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厌恶的退后一步,口中道:
“王爷想多赚银子,五爷也是这般想,麒麟楼又乃皇上钦赐五爷之地,这里开铺子,自要卖的物件与旁人不同,麒麟楼内设五层等级,最外层所卖的物件是雕匠所做;第二层是工艺好的雕匠,但所售的雕物都由我来定图样;第三层只对有王爷与五爷亲自发帖子的人开放,所卖的物件依黄金售卖,第四层……”
林夕落说到此,目光则盯着福陵王,淡淡的道:
“第四层的物件不标价,众人看中便是竞拍,谁出的价格最高谁得,第五层的物件不能按银两来计价,谁想要这里面的物件,则要答应王爷亦或五爷提出的条件,能办到者便可得。”
福陵王听后不免哈哈大笑,“你觉得自己的雕艺那般出色?值得众人争破头、倾家荡产一般的来抢买?莫要太过高看自己……”
林夕落耸了耸肩,“这与我有何干?麒麟楼是何地?在此管事儿的人是谁?福鼎楼的一盘豆腐都能卖出十两银子的价,麒麟楼的一块石头怎能便宜得了?这里卖的不是我雕的物件,而是王爷您的这张脸”
福陵王瞬间脸色铁青,愕然瞠目,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个女人?女人怎能如她这般说话?无礼跋扈她……
福陵王只觉得头晕,这还是初次有人说他是卖这张脸,旁人都觉得他文姿卓越、潇洒有风度,乃一等一的美男子,可在这女人嘴里,却说他这是在卖脸?
想起魏青岩,福陵王隐约觉出他刚刚为何能那般平静淡定,他找的这个媳妇儿,果真是奇葩奇的他想暴走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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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隐患
福陵王一时有些缓不过劲儿,便没再与林夕落多说先行离去。
林夕落坐在位子上用手扇着空气,紧着鼻子道:
“一位王爷身上熏这般浓的香,熏死我了……”
冬荷在一旁捂嘴偷笑,秋翠则连连感叹,“夫人,那可是王爷”
她虽胆子够大,可军户出身最重等级尊卑,夫人虽说旁日里不计较规礼,可在外也甚重礼节,今儿太出奇了
林夕落没说话,冬荷则言道:“夫人喜欢互敬之礼。”
刚刚福陵王那一副威诱的姿态明显让林夕落格外不爽……
冬荷的话却让秋翠恍然,林夕落看她一眼,嘴上感叹着道:“这位王爷还真不是好答对的人,往后都要多多注意。”
“奴婢省得了。”
秋翠与冬荷应下,林夕落则带着雕匠们的物件,与众人细谈。
本都以为这位五夫人只是爱好雕艺而已,可林夕落拿起一物便能说出此物的精妙和缺点,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瑕疵都逃不过她的眼,众人才心中慎重起来,格外认真的听。
待将所有的雕匠分成了一二三等,林夕落便让春桃来记下众人的名字,随即她才开口说了在此地劳作的薪酬。
“既是能在麒麟楼做事,自不会亏了你们,三等匠师的月银为五两、细粮五十斤、细盐一两、你们雕出的物件每卖出一件,赏半吊钱;二等匠师月银八两,细粮一百斤,细盐二两,雕出物件每卖出一件,赏一两银子;一等匠师月银二十两,吃穿用度都由麒麟楼出钱,雕出的物件每卖出一件,赏银五两。”
林夕落说到此,停顿了一下,“虽说如今一等匠师只有一人,但每隔一季就算一下你们雕品的物件售出多少,而后再调等级,一等匠师如若一个物件都卖不成,那就怪不得我了。”
“魏夫人的薪酬已经是全大周国最高的了,在下等人定当全力以赴,为魏夫人效力”
一等匠师先开了口,众人立即一一附和,林夕落指了指春桃,“往后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寻春桃管事的,十天时间,我要看到能拿得出手的物件。”
“定当完成”
林夕落点了点头,春桃便让众人先行下去,待归来时,林夕落则与她说起这些人中要格外注意哪几人。
“三等匠师里有一个岁数大的,你要格外注意,他的手艺很精,可拿来的雕样却粗糙了些,另外那个一等匠师要看好,更是告诉李泊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侍卫们看紧了。”
“奴婢省得了。”春桃应下,随即再问:“夫人,他们这些人是否也要分等级才可以进麒麟楼的各地?”
