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无双!!!???
“你来做什么?”一把把人拉近屋内,林子君毫不掩饰满脸怒容,还嫌今晚不够乱是不是?
“是小王爷让我来的,入夜后你不回家,一个人留在青楼怕有人猜忌……”无双还是冷面冷心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她以为他很想回到这个地方吗?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危……
林子君有些尴尬,原来刚才的骚动是因为厅里的客人见了就不露面的前花魁无双。子谦到是想得周到,可问题是……
“她可说我为何不能回去?”
“为何?”
“不知道就算了……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又开始在房里踱步。
无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有好多事瞒着他,她不说,他也懒得问,她身边的男人哪个不是各有所长?定远侯,二皇子,她接近他们都是有目的的,他们都能帮她,唯有他……
“有没有带琴?”
“啊……没……”
这人……总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他得了小王爷的口信,想也没想就赶了过来,哪还会想到什么琴不琴的……
林子君走出房门,果然看见外面一干闲杂人等,要不是楼梯口有阮青门口有家丁,说不定耳朵都贴到门上来了。
“阮青!”
“哎哟妹妹,别生气别生气,我正劝几位大爷呢,这就下去了,下去了啊~”
“慢着,无双公子既已入我林家,就不再是青楼小倌,诸位都是楼子里的常客,但今后若是再有失礼之举,休怪我林子君翻脸不认人!”
“诸位都听到了?楼下好酒好菜好男儿,就别都在这儿挤着了~”
“阮青,去别屋帮我借把琴来。”
不久就有小厮抬了琴进来,林子君躺在床上,让无双随便弹,心想当初陈环还在的时候怎么没组个乐队什么的,可是以无双的性格,怕是也不肯出去巡演的……
终于,书架后传来敲击声,林子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按住惊恐不已的无双。
“继续弹。”
“哪里来的声音,怎么会……”
“听话,继续弹,我不叫你就不要停。”
说完径直走向密室。
一开门林子君就道不好,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血腥味儿,红玉瘫坐在石阶上,叶臻躺在下面的石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先蹲下来检查红玉的伤势,叶臻到底是死是活,她根本不敢问……
“小姐,账本……”红玉指了指背上的包袱,林子君解下来一看,果然是厚厚几大捆账目,详细记载了相国的钱财来源于送往官员。
“我先扶你下去,起来。”好不容易把红玉放到另一张石床上,便想动手查她伤势却被拦住。
“小姐不忙,我受伤不重,先看小臻。”
“……他……”
“他中了毒,有一剑刺到胃里,但此外都是外伤……小姐若是不忍,就让红玉来看……”
“好,好……你小心……”
和红玉一起解开叶臻的上衣,林子君几乎是立刻就哭了出来。叶臻身上布满旧伤,大概是小时候在江盐受刑所致,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腹部那处还在流血的伤口。
“小姐冷静些,小臻中了毒,所以伤口的血才没法完全止住。”
“药箱,我记得这里存了药箱……”
慌忙翻出药箱,林子君的手抖得厉害,只能由红玉动手缝合。好在叶臻中的毒属于常见款,解药家中就有备,吩咐人回家取来给叶臻服下,林子君就缩到墙角哭。
无双犹豫着,这会儿已经入夜,青楼也已经打烊,林子君吩咐他先在床上休息,等回家的时候再叫他,可他如何能睡得着?他从没见她这么慌张过,就是当年她认出他是周祁的弟弟时也没有这么慌张过。可是他不敢过去。密室的门是开着的,可是他连往里面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帮不到她,虽然他早就知道……
成亲
这几日林子君除了皇宫,相府就是跑青楼,叶臻足足睡了三天才醒,为了怕引人猜疑,林子君不敢把人带回家休养,好在他和红玉的身体好过常人,五天后两人偶尔在她左右露个面儿已经没什么问题。
账本她亲手抄了一份才把原稿交给尹子谦,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如果将来有一天尹子谦要对付她她根本无从反抗。现在的林子君已经远没有了初到京城时的斗志,尤其是叶臻受伤以后,她一有空闲就开始后悔,同样是求生,以她的才智逃避会不会比攻击更容易些?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京城里又到了外邦使团集体来京朝拜的时候,随行的还有商户和杂耍艺人,朝廷照例开了集市,连续几个晚上林府的下人都被放去闹市,除了林管家,叶臻红玉和无双,少有人留守。
“小姐……”此时的叶臻双眼被蒙,手被林子君缓缓牵着,虽然以他的修为并不担心会跌倒,但还是好奇小姐要带他去哪里。
“到了,眼罩取下来。”
叶臻睁开双眼,只见子君房内红烛暖帐,餐桌上全是婚宴才能见到的吉利菜式,书桌后原本是挂名画的地方现在却贴着一张大大的喜字,红光映着林子君笑得弯弯的眉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小姐,这是……”
“我早该娶你的……”林子君环上叶臻的腰,这事儿她想了好多年,就连和无双成亲的时候她也在想,为什么不是叶臻?她最喜欢的人,离她最近的人,每次都因为怕危险,怕麻烦所以就这么将就着。直到这次他受伤,她才幡然醒悟。
“小臻,你答应过要嫁我的……虽然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媒妁之言,没法拜天地宗亲,甚至也不能去官府更换名碟……小臻,你会不会怨我?”
