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巴格拉米扬元帅战争回忆录- 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个混成支队的坦克兵发起的冲击是无法阻挡的!有人向我们介绍了由车长M·C·杜达列夫、驾驶员C·A·日丹诺夫、射手B·A·巴斯特里和无线电报务员C·B·克雷莫夫组成的一个T-34坦克乘员组的功勋。在战斗最紧要关头,法西斯翼侧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炮兵连开始射击了。连长命令杜达列夫消灭它。日丹诺夫驾驶坦克一个转弯,全速向敌人冲去。法西斯分子集中全部四门火炮对疾驰的坦克进行射击。坦克被敌人打来的跳弹炸得不住地震动。所有坦克兵都被装甲碎片击伤了。有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打得炮塔不能转动,于是再也无法射击,由坦克里观察也发生了困难。车长不得不由敞开的舱门观察。坦克兵仍然向前疾驰。他们飞快地冲到发射阵地,开始辗压敌炮和四散奔逃的炮兵。该连有了发展冲击的可能。
  有一辆KB重型坦克(乘员组成员有A·H·扎宾中尉、初级军事技术员C·E·基谢廖夫、初级指挥员B·A·格里申、炮长T·A·托钦和战士D·C·韦尔霍夫斯基)在冲击后被切断了与其他坦克的联系。连长A·E·科热米亚奇科上尉也与乘员组同在这辆坦克里。
  “没事,”他对坦克兵们说,“我们要拼。”
  在战斗的头几小时,履带就被打断了。坦克兵用火力抗击进逼的法西斯分子。战斗持续到夜间。于是一些人用机枪点射阻止敌人接近,另一些人跳出坦克排除故障。这辆苏军坦克在别尔季切夫街上一直打到早晨。在这段时间里,它击毁了德军八辆坦克和许多汽车,消灭了敌人几十名士兵。最后它终于突回自己人这里,而且拖回了一辆几乎完全没有损坏的法西斯坦克。人们把KB坦克送修理厂后,在它的装甲上数出了整整三十处大凹痕,敌人的一发穿甲弹钻进塔基装甲后竟还插在那里。
  坦克第10师指战员的英勇行动得到了苏联政府的高度评价。早在1941年7月就有一百零九名坦克兵被授予勋章和奖章。(后来,不幸的遭遇落到了师长谢尔盖·雅科夫列维奇·奥古尔佐夫这个勇士和国内战争参加者头上。1941年8月初,他和自己混成支队余部遭到法西斯分子合围。敌人很久没能战胜这些英雄,他们在师长率领下不止一次发起反冲击。在最后一次战斗中,奥古尔佐夫将军受了严重的震伤,在昏迷中被法西斯分子俘获,落入战俘营。可是他刚痊愈就逃跑了,找到了游击队,参加了由曼热维泽领导的游击队所进行的全部最勇敢的出击。在托马舒夫市附近的一次战役中,C·F·奥古尔佐夫壮烈牺牲。)
  我军在别尔季切夫地域的行动,使法西斯最高统帅部大为惊慌。战后我曾读过前希特勒陆军总参谋长的日记。当时哈尔德上将写道:“别尔季切夫:由于敌人从南面和东面实施强有力的冲击,坦克第11师和摩托化第16师进展很慢。”两天以后,他又写道:“坦克第11师损失了两千人。”
  同时,我第5集团军各兵团执行方面军首长的命令,正顽强与第6集团军对进。H·B·费克连科将军的机械化第19军所属各师对敌人实施了猛烈冲击。约有三十辆坦克的坦克第40师深深楔入了敌人配置。有一些坦克在激烈的冲击中突入法西斯军队后方,使那里的敌人惊恐万状。A·C·尤纳茨基上尉和D·M·奥斯金中尉常常驾驶各自的T-34坦克进行那样的袭击。尤纳茨基到敌人炮兵阵地进行一次那样的“散步”,就使法西斯分子少了十多门反坦克炮和一门大口径榴弹炮。