林夕落已经与福陵王说好了一二三四层卖物件的法子,福陵王因“卖脸”二字落荒而逃,可这法子是林夕落早就想好的,也要这么办
“他们暂且就一二层好了,最内两层让侍卫严密把守。”
林夕落说到此,又连忙补了一句,“稍后在雕匠们用饭的时候,你与侍卫带着几笼鹰隼到湖心岛,要让这些雕匠们全都看到,如若有人问起,只说这是魏大人吩咐的。”
“您有意试探试探他们?”春桃说完,林夕落即刻点头,“有的人定会心急,咱们也不妨早些动手看一看,省下几碗粮食,也别喂了盯着咱们五爷的狼”
春桃应下即刻就去,而这时魏青岩与李泊言二人也从外归来。
“福陵王怎么离去了?”李泊言左右探看,都未见福陵王的身影,林夕落则道:“他与我谈完麒麟楼的事便先行离去了,想必是说的饿了,去了福鼎楼用饭食。”
林夕落这话带有几丝玩味儿的调侃,魏青岩看得出,李泊言却不知其所云,“时辰已不早,大人可否要用饭?”
魏青岩点了头,“咱们也福鼎楼,我也与王爷谈一谈这事儿怎么分银子。”
林夕落不愿再与福陵王相见,“福鼎楼我不去了,先回侯府,还有仲恒的事要与他说合一二,更要定一下竖贤先生教习的课业时辰。”
“先送你回去。”魏青岩说罢,便带着林夕落离开麒麟楼,林夕落上了轿,就觉出远处的茶楼上好似有眼睛在看这方。
下意识的投目看去,那里空荡无人……
林夕落上了马车,魏青岩骑马,队伍缓缓前行,她也未将此事太过往心中记挂。
茶楼角落当中,却正是有二人在喝茶,如若林夕落瞧见定会惊诧,这不是那位小伯爷,钱十道?
钱十道自那次被林夕落在城衙内拎着掸子打了一顿之后,更是被袁妃娘娘好一通斥骂,罚他在府中养伤不允出来招惹是非,更别提报仇二字
他心中又悔又恨,好好的一个钱庄,就被林夕落这小娘们儿给夺了去,不但本钱没回来,更是受了一通窝囊大,宠妾被伯夫人给赐死,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股气怎能消得下去?
伤养好后,便在府中闲出病来,而今日得了齐献王相邀吃茶,可孰料来的地界却是正对着麒麟楼
不但对着此地,还看到了魏阎王和林夕落这个女人,他这股子气瞬间窜上心头,连连灌了两倍滚热的茶都没觉得烫嘴
齐献王看着他那副阴损的三角眼,心中则是畅怀,“怎么着?怨恨本王今日请你至此地喝茶了?”
