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军司令笔记 作者: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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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军司令笔记 作者: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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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面前摆着一项极为重要的艰难任务时,当你着手考虑如何更好地完成这一任务时,自然,非常重要的是首先冷静地判断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和困难。
  我回到方面军后也在考虑这一问题。我考虑这一问题的方法,想必同所有其他人——每个在各自岗位上的人一样。方面军司令部进行着紧张的工作。
  柏林战役的目的在于,消灭在柏林战略方向上作战的德军集团。苏军面临的任务是,粉碎“维斯瓦”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的基本兵力,尔后攻占柏林,前出至易北河同盟军会师。
  按照我们的看法,完成这些任务就能使德国无法再继续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因此,战役的最后结果关系到胜利结束欧洲的战争。
  在准备实施这次最大的战略性战役时,应当考虑到许多特点,首先是敌人的可能抵抗力。为了对付苏军,希特勒统帅部集中了重兵来防御帝国首都及其接近地,在奥得河地区,施普雷河地区,柏林的所有接近地——东面、东南、南面和北面,都构筑了纵深梯次配置的防御,并配有完整的工事和各种障碍物配系。
  而且,柏林四周的地形特点,造成了不少的补充障碍——森林,沼泽,大量的河流,湖泊和沟渠。
  也不可不考虑到这种情况,即希特勒统帅部和德国法西斯政府在顽固推行分裂反希特勒同盟的政策,而最近则直接寻求与我们的盟国单独媾和,希望在这之后将其军队从西线调往东线,来对付我们。
  现在历史已告诉我们,希特勒及其同伙要与我们的盟国单独媾和的企图未能得逞。我们在那个时候,即战争时期,也不愿意相信我们的盟国会同德国法西斯统帅部进行任何勾结。但是,在当时事实充分,传闻盛行的环境中,我们也无权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认为,这种情况使柏林战役具有特殊的尖锐性。我们无论如何必须注意到,法西斯头目们由于最终必然要尝尽军事失败的苦痛,宁愿将柏林交给美国人和英国人,为他们开辟道路,也要同我们进行激烈的战斗,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士兵。
  在计划当前战役时,我们清醒地考虑到这种可能性。附带说一说,后来我们亲眼看到这种可能性变成了现实。例如,德军芬克将军第12集团军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该集团军干脆从对付盟军的西部战场的正面地段撤了下来,转向对付我们,以图解除柏林之围。
  凯特尔元帅在纽伦堡审判招供时,对此供认不讳。他说,从1944年起,希特勒统帅部就着手拖延战争,因为统帅部认为事件最终会有利于他们。统帅部指望在几个不同社会制度国家的军事同盟内部迟早会产生磨擦和分歧的不测情势。而利用这一点是有好处的。
  那时候,即1945年4月初,德国法西斯统帅部尚未摊牌。但是,我们已清楚地看到,法西斯分子要竭尽全力使苏军在柏林城下滞留的时间尽量久一些。
  希特勒分子的政治打算在某种程度上是建立在纯军事观点和希望上的。希特勒统帅部做了大量工作,来加强柏林的接近地,并且认为,我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通过所有兼有天然障碍物和严密防御的强大屏障。
  柏林接近地的确难以通行。譬如说塞洛高地就是这样。这是一个很难通行的地区,即使不去考虑德国军事工程师们在那里设置的一切障碍。柏林本身也是一座最大的花费大量资金建起来的城市。实际上,那里几乎每幢房屋都是现成的支撑点,砖石砌成的墙壁有一米至一米半厚。总之,防守柏林的法西斯德军还想使人们相信,他们将象我们把其阻止在莫斯科城下那样,把我们阻止在柏林城下。戈培尔之流的宣传也千方百计地鼓动这种信心。
  因此,我们知道德国人为了防守柏林将会不惜任何代价,寸土不让,将进行最顽强的抵抗。苏军统帅部认识到,柏林战役对我们来说将是十分激烈的。
  我们面临的任务是,摧毁柏林东北和东南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当面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当面之敌的防御,即歼灭德军野战第9集团军,以及坦克第3、第4集团军。根据战役的进程,注意切断坦克第4集团军与第9集团军的联系,把敌人的战线截成两个部分,以便使敌人无法实施机动,无法从南向北调集预备队,即向柏林和从柏林调集预备队。
  希特勒分子指望拖延作战。而我们恰恰相反,力图最大限度地加快作战。战役的持续时间计划为12…15个昼夜,以便使敌人无法喘息,无法拖延战役或者避开我方的突击。
  我们准备迎接的未来就这样出现了轮廓。而完成战役准备的时间只剩下12个昼夜,在这一期间应当进行大规模的复杂的军队变更部署。