叶臻微笑着抚上子君的脸,他的手上布满薄茧,以前不大敢碰小姐,怕弄疼她,后来才发现她根本不介意。
“小姐,小臻已经25岁了……”
泪水夺眶而出,幸福与悔恨同时充斥在子君的心间,往事如电,在她脑海中飞逝,她说过,要叶臻做正夫郎,妻主只能娶他一个,她还要他风光大嫁,如今她一项也做不到,除了红玉和林管家,她甚至不敢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她喜欢叶臻,她不爱无双,却能让他名满天下,她不爱尹千秋,却也宠得他人尽皆知。可是她最爱的叶臻,等她到25岁的叶臻,她却连大声说喜欢他都做不到……
叶臻抱着林子君,这次他没有劝,他也已经等得够久,等过了最好的年华,等到以为小姐已经忘记要娶他……
良久,林子君才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对他说:
“小臻,亲我……”
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好看,但在叶臻养病的时间里她也经常这样对着他哭,此时应该也不会介意。
叶臻轻轻地在林子君的脸颊上贴了一下,这几乎是他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但今晚,在红烛和喜字的映衬下他开始觉得羞涩。
“不是亲脸,亲这里。”林子君点点自己的唇。
叶臻的脸更红了,犹豫着,胆怯着贴近她的唇,调整了两次角度都不敢真的亲下去。
“笨蛋……”林子君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姐再教一次……”嘴对嘴的亲吻,小姐说叫接吻,以前也教过他,但亲得太少,且多数时候都是林子君引导,此时要他做起来还是不得要领。
林子君看着叶臻,他握住她的双手都已经紧张得出汗,她将他带到床边,想要动手解他的衣服。
“小姐……”他握住她的手,他的身子比他的脸更难看。
“能不能,能不能熄了灯再……”他这一生都不敢跟小姐提什么要求,唯独今天,唯独现在。
“林管家说红烛是要烧一夜的,熄了不吉利。”她又亲了亲叶臻脸上的伤道:“你受伤的时候我也看过,都是我害你的,要怪我也只会怪我自己……”
叶臻按住她的唇,犹豫再三,才像是鼓起勇气一般亲了下去。林子君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翻倒在床上。满桌的喜宴自顾自凉掉,屋内红烛烧了整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臻就醒了,子君背对着他,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想亲亲她,又怕把她吵醒。左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然不见,叶臻嗅着空气中暖昧的味道,不觉脸红。小姐身体不好,不知昨晚有没有累着她。
林子君翻了个身,雪白的臂膀从他腋下穿过。叶臻也反射性地抱住了她。
“要是想出去练功就趁现在,晚了人就多起来了。”林子君在他怀中柔声道。
“那……小姐能不能先放开小臻?”她抱得那么紧,明显是舍不得他走的。
“你还真想去?……不许去,叶师傅要是怪罪就让她来找我。”说着就抬头吻上他的锁骨,腿也顺势挤进他的大腿内侧……
“小姐,昨晚才……不行的……”叶臻抓住林子君在他胸前捣乱的手,小姐果然是天才,据他所知小姐以前应该是没有任何经验的,但昨晚……
“不行?”另一只手伸到叶臻下身:“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叶臻的脸彻底红透,林子君俯身吸上他的耳垂,果然听到一声轻吟。知道叶臻是担心她的身体,就安慰道:
“听话……反正我又不是跟别人,只跟你才敢这样,”不停地在叶臻身上点火,欣赏着他的冲动与压抑:“万一撑不过去你也要马上弄醒我,醒了再来~”
赐婚
叶臻定立在屋内,喜宴和红帐都被撤去,他只将墙上贴的大红喜字收入怀中。伸手探上林子君的额头,比昨晚好了许多,但还是热。自己果然是太不自制,那只后又做了一次,且还是他缠着小姐。果然吃过午饭小姐就开始发热。他不敢再看小姐的身子,只得请红玉过来施针,自然是得了一番数落。
“小姐的身子你还不知道?怎么能由着她胡来呢?”
“……”
其实他怎么会知道,师傅只交代说小姐不能多行欢爱,可小姐以前从未与人欢爱过,她和他都不知道,怎样才算多。
“小臻……”听到林子君叫他,才敢靠近。
“小姐,可是要喝水?饿不饿?”
“嗯……我没事,你别哭丧着个脸,可是红玉说你了?”