“我哪里敢怨王爷的美意,只是心里头不忿罢了”钱十道以茶当酒,话语中带着怨气。
“按说这也过去多日了,你心里也该想开了,袁妃娘娘可都因此事受了连累,你还有何可怨的?本王在魏崽子那里都得不着好,何况你了?”齐献王指了指麒麟楼:
“皇上御赐之地,他都为那小娘们儿开了雕木铺子,魏崽子算是扎在这女人的手里了”
“不是说这铺子有别的用处么?”钱十道虽在府中不出门,但来往宾客的闲言八卦他却都知道的格外清楚。
“本王一进这地界,魏崽子恨不得将本王隔了笼子里,据说一个物件最少百两银子,哪里有别的用处?”齐献王的目光紧紧盯着钱十道,他今儿请钱十道到此地,为的就是想探清麒麟楼中到底是要干什么事。
“您都被隔了笼子里,我一露面,他还不把我一脚踹出去”钱十道也不是傻子,齐献王这话说出他自知道王爷的目的。
“扬手不打笑脸人,这点儿你还做不到?”齐献王继续劝着,钱十道撇嘴,“我吃饱了撑的?上去巴结他?”话语说着,钱十道还在摸着自个儿的胳膊,上面留下的伤疤仍有痕迹。
“孬种本王会亏了你?何况你若能知道个眉目,袁妃娘娘也能借此翻身,你得的好处还能少了?”齐献王抛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钱十道沉下心来仔细想。
齐献王之生母可是皇上最宠的宠妃,更是贵妃娘娘,如若贵妃娘娘能为袁妃说上两句好话,他也不至于整日闷在家里了?
可钱十道终归没意气用事,也要回去细细思忖再说,“这事儿容我考虑考虑,自会给王爷个满意的答复。”
“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齐献王往“麒麟楼”再看一眼,目光中的贪婪和好奇格外之盛,心中则道:魏崽子,你这肚子里揣的什么葫芦药?
魏青岩将林夕落送回侯府,便与李泊言去了“福鼎楼”。
林夕落回到“郁林阁”也没直接回正屋,而是去了魏仲恒的院子。
魏仲恒自从跟随林夕落回侯府之后,却是与大房的人未见一面,如若以往他恐怕会觉得失落伤心,可这次归来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倒是一门心思读书,更没忘记当初对林夕落的承诺,开始对这位婶娘之前讲给他的故事重新温习编撰,只等某日完成,再去将此课业交上去。
小黑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静静的坐着,待看到院门口有脚步声,好似个兔子耳朵一般立即起身向前跑,见到林夕落的身影出现,当即回屋喊道:“少爷,五夫人来啦”
“这小子,整日里没个正事……”秋翠在一旁数落着,林夕落则朝正屋看去。
魏仲恒也是疾步行出,给林夕落躬身行礼,“给五婶娘请安了。”
“行了,这几日过的可好?”林夕落没有进屋,就在这书房院中寻个位子坐下。
“课业都认真完成,空闲之事便在编故事。”魏仲恒说到此,倒是孩童一般的挠了挠头,“侄儿倒是有一事,不知可否给小舅舅写信?”
小舅舅……林夕落想起林天诩那淘气包子,便是苦笑道:“你不能给他写信。”
魏仲恒脸上略有失望,可再听林夕落道:“因为过几**便要隔日出府习学课业,能与他相见了。”
“哦啊?”魏仲恒当即眼睛亮闪,“我能出府?”
林夕落点了点头,“由翰林院编撰林竖贤先生教习你二人,此事我已向你祖母和母亲说了,如今就看她二人是否同意了。”
魏仲恒的神色淡漠下来,她们?怎么可能同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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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违背
魏仲恒沉叹一声,林夕落看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只得苦笑摇头。
“这事儿也不必悲观,侯爷恐怕会同意的。”
宣阳侯有意让魏仲恒跟随学雕字,他即便不与侯夫人说真实情况,也会嘱咐她别对魏仲恒拘禁过度。
魏仲恒听及林夕落这话略有不明白,可他如今最信任的人却是五婶娘,只得连连点头道:“侄儿都听婶娘的。”
林夕落没有再过多的说雕字之事,魏仲恒还小,很多事要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接触才可,如若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她实在怕他承受不住。
在书房与魏仲恒一同用过了饭,林夕落则回到正屋,准备洗漱过后便休歇下。
可正歪了床上看书的功夫,秋翠忽然从外进门道:
“夫人,三夫人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太姨娘,奴婢可从未见过。”
太姨娘?林夕落眉头蹙紧,这说的可是魏青山的生母?