  显然,读者已经发现,我尽力不去引用文件。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谈及像柏林战役这种战役时,必须引用某些文件,来说明对乌克兰第1方面军计划的相应补充,它是怎样产生和何时产生的,这在后来,即随着战役的进程,对攻占柏林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下面是斯大林和安东诺夫于1945年4月3日鉴署的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给乌克兰第1方面军训令的内容。
  “最高统帅部大本营命令:
  1.准备和实施进攻战役,以粉碎科特布斯和柏林以南地域的敌人集团。
  不迟于战役第十至十二日攻占贝利茨至维滕贝格,尔后沿易北河至德累斯顿一线。在攻占柏林之后,拟向莱比锡进攻。
  2.以5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2个坦克集团军的兵力,从特里贝尔地域向施普伦贝格、贝尔齐希总方向实施主要突击。将6个突破炮兵师调至突破地段,建立每公里突破正面不少于250门76毫米以上火炮的炮兵密度。
  3.为了从南面保障方面军主要集团,以波兰人民军第2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的部分兵力,从科尔高特地域向包岑至德累斯顿总方向实施辅助突击。
  4.在突破敌人防御之后,第二梯队诸坦克集团军和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应投入扩大主突方向上的战果。
  5.在方面军左翼转入顽强防御,要特别注意布雷斯劳方向。
  6.1945年4月15日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分界线规定如下:原先的分界线至温鲁炮塔特保持不变,然后向下至恩斯多费尔湖、大加斯特罗泽、吕本……
  7.按照您亲自接到的指示开始战役。”
  即1945年4月16日开始战役。
  为了把大本营给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训令同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收到的训令加以比较,我现引用后者的第一点:
  “准备和实施进攻战役,以攻占德国首都柏林。不迟于战役第十二至十五日前出至易北河。”
  因此;从两个训令的内容上可以得出结论,兵临柏林城下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担负直接攻占德国法西斯首都的任务。但是,两个方面军之间的分界线有意识地画到吕本不再往下画了,这表明——我前面已经说过——根据战役的进程,若情况需要的话,大本营会默许两个方面军帆断行事,以利于战役的胜利。
  在判断当前战役的前景时,我认为在顺利而迅猛地实施突破后,乌克兰第1方面军将比直接进攻柏林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更具备进行广泛机动的有利条件。
  根据大本营训令并为了发展这一训令,我们方面军已经比较洋细地计划了当前战役,当时我就认为必须从一开始就使我们的计划具有可以这样机动的思想。我在计划中重复了大本营训令的第一点:“不迟于战役第十至十二日攻占贝利茨至维滕贝格,尔后沿易北河至德累斯顿一线。”之后,我补充道:“拟以方面军右翼的部分兵力协助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部队攻占柏林。”
  后来,这一补充完全得到了作战进程的证实,并且我们转向柏林的不是部分兵力,而是几个集团军——近卫第3和第4集团军,第28集团军,以及近卫第3集团军和第13集团军的独立部队。
  在方面军计划中,协助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攻占柏林的任务是以概括的形式提出来的,而在给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下达的命令中,这一任务得到了具体化:
  “战役第五日,应攻占特雷宾至曹希维茨地域、特罗因布里岑、卢肯瓦尔德……拟以一个加强坦克军和近卫第3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从南面冲击柏林。”
  因此,还在战役开始前,就专门派有一个坦克军和一个步兵师从南面冲击柏林……
  分界线在吕本中断似乎在暗示和提醒柏林附近行动的主动性。事实—卜也只能如此。实际上,沿柏林南部进攻,分明是右翼不去触动柏林,而且还是在预先不知道尔后事态发展的情况下进行进攻,这似乎是奇怪的和不合情理的。而准备好这种突击的决心则是明确的,合情合理的、理所当然的。
  这一点在战役计划中得到了反映。根据这个计划,雷巴尔科的集团军应于右翼戈尔多夫的近卫第3集团军地段进入突破。列柳申科则应于中央,在扎多夫的近卫第5集团军地段进入突破。这都在柏林以南很远的地方,如果看一看地图,就会知道,应当攻占尼梅茨、维滕贝格、阿恩斯多夫、登内维特地域的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也要转向西北。这是符合方面军主要集团突击的总企图的。该集团在突破之后有转向西北的趋势。
  所以,实际上,当后来我们面临诸坦克集团军必须向柏林转弯的问题时,我们实际上已无须进行转弯,只须作“补充转弯”就行了。
  我们准备战役的时间勉强够用,所以我们所有人——不论是在方面军司令部还是在下级司令部——的工作都多得很。正象俗话所说,连找帽子和手套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有意识地做到,战役应在参与柏林战役的全部兵力完全集中前就开始。我这里指的是第28和第31集团军,这两个集团军的部队在前沿已经进行炮火准备时,才刚刚到达我们方面军。