  有一天,奥斯金中尉乘员组与敌坦克群展开战斗。他消灭了其中三辆,但这辆苏军坦克也被打坏了。奥斯金和他的战士们离开燃烧的坦克,继续作战。中尉抱着一位受伤的同志回来了——他抱着他走了好几公里。
  我们光荣的飞行员仍然对作战军队进行了很大支援。尽管法西斯航空兵掌握着制空权,他们仍然以两三机为一编队,有时甚至单机,在天空勇敢地飞翔,对敌坦克纵队及其前进机场实施突击,坚决与法西斯歼击机进行搏斗。我们的飞行员有时驾驶陈旧飞机,与驾驶最新式飞机的希特勒王牌飞行员顺利作战。
  越来越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苏军歼击机单独飞去对付敌人五六架飞机,不让其突入基辅。
  我记得,对基辅进行空中掩护的航空兵第36师飞行员们的奋不顾身精神,曾经使我们十分钦佩。敌人二十架“梅塞施米特”为自己的轰炸机开路,已经逼近了基辅市郊,突然几架苏军歼击机迎着它们疾飞而去。我每一架雄鹰都得对付二至三架德军飞机。战斗十分激烈,法西斯分子无法抵挡,掉头逃跑,苏军飞行员开始追击。这时重型“容克”轰炸机出现了。我们的雄鹰利用敌轰炸机没有掩护的有利条件,开始将它们一架接着一架地击落。我一架歼击机象常言所说那样咬住了“容克”的尾巴。射击的最适当时机到了,可是却没有见它射击。大家明白弹药已打完了。就是说法西斯分子要溜走!所有观看空中战斗的人都感到遗憾,禁不住喊起来:“快,快,揍它!”而飞行员好象听见了似的。只见雄鹰全速向前冲去。敌机尾翼碎片在空中闪耀着,它螺旋式地往下掉,一头扎进泥地里了。撞坏了的雄鹰困难地滑翔着飞向机场。观看的人中谁都看不见飞行员究竟能不能驾机着陆。大家自然都想知道他的名字。后来了解到,他是航空兵第36师飞行员德米特里·亚历山德罗维奇·扎伊采夫少尉。他到底驾驶自己的飞机着陆了。祖国高度评论了这个共青团员的功勋:他成了苏联英雄。后来我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的战斗事迹。遗憾的是我不知道英雄以后的情况,不过他在基辅上空建立的功勋,实在是可以羡慕的。
  ……我军在令人难以置信的困难条件下继续坚定地对敌人实施反冲击。克莱斯特坦克集群主力在别尔季切夫地域被牵制几乎整整一星期之久,而早在7月11日就突向基辅的德军摩托化第3军,则一直没敢强击城市。
  但是反冲击军队的兵力一天比一天少,而敌人却投入了一个又一个预备队。到7月中,我第6集团军右翼开始由别尔季切夫逐渐向东南的乌曼方向移动。战线中的缺口一天比一天扩大了。这就使我们丧失了封闭缺口的最后希望。
  我们指望步兵第27、64军新锐兵力能进入交战。可是它们已在途中受阻。方面军司令员叫来了军事交通部长A·A·科尔舒诺夫上校,一个非常勤奋和有毅力的人。这次谈话十分严厉。上校辩解说,敌航空兵袭击破坏了军运梯队的运行,可是基尔波诺斯将军根本不想听辩解,而要求采取一切措施加快输送。
  方面军首长在等候预备队到达时,不得不从第5、6集团军挤出最后一点兵力。于是,在没有工事构筑地区勉强坚守的团和师,又只好发起反冲击。它们常常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目的是将法西斯军队牵制在这一地域,不让它们向基辅推进。
  方面军首长很理解尽快支援第6集团军的必要性:该集团军右翼在别尔季切夫附近已经越来越难以制止敌人六个坦克和摩托化师的猛攻。但是到哪里去调兵力支援呢?
