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侧过头,“千真万确。”
他也笑了,手臂更紧的环住了我的腰,“说的很对。”
“那么,我到底要后悔什么?”
“什么也不要。”
亲吻。
他的气息充满了侵略与掠夺。
欲望在唇齿中交错。
“噢!噢!”萨萨再一次叫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告诉我他一脸牙疼的将那顶王冠扔在了木桌上,抬脚便走向门口,“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这所屋子充满了对我诅咒!噢!对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明天下葬棺椁的时候,你们最好直不起腰!”
那句话让亚闷笑了一声,随后,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
纱帐轻晃。
“别那样对他说话,莎拉,他是我的兄弟。”那一刻,他贴在我耳边这么说。
“你当他是兄弟,他却视你的性命如草芥。”
“不,他是真正的兄弟。”
*
床垫柔软,与他的肌肉对比鲜明。
夜风微冷,与他的气息对比鲜明。
他的手指,他的嘴唇,他的火种。
他的一切都迫不及待,让人疼痛,可这种疼痛又偏偏叫人热血沸腾,意乱情迷。
亲吻,撕咬。
逃离,纠缠。
反抗,镇压。
那场战役,我一如既往的一败涂地。
窒息中,我只能大口的吸气。
任火苗从喉咙乘虚而入,烧毁了大脑。
*
轰轰轰…
我又跌进那片火焰的帝国。
深红的天,深红的地。
碎裂的世界在震颤。
终于,火山口喷出了蓄谋已久的岩浆,它源源不断的倾泻,在滚烫的大地上奔流,高歌,只留下一道又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
*
不可一世的君王大口的喘着气,尖利的爪死死的扣着我的血肉,“……我也不希望你和他太亲近。”
“噢……”火色颠倒中,我一点也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全身又热又黏,和他一样。
吸了口气,我难耐揪住了他散落在我胸口的头发,命令,“继续。”
他恶狠狠的眯起了眼睛,下一秒,那枚火红的耳坠就像流星一样坠落在我的颈动脉上。
血肉融化。
血脉交织。
沸腾。
烧尽。
而我,被烧成了漫天飞扬的死灰。
☆、第一四零章
作者有话要说:又发不了新章节了额0。0
凡蒂城的东南角有一座巨大的坟墓,遗忘之谷。
卡拉雷给我的那些蝇头小字上记载过,那是埋葬兰道血脉的地方。
而埋死人的地方永远都是阴森森的。
这里显然人迹罕至,到处都是雪白开裂的巨大石柱。
碧绿的藤萝缠绕在上面,未干的晨露一滴一滴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把那条几乎被掩埋的小路弄的湿滑无比。
说实话,我并不太想往里走。
那条即幽暗又阴森的小路让我心神不宁。
所以,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我一直走在最后,也没有人会发觉我的落伍。
而那位一脸阴沉的父亲也不会有精力注意我是否还在队伍的行列。
对,伤心的父亲。
清晨,当那个混蛋看见那口小棺材的时候,他的脸就黑了下来。
暴怒,血腥,还有,杀伐。
那是我在他的眼中读到的一切。
而那一切,让我在走下马车时,收回了伸向他的双手。
很快,侍卫们便跟着亚汀斯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哗啦啦
露水如雨,满地浇湿。
我折了一只晃动的藤蔓,缠在手指上。
或许,我能呆在这儿?反正我已经被忘了。
我这么想着。
可就在那时,凉飕飕的风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就像一只冰冷的手摸在我的后颈上。
沙沙沙
枝叶轻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靠过来。
噢!
心神一凛,我沿着脚印快步追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啪
转过了许多相同的拐角,转的我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我才艰难的跟上了队伍的最后。
而那双血一般的眼睛只是回头扫了我一眼,又重新望向了前面。
那个混蛋戴上了他的王冠,钻石的光芒四射。
可是纵使这样,他依旧让人感到压抑。
或许是因为他沉默不语,或许是因为他凝重的表情。
他有一个肩膀塌陷着,下面健壮的手臂就像接着的假肢一样晃动的极不自然。
那是我昨晚唯一的战果。
我还记得当时他是怎样惨叫,然后,怎样用花样百出的行动让我从兴奋无比到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那个本该活力充沛的混蛋却抿着嘴唇,步履机械,怎么看怎么像一只丧魂落魄的野狗。
他一定在感怀他的儿子。
他和沙利亚的儿子。
那么,我的呢?
他有没有感怀过我的孩子?
沙沙沙沙
没有人会回答我,寂静的小路上只有轻微的脚步与粗重的呼吸。
*
很显然,前面的那两口包金的棺椁沉重无比,哪怕是那口小的,也让扛着它的那四名健壮男人汗流浃背。
还有多远?
这条路怎么无穷无尽?