  天气预报的情况多少有些有利,这可以计划广泛使用航空兵。С·А·克拉索夫斯基将军的空军第2集团军应从空中掩护我各突击集团特别是诸坦克集团军的集中;以密集突击协助地面部队强渡尼斯河并突破敌防御的整个战术纵深;帮助各坦克集团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施普雷河(我很担心,这条河流将是一个严重障碍,对坦克部队来说尤其如此)。其次,航空兵要防止敌预备队从柏林和德累斯顿方向开近战场。尔后,歼击航空兵、强击航空兵,必要时轰炸航空兵也出动护送诸坦克集团军向全纵深推进。
  最后,飞行员们还受领了一项特殊任务。在突破的当天,我决定不仅在准备强渡尼斯河的那些正面地段,而且在几乎整个正面一线都施放烟幕,以便迷惑敌人。施放这些烟幕既要迷盲敌人的观察所,又要迷盲敌人最近的发射阵地地域。
  我曾听到西方报刊的一些不正确的说法,即在柏林战役第一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是按统一计划实施冲击的。这不符合实际情况。两个方面军的行动是由大本营来协调的。而方面军照例相互交换情报和作战侦察汇报。当然,在战役第一日,每个方面军都是根据自己对情况的判断来选择各自的冲击方法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决定,于夜间实施猛烈的炮火准备并在探照灯的照明下发起冲击。
  乌克兰第1方面军选择了完全另外一种方法。我们计划实施比友邻时间更长的炮火准备,用来保障强渡尼斯河和突破河西岸敌主要防御地带。为了更隐蔽地进行强渡,照明突破地带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不利的。相反,延长黑夜倒是有利得多。整个炮火准备应持续2小时35分钟,其中1小时40分钟用于保障强渡,还有45分钟用于尼斯河西岸上的冲击准备。
  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希望压制住德军的全部指挥系统和观察系统及其炮兵和迫击炮阵地。航空兵则应向更大的纵深行动,集中突击敌人的预备队,完成歼敌任务。
  在进攻开始前的夜间,我从布雷斯劳附近来到第13集团军普霍夫将军的观察所。观察所(小避弹所和掩壕)位于老松林边缘,在它的下边,一条陡岸直接呈现在我们眼前,陡岸那边是尼斯河和也可以了望到对岸很远的地方。通过炮队镜,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前方所发生的一切。
  的确,在战争中为了得到这种方便,必须付出代价。这个观察所的观察效果特别好,因为它距敌人很近,同时这也使它无法避开河对岸步机枪的射击。但是,整个来说,一切都顺利地对付过去了,如果不算从炮队镜架穿过的那颗子弹的话。
  可是,我当时由于忙碌不了解这一详情,直到不久前阅读己故的尼古拉·巴甫洛维奇·普霍夫的回忆录《考验的年代》时才了解到这一点。
  到炮火准备第一阶段结束时,施放了烟幕。在可以观察到的地带,烟幕施放得非常成功——又厚又浓,高度正合要求。
  强击机飞行员们巧妙地做到了这一点:他们快速地超低空飞行,没有“带走”烟幕,而是准确地将其施放在尼斯河地区。而应当指出的是,施放烟幕的正面宽度不多不少正好是390公里。这样设置烟幕的正面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敌人,使其发现不了我们强渡尼斯河的各渡场。
  强大的炮火准备和烟幕给敌人指挥军队造成了巨大的困难,破坏了敌人的火力配系,削弱了敌防御的稳定性。到日中时分,从俘虏的口供中查明,德军的零散士兵和小分队别出心裁地利用了我们的烟幕:他们干脆丢下自己的阵地,跑到后方去了。
  烟幕没有妨碍我方的炮火准备。射击是根据对地形的全面连测实施的,所有基本目标都预先进行了测定。
  后来,在渡河时又施放了几次烟幕。河上风平浪静,风速只有0。5米/秒。烟幕缓慢地向敌防御纵深移动,遮蔽了尼斯河整个河谷,这也正合我们的要求。
  从观察所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全景。在尼斯河的那边,直接对着我们的是一片幼松林,但已长得相当高大和茂密。在松林的许多地方着起了大火。我们不是这次火灾的有意肇事者,因为大火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一个障碍。很显然,松林起火,一部分是由炮弹爆炸引起的,一部分是航空兵突击造成的。
  某些地方的大火也是由于烟幕冲击本身而引起的。整个松林被三种烟雾所笼罩——爆炸的烟,烟幕的烟和大火的烟。它遮掩了我们的推进行动,但也造成了一些困难。在树林里作战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冒着大火。然而,正如事件后来表明的那样,我方的炮火准备相当有效,我们迅速地突破了尼斯河西岸德军的主要防御地带,随后向纵深挺进。
  经过40分钟的炮兵突击,各先遣营在烟幕的掩护下,于6时55分开始强渡尼斯河。
  主力的第一梯队在一小时内就迅速完成了渡河。在夺取尼斯河西岸各登陆场后,立即开始在整个突破地段上架设桥梁。各先遣营是乘船渡河的,船后拖着强击桥。这种强击桥的末端刚一固定在河对岸,步兵们就跑步通过桥梁。
  各轻型浮桥在50分钟内架设完华。载重量为30吨的桥梁架设用了2小时,载重量为60吨的桥梁用了4—5小时。后一种桥梁可以通行各型坦克。在各先遣营渡河的同时,部分野战炮兵用缆索牵引涉水过河。
  在首批士兵到达尼斯河西岸之后不过10—15分钟,第一批用于直瞄射击德军坦克的85毫米火炮也拖到西岸。这马上就在最先攻占的几个小登陆场造成了一种稳定感。
  除架设桥梁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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