  步兵第27军头几个部队到了。7月14日夜间,这些部队将接到拂晓开始冲击敌人的命令。只由一个摩托化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坦克营编成的O·H·马特金将军支队,应从南面法斯托夫地域实施突击,与上述部队对进。命令刚发往军队,我就被叫到普尔卡耶夫那里去了。参谋长正沉思地看着地图。他在思索什么呢?原来,情报部长邦达列夫上校刚刚报告:德军一些坦克和摩托化师突然由日托米尔地域转向东南的波佩利尼亚。该敌军集团的其余兵团正在卡扎京以东迂回第6集团军右翼。我已得知方面军司令员命令由三个方向对进攻的法西斯军队实施突击:机械化第16军由卡扎京地域向日托禾尔;第5集团军和步兵第27军由北面向布鲁西洛夫和日托米尔;骑兵第5军和步兵第6军由南面向布鲁西洛夫和波佩利尼亚。
  我提醒普尔卡耶夫,骑兵第5军总共只有一个师,这个师在战斗中遭受损失后尚未恢复元气。参谋长说该军将得到加强——马特金将军支队和机械化第16军一个摩托化团将编进该军。
  决定由第26集团军司令员O·F·科斯坚科将军直接
  指挥步兵第6军和骑兵第5军的行动。他奉命率自己的司令部由佩列亚斯拉夫利转移到博古斯拉夫,日终前把交给他支配的军队牢牢握在手里。
  早上,科斯坚科将军把我叫到了电报机前。他请求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必须把开始进攻时间哪怕推迟一到两天,因为骑兵第5军是由许多零散部队东拼西凑起来的,还需要从各地把这些部队集结到一个地域。
  “现在是九点钟,”将军说,“而我奉命今天就要拿下法斯托夫和波佩利尼亚。请解释一下,这是不可能的。我还不知道我这几个军在何处,它们能不能转入进攻。”
  科斯坚科素以善于执行命令著称。我明白,只有收到的命令无法完成,才会迫使他提出类似的请求。基尔波诺斯将军当时正在基辅,于是我答应科斯坚科同参谋长谈谈,因为命令是他签署的。
  “您来有什么事?”普尔卡耶夫说。
  我对他说了科斯坚科将军的请求,并对集团军司令员提出的理由作了补充:第26集团军司令部前往博古斯拉夫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在那样重要的时刻,这不能不影响到军队指挥。
  参谋长冷冷地瞅了我一眼:
  “一个集团军司令员坐井观天地看待周围的一切是不好的。但是,假如您,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我的副参谋长,也站在同样的高度去看这一切,那是完全要不得的。您要记往,科斯坚科看到的只是他那个地段发生的事情,而我们则要从整个方面军的利益出发。不错,赋予他的任务是困难的,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我们必须阻止敌人向基辅猛扑的那些师。另外,一刻也不能忘记我第6集团军右翼极端困难的处境。这就是我们应该尽快开始反突击的缘故。今天步兵第27军要从北面转入进攻。假如我们不从南面突击去支援它,那我们就不能取胜。”
  “这一切我也明白,看来科斯坚科将军也明白。不过,只有经过充分准备的反突击才能成功。因此,稍稍延期将是正确的。”
  但是参谋长坚决推翻了一切理由,要求执行命令。
  第26集团军到底未能在当日组织进攻。和敌人接触的只是步兵第6军和混成边防总队。而且它们也谈不上冲击,因为要在很宽的正面上阻止敌人优势兵力。而它们的能力并不大。读者还记得,我们曾把A·A·阿列克谢耶夫将军的步兵第6军撤出来整编,但它还来不及进行补充,就又参加了艰苦战斗。而混成边防总队在前一天刚遭到敌坦克和摩托化部队的猛烈突击,令人惊奇的是它还能有兵力保全下来。
  是啊,昨天,7月14日,边防军人表现了无比的坚定精神。他们人数不多的分队负责掩护第6集团军右翼和基辅筑垒地域之间宽达七十公里的地段。拂晓,德军坦克第9师各部队对这些分队实施了猛攻。