金色的碎片从藤蔓的罅隙里漏进来,就像是诡异的精灵,在你的身边迷惑了你上万年。
*
藤萝指引的道路又是一弯,猛地,我的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那一刻,当我抬头的那一刻,我不禁抽了口气。
就前面,在十几级白石台阶上,肃然立着一尊好几人高的奶白色的石雕。
岁月已经在它上面刻下了蛛网般的小裂痕,可是却没有抹杀掉一点点属于它的威风。
那是一名头戴半脸鹰面具,手持巨大的权杖的高大男人。
他气势非凡的坐在台阶顶端的王座上,长发飞扬,身上的链甲褶皱极其繁琐,却又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此刻,他的眼睑微垂,冰冷的眸子在审视着台阶下的每一个人。
告诉我,在那种东西的注视下,你会不会小心翼翼的放轻一切动作,包括呼吸?
那是死神拉蒙。
在第一眼看见石雕时,我就认出了他。
那些羊皮纸上的图案与他真是一模一样。
暗夜的神明,死亡的神明。
他的眼神吸引着亡魂走向地狱。
而他的脚下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入口里,是盘旋无底的石台阶。
我悄悄往里扫了一眼,明明殷红的火把在里面交织,可依旧有一股股莫名的风从里面吹出来,渗进面纱,吹的我的脸颊冰冷冰冷的。
“我们将护送着迪奥陛下与莱莫殿下进去,”苍老的拉蒙祭祀颤颤巍巍的挡在了我的面前,他眼神浑浊,我真害怕他下去的时候,会一脚踏在黑袍的下摆上,就此彻底跌进另一个世界,“特蕾莎殿下,亚汀斯陛下,萨萨阁下,请你们在这里等待。响动会惊扰到沉睡的死者。”
那句话倒是正合我意,所以,我立刻让在了一边。
棺椁擦过我们身侧。
那一刻,冷风四起,忽然将一股怪味送进了我的鼻子。
那股味道……
那是腐臭与香料极不完美的融合,来自于那口大棺材。
我嫌恶的皱起了眉,可就在后退的一刹,我忽然想起了点东西。
想起了曾经在萨萨的地下室里所看到的一切。
噢!
我不禁瞥了他一眼,可那个混蛋只是神色平静的望着那口棺材消失在入口深处,眼眸如注清水。
*
沙沙沙
繁茂的枝叶在拉蒙身后左右摇摆,仿佛在唱着一首镇魂歌。
死亡骑士们并没有跟上来,只是静默的立在台阶下,偌大的空地上,只有我们三个人。
那两个混蛋都在缅怀着死者。
至亲,或是挚爱。
那种氛围让我也不由的沉浸其中。
我,也有想要缅怀的东西,不是么?
我又想起了那个孩子。
那个一如我手指上绕着的藤蔓,连名字也叫不上的孩子。
顿了顿,我取下了那个草戒指,将它放在了拉蒙的脚下。
*
“你在干什么?”忽然,亚回过头问了一句。
他的王冠将清晨的日光反射进我的眼睛,刺眼极了,“……为了……那个孩子。”
他没有答话,而是向我走来,狰狞的拧起了眉。
他的脚步飞快,而且,让人心惊胆战的是,他那只健壮的手臂忽然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铮
出鞘的声响吓了我一跳。
“你干什么?!”我惊叫出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冲力直接把我撞的飞了起来。
“嗷!”
我恶狠狠的摔在了石雕的另一只脚边。
额头砰的磕在了石头上,磕得我眼冒金星。
SHIT!
可没等我骂出声,萨萨已经吼了出来,“亚汀斯!”
也几乎在同时,一声尖锐的撞击声穿透了我的耳膜。
乒
骇然抬头,我发现亚就站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很明显,肩头的伤让他没来得及把长剑举到位,是那只肌肉紧绷的手臂架住了那柄向下切割的匕首。
他的肩膀在发抖。
伤口撕裂,鲜血横流。
啪
断裂的希望图腾从他的手腕里掉了出来,那颗蓝莹莹的宝石带着滚烫的鲜血一路滚到了我的手边。
直到那时,我才缓过神,“亚!”
“啊!!”那个混蛋恶狠狠的咆哮起来,他猛地发力,将匕首掀飞到了一边。
抽了口气,我立刻抓着那颗宝石,从地上爬了起来,万分警惕的瞪着他们。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噢!”踉跄了两步,匕首的主人嚎叫起来,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名精壮无比的男人,一击未中的愤怒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兄弟们!是时候干掉暴君,为我们死去的亲人复仇了!”
吼声未落,我的眼角已经闪出了无数的影子,他们都握着尖锐的木棍,像猎豹一样迅猛的飞扑过来。
“杀!!”
噢!噢!
*
不得不说,萨萨的速度就像风。
我还没看清楚,他的长剑就闪电般的将袭击亚的男人劈成了两半。
“呃啊”惨叫迸发,殷红的液体就像涌泉飞溅。
带着血水的肠子飞上了拉蒙的权杖,飞快的在上面盘绕了好几圈。
当那一幕刺激眼球的东西出现时,我感觉所有人的行动都顿了一下。
“杀!”
“杀了他们!”
