插手!”麦士维说道。
“第三者?”麦景陶一怔,紧接着追问道。
“对,”麦士维也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伊辅太出风头。当然,像他这样年纪,这样的职位,按理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冲动,可关键是他们现在面临的这些案子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六百万巨款被冒取,还是太平绅士一家被杀,又或是张力及其家人受到袭击……单独拉出来都足以震惊一时,何况是三件案子一起出现,而且之间还有着隐秘的联系。而相比起这些案子,水警总署那边抓了张力的人,扣了人家的船,还诬陷人家走私那件事简直就可以小到可以忽略了……张力受到袭击,尤其是那个什么叫胡清萱的小女孩儿受到袭击,结果发动袭击的十三名绑匪被两个保镖杀的只剩了两个之后,水警总署就放了话,他们抓错人了,总署负责人之一的努涅司警司还专门打电话向张力道了歉,并保证此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然后,人放了,船也还了,还倒赔了医药费,显然是怕了张力手里那嚣张至极的武力。不过,麦士维没有想到,他这个无意间的推断却让麦景陶眼前一亮:
“说说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没料到麦景陶会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麦士维小小惊讶了一把,但终究是在警队做了许多年,他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由此,更想到这些案子之中许多可供提出的可疑之处,登时精神大振:“处长,你有没有想过?从六百万巨款被冒取开始,我们就一直步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我们一直认为这有很大的可能只是张力和廖其松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是,我们都忘记了,香港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这里的各方势力极为复杂。而廖其松在香港这么多年,交游广阔,认识许多人,这些人中难保就没有人会对他不怀好意……又或者是张力,他崛起的速度太快,而且锋芒毕露,可这并不符合那些中国人的性格,所以,也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那么,我们能否推断,这些案子,其实有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在诱导他们两个进行争斗,然后,这个第三者,甚至还有可能是第四者正在旁边观察着他们,然后从中牟利!否则,以张力的聪明和廖其松老谋深算,这些事如果真是他们做的,又怎么可能会暴露出那么多的破绽?”
“你说的很有道理!”麦景陶不着痕迹地看了伊辅一眼,他觉得麦士维的推断要比伊辅先前的推断着调的多。有第三者,甚至有可能是第四者从中插手、诱导,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就像麦士维最后总结的,张力和廖其松都那么精明,没理由会把这么多麻烦给自身联系上!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加大力量对那些传闻进行调查。”伊辅有些不服地说道。他何尝认识不到麦士维推断的可能性,可惜由于先前太过于投入,没有朝这方面想,被麦士维给抢了先。可现在他如果服了口,以后再想挑战麦士维恐怕就不容易了。所以,他只有坚持。反正,这些传闻本就是一些线索,不管有没有第三者,总要通过这些线索进行调查的。
“我同意。”麦景陶点了点头,“我会联系史提夫,请他帮助我们在赤柱监狱进行调查。可是,赤柱外面的那些事情,就需要你们去努力了……不要让我失望!”
“是!”
麦士维和伊辅同时应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杀了廖其松?
接连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警务处的压力巨大,但同样的,身为当事人,张力也感受到了其中巨大的压力。人与人之间明争暗斗可以,可如果把人的命也斗没了,那就有些犯忌了。虽然并没有太多人认为是他把廖其松一家给弄死的,但是,实际情况呢?谁也说不准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另外,当初派去保护小萱的李百田、张胜利两个人可是把他给坑惨了。
他们两个居然会下那么狠的手,十三个人愣是杀得只剩下了两个,而且其中一个还成了太监……平常看这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样子,也不像当过连长的朱二蛋那么老是叫嚣着要回去、要去朝鲜打美军,甚至还要去买张船票跑东京去毙了麦克阿瑟之类,可谁也没有想到老话居然那么准……“咬人的狗不叫”啊!这平常不说话的人,一旦发怒动手,怎么就这么残酷呢?当然,那些人意图绑架小萱,杀了也就杀了,可关键是他们在教会学校门口就把人给宰了,当着那么多学生老师,尤其是小萱的面……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好几年都没见过这种场景了。当时差点儿以为又回到大陆。国共还在交战呢!”赤柱别墅,小萱摸着茶杯,两只眼睛总是不时的飘到一边站着的张胜利身上。这家伙就是当初唐学红指出来的,当过首长警卫员的。可惜到现在为止这家伙一直都没透露过到底给谁当的警卫员。
“你没事儿就好。”张力吐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凶狠的杀戮会对小萱的心理造成伤害,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没什么问题。想想小萱曾经跟着胡家义长途跋涉的从北方来到香港,期间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倒也可以理解。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胡家义摸着妹妹的头,转脸又看向了张力,“虽说现在许多人还是比较向着你,可我感觉跟他们的接触的时候明显被疏远了许多……那些人现在可是把你当成了洪水猛兽了!”
“案子没破之前,肯定是这样的。”一旁的李广生说道。而他身边还坐着罗亮恒,辛辅善这些元老,另外就是大律师葛明林。短短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张力也陷入了这种困境,他们是赶过来探望的。不过,自从张力忙起来之后,一伙人也确实很久没有聚到一起商量过事情了。
“案子破了恐怕也难有改变。”罗亮恒瞅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那些保镖,“老板你的这些手下太过厉害,那些人肯定会感到压力。想要重新回到原先那种亲密的程度,必须过段时间,等大家都能接受了才行!”