  编入混成边防总队的第94边防总队和摩托化步兵第6、16团,总共只有三门火炮和两辆轻型坦克。看起来,他们能有什么作为呢?但他们做了很多很多事。希特勒分子原以为道路畅通无阻,但却遭到了射击,被迫停止前进,展开成战斗队形。法西斯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几次冲击,但每次都被击退了。终于,希特勒分子在翼侧发现了弱点。
  尤金大尉炮兵连的炮兵们打到最后一发炮弹,牺牲在敌坦克履带下。
  由于受到了被合围的威胁,混成边防总队长便将各分队撤出与步兵第6军所属部队会合。第3、4边防大队余部负责掩护退却(边防部队仍然保留自己原来的组织编制)。他们坚守到最后一刻。格拉德基大尉和安德里亚科夫上尉受了重伤。
  边防大队政委、大尉政治指导员级A·M·科罗武什金和A·H·波塔片科担任了指挥。
  敌人企图切断边防军人的退路。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摆脱追击,并在新地区进行巩固。第一地段警备长A·M·谢列达上尉(他负责指挥第17、18边防小队)受领了在帕里普瑟村(波佩利尼亚以南四公里)南沿占领防御和阻止敌军部队的任务。幸好附近有集团军炮兵团所属的一个连。团长欣然同意这个连用自己的火力支援边防军人。
  伊万·米哈伊络维奇·谢列达上尉、大尉政治指导员级帕维尔·普罗霍罗维奇·科列斯尼琴科及其部属用生命阻住了敌人。
  如果读者有机会去日托米尔希纳,那么请您由波佩利尼亚出发去斯克维拉。在离该市几公里的交叉路口,您将会看见一座方尖碑,上面写着:“同志!请向这块土地鞠躬,这里洒满了英雄的鲜血。1941年7月4日,苏联英雄谢列达大尉、大尉政治指导员级科列斯尼琴科和第94边防总队一百五十二名战士,在这里与法西斯坦克进行众寡悬殊的战斗时壮烈牺牲。”
  边防军人的英雄气概及其指挥员的指挥艺术,不仅使敌人受阻几乎达一昼夜,而且也挽救了混成边防总队。它向法斯托夫东南退却后,靠拢了步兵第6军兵团,现在又参加战斗了。
  在察明7月15日只有这么一点兵力与敌人直接接触后,方面军司令员只好在夜晚给第26集团军下达了新命令。进攻开始时间推迟到第二天早晨。按照这一命令,日终前军队要进至法斯托夫、克拉斯诺列西、杜利茨科耶(法斯托夫以南)一线。这是又一次下达了非常困难的任务。因为这就意味着一天内不仅要粉碎敌人进攻的坦克和摩托化师,而且要向西北推进几十公里。而兵力仍然没有。虽然从方面军预备队里将两师制的步兵第64军转隶给了科斯坚科集团军,但是目前仍然是受到削弱的步兵第6军和边防军人在同敌人作战。G·H·马特金支队还没有开到战线,而步兵第64军的路途更远——它还在第聂伯河东岸。在敌人航空兵不断实施突击的条件下将它调过河并集结到战斗地点,是极为复杂的一件事,也需要时间。
  当然,现在人们可能会对这点感到困惑莫解:为什么那几天要异常倔强地给第26集团军下达显然不能完成的任务呢?要知道,转隶集团军司令员的预备队无论是7月15日,还是16日,17日,都来不及调到出发地区,而没有这些预备队,简直就不能发起反突击。
  但是请读者尽量设身处地想想那些日子的情况。敌人已兵临基辅城下,它的坦克很快就可冲进城里,法西斯军队拼命东进,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又在那里突破我仓卒建立的防御。在这种条件下,无论是方面军首长还是大本营,都力图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把敌人潮水般涌来的坦克阻挡住一昼夜、一小时也好。这就是急欲在我们最容易被突破的方向击退敌人突击的原因。当时很信赖一个主要的因素,即我军人员不屈不挠的精神力量,对他们来说不存在完成不了的任务。
  我们每时每刻都坚信这点。
  步兵第27军首长为加快调遣部队作了很大努力。由于该军已在第聂伯河西岸,它的两个师便都于7月16日先后在基辅西北从行进间进入战斗。它们在摧破敌人的抵抗时,进展颇顺利,到日终前已进至距基辅-日托米尔公路四公里处。而山地步兵第28师步兵第144团一个连在J·A·舍佩连科少尉率领下突到公路,在斯塔维谢村地域控制了这条公路。这一消息,我们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