一秒后,那些人再一次红着眼叫嚷了起来。
可那一秒足够我闪身避开第一个人的袭击,并伸腿绊倒了第二名猛扑向我的人。
砰
只见他一头撞在拉蒙的脚边,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连痛呼都来不及。
那副模样让我忍不住摸了摸额角,感同身受的嘶了口气。
转眼,无声无息的死亡骑士们已经狂奔上台阶,将我们与那伙人隔开。
长剑与长矛在日光里闪耀。
惨叫与呻吟在空气中盘旋。
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胜负早就定下。
那伙人根本不是骑士们的对手。
单方面的屠杀让拉蒙如沐鲜血。
“噢!我的腿!我的腿!”
“别!别杀我!”
“快逃!快走!”
滚倒在地上的幸存者没命的叫喊,转身往树林里抱头鼠窜。
萨萨甩了甩剑上的血水,抬手对死亡骑士们做了个手势,“追上去!”
可就在那时,藤蔓之外忽然升起了冲天的黑烟。
那一道道黑烟可不止一处。
西面,北面,甚至还有东面。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了那些烟柱。
怎么了?!
凡蒂失火了么?!
☆、第一四一章
那名拉菲般的混蛋气极了。
那几柱漆黑的烟火来自于几处城防监狱,里面被烧的一塌糊涂,犯人早已逃跑一空。
可怜的守卫们被大卸八块,钉在监狱的大门口。
更有甚者,有人冲进魔窟,劫走了本该在今天开膛破肚的欧斯卡。
被揍晕的卡里斯翻进阴沟才捡回一条命。
而被刀子捅的面目全非的老宪姆则在魔窟边的树林里被找到。
当那最后那一个“不妙”的消息传进枫宫,额上青筋暴露的亚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翻了手边装着石榴的镀金盘子。
哐啷
暗红的果实滚满了大理石地面。
“维纶!”他暴怒的咆哮起来,鲜红的眼眸如血沸腾,“集合你的军队!”
“是,陛下!”
“抓回那些暴民!一个都别漏!”
砰
沉重的铁靴恶狠狠的踩碎了一只果实,顿时,鲜红汁水就像血浆一样喷溅。
噢!
那副景象让坐在纱帐后的我都不禁瑟缩了一下。
“是!陛下!”顿了一下,维纶弓着身子退出了宫殿。
*
阳光绚烂。
可被大理石地面一反射,打到身上却是冷飕飕的。
“我一点也不认为欧斯卡会比你更得人心,亚汀斯。”在那阵冷飕飕中,台阶下的卡拉雷忽然开口。
“迪奥?或者是德普?安妮佳?”
“或者更多。”
亚没有回话,而是更紧的捏住了泛白的指节。
“是时候告诉他们,谁是艾伦的君王了,亚汀斯。”
“……血。”那个词说的咬牙切齿。
卡拉雷微微躬了躬身子,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和亚汀斯一样叫人心惊胆战。
*
血。
我很快就了解了亚口中那个词代表的意思。
因为,下午,在国王广场上,我“有幸”见到了几天前我“不幸”错过的屠杀。
染血的长刀,横飞的头颅。
那是我一生也不想见到的噩梦。
隔着纱帐,毒辣辣的太阳似乎都变得冰冷。
有那么一瞬,我的耳边只剩下最恶毒的咒骂与最绝望的惨叫。
“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君王!”
“受到诅咒的死神!你让我们挨饿!还要杀死我们!”
“你会遭到天谴的!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亚汀斯。兰道!”
“别杀我!别杀我!”
满脸狰狞的侩子手扬起了刀,毫不留情的斩了下去。
“啊…!!”
一波又一波活人变成死人。
一层又一层鲜血干成血渍。
可是屠杀却毫无停下的意思,天知道他们从哪儿搜到了这么多人。
男人,女人,老人。
强壮的士兵们揪着那些人的头发把他们拖进刑场,又将他们死死的按在地上。
尖叫,哭喊。
充满了恐惧或是愤怒。
可是,就算他们呐喊的再高声,挣扎的再用力,也终究在一刀之下归于死寂。
血,鲜红鲜红的……
在那一堆滚落的狼藉不堪的头颅中,我甚至还发现了几双孩子瞪起的落着血泪的眼睛。
噢……
血味四散,越来越浓。
高台下,有人撇开了头,退进了小巷的阴影。
高台上,已经有人开始呕吐了。
“够了,陛下。”终于,有看不下去的人在外面低声开口,“他们也是由于饥饿,迫于生存。”
“他们好歹是艾伦人,是您的子民……”
“他们不是我的子民!”可没等他们说完,亚已经出声打断了他们,他的嗓音低沉的让人害怕,“我的子民知道谁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君王,我的子民知道是谁用金子换回了粮食以便他们果腹,我的子民不会与北方人勾结葬送了艾伦的雄狮,我的子民更不会在这种时候在凡蒂城里弄出骚乱,杀死自己的弟兄!”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愤怒,到最后,即使看不见他的脸我都能想象出他满脸狰狞的模样,“他们不是我的子民!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是整个艾伦的敌人!”
“他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