“……都是小臻的错……”
“睡一会儿就好了……亲我……”林子君并非欲求不满,恰恰相反,她的身体经过长年的调理已变得比十分清心寡欲,但美男在旁,不做点什么她就是不甘心。
正当叶臻犹豫着还能不能再亲的时候,红玉从外面进来。
“小姐,宫里的人来了,今日是不是跟二皇子告个假?”
她这才想起今日本是要进宫的。
“不了,你帮我弄个贴剂,再封两处穴位,回来再说。”
“小姐……”
“没事的,又不是没病过。快过来帮我换衣服~”
尹子承担心地看着林子君,今日她好像特别的累。自上次赏花未遂之后又过了一月有余,菊花都已开败。他好几次想跟她提起这事儿,但见她行色匆匆,全然不想在宫里多留半刻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近连针灸也停了,每次来都只开些温补的药剂,让他觉得与她之间更加疏远了……
“子君今日可是不舒服?”刚把完脉就听得尹子承问道。
“没事。”子君淡淡的回了一句,刚想起身袖子却被拉住。
尹子承小鹿一般的眼睛此刻正凄楚地望着她……
“怎么了……?”林子君不禁柔声问道。
“上次……可是觉得子承唐突了你……所以……”
“上次?”林子君这才想起,好像是跟他约过要再去看花什么的,叶臻一受伤她就把什么事儿都摆一边了。
“你想现在去?”
“不……子君若是不喜欢,可以直说,我……而且菊花也已经开败了……”
林子君拍拍他的手,刚想说那我们就等梅花,就见宫里管事进来,说是女皇召见,若是二皇子能够,也一起过去。
子君心下一紧,终于来了。
路上经过陈环的小院,林子君想起他怀孕已有三个月,便是叶师傅在恐怕这个胎也堕不下来了。
进得前殿,果然见相国也在。子君和子承双双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林姑娘果然妙手回春,这么多年了,朕难得见子承这么精神。”不待林子君谦虚,又转向子承:“皇儿可有谢过林姑娘?”
“母皇,儿臣……”
不待尹子承把话说完,相国在一旁拱手道:“陛下,口头谢未免显得太没诚意,不如问问林小姐想要何赏赐?”
“相国言之有理,依林姑娘看,朕该如何谢你?”
此时林子君觉得头有千斤重,暼到相国示意的眼神,终于还是硬撑着说道:
“民女林子君恳请陛下赐婚……”
出了宫门,林子君就躺倒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相国赞赏的眼神,女皇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尹子承不敢置信的眼神……躺了好半天,直到天已黄昏,才听车夫来问:“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家?”
勉强支起身子,想了想道:
“还是先去定远侯府吧……”虽然消息一定已经传到他家……
到了侯府门前,不意外地看到尹子谦的马车,这次不用她吩咐她就自觉把人带到演武堂。
还是背影,只不过这一次是跪倒在地的。尹千秋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撑着她送的那把重剑。周遭目力所及的东西全毁了,她也不敢走进。
良久,直到尹千秋的呼吸慢慢平复,才站起身,直直地向她走来。
“是把好剑,即便是钝成这样,承载了内力,依旧是把好剑。”
“……千秋……”
“你送的东西我都很喜欢……”初见时的剑,生日时的歌……
“……”
“这次我等不到你成亲了,西北战事又起,皇姐终于肯交还兵权。”
林子君心下一惊:“……你何时走?”
尹千秋看着手中重剑,叹了口气道:“……你为何不问我,何时回来……”
“……”
“也罢,说不定根本就回不来了……”
“……不……”
“也可能,等我回来你已经儿女成群了……”
“……千秋……”
尹千秋抬起右手,重剑在她眼前被生生震成数段,她眼见着剑柄从他手中滑落,想要伸手去接,却来不及。
“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万事多加小心。”说完便大步从她身边走过,林子君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就晕倒在地。
出京
再醒来已是中午,叶臻坐在床头,温热的掌心轻贴着她的脸。林子君爬上他膝头,世事无常,但无论如何,叶臻总是让她安心的。
“相府来人通传,说让小姐抽空过去一趟。”
“嗯……”
“昨日是小王爷送小姐回来的。”
“嗯……”
“小臻很担心小姐……”
“嗯……”
“侯爷今天早上领军出征了。”
“……”
想起昨日尹千秋的样子,林子君缓缓睁开眼,又紧紧地闭上了……
相府。
“大婚前还有半年,你再帮本相办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
“本相得到消息,相府丢失的账簿被定远侯带去了漠北,你去帮本相拿回来。”
“!!!……可是……可是我与侯爷已经……”林子君不禁抬头看着相国,心说您老失忆还是怎么着?
“那是你的事,对付男人,林老板总有办法,不管你是偷是骗,本相只问结果。”
“你觉得她什么意思?”10日后,好不容易见到永安王的林子君问道。
“她的目标是你,”尹子谦淡淡道。“账本在我手里,她诱你出京不过是方便动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