早先花妈妈曾经说起过这位太姨娘,曾经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后诞下魏青山被抬为姨娘。
可自嫁入宣阳侯府之后,林夕落可从未见过这位太姨娘露面,如今忽然跟随着姜氏一同到来,所为何事?
林夕落心中盘算,可人到院子里,她也只得起身相迎,让冬荷先去前堂应酬着,林夕落只得又起身穿衣梳头,随即换上一套正服走至“郁林阁”的前堂。
姜氏看着方太姨娘也略有踌躇,今儿她本是都带着孩子们用过了饭,孰料这位太姨娘忽然到她的院子来叙事,话里话外无非提及到林夕落,而且还说了魏青山与三夫人齐氏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姜氏听及齐氏归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与她闲言之间,太姨娘不免提及要来见一见林夕落,姜氏略有犹豫,可觉得此事也无妨,只得答应下她的请求,带着方太姨娘一同来找林夕落。
冬荷奉上了茶点,柔声回禀道:“五夫人刚刚已歇下了,这会儿在穿衣束发,还望太姨娘与三夫人不要怪罪。”
“都是我的错,这么晚了忽然来见,倒是给五夫人添麻烦了。”方太姨娘在一旁笑着赔罪,姜氏则圆话道:“不碍的,五弟妹虽是谣传着泼辣厉害,可其实最温顺个人了,这也是初次见太姨娘,所以才重新装扮一二,若是我自个儿独自来,她才不会这么重视。”
方太姨娘脸上笑容更重,冬荷在一旁道:“还是三夫人了解五夫人,正是如此。”
姜氏也不见外,帮着冬荷应酬方太姨娘,而这一会儿,林夕落从屋中出来,进门就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婆子坐在侧位上,而三夫人坐于正位……
这就是那位方太姨娘?倒是很重礼节,即便是太姨娘都不倚老卖老,坐了正位上。
瞧见林夕落进门,姜氏即刻起身,“忽然来给五弟妹添麻烦,你可不许怪我”
“瞧三嫂说的,这位是方太姨娘?嫁入侯府已近半年的功夫了,这还初次相见,给您请安了。”林夕落看向方太姨娘,则是一个福礼行下。
方太姨娘连忙道:“初次来见五夫人,劳烦您了。”
姜氏在一旁应酬着:“何必这么客气?”
林夕落叹了气,“这是初次相见,也想给人留个好名声,不然都误以为我是个跋扈的。”
“瞧你这张嘴,”姜氏笑着,而方太姨娘则开了口,“早就想来见一见你,可一直身子不好,如今养了许久也算能动弹动弹了,四爷与四夫人特意来了信,说是五夫人再过几日就是寿日了,特意让我准备了礼,代她二人以表心意。”
方太姨娘说着,则朝身后的小丫鬟摆了手,小丫鬟立即递上一个盒子,送至冬荷手中。
林夕落倒对此格外惊讶,七月初七的确就是快到了,可魏青山居然会记得如此日子?
心中略有踌躇,林夕落则从冬荷那里接过物件,打开来看一下……
一块巴掌大的蜜蜡片子,成色格外的温润。
“这么贵重的物件,可是让我不知说何好了。”林夕落没想到这位方太姨娘出手这般大方
不仅林夕落没想到,连姜氏看到此物都有些惊诧不已,“太姨娘如若不提,我却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否则误了五弟妹的生辰,她还不得去院子里哭我去”
姜氏说笑着,林夕落则让冬荷将此物收起来,方太姨娘在一旁道:“这也是之前四夫人送的,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懂这些东西,旁日里戴一朵鬓花都觉得懒了,早就听说五夫人喜好木料石料的,这才选了此物做礼,既是五夫人喜欢,我也就放下这颗心了。”
“既是太姨娘的心意,那我就厚颜收了,待四爷与四夫人回来时,我再邀太姨娘与他二人一同来院子里游乐一日。”林夕落客套话说着,方太姨娘也连连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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