“本来就没有多亲密,这样也能清静些。”张力叹道。
“可这件事不可能到现在就完。不找出杀了廖其松的凶手,就算警务处不来找你的麻烦,那些人也还是会怀疑的!”胡家义说道。
“我已经把这事儿托给刘福和曾文泰了。”张力苦笑了一下,“肯定有第三者插手。M的。我跟廖其松斗来斗去,这些家伙在却在一边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
“张先生,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什么人插手的?”葛明林在一边问道,神态之间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他是胡家义找来的,专门为张力所成立的这些公司处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的。但是,虽然手下有一家小律师行,他在香港的法律界却并没有太大的名气。所以,上一回水警找麻烦的时候,他就意图鼓动张力去把案子弄大……希望能够借助对付水警总署的案子来打出名气。不过,对他的意见,张力当时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葛明林也知道自己的急功近利让张力有些失望,回去之后就打电话向张力道歉。尔后,就按张力所说行事,不过,还没等他把事情做好,李百田和张胜利两个人就在教会学校门口宰了十一个流氓,水警总署那帮人怕了,急急忙忙的就把事儿给了结了,船员也都送了回来。不过。现在廖其松也死了,再联系上先前的那些案子,他感到了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能把这些案子串通起来,弄明白,他照样能打出名气。
“廖其松在香港混了这么多年,朋友不多,敌人不少……能插手的实在是太多了!”罗亮恒苦笑着说道。
“阿力,这段时间有什么安排?我担心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你们恐怕还是会有危险!”胡家义有些担心地说道。别墅里面常住的三口人,除了他之外,张力和小萱都分别受到了袭击。这让他非常的紧张。
“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不能撒手啊!”张力难受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老是说把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就行了,干嘛非要事事关心?你以为你真的是诸葛亮?”胡家义有些气恼地说道:“就算是诸葛亮,最后不也活活累死了?”
“还有小萱,嗯,还有义哥,你们的安全也需要注意。”辛辅善说道。
“老板,你得招人。”李广生看了张力一眼,“公司扩张的太快,你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早晚会出事。”
“招人招人……总得有合适的人啊,而且,一家公司,也要有一个合适的规章制度!哪有那么容易?”张力又苦恼地捂起了额头。他何尝不想招人,可到现在为止,他的公司虽然扩张的很快,却根本无法获得那些高等人才的青睐。他也知道原因,一是他起来的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二就是路子太野。东一杠子,西一榔头,让许多人看不清发展的重心。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公司还涉及到一些秘密业务。比如采沙公司,明里采沙,暗地里就是搞走私的,就连船员都是唐学红安排的。上一回水警总署虽然是诬陷,可那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抓到他走私的把柄而已。而这种事情,他在香港根基不稳,认识的人又少,怎么可能随便托付出去?
“人才不是一下子就有的。总得慢慢的积累,培养!”罗亮恒淡淡地说道,“而且,老板你现在主要的事情就是香港房屋公司,还有打算在葵涌投资的码头……既然这件事跟胡文虎先生有联系,干嘛不直接向他要人呢?你只要把个总就成了。而且,以胡文虎先生的德行和威望,他派出来的手下应该不会对公司不利。”
“你不懂的!”张力依旧苦笑着摇头。建一个码头?真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里面还是有许多秘帐的。那毕竟是两千多万的投资,他根本就没打算留到以后再盈利!说是建设码头,其实还是为了走私!甚至就连那个打算先期建设的集装箱生产厂,也是为了走私各种金属钢材而准备的。当然。这只是小方面,大的方面,他还是打算把葵涌货柜码头揽到自己怀里。
“什么事都不放手,天天都是自己出头,”胡家义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连命都不要了?”
“廖其松一家死了,廖长禄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要入狱。那帮人再动手的可能性并不高!”葛明林看了看左右,插口说道。
“就算放权,也得要一段时间去找齐人手,不能急的!”罗亮恒叹气道。
“你别帮着他说话,我看他根本就是变了样儿。舍不得那一点点权力!”胡家义气道。
“舍不得就舍不得吧……今天先这样,谢谢大家来看我!”张力朝众人笑了笑,“以后有时间再聊!”
“那好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老板你自己注意。”知道张力不想再说得太多,罗亮恒虽然有心帮忙,但也只有无奈的站了起来。而他这一起身,李广生、辛辅善,还有葛明林都不好再坐着,也只得都站了起来。
“再见!”
……
“老板以前不是这样的!”
出了别墅门口,一帮人都上了罗亮恒的汽车。正好四个人,罗亮恒开车,葛明林副座,李广生和辛辅善就坐到了后面。不过,车子一起动,辛辅善就忍不住叨叨起来。
“事情多了嘛。而且,以前就只有咱们一家报纸,现在你看看……老板可是把那些英国洋行当成目标的。”李广生叹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辛辅善看了一眼前排的两人,声音放小了些,但依旧还是能让四个人都听得到:“我总觉得,老板好像有不少秘密!”
“呵呵,谁没有几个秘密?何况是张先生这样的大老板?”葛明林笑道。身为律师,他虽然并不有接过多少大案子,但也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说的实在点儿,在生意场上根本就找不到君子,就算再老实的商人,总也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葛律师,你不懂的!”辛辅善叹了口气。老板的秘密岂只是商业上的,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只是别人总是抓不到什么痕迹罢了。
……
与此同时,别墅内部。
胡家义对张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